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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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延崇确实知道廖永新。

    除了最初钟文伯介绍最有潜力的年轻管理层时提到廖永新之外, 后来季延崇调查安城公司那批谎报报废的商品,发现有近一成,都流进了以廖永新舅舅名义开设的公司仓库里。

    证据确凿, 一应俱全, 足以端掉孙宏达廖永新杨兴等一干人。

    但季延崇不想草惊蛇,暂时压在手里。

    对季延崇来, 廖永新实在过于微不足道。

    这种人, 远远不配出现在沈愉初身边。

    沈愉初竟然还把他带回家。

    季延崇尽量克制住俾睨的神情。

    得知上楼是为了处理一个芝麻绿豆大的伤口,季延崇心口最后的那点火星悄无声息地自我熄灭了。

    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扮演一个分不清场合也看不懂脸色的年轻人,赖在客厅不动,当沈愉初如影随形的跟班,插 | 进他们的每一个话题。

    这是他和沈愉初早已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但在觊觎沈愉初的旁观者眼里, 应该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果然, 不到二十分钟, 廖永新主动起身告辞。

    沈愉初送廖永新到门口,季延崇懒得跟出去, 拿起廖永新喝过的茶杯走进厨房。

    廖永新还以为他听不见, 居然茶味十足地声问沈愉初考不考虑换个女性室友。

    季延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手一抬,直接将杯子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

    终于送走廖永新, 又结束了疲乏耗尽心力的一天。

    沈愉初回身进来, 发现李延山脱了衬衫,只穿一件内搭的白色T恤,呆呆杵在厨房门口,正愁眉苦脸地兀自嘟囔, 窘蹙和苦恼混杂一体,愁得一向平滑的眉间都挤出了数道深纹。

    她望着眼见团团转的傻大个,一时分不清,对他无故失踪的生气,和失而复得的欣喜,到底哪种情绪更能占据上风。

    没等沈愉初考虑好措辞开口,愁颜不展的李延山扬眉看见她,冲动地几步冲到她面前,朋友背书式大声坦白道:“姐姐,对不起,我撒谎了!”

    沈愉初正在酝酿的漠然冷待,在他孩子气的举动中轰然坍塌。

    面对诚恳认错的男生,她心中生出了一种仅有真姐姐才会产生的宽和包容。

    她没责问出声,但也不想没有底线当任他来去的软弱者,于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仅掀了下眼帘示意他继续。

    “我没有同学在搬家,这几天是我故意躲到同学家去了。”李延山再靠她近一步,懊恼地搓了把脑后短短的发桩,“你之前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很难过,试着避开你,但发觉做不到。”

    沈愉初不想承认,愤怒的防线已经在他喃喃的自责里失守。

    李延山猛然盯住她,心迹直闯闯的,傻乎乎像喊口号,“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分开一天都太折磨。”

    沈愉初退倚坐在沙发靠背上,声色轻淡但发涩,“为什么不直接跟我呢,你这样的行为有一点……幼稚。”

    李延山突然迈前一步,令她措手不及地凑上前,右臂以不容反抗的姿态从后锢住她的腰,头埋进她的颈窝,声音却是和动作截然相反的柔软,用气声反复道歉,“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沈愉初迅速溺于熟悉的怀抱,他身上的味道清凉好闻,但莫名给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男生在她颈侧拱来拱去,用黏黏糊糊的声音哀求她,“不要生气了,原谅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和已经举白旗投降的身体不同,沈愉初梗着脖子,咬着下唇扭头不看他,坚持不开口。

    李延山停下动作,飞快瞥她一眼,忽然放开她,退后一步,以迅雷不及之势反手脱掉自己的上衣。

    毫无征兆。

    猝不及防。

    沈愉初整个人都懵了。

    心脏猛蹦到嗓子眼,眼前五颜六色发花,血液狂乱无章地疯流至四肢百骸。

    这这这这这,这算什么?

    色 | 诱吗?

    她在电视里看过类似的镜头,但性别好像反过来了。

    他直勾勾看着她的眼里,逐渐深浓的火光照亮了她。

    太美好的肉 | 体了。

    被她心翼翼藏起来的画卷重新铺陈,没有褪色,鲜亮如昨。

    对她仍旧有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他重新挤上前来,以绝对拥有的强势,滚烫的身体热烈包裹住她,可怜巴巴的伏乞软黏得像晒化的巧克力软糖,“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滚热粘湿的鼻息在耳畔扩散,沈愉初浑浑噩噩地伸出手,抬至他的背后。

    她在厨房无意撞见的那一次就很想摸了。

    手感比想象中还要好。

    好很多,简直太好了。

    紧实、光滑、流畅。

    她爱不释手。

    李延山仿佛自这个动作得了某种许可,心急火燎地来寻她的唇。

    沈愉初深觉他的青涩,他只会野兽般毫无章法的拱动,一切亲密的举动都在粗暴地横冲直撞。

    不知不觉已被他双臂拦腰举离地面,她勾住他的脖子,抬起头,顺从地送上嘴唇。

    触电般的第一下触碰后,他狂迷地撬开她,攻城略地式的啃噬,霸道,粗暴,急切,生涩,完全没有技巧可言。

    “不要,不要这样。”沈愉初艰难地用含混不清的气声一步步引导他。

    天呐,他怎么连亲吻都不会。

    太干净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在犯罪。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但又好像顺理成章。

    战场没能如沈愉初所想转移到卧室,他已经快疯了,直接后推她到沙发上,仓促跪上来。

    “没有那个。”沈愉初用力推住他的肩,在紧急关头叫停。

    李延山撑起上半身,紧紧咬住牙关,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鬓边滚落。

    “我去买。”

    齿缝里艰难挤出的三个字,被他讲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他捡起地上的T恤边走边套,飞快出门的动作快成一道闪电影。

    沈愉初甚至觉得他才出门就回来了。

    费心穿上的衣服再费心甩掉。

    紧接着,他从楼下便利店的塑料袋里,掏出了一个十只装超大盒。

    沈愉初瞠目结舌,“你买得太多了!”

    “不够可以再买。”他一条腿跪上沙发,重新欺身上来。

    忍无可忍的急迫。

    在沈愉初看来,就像一大包沙袋从天而降,重重砸下来,死死下压住她,成为她沉重而甜蜜的负担。

    她挣扎着想起来关灯,被反手按住,毫不留情地拖回野兽的洞窟。

    第一次全凭冲动,又急又凶,不讲法则。

    结束时,沈愉初大汗淋漓,空洞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喘气,像一只在退潮的滩涂上奄奄一息的鱼,除了无助地吐泡泡,只能被动等待死神的降临。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揽住她的男生一双黑眸亮得灼人,自豪地蹭来蹭去,“姐姐,你开心吗?”

    “我——”一张口,嘶哑得惊人,沈愉初蹙眉收住音。

    李延山笑了,“我知道你开心。”

    沈愉初用尽力气冷嗤一声。

    自负的孩!

    不过他的确有自信的资本,刚才一段旅途,她曾三度被抛上璀璨的夜空。

    是前所未有的快乐体验。

    “我——”沈愉初困难地撑起身体,嗓子疼到让每一个出口的字都是煎熬,“我去清洗一下。”

    餍足的大男生屁颠屁颠,“我抱你去。”

    沈愉初无力反抗,被迫接受。

    清洗的过程,毫无意外地偏离了最初的单纯设想。

    从浴室出来,李延山轻柔地把她放回主卧床上,还贴心地递上一杯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蜂蜜水。

    温热浓稠的液体滋润过冒烟的咽喉,就像接连干涸龟裂的土壤终于接收到雨露的滋养,重新焕发生机。

    “好一点了吗?”

    李延山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床沿,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嗯。”沈愉初多一个字都没力气,水杯还给他,翻个身准备睡觉。

    灯关了,屋内霎时陷入黑暗。

    靠外的床垫塌陷下去,“那再来一次好吗?”

    “什么?!”沈愉初震惊得弹起来,“你不累吗?!”

    低哑的嗓音已贴在她的耳垂,“一点都不累。”

    沈愉初受够了。

    李延山会无师自通再举一反三也就罢了,他还强迫沈愉初跟他花式互动,倒逼沈愉初进行技术革新。

    往垃圾桶里扔掉第六个套套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

    沈愉初命若游丝。

    堪比一夜间完成十遍铁人三项,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酸软无力,连动动嘴皮子都像是在陡峭山间进行越野障碍跑。

    见他伸手去床头柜上,牙咬住包装准备撕开第七个,沈愉初吓得面色惨白,死活拽住他的胳膊,下了“要么睡觉要么出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命令。

    来不及看他不满的神情,沈愉初闭上眼就撅了过去。

    梦里,她在森林深处不停逃窜,被猎食中的庞大巨兽一爪按住,抵在地上碾压摩擦。

    清,闹钟响了第十遍,沈愉初才拖着死气沉沉的躯壳起床。

    抖抖索索站在水池前,举着电动牙刷的手臂都在颤抖。

    一朝开荤的年轻处男真的好可怕。

    再一想,不对啊,以前申杰也没有这样。

    看来还是分人,人和猛兽是不一样的。

    不过……有一一,现在有了对比,由不得她不踩一捧一,申杰的表现真的可以是极差了,硬件软件都不行。

    “姐姐,你起啦。”

    李延山面带微笑地出现在浴室镜中。

    沈愉初现在听到他的声音都有应激反应。

    天知道昨晚这道声音逼她了多少她做梦都不出口的羞耻语录。

    她还在尴尬地脚趾抠地,一只大手就已捏住她的后颈,将她上半身按倒在洗漱台上。

    沈愉初惊恐瞪圆了眼,“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俯在她身侧的呢喃似恶魔低语,带着挑衅和得意的笑意,“反对无效”。

    沈愉初浑身抖如筛糠。

    她已经在后悔了,后怕了,胆战心惊,觉得不定过几天她就会口吐白沫死在床上,成为社会新闻吸引眼球的爆炸性新闻标题——女子不知节制,暴毙出租屋内。

    清亮的浴室镜,起了浑浊的雾。

    作者有话要:  作者(超冷漠的):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