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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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承恩是不是以为陈淮是他儿子, 沈惊春不知道,但徐长宁的名声是彻底坏了。

    原本从宣平侯府离开的时候,她还以为刑部和京兆府的人只是虚张声势, 结果没想到, 还真的有原告,告的还是她略卖人口。

    当初在平山村沈明榆兄妹两个被王氏抢走的时候,沈惊春就听陈淮科普过这个罪名, 是个一旦罪名成立, 刑罚很重的罪。

    “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京中多少大家闺秀不够她结交的?偏偏去捧赵静芳的臭脚。”

    姜莹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解。  拉赫

    赵静芳是皇帝的外孙女,母亲荥阳公主出身不高,生母还活着时也不过是个的美人, 死后才被追封为嫔。

    皇帝儿女不少, 荥阳公主以前不受重视,生母死后更不受重视, 连选驸马皇帝都没过问, 由皇后一手操办, 结果就在赵静芳两岁时, 皇帝行宫狩猎遇刺, 当时场面乱哄哄的,大家都忙着逃命, 唯有荥阳公主坚定的护在了皇帝身前, 也因为挡刀身亡。

    临死前唯一的愿望, 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得到的妥善的照顾。

    荥阳公主死后, 皇帝才终于正视了这个从到大都被他忽略的女儿, 又怕赵静芳没了亲娘在赵家受委屈,就将人接进了宫里。

    原本公主之女, 只能封为县主,但因荥阳公主救驾有功,赵静芳被破例封为了郡主封号嘉慧。

    有郡主的尊荣和皇帝的宠爱,原本赵静芳这样的身份,应该受到最好的教育,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养歪了性子,等到皇帝发现时,她的性格已经非常暴戾并且十分贪恋男色,郡主府里养的面首只怕比一般人家的妾室还多。

    “徐长宁简直丧心病狂,抓了提前来京城准备备考来年春闱的学子想要送给赵静芳做面首,偏偏这个学子表面上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是张阁老的亲戚。”

    沈惊春一边细心的给家具雕花,一边听姜莹莹话。

    徐长宁被带走之后的消息她并没有去刻意听,这两天她除了送她哥去针灸,几乎都没有跨出过自家院子。

    姜莹莹也不在乎沈惊春不接她的话,继续道:“这件事如果真的双方对簿公堂,不得还有人不相信,觉得徐长宁是无辜的,一个从就生活在乡下,才回到侯府两年的人哪有胆子做这种事情,偏偏在上公堂之前,张阁老的那个亲戚撤诉了,一切都是误会。”

    搞了这么一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宣平侯府或威逼或利诱,才让张承恩的亲戚改了口。

    沈惊春收了刀,仔细的看了看雕花,才满意的直起了身体一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我看倒是未必,与其是双方达成了和解,这件事倒更像是张阁老给宣平侯府的警告。”

    张承恩出身寒门,原配妻子只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人就没了,他没中举之前家里的条件不好,虽然是个秀才,但是带着两个拖油瓶一样的闺女,十里八乡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时间一久他自己也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一直到三十出头,他的科举之路才顺畅起来,科举连中三元入了皇帝的眼,后来为了羞辱陈牧,皇帝就将陈牧跟昭阳长公主的女儿指给了张承恩做续弦。

    陈牧虽然是个武将,但却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昭阳长公主也是秀外慧中,生的女儿自然也十分美丽,张承恩三年出头,娶了美貌娇妻自然捧在手心万般宠爱,可惜的是陈姐心有所属,嫁到张家之后就郁郁寡欢,任凭张承恩如何宠她哄她都没用。

    后来生下双胞胎儿子没多久人就去了,两个孩子中的一个被陈牧要回了陈家抚养,然后没几年皇帝就以谋反的罪名将柱国公府陈家给抄了家,同年,留在张家的那个孩子也一病不起早夭了。

    姜莹莹的堂妹嫁的张弘宇,其实只是张承恩的庶子,哪怕张弘宇是张承恩目前唯一的儿子,她的生母也没有被扶正,张承恩之后也没有再续娶。

    如今他以为陈淮就是当年那个被陈牧抱回去的孩子,且又成长的如此优秀,比张弘宇要出彩的多,他即便不能光明正大的将孩子认回去,但也必不可能任由别人欺辱他。

    而张承恩虽然是当朝次辅,但在京城毕竟根基不深,他恐怕并没有那么希望与宣平侯府交恶,但又想给徐长宁一个教训,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毕竟满京城谁都知道徐长宁从是在乡下长大的,她变成现在这样子,到底还是当初养她长大的人家没教好。

    “你这话跟我爹的也差不多。”

    姜莹莹着叹了口气。

    她虽然不知道陈淮的事情,但能在朝廷里混上高位的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姜侯爷又是个文官,阴谋诡计什么的没少见,虽然不知道被掳的其实是陈淮,但并不难猜出,这徐家大姐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惹怒了张承恩,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我听徐长宁闹出这个事情惹恼了徐家族老,要是开宗祠将她出族,是徐家没有这种伤风败俗的姑娘,徐侯爷虽然是族长,但这次要将徐长宁出族的人太多,他也扛不住,最后听好像是崔家那边出了面,是过完年先将徐长宁送去庄子上避避风头,到时候再从崔家那边给她选个夫婿。”

    沈惊春听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由问道:“她被周家退婚啦?”

    姜莹莹嗤笑一声道:“是退婚,但不是周家退徐家的婚,而是徐侯爷亲自去周家退的婚,是徐长宁配不上周渭川,他这做法倒是聪明,先下手为强,也省的到时候周家来退婚,那里子面子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到这,她烦躁的锤了两下桌子:“到周渭川,我真的是烦我娘,老是以貌取人,就因为姓周的好看,就想叫人去周家给我亲,烦死了真的,先不我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吧,亲这种事情哪有女方主动的?再了那周渭川以前可是跟徐长宁郎情妾意的,这子早就不干净了,哪里配的上本姐了。”

    当初跟张弘宇定亲,就是因为在一次赏花宴上,姜夫人看中了张弘宇的长相,觉得张弘宇跟自家闺女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漂亮,这才有了后面婚事,现在又是这样。

    沈惊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古代这种地方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由恋爱什么的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很多人都是相看的时候见一面,再见面就是结婚。

    她自己跟陈淮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各种原因婚前就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彼此都还算是了解。

    “京城这么多世家公子,难道就没有一个你看的上眼的?依我看来,姜侯爷还是很明事理的,你要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你就直接跟他,也省的侯夫人再乱点鸳鸯谱。”

    姜莹莹双颊一红,张了张嘴想点什么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沈惊春到底是看过不少和电视剧的,哪怕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见姜莹莹这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你还真有喜欢的人?谁啊?我认识吗?”

    沈惊春越问,姜莹莹的脸色就越红:“就是……就是张龄棠……你应该不认识……”

    沈惊春仔细想了想,总觉张龄棠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半天才啊了一声:“你还别,我还真的听过张龄棠的名字。”

    六月的时候陈淮去庆阳参加院试,她也是跟着一起去的,一来是为了照顾陈淮,二来也是为了卖自家的烧椒酱,第一站就因为徐家人的原因到了庆阳非常有名的天上居,结果那掌柜的就早就听过烧椒酱的名字了,为他们推荐烧椒酱的正是祖籍在庆阳的张龄棠。

    沈惊春将这个事情一,姜莹莹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张公子当时也在闻道书院读书,跟陈淮是同窗,我回去后提过一嘴,陈淮对他评价还不错的。”沈惊春道。

    张龄棠虽然来自京城,家中也是有权有势,但他本人身上却并没有世家公子的倨傲,在闻道书院读书的时候,住的还是书院的学生宿舍,身边只带着一个书童。

    “我是觉得既然你喜欢张公子,不妨回去和姜侯爷直接,乡试的时候他也是中举了的,世家公子还能这么用功读书,显然也是个有上进心的。”

    姜莹莹迟疑道:“可他好像对我没意思,我要上赶着是不是有点那个……”

    沈惊春问道:“他自己跟你的吗?”

    姜莹莹摇头道:“那倒是没有。”

    “那不就行了,你也别多想其他的,先回去跟姜侯爷这件事,我觉得他是个很睿智的人,不管成不成总有他的道理在,你们先商量商量,要是侯爷觉得张龄棠还不错,你自己又喜欢,肯定会派人去张家探探口风,这种事情只要你们这边露个口风过去,张家如果想结这门亲,必然会请官媒上门的,如果张家不想结这个亲,你也正好绝了这个心思再找其他的,毕竟这世上也不只一个张龄棠。”

    姜莹莹细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当即就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在后院里晒着太阳闲聊一阵,太阳渐渐西斜,姜莹莹的婢女已经开始催着她回去,可冬至跟满带着沈惊秋去杏林春针灸却还是没有回来。

    沈惊春关了门,一边姜莹莹往外送,一边同寒等人了声招呼准备去杏林春看看。

    一行人刚出店门,迎头就与满撞上了。

    本来应该是冬至跟大寒带着沈惊秋去的,可昨日他受了凉,发了一晚的热,今早有点起不来,这才叫了满跟着一起去。

    他年纪还,车赶的还不稳当,是一路狂奔回来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速度又快又急一下子没刹住脚,一下就撞在了门外跟出来的姜家护卫身上,一下子就摔了个人仰马翻。

    他也顾不得呼痛,爬起来就要往里冲,沈惊春看他这个样子,就意思到有点不妙,忙一把拽住他问道:“怎么回事?”

    满一听到沈惊春的声音,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大老爷从酒楼上摔下来了。”

    短短一句话,听的沈惊春头晕目眩,眼前一阵发白,腿都要软了,一把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摔下去。

    姜莹莹一把扶住沈惊春,看向满问道:“人在哪?有没有事?可叫了大夫?”

    满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人在澄楼那边,冬至哥叫我回来找娘子拿钱……”

    拿钱……拿钱……

    钱放在哪都不安全,她一向都是放在空间里随身带着的,沈惊春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安静了下来,站直身体就要往澄楼冲。

    姜莹莹忙一把拉住她道:“你别急,我送你过去。”

    旁边姜家的护卫已经将马车赶了过来,沈惊春胡乱的点了几下头,就爬上了马车,姜莹莹紧随其后上了车,又喊了满一声道:“你上来坐在外面,我有话问你。”

    完又朝跟着的几人道:“我记得高桥附近有车马行的,你们几人再去叫两辆马车,乘霞你先回府让我娘拿着咱们将帖子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就是惊春家这边出了点事,让太医过来救命的。”

    马车上坐的人越多,跑起来就越慢,车上里外各两人,姜莹莹也没带其他的人,就直接吩咐了车夫往澄楼那边去。

    姜莹莹的另一个婢女雨集也知道这种时候再什么自家姐都不会听,忙叫了余下的人往车马行叫车去了。

    姜府的车夫都是赶了二三十年的车的老车夫,拉车的又是好马,马车跑起来又稳又快,车夫对城里的路很熟,走的全是人少的路,没多久马车就在澄楼前停了下来。

    几人都不用刻意去听,因为一下车,就能看到前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声音嘈杂的要命。

    来的路上姜莹莹已经问清楚了。

    沈惊秋会从楼上摔下来,是因为徐长宁约了沈惊秋事情,本来按照沈惊春的嘱咐,他们二人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沈惊秋的,可经过这些天不断的治疗,沈惊秋的心智长了不少,他根本不让两人跟进房里去,二人原本心想着反正澄楼人这么多,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就在门口寸步不离的守着了,谁知道沈惊秋却从前面的窗户里坠了下去。

    是人为还是意外,没人得清。

    沈惊春下了车,直接用力扒开人群往里走。

    澄楼占地面积很大,徐长宁他们的包厢是二楼临街的,沈惊秋就摔在外面的大街上。

    她进到里面,却没看到人,地上只有一滩血迹,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正对着那摊血迹指指点点。

    姜莹莹紧紧抓着沈惊春跟在她身边,看见那摊血迹也是头脑一阵发晕,吸了口气才大声问边上的人道:“这位娘子,请问这摔下来的人现在何处,我们是他的家人。”

    旁边被问到的妇人看了她们一眼,一脸可怜的抬手往澄楼一指:“喏,让人抬到澄楼里去了。”

    沈惊春转头就走,姜莹莹忙朝人道了声谢就跟着往里走。

    无论是沈惊春这张脸还是姜莹莹,以前都是澄楼里的常客,二人一进门,便有人迎了上来,姜莹莹道:“方才坠楼的人在哪?”

    那伙计看了看只身前来的两人也不敢隐瞒:“那家的下人请了咱们楼里的伙计去杏林春请了大夫来,咱们掌柜的腾了后院一间房出来给他用来治疗,此刻人都在后院呢。”

    澄楼的东家来头不,但出了这样的大事,还是对楼里的生意有影响,后院里没了做菜的声音显的很安静。

    冬至原本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沈惊春忙两步迎了上来。

    来的这一路上她几乎已经平静了下来,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乱:“我哥怎么样?有没有性命危险?”

    冬至满脸愧疚的道:“杨大夫身上断了好多处骨头,好在脊柱没断,目前能不能挺过去还未可知,他只能尽量,娘子……我……这事都怪我没有听娘子的叮嘱,寸步不离的跟着大爷。”

    沈惊春摆手道:“这事不怪你,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让你们跟着进去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与你们无关,可恶的是那个推他下楼的人,徐长宁现在在哪?”

    脊柱没断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又恰巧杨大夫算是骨科方面的圣手,连太医院的太医都对他推崇备至,想来并非是浪得虚名,若是真的救不了就直了,现在尽量,明还是有机会救回来的。

    不论这个沈惊秋身体里的灵魂是不是她现代的那个哥,但这具身体受的苦难也够多了,如果老天真的有眼,就应该让他挺过这一劫。

    冬至道:“徐姐本来要走,但澄楼的掌柜将她拦了下来,是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还请她在楼里稍后,他们叫了人去京兆府报案了,等那边来人取证再。现在人还在二楼那个房间里等着。”

    沈惊春点了点头,转头就往就回到了大厅里往楼上走。

    姜莹莹叹了口气不得不跟了上去。

    现在本来就没到饭点,在澄楼吃饭的人不多,又出了这样的事,二楼的客人几乎都走光了,伙计们正在里面收拾残局。

    徐长宁在的那个房间临街,还算好找。

    看着紧闭着的门,沈惊春抬脚就踹,门在里面被拴上了,这一脚下去,被她踹到的那扇门直接就被踹开砰的一声倒了下去,里面两声尖叫传来。

    澄楼的卫生显然做的不错,门倒了下去却没扬起任何灰尘。

    这个包厢不算大,一眼就能看到底,徐长宁瞧见沈惊春,脑中不由自主的就回忆起了上次挨的,身体下意识的往两个婢女身后躲。

    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不止沈惊春看到连后面跟进来的姜莹莹也看到了。

    能跟在她身边的都是亲近的婢女,除了玉竹之外,还有个颇为眼熟的沈惊春叫不出名字的,上次她夜闯侯府,后面徐长宁的时候,这两人也是看到的,现在看到沈惊春心里也怕的不行,却还是不敢让开,只道:“青天白日的,你可别乱来……”

    沈惊春根本不答话,一手揪住一个轻轻松松就将两人往一边推去,露出了后面的徐长宁来,随后一拳紧跟而上,拳头扬起带出一股劲风,狠狠落在徐长宁的肩头,徐长宁的痛呼还没出口,第二拳就已经落在了她另外一边的肩头上。

    骨头断裂的声音,她自己能清晰的听到,一瞬间她贴身的衣服就被汗湿了,额头上的碎发也被冷汗湿黏在了脸上,那种痛感远不是之前在侯府沈惊春她的时候可比。

    只是两拳,徐长宁就痛的发不出声音来了,她很想去摸摸被的地方,可两肩的骨头已经被断,她的手完全抬不起来。

    徐长宁跌落在地,沈惊春却并未停止行凶。

    这次她没用手,而是直接抬脚就往下跺,脚后跟重重落在徐长宁的膝盖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玉竹和另一个婢女自然不能干看着,于是一个人挨变成了三个人挨。

    沈惊春一顿暴揍之后停了手,心里淤积的怒气总算是消散了一点,瞧着躺在地上的主仆三人道:“我哥要是能救回来那还好,你只用挨这顿,如果他要是救不回来,你也等着死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的,我话一向算话,我能把你弄死,就一定会把你弄死。”

    作者有话要:

    哇,电脑总算是修好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拿回来之后试了一下,变的很不好用,摔坏之前剑三客户端可以双开的,现在单开都巨卡,开机后电脑老是会黑屏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变成桌面……明明之前在修电脑的地方简单的试了一下还是好的,现在再回去找修电脑的人,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