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全靠摔
见尤四爷一直盯着它,崽子没了思考人生的心思。
将抱着树杈子的爪子松了,但还是坐在上边,低着没脖子的脑袋看着尤四爷,发出「嘤嘤」的奶音。
尤四爷自然是听不懂它的是什么。
崽子见他没有听懂,用爪子抓了抓自己的屁股,脸上的表情是有点儿软萌的无可奈何。
好笨哦,这人。
尤四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懂了他的想法,气极反笑。
“你到底下不下来!”
声音是侵骨的冷,尤四爷冷峻的脸上寒意中带着失控的怒火。
崽子吓得几乎缩成了一个团子,同时也有些憋屈地又「嘤嘤」地哼唧了两下。
将脑们儿点在树杈子上,熊猫变了回来。
走线流畅漂亮的赤足向下微微晃着,崽子哼哼道:“你、你远点!不然砸、砸哭你!”
尤四爷黑了脸。
这崽子这是算往下跳是吗?难道就不能抱着树秃噜下来?
还是这崽子根本就是只会往树上爬,下树全靠摔?
尤四爷还真猜对了。
爬最高的树,摔最狠的跤,图什么?
尤四爷不知道,曾经的崽子是被野兽赶着爬树的,最惨的一次是被树下转儿的四川虎恐吓了两天三夜。
第一次摔伤也是在那次,伤了一条腿,委屈的仰着脑袋哭了一天。
但被追的时候它还是一直往上爬,往最高的树枝上爬。
只是它这憨憨的脑袋瓜从来没有想过怎么从树上下来,除了「掉」,就是「跳」。
当然,「掉」的情况比较多,「跳」的话……毕竟它知道是会疼的,它不敢。
不管怎样,最后都是会疼。
疼的话会岔开腿往树底下一坐,仰着嗓子哭,哭累了再到蚩尤的尸骨旁边儿趴着睡一觉。通常睡醒了就不疼了,要是还疼的话就再哭一回,回头再睡一觉。
日升日落周而复始,时代的更迭却没给崽子进化半点儿智商。
跟头摔着摔着就习惯了,还是疼,只是一直没人哄,哭的次数也就少了。
见尤四爷还是不走开,崽子只能挪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一脸不爽地算站起来算往另一边跳。
挥舞着自己的两条胳膊,崽子默默地念。
“一、两、二、三!”
没敢跳下去。
他背后的尤四爷:“……”
“一、两、二、三!!”
脚丫子上十个圆润的脚指头都绷得痉挛了,嘴大开,“啊啊啊”地叫着,单看脸儿英勇就跟上战场的士兵一样,但……
还是没敢跳下去……
尤四爷:“……”
再、再来一次!
“一、两、二、三……”
「三」的尾音没有喊完,取而代之的是让他的身体一个激灵、让他脚下的树枝颤抖的「嘭」的一声。
踩空的崽子就这么落了下去,落到了尤四爷的怀里。
因为恐惧而瞪大到带着爬上血丝,随即又被泪水侵占的眼睛就这么楞楞地看着看着尤四爷。
“呜呜呜……唔!!哇!!呜呜呜……”
毫无征兆地,尤四爷就这么看着崽子抓着他的浴袍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哭了起来,边哭边咬。
尤四爷知道他是被吓坏了。
不过是被这崽子咬几口而已,他也不是不能惯着。只是他的浴袍被崽子的爪子扒的越来越低,咬的也越来越往下,直到崽子的嘴角蹭到……
咳咳,那一个点儿上。
一手推开崽子的脑袋,尤四爷无奈地道:“够了没有?”
看着尤四爷大敞的衣领,流畅漂亮的肌肉纹理上带着口水的糜烂伤色,崽子亮着自己没有任何任何威胁力的贝齿,一双眸子露出几分兽性。
还真是不知好歹。
尤四爷推着他的脑门儿的手往后一用力后松开,紧接着曲起修长的食指在他的脑门儿上敲了一个爆栗子,直接将崽子的脑门儿敲青了一块儿。
崽子捂着自己的脑门儿,有点儿发懵。
很熟悉的一个动作,连力道也是……
尤尤……
但是尤尤不是长这样的,他不是尤尤,尤尤在土里,不在这儿。
尤四爷也不知道一个爆栗子怎么就将这崽子给敲懵了。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崽子憨憨的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他也猜不透。
“摔我怀里难道比摔地上疼?嗯?”
崽子摇头。
眼中的泪水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多了,崽子吸了吸鼻子抱着尤四爷的脖子,眼泪一直往下掉,却哭的安安静静的。
崽子不懂什么是忠诚,他只知道他很想那个人,很想很想……
尤四爷还以为崽子是认错了,又惩罚性地在他的没有尾巴的尾骨上捏了一下。
但崽子却没有任何反应,最后他只得认命地抱着崽子上了楼。
抱着崽子进了浴室,尤四爷硬是将崽子扒了下来,在浴池里放满水后将崽子身上的衣服扒干净,将他放了进去之后解开自己的浴袍,也跨了进去。
崽子红红的眼睛盯着尤四爷的下面看。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最后嘟着嘴儿默默地将头转了过去。
果然,但凡是个雄性动物,对这方面都有点儿天生的在乎。
尤四爷看着崽子的表情,感觉……有点儿奇妙。
对尤四爷来,养着崽子其实就跟养一条狗没有什么区别,难听点儿就是从来没有将这个崽子当成过一个人来看。
只是尤四爷对哪个人都不会比得过对崽子好就是了。
但崽子这个不经意间的行为却有一瞬间让尤四爷觉得,这个崽子其实是个人来着……
这个念想稍纵即逝,瞬间在尤四爷的脑子里燃化成灰,不留一丝痕迹。
以前的崽子不愿意让蚩尤手下的人碰,洗澡的时候更是。要是强来的话这崽子恨不得将人给咬死。
其实就是懒,不想碰水,一身的毛晒干至少要一个时辰,以至于就算是蚩尤亲自上手它也会撒泼滚儿至少半个时辰。
现在全身上下一根毛儿都没有,倒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