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A+A-

    方氏是真的被徐欢意给伤透了心了, 不等沈惊春从陈家回来问问情况,就带着沈蔓去睡觉了。

    整个院子里悄无声息的,连白日里哭天喊地的作精表妹都没了动静了。

    沈惊春洗漱完就回了房。

    陈淮不在没人暖床, 她从空间拿了俩热水袋出来捂着脚睡的觉。

    等睡到半夜, 她是被亲醒的。

    都酒壮怂人胆,这话用在陈淮这种克己复礼的人身上同样适用,他显然已经回来洗过了, 身上的酒味很淡并不难闻, 沈惊春被他抱在怀中亲的浑身发软, 迷迷糊糊的想,这是要把洞房没做的事给补上了。

    二人很快肌肤相亲,眼看就要到最后一步, 陈淮就是有本事硬生生刹住了车。

    这都能忍住?沈惊春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等陈淮出去再回来, 沈惊春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吴家人是不是找你了什么?”

    陈淮老老实实躺在被窝里不敢再动,听沈惊春这么问, 便轻笑一声:“你又猜到了?”

    沈惊春冷哼一声:“那个陈氏表现的太反常了。”

    当时在陈家的时候, 她是被陈氏的热情给弄懵了, 也没想出来她到底想干嘛, 可回到家后, 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慢慢就想通了这?中的关节。

    吴家是有点底蕴的, 这从陈氏能戴的起鎏金簪子和玉镯不难看出, 吴喜儿娇生惯养的, 被人挠了一爪子, 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 不论从哪方面看,陈氏都不应该对她态度那么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家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玉米, 可玉米已经好了未来两年只能本村人种了,而棉花和辣椒的事,因为来年种起来瞒不住人,所以沈惊春索性也没瞒着,陈里正家也隐约知道一点。

    陈氏今天这么捧着她,不得就是因为陈里正将这事透露给了他闺女,要知道那吴家的地可并不比赵三郎家少呢。

    陈淮点点头:“那倒是,吴家的人往年也就是过年可能碰到,交情那是一点没有,今天看到我却异常热情,一上桌就鼓动别人来敬酒,是祝贺我新婚。”

    沈惊春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你都喝了?”

    “不喝怎么行。”

    陈淮的语气有点闷闷不乐。

    这就是吴家人的奸诈之处,若是用?他的理由来敬酒,他就能找到理由推脱了,可祝贺新婚的酒不喝,那不是触自己霉头吗?

    “你不会装醉吗?或者尿遁脱身?”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到这里,他翻了个身,侧着身体看向沈惊春:“酒过三巡,吴家那群人就借着酒意向我听来年地里种什么的事了,还隐晦的表示,他娶了陈家的女人,也算陈家半个儿,与陈家也算是相辅相成,我跟着娘姓,陈氏一族强了,对我也有好处。”

    沈惊春也翻了个身,看着他满脸的郁闷,与没喝酒的时候截然不同的表情,强忍着才没笑出声:“那你跟吴家人了?”

    “什么?我是个赘婿啊,有什么事找我媳妇呗,家里的事也轮不到我管,想拉陈氏一族一把也有心无力啊。”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把一个清冷自持的帅哥变成了这样一幅憨憨样子,沈惊春看着他喝酒之后红晕未消的脸,心头一动忍不住亲了他一下,并安慰道:“我跟你,像你这种赘婿,往往到最后都是很强的。”

    二人了会话,沈惊春还没睡,倒是陈淮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等一家人吃完饭,别有用心的吴家夫妇就带着吴喜儿掐着点上门了。

    吴家在乡下也算是家大业大,这上门来也没空着手,不仅拎了两包点心果子,还拎了两条新鲜的猪肉,这在乡下可算是了不得好礼了。

    方氏连忙将人往堂屋里请,喊了豆芽去冲糖水出来待客,又让孙子赶快去将沈惊春两口子追回来。

    “大侄女不在家啊?这我们倒是来的不巧。”

    嘴上着不巧,可吴家人却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将手里拎着的礼物放到堂屋的桌上,就顺势坐了下来。

    方氏笑道:“这不是年底了,怕再过段时间县里人多,所以他们两口就想着提前去置办点年货回来,吃了饭刚出去的,现在估计还没走远呢。”

    方氏着,视线就落在了桌上那些礼物上面:“这是?”

    沈家跟陈家都在一个村里住着,因为没亲,也就是在红白事这种大事上有来往,陈里正的闺女虽然嫁到了吴家,可吴家跟沈家那是八竿子都不着的关系,方氏一想,也就是昨天两个姑娘架,有了点牵扯。

    昨晚闺女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觉了,就没去问徐欢意跟人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早上起来,闺女提都没提这事,方氏还当这事已经圆满解决,所以也就没问。

    现下看到吴家人提着礼物过来,倒是让她有点摸不准是个什么意思了,两个姑娘架这个事,看着是吴喜儿先动的手,可追根究底,还是徐欢意立身不正才会被人当众脸,更何况两个当事人,还是那吴喜儿吃亏多点,被挠了一爪子。

    吴家人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开始量沈家的房子,进了院子之后,更是不动声色的量。

    沈惊春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想的是要长久住在这的,用料很足,房子建的开阔齐整,院子收拾的干净又通透,瞧着就让人身心愉悦。

    家里的家具,也都是自己带着做的,自从菊展挣了钱之后,她也就没有再一味的追求精致了,家具走的是现代的简约风,摒弃了古代的大红漆,一律改用清漆,一水的家具摆出来,简单又明快,整个堂屋都亮堂了不少。

    这样院子和陈设摆件,看着倒是比他们吴家还要强上一分。

    沈家将玉米包圆给陈正德去卖,赚了多少钱,陈家自然不会瞒着吴家,沈惊春看着又不是个没成算的,敢建这样的房子,显然后面还有挣钱的买卖。

    这样一想,吴家人心里有了数,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真诚起来,陈氏朝方氏笑道:“这不是我家这个不省心的,昨日唐突了你家表姑娘么,所以才想着上门来赔罪。”

    陈氏既然没提吴喜儿为什么人,方氏也就不好提徐欢意给徐六郎送荷包的事情,当即也就客气道:“也是我外甥女不懂事,昨日回来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陈淮不在,吴坤这个男人和吴家的儿子吴鸿也就没开口话,全由陈氏和方氏两个女人在。

    方氏本来也不是什么口齿伶俐的人,几句客套话一,两人就没话了。

    好在沈明榆看着人,但跑起来速度不慢,加上太阳都出来了,往县里的牛车少,很快就将沈惊春夫妻两个给追了回来。

    方氏一看闺女回来了,不由松了口气。

    “吴叔叔和婶子来了,哟,这就是我喜儿妹妹吧,长的可真俊俏,初次见面,我这也没啥拿的出手的礼物,只有这支簪子是我从京城带来的,妹妹别嫌弃,拿去戴吧。”

    簪子当然不是从京城带回来的,崔氏都恨不得这个养女去死,除了几身换洗的衣服,根本不允许她带着?他的东西出徐家,这簪子还是当初从那个胆大包天想要奸污姐的护卫身上搜出来的。

    京城来的玩意,样式都是最新款的,虽已过去大半年,可祁县这边也难看到这样的掐丝款式,簪子一拿出来,吴喜儿就挪不开眼了。

    沈惊春这一手,倒是叫陈氏有点措手不及,这银簪虽是镂空的,可胜在做工巧妙,在祁县的首饰铺子里,没有一两银子可是拿不下来的,她心中感叹这沈家三房是真的要起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笑道:“既然是你惊春姐姐给的,那就拿着吧。”

    吴喜儿喜不自胜,脆生生的道了谢,就拿着簪子往头上比,沈惊春便笑着将这支簪子给她戴上。

    昨日陈淮已经在酒桌上明确表明了自己不过只是个赘婿,今日吴家人上门,他便也没提要吴坤去书房话,一行人全都坐在堂屋。

    沈惊春给吴喜儿戴上簪子,就在上首坐了下来。

    双方略闲聊了几句,陈氏几次将话题往田里引,却都被沈惊春给岔了过去,吴坤便知道这个大侄女不简单,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听我大舅哥,大侄女手上还有好几种新奇的种子?”

    “咦?”沈惊春不由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惊讶恰到好处:“我只是随便提过一嘴,正德叔居然就记在心里了。”

    吴坤尴尬的笑笑:“也是我郎舅两个喝酒的时候闲聊到的,听大侄女新买了几十亩荒地,准备开出来种这些新奇的种子?”

    沈惊春点头道:“是呀,祁县这边风水好,前段时间本来里正爷爷给介绍了一个五十亩的庄子,我家东拼西凑才凑够了钱去买,可惜别人出价更高,与这庄子失之交臂,买荒地也是没办法的事,咱庄户人家又没什么吃饭的手艺,可不得靠着田么,我是想着荒地便宜,且头三年又不要交税了,再者……”

    她看了眼陈淮,脸上露出些自得和骄傲来:“夫君算来年下场参加院试了,若是侥幸过了,名下也能有二十亩免税的田,这几十亩荒田好好养几年,想来我们一家子的嚼用也尽够了。”

    来去,反正就是不提新奇种子的事。

    吴坤郁闷的不行,一口气憋在胸中难受的很,这沈家闺女看着年纪不大,起太极来倒是一把好手,再这样下去,等他一家人起身告辞,估计也磨蹭不到点子上去。

    吴坤朝自家婆娘使了个眼色,陈氏便道:“惊春啊,婶子也不跟你客套了,这次来就是想问问这种子可有盈余的,当然我家也不白要,给钱的。”

    沈惊春心中冷笑一声,这吴家人还真是心里没点逼数,种子再贵又能贵到哪里去,她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吴坤心一狠咬牙道:“若是大侄女愿意将这种子给我家种,田里产出你我两家四六分,如何?”

    吴家田地虽多,但一年到头种的跟寻常人家也没甚区别,忙忙碌碌一年下来,也不过几十两罢了,但若是能将沈惊春手上这新奇的种子搞到手,哪怕等种出来卖了钱,自家手里只能落六成,也绝非是老老实实种田可比的。

    沈惊春叹了口气:“出来吴叔叔可能不信,我手上种子的确不多,种完我家那些田,余下的也就够我大爷爷一家种个十亩了,我家以前是个什么光景,吴叔叔想来也是听过的,多亏了平日里有我大爷爷一家照应,我娘我哥还有两个侄儿侄女才能等到我回来,答应了带他家一起种,也不好反悔呀。”

    吴坤脸上的笑容勉强起来,失望的表情一览无余。

    沈惊春叹了口气:“要是吴叔叔不嫌弃的话,等明年种完这一茬,种子多了,来年再跟着一起种?”

    吴家厚着脸皮上门,的就是靠这新奇的种子发笔横财的算。

    沈家五亩荒地的玉米出息都有六七百两,那他家那么多良田,除去分给沈家的四成,余下的也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来年他是可以跟着一起种,但到时候也就跟玉米一样,种的人多了,只能挣个钱,大钱是想都别想了,没见人沈家那几十亩地,来年压根就不算种玉米了么。

    陈淮从进门跟吴家三人了个招呼开始,就坐在一边不话,听到此处就插了一句嘴:“惊春,你不是还有……”

    后面的话,他没出来。

    但吴坤听的心头一喜,眼睛都亮了,看着陈淮的眼神要多亲切就多亲切,仿佛在好子,不愧是陈家子孙,自家人还想着自家人啊。

    他却不知道,陈淮这短短的一句话,也只是她们夫妻提前商议好的罢了。

    吴家虽然家产颇丰,可到底也是个地里刨食的,但他亲家就不一样了。

    吴坤的儿子吴齐很有几分天赋,从就开始读书,十七岁就已经考中了秀才了,娶的正是祁县教谕袁成吉的孙女。

    教谕一职虽非佐官,但地位很高,为县学的最高领导,尤?是祁县这边,因闻道书院的缘故,不少外地的学子也赶来这边读书进学,袁成吉任职多年,虽然一直都未升迁,但他教出来的学生可不是一个数目,?中不乏一些考中进士当了官的,连祁县县令碰到,都会礼让三分。

    再者,袁成吉的身体不算好,膝下只有一个独子,而这个儿子成亲多年,连妾都纳了俩了,也不过只生了三子一女。

    跟吴家想给吴喜儿找个拿捏的住的女婿一样,袁家也想给这个孙女找个拿捏的住的,正好吴齐在读书上有几分天赋,家中也还算富裕,这才挑中了他。

    等袁家的孙女嫁到了吴家没两年,袁家的孙子就考中了二甲进士,放榜当天就被人给榜下捉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