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勾引姐夫!
卧槽!
劲爆啊!
沈惊春听的头皮发麻。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跟勾引姐夫比起来,沈延安这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叔算个啥啊?啥也不是!
这下方氏是彻底不出话来了。
沈惊春压下心里那隐隐的兴奋,低声问道:“你觉得这是真的嘛?”
徐欢喜想了想, 没是不是真的, 反而道:“我觉得我姐姐的脑子可能有什么大病!”
沈惊春听的双眼放光,拿出了当年在围脖上通宵吃瓜的态度,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见水还温着, 忙殷勤的倒了杯水递给徐欢喜:“来, 欢喜, 喝杯水先慢慢。”
徐欢喜抿着嘴,露出个很浅的笑容,捧着茶杯抿了一口, 那种紧张的姿态倒是放松了一些:“大姐夫是个读书人, 可大姐只是略识些字不喜欢读书,对于诗词更是一窍不通, 可我姐姐算是我爹教养长大的吧, 在诗词上同大姐夫能上几句, 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
“姨子和姐夫之间有点牵扯本就惹人非议, 我也劝过她, 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要真她跟大姐夫之间有点什么, 那是没有的, 除了谈论诗词歌赋, 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沈惊春倒是有点理解徐雍为何亲自教养徐欢意。
一个男人, 尤其是古代的男人, 为了商业联姻才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遇到一生挚爱方珠之后, 那就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徐雍眼里,方珠可能连头发丝都是香的,更别方珠生的香香软软的闺女了。
只可惜徐雍这个父亲的教育不到位,没把徐欢意往好的地方教,反倒把她教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方氏道:“所以你嫡母就要把她送给老头子做妾?”
徐欢喜摇了摇头:“我嫡母娘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可她从也是精心教养长大的,我们回到徐府之后也没有刻意为难,只当没有我们母女三人一般,发现姐姐跟大姐夫有来往,先是劝诫警告,后来屡教不改才要将她给人做妾,可依我看来,这也是而已,不论是徐家还是嫡母的娘家,也都是庆阳府有头有脸的大商户,家中又不是只有我们姐妹三人,姐姐给人做妾,其余的姐妹还怎么嫁人?”
沈惊春无语的很:“你姐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啊,不过你嫡母既然为人还不错,你干嘛也跟着来祁县,在徐家起码还是个姐,不用受这个苦吧。”
“我答应过娘的。”提起方珠,徐欢喜的情绪明显开始低落:“我答应她会好好照顾姐姐的,她这个样子,如果我不跟着一起来,可能在路上就被人拐跑了。”
……
这个大姨的心是真的大。
只听过当姐姐的照顾妹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要妹妹照顾姐姐,方珠是两年前难产没的,那时候徐欢喜才八岁吧?
方氏也是一阵无语。
徐欢意这种性格真的可以是一个定时炸弹,沈惊春拍了拍徐欢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可真是难为你了,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你知道你姐来这边之后,交到了哪些谈得来的好朋友吗?”
徐欢喜道:“一个是沈家的四表叔。”
很好,这个沈惊春已经知道了,微一点头示意她继续。
“一个是表姐夫的那个弟弟。”
瞧瞧这就是姐妹俩的区别,当着她的面,一个叫姐夫,一个叫表姐夫,一字之差,分寸感却是天差地别。
不过陈淮的弟弟?
沈惊春想了想,问道:“陈睿?”
徐欢喜点头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还有个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听人喊他徐六郎。”
好家伙!
这是要把平山村三姓一网尽啊!
徐欢喜却还没完:“还有个姓赵的书生。”
沈惊春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平山村除了陈沈徐三姓,可没有外姓的,而姓赵的书生,好巧不巧,她还真认识一个。
沈惊春满脸复杂,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了。
方氏听着徐欢喜连续出四个人,已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沉着脸道:“还有几个你就一次完吧。”
徐欢喜摇了摇头:“姨,我知道的只有四个。”
那就是可能还有不知道的呗?
“你姐自从来到平山村,连县城都没去过,怎么会认识什么书生?”
问这话的时候,沈惊春还抱着最后的幻想,这姓赵的书生,是谁都行,可千万别是赵三郎啊。
本来人家托了媒人上门,结果这门亲事不了了之,赵家那边肯定已经觉得自家眼高于顶,连赵家这样的门第都看不上了,可转头就让家里的表妹跟赵三郎搞到了一起,外人起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呢。
她是招了婿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但家里还有两个的没长大,豆芽这丫头她也一直都是当妹妹看的,卖身契早还给她了,连户口都落在了同一张户籍上了。
但徐欢喜一开口就粉碎了沈惊春最后的希望。
“就是表姐你成亲那天,跟着陆先生来吃喜酒的,其中一人。”
那就是赵三郎无疑了。
喜宴宾客名单是她跟陈淮还有方氏共同商议的,姓赵的只有赵三郎一人。
本来按照方氏的想法,是不太想请赵三郎来的,可人家送了贺礼来,要是不请他,反倒弄的自家心里有鬼一样。
从东屋里出来,沈惊春下意识的回了东厢房,摸着黑用火折子点燃了烛台才反应过来,如今她是跟豆芽住一屋的,刚要走,陈淮就进了门。
夫妻二人相互量一眼,沈惊春没看出陈淮这个知心好姑父当的怎么样,但陈淮却是看出了徐欢意那边的进展肯定不如人意,他媳妇脸上就差写着心情不好四个大字了。
“问的怎么样?”
陈淮开了口,沈惊春也不急着走了,唉声叹气的坐在椅子上将事情简单叙述一遍,就开始发牢骚:“我这个大表妹可真是有本事,来平山村满满算也就一个月吧,这前前后后就认识了四个蓝颜知己了,本村的年轻人也就算了,那赵三郎又算怎么回事?也就来了家里一次吧,这也能搭上话?真不知道是大表妹道行太高深,还是这群年轻见色起意把持不住。”
见色起意把持不住!
是多有内涵的八个字。
陈淮想想自己,这话不太好接,他干脆生硬的转了个话题:“可洗漱了没有?”
沈惊春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回道:“还没泡脚呢。”
陈淮便笑道:“且等等。”
古代没有热水瓶,冬天想喝口热水不容易,在沈惊春的强烈建议下,家里新添置了俩碳炉,方便随时用水。
陈淮出去了没一会,就拎着两壶水回来了。
自己就是木工,做木桶这些的都很方便,是以家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单独的脸盆和脚盆。
看到陈淮去拿靠在门后的脚盆,沈惊春很想大可不必,虽然他是个赘婿,可这家里根本没人将他当赘婿看,再了她又不是断手断脚,这点事还不能自己干嘛。
可等好的热水放在面前,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脱了鞋袜,双脚放入盆中,温度适宜的热水泡的她舒服的长出一口气。
眯着眼睛想,就陈淮这样的,人长得帅又体贴,做饭好吃,还会给媳妇洗脚水的男人,在现代那真的是着灯笼都找不着。
沈惊春正脑子放空胡思乱想着,陈淮也脱了鞋袜,将脚放进了盆里。
这盆不算大,一双脚放进去空间有余,两双脚放进去就略显拥挤。
与他一八几的大高个比起来,这双脚实在秀气的有些过分,沈惊春不动声色的以肉眼丈量了一下,陈淮的脚踝竟比她的脚踝还要纤细两分。
此刻这双秀气白皙的脚正紧挨着她自己的脚泡在水中。
沈惊春看看脚又看看陈淮,非常煞风景的开了口:“这样下去不行啊,徐欢意这样的祸害放在身边,总觉得提心吊胆,要是赶走有大姨的恩情在前,我娘估计也下不了这个狠心啊。”
陈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于身前,闭着眼整个人呈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听到沈惊春的回答也没睁眼,声音透着一股懒意:“既然表妹她嫡母人还不错,那不如直接将他们姐妹俩送回庆阳府,毕竟她父亲还在,总住在我们家也不是个事。”
送回庆阳府?
这倒是个绝好的主意啊:“我们找人送还是自己送?找人送的话是找那种商队还是找镖局?”
陈淮没话。
沈惊春抬脚在他脚背上不轻不重的踩了一下:“你话。”
这一下哪是踩在他脚上,分明就是踩在他心里。
陈淮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先不提找商队还是找镖局,大表妹既然能从家里跑出来,想必也能干出半路出逃的事来,若真要送她们回去,只怕还得我们亲自盯着,如此一来,去车马行租一辆马车找个商队倒是更省钱一些。”
沈惊春一想还真是这样。
徐欢意是个脑子有病的,真将她托给镖局,到时候半路人跑了,她们固然能去找镖局的麻烦,可等徐家那边知道这姐俩来过沈家,恐怕就要找她们麻烦了。
真烦!
“明日一早,我就去县城问问近几日有没有商队往庆阳府那边去,送她们回去的事情,你与娘一声就是,万不能在徐家姐妹面前露了口风。”
想的还挺全。
沈惊春应了一声,擦干了脚就要走。
陈淮立刻将人叫住了,脸上端的是一派风轻云淡:“两位表妹走之前,你还是不要去豆芽那边睡了,大表妹朋友不少,若是漏了嘴,只怕大家就要传闲话。”
沈惊春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从那张清隽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床已经铺好了,两床被子并未分开,而是一上一下铺在一起,沈惊春上了床,就被冷冰冰的被窝给冻的了个哆嗦,等陈淮吹灯躺好,立刻毫不客气的贴了过去。
跟豆芽那毫无暖气的被窝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有福不享那不是傻子吗!
时隔一晚,沈惊春终于又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了床,陈淮已经动身去了县城,沈惊春慢悠悠的刷牙洗脸吃早饭,等方氏去后面菜园子拔菜的时候,才跟过去将想要送徐家两姐妹回去的想法一。
方氏没有一丝犹豫就表示同意:“之前我没提起这个事,是因为欢意一直家中嫡母刻薄,她父亲又摔断了腿,担心她回去真的会被送给别人当妾,但现在既然不是那么回事,那么也应该回去了。”
沈惊春松了口气,她就怕提起这个事情方氏不同意,毕竟大姨在她心里,那可是地位很高的。
母女俩又商量一下,才回到了前院。
午后陈淮从县里回来,刚一进家门,就被沈惊春拉进了书房:“怎么样?找到商队了没有?”
陈淮往椅子上一坐,下巴微抬朝厨房的方向点了点:“一路赶回来,有点口渴。”
“好咧,您稍等。”沈惊春飞快跑到厨房,先倒了一杯自己试了一下,中午烧的水,现在还温着,正好入口。
她捧着茶碗又回了书房,眼巴巴的看着陈淮喝水。
“好了,不逗你了,才进县城就碰巧遇见了正德叔,我想着他家开杂货店的,便干脆问了他,可巧他也要去庆阳府,已经找好了商队了,六日后出发,咱们到时候直接雇一辆马车跟他一起就行,来回八九天,倒也能赶得上过年。”
想到即将要将徐欢意这个定时炸弹送走,沈惊春就觉得全身舒畅,要不是怕被徐欢意看出端倪来,她简直都想要大叫一声。
陈淮看着她眼角眉梢止不住的喜色,轻咳了一声,开口就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先别得意,还有三天呢。”
听他这么,沈惊春心中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似乎每次她觉得尘埃落定的时候,最后都会被脸。
接下来两天,她几乎一步也没踏出过大门,每天就是在院子里做木工顺便盯着徐欢意,到了第三天,陈里正的孙女出嫁,她不得不出门,也找了个借口将徐家两姐妹带在身边!
可万万想不到!
只是一错眼,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真的出事了。
陈里正家有钱,今日出嫁的这个孙女,是陈正德的闺女,他前后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那是宠的如珠如宝,今日的起嫁酒办的规模很大,十里八乡跟他家有来往的人几乎都送了礼,前院后院都是人。
沈惊春在陈家的茅房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实在憋不住,又不能露天解决只得回家,临走前本想将徐欢意一起带走,可陈正德的闺女知道徐欢意从庆阳府来的,硬是拉着她话,沈惊春没法,只能留下豆芽和徐欢喜看着她。
豆芽回来报信的时候,她才从茅房出来,一看到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就知道完了肯定出事了。
两人又飞快跑向陈里正家里。
院子里干架的双方虽然已经被拉开,但另一方仍旧嘴上骂个不停,隔老远都能听到。
沈惊春扒开人群一看。
徐欢意早上出门前精心梳起来的发髻已经被全部扯乱了,但好在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另一边破口大骂的姑娘瞧着年纪也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不仅头发被抓散,露出来的半截脖颈上,还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风吹就倒的徐欢意竟然还有这等战斗力?
“真是对不住啊,正德叔,今天是明月的大喜日子,也不好耽误了吉时,晚点我再来给你赔罪,你看这边两个姑娘的事是我们到一边解决,还是?”
陈正德的脸黑的像锅底,四个孩子里,他最喜欢的就是闺女,在他闺女的起嫁酒上闹事,哪怕他平时养气功夫再好,此刻也忍不住想发火。
可这干架的双方,一方是沈惊春的表妹,一方是他亲外甥女,骂又骂不得,只好表示晚点再解决这个事。
沈惊春又连声了几句对不住,揪起徐欢意的胳膊就往家走,路上徐欢意连声喊痛,她也没有松开。
等到了家落在后面的豆芽关了关门,沈惊春才将人一推:“吧,为了什么,让你们不顾脸面在人家婚宴上闹。”
徐欢意捂着脸掉眼泪一句话都不。
沈惊春心中本来火气还没这么大,被她一哭,火气就止不住的上涨:“赢了还哭?人家被你挠了一爪子的都没哭,你哭什么?”
徐欢意还是不话。
这是亲表妹,又不能,沈惊春脑子都要被她哭炸了,转头问豆芽道:“就这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豆芽也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啊,我跟欢喜一直都在徐大姑娘身边呢,你回来之后,陈明月拉着她了几句话,她就出来了,结果才出来,另外那个姑娘就冲上来了,然后两人就扭在一起了。”
没人知道她们为什么起来,先动手的姑娘身量要高一些,猝不及防的冲过来,徐欢意不仅没吃亏,还挠了对方一下,两人扭在一起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被人拉开了。
倒是有人问为什么,可徐欢意就是哭,那先动手人的一个劲的骂。
“表姐。”徐欢喜喊了一声沈惊春,脸色灰败的伸出手:“人家她是因为这个,是那位姑娘掉出来的。”
她手上放着的看着像是荷包。
徐欢意一听妹妹话,就抬起了头,看到那个荷包起身就要来抢。
沈惊春一把拦住了她,将荷包拿到了手里。
以她浅薄的刺绣见识来看,这只荷包无论是配色还是绣工都很不错,唯一一点不太好的就是图案,这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
肯定是徐欢意将这荷包送给了别的男人,然后又被人的姑娘给发现了,所以人家才会不顾脸面当众她。
“你还不?”沈惊春将那荷包狠狠一摔:“这男的都把你卖了,要他真是喜欢你,那姑娘又怎么会问都不问,上来就你。”
身为一个现代人,沈惊春当然是支持自由恋爱的,可关键是,这他娘的是古代啊。
现代开放思想与古代封建世俗的碰撞,想都不用想,前者就会碰个头破血流,何况徐欢意还是个海王。
如今只被别人抓出来一个,就已经闹成这样大出手了,要是其他几个蓝颜知己全被揪出来……那画面沈惊春想都不敢想。
徐家在府城,祁县这边的人是接触不到了,可沈家和方家的闺女多少都要受连累了。
想到这,沈惊春都恨不得将这脑残大表妹重新塞回大姨的肚子里回炉重造了。
书房里,陈淮听了这么会,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略想了想就出了门站在门边朝沈惊春道:“怕是徐六郎。”
“昨日陈睿过来找我,闲聊了几句,提起那徐六郎即将定亲的事,女方是陈里正的外孙女,家里资产颇丰的,只得一儿一女,吴家想给她找个拿捏的住的,挑来挑去才挑中了徐六郎。”
吴家虽不是城里人,可家资与赵三郎家相比也不差,吴姑娘也是娇养长大眼界很高,可她到底是个农村姑娘,城里大户人家瞧不上她,户人家她又瞧不上,高不成低不就的,吴家索性就将主意到了寒门学子的身上。
这十里八乡的读书人都是有数的,挑来挑去还数徐六郎最适合。
徐家在平山村也不算穷,可他家儿子多,徐六郎上面还顶着五个哥哥,他又是从读书,如今也二十岁了,却连县试也没考过,每年花在读书上面的钱不知凡几,徐家又没分家,时间久了,几个哥哥总有话要。
偏吴家有钱,若是将女儿嫁给徐六郎,再让两口分出来单过,吴家也是供得起的,再者这徐家就是平山村人,吴姑娘嫁过来,就在陈里正眼皮子底下,想那徐六郎也不敢轻慢了自家闺女。
沈惊春忍不住扶额,看着徐欢意张嘴就骂:“亏你还自诩从饱读诗书,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招惹谁不好,偏去招惹徐六郎,同姓不通婚,你不知道吗?还是明明知道,却故意无视,觉得自己九天仙女下凡,能够轻易冲破世俗礼教的桎梏?”
“大姨但凡多给你生半个脑子,你也不能蠢成这样,送什么不好,非得送鸳鸯戏水的荷包,叫人抓住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
沈惊春连着深呼几次气,将火气压了下去,看着徐欢意冷冷道:“我家庙,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这几天我就让人带信去徐家,让他们来人接你回去。”
原本她听了陈淮的建议算亲自送徐家姐妹回去,是抱着想去看看徐夫人到底是不是个恶毒的人的想法,若是徐夫人如徐欢喜所言,人还不错,那自然最好,可若是如徐欢意而言,是个恶毒嫡母,事情也还有转圜。
可现在,呵呵,管她去死呢。
徐欢意简直不敢相信,猛的抬头看向沈惊春,见她脸色难看,显然是真了要将她送回去的算,猛的跪下抱住她的大腿就开始求饶:“表姐,你可怜可怜我,不要送我回去,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在我娘的面子上行行好……”
沈惊春也没将腿抽出来,直接揪着徐欢意就往她们姐妹俩住的房间走:“要不是看在大姨的面子上,早就让你滚蛋了,还能容你到今天?”
到了门口,她用力将徐欢意从自己腿上扒拉了下来,将人往里一推,朝徐欢喜道:“欢喜你进去收拾一下衣服,搬去跟你豆芽姐姐住。”
徐欢喜点点头,也不问原因,直接进去就开始收拾。
徐欢意看着瘦的妹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哭道:“欢喜你替我求求情,我不想回去。”
徐欢喜板着脸一言不发,她只捡了几件日常换洗的衣物成一个包袱,其余的东西一件没拿,拎着包袱就往外走。
连妹妹都不搭理她了!
徐欢意彻底崩溃了,瘫软在地嚎啕大哭:“为什么不帮我,我是你姐姐啊,你为什么只听沈惊春的话,我才是你亲姐姐……”
徐欢喜抱着包袱在门外站定,闭着眼睛紧抿着嘴喘着粗气,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要不是有亲姐妹这层关系在,你以为我会管你去死,你醒醒吧,这次回去我就跟爹和母亲,把祖母留下来的那个佛堂收拾出来,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她完也不管身后徐欢意还在大喊大叫,就抱着包袱走到了沈惊春身边:“表姐,你把门锁起门吧,要不然以我姐的本事,只怕一个不留心,她就跑了。”
豆芽已经很有眼色的拿了把大锁来了。
自从家里房子建起来,锁就备着了,沈惊春将大门一锁,又马不停蹄的找了木板在外面将窗户封死,彻底杜绝了徐欢意逃跑的可能。
到了下午,方氏同村里几个妇人从县里赶集回来,看到封死的窗户和锁起来的门也沉默了。
等到沈惊春将今天在陈家发生的事情了,方氏更是对徐欢意彻底失望:“原本买了些点心给明榆他们吃的,现在倒是正好拿去陈家道歉,等天黑了我们往陈家走一趟。”
是这么,但不等天黑,陈家那边就有人来喊了。
祁县这边的风俗,家里不论是办红事还是白事,白天宴席摆完,晚上都会叫上近亲和同村处的好的邻里再吃一顿。
陈正德嫁女,沈家是送了礼的,可因为白天徐欢意闹事,那顿起嫁酒就没吃上,再者,陈淮虽然已经成了沈家的上门女婿,但他毕竟也是陈家人,且还是个读书人。
原本来喊吃饭的人,是请他们一家子都去的,可方氏是个寡妇,也不太擅长交际,闺女成亲后,这个家就是闺女当家,她便推脱了没去,最后只沈惊春夫妻俩拎着点心去了陈家。
白天满院子的宾客已经走了大半,留下来的要么就是陈家的亲家,要么就是族里的人,他俩一进院子,便有几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过来笑嘻嘻的同沈惊春了招呼,然后就揽着陈淮走了。
沈惊春被陈正德的媳妇郑氏拉着进了屋。
屋里站的坐的十几人,二人进了屋,不等郑氏向其他人介绍沈惊春,就有个头戴鎏金簪,手腕上套着玉镯的妇人笑着上来一把搂住了沈惊春,满脸笑意的道:“这就是沈家的大侄女吧!十里八乡可真是再找不出比你还标志的人了,早听我嫂子过你无数遍了,要不是家里子都娶媳妇了,那是怎么样也要把你抢回来当媳妇的。”
郑氏笑道:“谁不是呢,我们惊春可是出了名的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
郑氏三个儿媳有两个在厨房,这屋里只有儿媳一个,也不生气,反倒跟在后面起哄道:“娘这话要是被淮兄弟听到可了不得了。”
这夫妻两个虽然成亲没几天,但现在整个平山村谁不知道,陈淮是个疼媳妇的,村里适龄的姑娘们背地里不知道多羡慕沈惊春呢。
被一群妇女包围,沈惊春直接懵逼了,今天来吃这顿饭,是着给陈家道歉并且跟吴家和解的意思来的。
陈家的情况她也了解,陈里正除了儿子还有两个闺女,这位头戴金簪的想必就是那吴姑娘的娘。
但现在这个剧情走向,是不是不太对?作为吴姑娘的娘,不看到她就给她一巴掌替闺女出出气,起码也应该沉着脸,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她吧。
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满脸笑容的搂着她话呢?
不等她话,陈氏就已经带着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满怀歉意的道:“我家喜儿从被惯的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居然胆大的不问缘由就在表姐的婚宴上对宾客大出手,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她,婶子给你道个歉,你家表姑娘没事吧?”
陈氏满脸的关切。
沈惊春脑筋急转之下,也没想明白这陈氏到底的什么主意,当下便只露出个歉意的笑来:“姑娘之间闹闹也是常事,喜儿妹子率真可爱天真烂漫,往后也不知道哪家郎君有这个福气娶到她,起来,我表妹没事,倒是喜儿妹子脖子上破了皮,可找大夫看过?女孩子家家的,要是留疤就不美了,真是对不住婶子,这医药费您别客气,全由我家来出。”
“害。”陈氏摆摆手:“也就破了点皮罢了,又不是在脸上,乡下孩子哪个不是摔摔长大的,那点伤,自己抹点药膏子养两天也就好了,哪用得着看大夫。”
妇人们凑做一堆聊了会,郑氏的大儿媳就进来喊人出去吃饭了。
陈家亲戚多,不算白天的宴席,只晚上这一顿,就摆了六桌,男人们都在堂屋那边,女人们则在厢房这边。
沈惊春心里藏着事,这顿饭吃的是无滋无味。
饭罢,家在村里的妇人们都起身告辞,陈氏等外村的亲戚则又凑在一起了会儿话才各自散了。
沈惊春从陈家大房住的厢房里出来,瞄了眼堂屋,里面摆着的三桌还没散,桌上的菜已经没热气了,酒却还没停,陈淮辈分不大,没坐主桌,就坐在靠门口的次桌上,斜对着大门。
夫妻二人隔空对望一眼,沈惊春见他脸上虽有些红,但眼神还算清亮,就放下心来,先走一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