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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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德性

    林无澜恍然觉得,她像是在黑夜里看到了些许光亮。

    她不知道这些许光亮是烛火的光,还是黎明来临的光。

    无论是什么光,她都不再孤独。

    她将诗情和画意扶了起来,并拉过她们的右手,交叠放在一起。

    林无澜将自己的手也叠了上去。

    此时,林无澜很想几句话,可酝酿了半响,只化作了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千言万语,都在这两个字之间了。

    林无澜的情绪未褪,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她知道,南安回来了。

    她放下手,将门开。

    门外,南安微愣,然后一言不发走进了屋中,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诗情和画意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面对南安,林无澜沉吟了半响,道:“一块儿吃一顿晚饭?”

    “好。”

    接着便是沉默。

    直到夜色降临,吃完晚饭,洗漱完毕,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话。

    洗漱回来后,南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他望向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借着烛光,林无澜观他气色较之前还算不错。

    他的五官立体,线条分明却不凌厉,气质出尘,又不耀眼。

    林无澜迟疑了片刻,道:“今日早些睡吧。”

    南安转过头,将目光落在林无澜身上。

    “我快利用完你了。”南安。

    林无澜眼皮一颤,不由得道:“你什么?”

    “以后,不用对我好。”南安补充道。

    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上去并无波澜。

    林无澜的脑子有片刻空白。

    她缓了缓,问道:“我没价值了?”

    “是。”南安皱眉。

    “对于过往的一切,大将军能放下吗?”

    “能。”

    然后是短暂的静默。

    “你不必记着。”南安又补充。

    林无澜忽地笑了:“大将军,你若是怕我投入感情了,那倒是大可不必。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也没有什么真心不真心。你放心吧,对我外公,你还是能交代的。”

    完这段话,林无澜也没去看南安的反应,闷声不吭睡下了,她的身子半侧着,头向内。

    南安沉默了半响,道:“那就好……”

    他的话音落下,林无澜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伸手去擦,越擦越多。

    在泪眼朦胧之间,她感觉到南安走到了床边。

    他也不话,就静静地站着。

    林无澜闭了闭,努力收住泪水。

    越是收,眼泪反而掉的越多了。

    “你是……在哭?”南安试探着问,问完,又道,“以后,眼睛放亮一些。别与我这样的人靠近。”

    林无澜忽地止住了泪水,转过头问道:“你知道什么叫做直男吗?”

    南安上下量林无澜,摇了摇头。

    “直男就是那种情商低下、缺乏审美,活在自己的世界观里的男性。你以为哭了就是难过么?有没有听过喜极而泣?特么的,姐姐窝囊了三年,终于要熬出头了,能不高兴么?”林无澜反问,她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南安瞧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又露着笑容的林无澜,有些许恍惚。

    过了一会儿,他道:“如此甚好。”

    林无澜便又默默躺回去了。

    南安也上了床,两人依旧各睡各的。

    没过多久,林无澜听到了南安均匀的呼吸声。

    长长三年的接触,他难得睡得这样早!

    林无澜悄悄擦干眼泪,也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是暗的,诗情和画意替她梳妆扮了。

    她没有带诗情和画意入宫,独自一人上了马车。

    南安已经端然坐在马车里,闭眼养精蓄锐。

    听到动静,他也不睁眼,只吩咐了一声,入宫。

    林无澜纵使想什么,也不出来了。

    马车到宫门口后,天已经亮了。

    南安率先下了马车。

    林无澜跟在他的身旁。

    两人并排而行,进入皇宫,引得大臣和大臣夫人们纷纷侧目。

    吴尚书看镇国大将军和林无澜这一对金童玉女,不由得止了脚步。

    镇国大将军夫人也来了,倒是他没想到的。毕竟这些年,他也从未见大将军夫人在重要场合现身。

    直觉告诉他,要完!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果然,家里的母老虎已经虎视眈眈地盯着镇国大将军夫人了。

    他伸手去拉吴夫人,被她一把甩开了。

    吴夫人嗤了一声:“长得跟妖精似的,却是生不出孩子。有什么用?嗨,我倒是忘了,妖精和人本不是同源,怎么生得出孩子?不生也好,免得生出个怪胎来!”

    这时候,人多眼杂,吴夫人倒也不敢大声,只咬牙切齿低咒。

    言语很是恶毒。

    吴尚书心急如焚,一面制止吴夫人,一面又看向镇国大将军夫妇,希望得到他们原谅。

    却不曾想,那对夫妇,两人都是一个德性,冷冷清清地看了他们一眼,径直往宫中去了。

    连头都没有回。

    吴尚书愣了愣,一时琢磨不透,这算是没得罪人呢还是得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