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等人一走, 一边已经等待多时的冬至就走了上来。
聊了这么会外面的雪已经变成了洋洋洒洒的大雪,天色已经昏沉的快要看不清路了,沈惊春叫大寒几人关了门, 就径直和冬至回了后面院子。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悄悄跟着那个周公子。”冬至跟在沈惊春半步的地方一道往里走:“国子监一旬一休, 基本上每日早上从南通巷那边出发去国子监,路上会在大相国寺附近吃个早饭,一整天都在国子监待着, 散学后直接回家, 偶尔会在晚间在状元楼那边跟其他学子聚会。”
对于周渭川这个人, 冬至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
他很自律,好像极为适应这种看似枯燥的生活,冬至跟了他这么多天, 发现他每天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间几乎没有变化, 早餐也是,每天都在同一家路边摊吃一碗豆花一笼笼包。
沈惊春皱了皱眉:“你跟了他这么多天, 有没有见到他去见徐长宁?”
冬至道:“没有, 倒是徐姐身边的婢女给周公子送过几次东西。”
冬至顿了顿, 迟疑道:“还要跟吗?娘子叫我跟着他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沈惊春冷笑一声道:“当然是他一顿。”
杀人是不可能的, 这犯法, 她们家现在好不容易开始走上坡路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周渭川就断送自家前程。
但是这个狗东西在国子监的时候那么针对陈淮她是不能忍, 也不想忍, 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 套麻袋他一顿泄泄愤, 还是能做到的。
冬至沉默。
这段日子跟着周渭川也花了不少钱, 他是没想到沈惊春的想法仅仅是他一顿。
沈惊春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花了这么多时间,结果最后就是他一顿, 有点失望?”
冬至一抬眼,眼神在沈惊春面上一扫,又迅速的低下了头没话。
“周家在京城的根基虽然不算深,但周桐毕竟也是个三品官,周渭川如果被套了麻袋,明明对方可以把他死伤,结果最后他发现自己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这是一个警告?”冬至开口道:“这是别人对他的警告,这次还只是点皮肉伤,下次可就不是了。”
周渭川跟陈淮不同。
陈淮才来京城,跟他有过矛盾的人屈指可数,如果出了什么事,很轻易的就能排查出是谁动的手。
但周渭川不同,他从生活在京城,京城这些官员中,又不全是一个派系,他被了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他,谁叫周桐在朝堂上的对头那么多。
沈惊春道:“警不警告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沈惊春顿了顿,后面的话还是没有出口。
在她看来,如果周渭川因为被的事情惶惶不可终日,然后影响了会试的成绩,那是最好的,即使不会影响到他会试,那么起码在考试之前,这顿也能让他稍微收敛一点,别想着整天找这个麻烦找那个麻烦。
冬至应了声是。
“不过因为京中这几日一直下雪,国子监原本是定在正月二十才放假的,现在已经跟其他的学堂一样,十五就开始不上课了。”
冬至惋惜的叹了口气,如果沈惊春她们早几天回来,还是能到周渭川的,现在都已经放假了,周渭川还会不会出来都不定。
“没事,你这几天再辛苦一下,继续盯,总能找到机会的。”
周桐是个不折手段也要往上爬的人,周渭川或许在读书上确实很有天分,但如果没有他这个当爹的在后面做推手,周渭川怎么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名满京城,要知道京城这个地方,别的东西不多,历届的三甲那是多的数不清,内阁那些老大人,随便拉个出来,哪个不是他们那届的风云人物?
且科举考试虽然是糊名且誊录,但最终的殿试的前十名的名次却是由皇帝来定,这个名次不仅仅是按照学问高低来定,还有相貌名声等原因。
沈惊春没见过周桐,但陈淮长的这么好看,姜莹莹又周渭川跟陈淮长的很像,那显然周渭川的长相是没问题的,所以周桐一定会让周渭川的才名传遍整个京城传进皇帝耳中的。
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不外乎三座,嘉楼、澄楼、状元楼。
其中状元楼是大家默认的学子聚集地,但凡想混出点名声的,多少都会去状元楼露个脸,周渭川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偶尔去状元楼,现在已经放假了,没道理整天窝在家里不出去吧?
了解完周渭川那边的情况,沈惊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松,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周渭川一顿了。
前面寒等人关了店门,也回到了后院来了,杨婶不在几个人合力做的饭,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只能熟了能吃,沈惊春面无表情的就着辣椒酱吃了一碗饭就溜了。
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她是真的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京城不愧是整个大周朝最繁华的地方,城里的主干道基本都是石板路,路两边的宅子商铺也都挂着灯笼,半夜出行也不至于两眼摸黑。
沈惊春骑着马出了门,直奔程家。
如今顶顶要紧的事情就是给她哥治病,这个点想必程太医也已经下班回家了。
从高桥到惠和坊要走大半个城,明艳的少女策马走在街上,哪怕身上穿的简单,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出众的气质,一路上不断有人回头看她。
沈惊春老神在在,她回京这件事该的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也就没有必要在遮遮掩掩了。
过了澄楼,这边住的就是非富即贵的官宦人家了,没有林立的店铺,喧哗声都少了很多,但比起外面,这边已经先一步有了年味,街道两边已经挂上了红灯楼,在夜风中随风晃动。
程家门口也换上了红灯笼,大门已经关上了。
沈惊春下马敲了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门房一见她就笑道:“沈娘子来了,我们老爷刚没一会还娘子今天肯定会来呢,阳快来替沈娘子牵马。”
门房朝里喊了一声,就有个少年跑着出来接过沈惊春的马牵着往后门进去。
她进了门,就有人来请她往后院去。
程家已经吃过饭了,一家子就窝在花厅里着叶子牌,气氛无比温馨,沈惊春一进门程夫人就道:“惊春来了,快来快来给我帮把手。”
沈惊春虽然没有来过程家几次,但她的名字却是经常从程太医的嘴里出来,因此整个程家对沈惊春这个名字都是很熟的,再加上她为人爽利,上次来还送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家里的辈们也都很喜欢她。
程夫人这么一喊,沈惊春就连连摆手:“夫人可别难为我,我哪会这个啊,您要是叫我给您侍弄侍弄花草我是绝无二话的。”
程夫人笑道:“不会也没关系,你来给我摸牌,我教你,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和的很。
除了程家的大公子今天在太医院值夜班不在,其余人几乎都在,双方相互问候了一遍,沈惊春就走到了程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行,那我就试试今天的手气怎么样。不过咱先好了,输了算我的,赢了是夫人的。”
“行。”程夫人应了一声,伸手在沈惊春手上摸了摸,见她双手带着暖意才继续道:“不过你也别这么外道了,我听老程了,他是比你爹娘年纪大些,你就叫我一声伯母吧。”
沈惊春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伯母,哄的程夫人笑容满面,她家大儿媳和闺女也在一边趣。
也不知是沈惊春手气确实好,还是程夫人的牌技高超,二人就没输过,完好几圈只有程夫人一直在赢。
没多大会,有丫鬟过来家里公子睡醒了正在找程少夫人大家这才散了。
桌上的叶子牌被收了干净,又有丫鬟重新上了茶点上来。
“程江把事情都给我了,我师兄的信我也看过了,太医院那边我告了明天的假,跟你一起去找老杨,你放心吧,我师兄既然了惊秋没事,那他这病就肯定能治好的。”
田大夫几次提到程太医这个师弟都是直呼起名,显得两人关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但偏偏程太医话里话外对这个师兄都很尊敬,对他的医术也无比推崇。
沈惊春相信田大夫的话不假,但就是有点不放心。
一来是怕治疗期间有人会来捣乱,二来是怕沈惊秋治好了病只是平山村的沈惊秋,而不是现代那个为她送了命的大哥。
“我家欠了伯父您良多,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也请伯父千万不要客气才好,我在那块爵田附近又买了一块山地,算弄个茶园,伯父以后的茶叶我包了。”
程太医笑道:“那感情好,我可就厚着脸皮答应了啊。”
……
从程家出来,已经亥时过半,沈惊春也没再到处逛,直接回了自家院子。
第二日一大早,吃了饭又往程家赶。
京城地方大,杏林春内城外城各开了一家店,杨大夫医术高超,一般都在内城那边坐堂,沈惊春先到了程家跟程太医汇合了才往杏林春去了。
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想无病无灾的过个好年,医馆的人也比平日里多,是个头疼脑热的就来看大夫。
门外的队伍排出去很长,尤其是杨大夫在杏林春就相当于现代的专家,想排他号的人特别多。
二人在门口下了马车,也没排队,程太医径直就领着沈惊春直奔杨大夫那边。
排着队的人一见立刻伸手就要来拉:“哎?你们怎么回事?”
“懂点规矩好不好,不知道看病要先排队吗?”
“到你们了,就直接往里冲?瞧着人模人样的,怎么不干人事?”
沈惊春一开始还没想到这些人是在自己,知道后面一个大婶伸手拽住了她。
程太医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拉着沈惊春这大婶的力气还挺大,她用力抽了抽,竟然没将手抽出来,一转头,不仅杨大夫面前这一队人怒视着她,连其他大夫面前的人也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程太医懵了一下,才朝周围的人一拱手道:“诸位听我,我们不是要插队看病……”
话没完就被人给断了。
“不是看病你来什么医馆?”
“就是,有什么事不能私下里,还要专门来杏林春找杨大夫。”
“对啊对啊,来杏林春不看病,你脑子不好啊。”
沈惊春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要是只有她自己被人几句也就了,她不放在心上,但程太医是为了她们家在忙活,张嘴就想骂回去,话没出口,医馆里的掌柜就跑了出来,惊道:“程太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太医院统管全国药房医馆,程太医身为院判,是经常要跟这些医馆交道的,京城的大医馆只要备案在册的,几乎都认识这位太医院的二把手,哪怕他今日没有穿官服,但杏林春的掌柜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程太医这三个字一出来,周围就静了下来,那个拽着沈惊春不放的大神也讪讪的松了手。
太医院多少医术高超的大夫,人家确实也没必要来杏林春这边看病。
程太医道:“我来找老杨有点事,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他虽这么,但掌柜的还真不敢丢下他自己去忙,殷勤的领着二人到了杨大夫的诊室。
里面杨大夫正在给人施针,诊室不大,跟现代的诊室有点类似,但却鸦雀无声。
里面的病人倒不是什么大病,杨大夫也只是扎了三针,很快收了针也没继续叫号,而是先朝程太医了声招呼,才又看向沈惊春问道:“这位是?”
程太医道:“这就是之前我与你过的庆阳府那位找出牛痘的娘子。”
沈惊春立刻道:“杨大夫您好,初次见面我叫沈惊春。”
杨大夫双眼一亮:“沈娘子好,真是久闻大名啊,今日才终于见到真人,你们今天找我是?”
牛痘对于大周朝来,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每年死在天花手里的孩子不知凡几,可现在有了这个牛痘,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天花而丧命了。
别杨大夫,就是全大周的民众,都无比感激沈惊春这个献上天花的人。
程太医道:“找你确实有点事,沈娘子的兄长前些年摔到了脑袋,我师兄前段时间给他治过了,但是手上最近有别的事情在忙分身乏术,便介绍到老杨你这里来了,你今天还有多少个病人要看?看完了咱们去瞧瞧?”
杨大夫保养的还不错,年纪虽然比祁县那位杨大夫的年纪要大,但看上去却比他要年轻些,慕名而来的病患都想排他的号,杏林春考虑到杨大夫自己的身体情况,干脆就限号了,每天只看诊二十名病患。
这也是沈惊春明明一大早就来了,但外面却已经开始排队的原因。
杨大夫显然也是认识田大夫的,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行,没问题,只是我今天出门有点晚,这才刚看了第一名病人,恐怕最早也要等到午后才能走了。”
“这有什么,反正我今日也告假不去上值了,就帮你一起接诊吧,放心不收你诊费。”
在诊室里待着的学徒已经开始重新出去叫号,一次叫了两名病患进来。
方才杏林春的掌柜喊程太医是大家都听到的,但是等病患进来之后,杨大夫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遍,今天因为有事,所以请了程太医来帮忙一起看诊。
杨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但在病患眼里,能被选进太医院给皇亲贵胄看病的大夫显然更厉害,当即就满脸高兴的坐在了程太医面前。
一共就二十名病患,也都不是多严重的疑难杂症,午时不到就全看完了,程太医挺高兴,杨大夫也挺高兴。
二人出了门,沈惊春已经出去买好了酒菜,准备叫杨婶她们早点做了晚饭,留两位大夫下来吃饭再回去。
杏林春有自己的食堂,饭也是早早就做好了的,几人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沈惊春在杏林春抓了药,几人就直接出了城直奔茶园那边。
田大夫的信程太医随身带着,后面附着沈惊秋的脉案以及在金林寺的治疗过程,包括用针施药都有详细记录,一路上两位大夫都在研究这个。
赶车的依旧是程江,是知道沈家宅子的位置的,沈惊春告罪一声,就先一步骑马走了。
单人骑马要比马车快的多,到家时沈家一行人才刚吃了午饭,沈惊秋正要跟着沈志清等人上山,沈惊春忙喊住了他。
“哥你先别忙走,我请了程太医和杨大夫来给你治病。”
沈惊秋一听,背脊一下都停止了,浑身僵硬上下写满了抗拒。
之前几年虽然也看过很多大夫,但基本没用过针,直到前几天在金林寺,被针扎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尤其是扎在他身上的针不是一根两根那么简单。
方氏喜不自禁,仿佛沈惊秋看完这次就会好了一样。
“我买了一条草鱼,用盆装了水养在后面的马车上。”沈惊春扬了扬手上提着的菜篮子:“还有肉,你不是喜欢吃这些吗?今天看完了病晚上可以多吃一点。”
鱼虽然还没到,但肉和菜已经到了。
沈惊秋看着满满一篮子的菜,十分勉强的点了点头。
有沈惊春提前回来报信,沈家准备的很充足,程太医等人才一下马车,就被沈惊春带着人热情的迎到了堂屋里,底下人立刻就有人捧了热水上来请两位大夫洗手,等洗完了手又换了人上了茶点,一应事物十分用心周到。
杨大夫看着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笑道:“我呢,程老弟今日怎么格外的好话,原来这茶叶也是出自沈娘子之手啊。”
沈惊春道:“都是山里不值钱的东西,杨大夫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我叫人给您包上两斤带着。”
杨大夫当然不可能拒绝,这茶叶如今在京城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那就多谢沈娘子了,你是不知道凭我跟老程这么多年的关系,他手里有那么些茶叶呢,却只肯分我一两。”
程太医哼道:“知足吧,一两可不少了,那张阁老来问我要,我也不过是给了他一两。”
“行行行,是我不知好歹行了吧。”杨大夫笑着摇了摇头,视线落在了安安静静陪坐在一边的沈惊秋身上:“这是令兄?”
沈惊春点点头:“对。”
杨大夫也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茶盏道:“那还是先办正事吧。”
事情都有个轻重缓急,程太医都治不了的病,显然不简单,这也是医者的本分,再者沈惊春已经承诺了要给她包两斤茶叶带走了,以后多的是喝茶的机会。
治病这种事情,沈惊春也帮不到什么忙,在旁边看了一会,就悄无声息的出了门往厨房去了。
无论这病治不治得好,两位大夫都是沈家的大恩人,留人吃饭也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京城靠北,入冬后青头菜不多,但这边生意人很精明,想办法搞了各种暖棚出来,种了不少反季节的蔬菜,价格自然很贵,但沈惊春还是买了不少。
交代完提早做晚饭的事,她才找了豆芽问起陈淮。
“今早家里忽然来了人陆先生今天下午的船到东水门外的运河码头,姑爷一早就跟着去接陆先生了,姐没碰到他?”
“没有。”沈惊春摇头道:“我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出了门,后面关着的人怎么样?昨晚有没有闹?”
到后面关着的人,豆芽脸色就不好了:“前面没看到我之前,她倒是没有闹,后面看到我了,就有话跟我,要跟我叙叙旧。这个蠢货把别人都当傻子呢,这都多久了,还跟我只要我放了她,她就去跟徐姐让我重回侯府。”
想到玉荷的话,豆芽就恨不得再冲进去给她一拳:“她脑子有病吧?当谁稀罕侯府呢?我以前可是亲眼看到的,徐姐偷偷拧身边的丫头呢,姐你虽然以前名声不大好,可对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过重话,谁好谁不好,还用得着她来教我,哼……这个蠢货都落在咱们手里了,居然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沈惊春失笑。
“你也她是个蠢货了,跟一个蠢货计较这么多,没得还气坏了自己,我不在这些天,家里这些人怎么样?”
起家里这些人,豆芽更是来了一身的劲,神采飞扬的就开始她这些天观察的到的事,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只张大柱的大儿子大满跟周围河村一个在山上干活的姑娘好上了,那姑娘满心想的都是要卖身到沈家来跟大满共患难,但奈何她家里死活不同意。
“闹到咱们家里来了吗?”沈惊春问道。
豆芽摇头道:“那到是没有,只不过那姑娘的三个哥哥把大满给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
“我这几天有点忙,事情多了可能也记不住这个事。”沈惊春笑道:“等四哥回来,你记得跟他一声,那姑娘家里了大满一顿咱们也不追究了,但是那个姑娘以后就不要再来咱家上工了,还有大满约束着点,若真想娶妻生子,我也并非不能放了他的卖身契,只是这两年咱们茶山还没稳定下来,暂时不能放他们走。”
“行,我会跟他的。”
又断断续续的了解了家里其他的情况,沈惊秋那边看诊也到了尾声。
三个大夫都是医术很高的好大夫,田大夫虽然开了方子,但也在给程太医的信里了,等他和杨大夫分别看诊之后,也可酌情对药方有所增减,但显然田大夫的医术很另人信服,这张方子最后还是没有任何改动。
杨婶那边有人下手,饭菜也很快就烧好了。
水煮鱼烧的有点辣,但两位大夫吃的却很开怀,吃完之后沈惊春又叫沈明榆将方子抄了下来给了两位大夫一人一张,另又一人包了两斤茶叶和几斤干辣椒,才将人往外送。
“您看这个诊费是今天就结了,还是日后一起结?”她问道。
杨大夫连连摆手道:“我这又吃又拿的,怎么好意思还要你家的诊费,只是今日有老程帮忙,杏林春那边结束的早,我今日才能来这边替你兄长针灸,明日恐怕就没时间登门,要你们去杏林春找我了。”
“杨大夫的哪里的话。”沈惊春诚恳的道:“茶叶是我之前自己的,辣椒也是我自家地里种的,不值当两个钱,但一码归一码,这个诊费却是一定要给的,您这样大老远跑来这边,还分文不收,我下次也不好意思再上门叫您给我哥看病了。”
杨大夫还要摇头拒绝,程太医就道:“老杨你爽快点吧,还没见过把钱往外推的。”
沈惊春无奈的看他一眼,当初这程太医上门问诊,也是没收钱的。
杨大夫想了想就道:“这出诊费就不要了,我这针灸收费是一针一百文,今日一共施了十四针,沈娘子便给一两银子吧,你也别想着多给,我是不会要的。”
“行,那多谢杨大夫了。”
作者有话要:
啊,昨天忙着到处拜年,喝了点酒回家就睡了,然后就没更新,现在年也差不多拜完了,明天应该可以正常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