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诈骗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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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子接到一个奇奇怪怪的电话。

    “喂,请问您有兴趣了解一下股市炒股吗?”

    崽子听得晕晕乎乎的。

    “喂?”

    崽子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诈骗电话」四个字,拿着手机脑袋一低,点了头发出一个「嗯」字。

    电话那边顿了两秒,像是被崽子像是裹着薄荷糖的声音弄的一时失了神。

    “咳,那、那您了解关于炒股的相关行情吗?我这儿有绝对准确的相关消息以及内部检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

    崽子嘟嘴,问:“炒股是干嘛的?”

    电话那边儿开始哄骗,“就是挣钱的啊,能挣好多好多的钱呢。只要您把您的相关存款信息交给我,其他的一应事务我们这儿会为您负责的,您到时候只管收取挣得的相关资金就好了……”

    那边的男人侃侃而谈了一大堆,但崽子只听到了两个字——挣钱。

    “请问您懂了吗?”

    崽子点头:“懂了……”

    电话那边难掩欣喜,“那个您看您现在方便给我一下您的账户及其密码吗?”

    崽子拧眉:“什么是……户,还有蜜马?”

    电话那边儿:“……”

    寂静的五秒钟。

    “请问您几岁了?”

    崽子掰了一下手指头,“好久好久之前就三岁半了。”

    沈姨喊他吃饭,崽子见电话这么久都没有声儿,就嘟着嘴将电话给挂了,跑下楼去吃东西。

    乌鸦还真的少了好多好多,但还是有一两只大胆的。但是崽子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秃了尾巴的那只。

    吃完饭后,崽子望着窗户,突然间觉得有点儿无聊。

    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已经不疼了,但是被薅走的毛还没有长回来。

    带着「诈骗电话」四个字的电话又过来几次,但一到什么账户还有密码什么的根本就讲不清了,以至于那边逐渐有了点了崩溃的节奏。而且照声音来看,至少有三个人轮番上阵。

    崽子躺在床上着哈欠,听着电话那边滔滔不绝的讲解,实在是有点儿困了。

    “喂?请问您有在听吗?”

    崽子揉了揉眼睛,道:“我要睡觉了哦,下次再好不好?”

    “等、等一下!那个,请问您的手机上有钱吗?”

    崽子想了想之前尤四爷跟他的,点了点头,“嗯,有钱的。”

    “那……又多少呢?”

    崽子又想了想尤四爷昨天跟他的话,道:“快两万了哦!”

    崽子真的很困了,要不是这个诈骗电话他早就睡午觉了。

    “我要睡觉了,拜拜!”

    “……嗯,我们下次再教你,拜拜。”

    挂了电话之后,崽子倒在床上不禁感叹炒股真得好难呀,还是洗内裤挣钱比较容易。

    在崽子不注意的时候,体格肥大的乌鸦蓄势猛然朝着窗户飞过来。

    但是窗户是关着的,乌鸦没飞进来不还撞的晕头转向的。要不是狼狈的扑腾的那几下,不定就这么摔下去了。

    崽子被这么一声响吓了一跳。

    看着还停留在树上的那只乌鸦,崽子一想到自己的屁股就越来越气,以至于就这么爬下了床,开窗户撅着疏落的屁股就开始钓乌鸦。

    还真别,虽然代价有点儿大,但三个时下来,崽子还真钓了五只乌鸦上来。

    而且逮到一只就将乌鸦屁股上的羽毛扒干净扔到一堆再开始钓下一只。

    这下不光崽子的屁股遭了疼,连肚子跟胳膊都被乌鸦啄了好几口,也算的上是两败俱伤。

    当崽子气哼哼地将第六只乌鸦的屁股扒干净之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晚霞从白色的云层后头落了下来,崽子往窗外看了看。然后将手里的乌鸦扔到光着屁股的乌鸦堆里,趴下就睡。

    窗户没关,但已经没有乌鸦再来薅他的屁股,连抱团缩在屋里的那五只也没再敢。

    回来的尤四爷看着屋子里的惨相,以及被晚霞在身上染上橘黄的崽子,撇了一眼屋子里的那六只光着屁股的乌鸦,弯腰拎起它们的腿隔着窗户扔了出去。

    因为没了尾巴而失去的平衡的乌鸦起起落落地飞着,像一只只年迈的、踽踽独行的迟暮老人,老泪纵横地朝着霞光的地方飞去。

    沈姨满心疑惑地将屋子扫干净便出去了。

    之前隔着毛发尤四爷没有看明白,等熊猫变成了崽子,尤四爷才看清他身上的伤痕来,明显就是被乌鸦给啄的。

    伤口发青、甚至已经结了薄薄的痂,但这会崽子却没有喊疼。反而觉得有点儿光荣似得,展示着自己的“勋章。”

    再见这么久尤四爷也明白,他家崽子其实是不太怕疼的。

    哭只是一种宣泄般的控诉,用来引起别人注意的方式。

    路过那片白杨林的人不免觉得奇怪,怎么今天的乌鸦好多都光着屁股呢?

    不过大家也没有奇怪多久,第二天那块儿地皮就不知道被谁给买了下来,十来个伐树的工人拿着电锯忙活了两远途跋涉,寻找着新的白杨。

    白杨枝头的鸟窝在树落的时候跌在地上,伐木的工人见里头垫着的东西觉得挺稀罕,就想收集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将鸟窝收集干净,一个骑摩托的男人就炫酷地摘下头盔,然后丢下来一个麻袋。

    “把鸟窝都给我装里头。”

    于是,刀子骑着摩托带着麻袋里的十几个鸟窝到了大院儿,将鸟窝倒在了尤四爷的跟前儿。

    “四爷,都带回来了,不过您要鸟窝什么用啊?”

    尤四爷拿起桌子上的一个乌鸦窝,看着窝底垫着的毛,道:“快入冬了,将窝底的毛挑出来,回头纺成线给我家崽子织一双手套出来。”

    刀子也拿出一个鸟窝看了看,也看不出那白色细的毛是什么毛,只是这光泽看着比银线都金贵。

    不过四爷事怎么知道乌鸦的窝里有这东西的,还有……

    “那个……四爷,你买下那块儿地皮该不会是就想用这窝里的东西织一双手套吧?”

    尤四爷将手里的乌鸦窝放下,“不行吗……”

    刀子不吭声了。

    刀子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尤四爷虽然也没跟他交代。但他还是留了下来用自己攥刀子的手别别扭扭地拿着乌鸦窝挑毛。

    崽子趴在桌子上,嘟着嘴看着满桌子的乌鸦窝。

    不过这东西拿在手里触感就是舒服,也不知道那群乌鸦是哪儿得来的。不过这东西要是长在狗身上,那撸起来得多舒服。

    刀子开了电视,刚想转台就看到一条有趣的新闻。

    “近日来,不知是何缘故,市里几次发现秃尾乌鸦,现不知是人为还是……”

    刀子一边挑着毛一边道:“现在还真是什么事儿都有。”

    刀子将台转了,转成崽子最喜欢看的喜羊羊,自己看的也挺乐呵。

    不过挑毛这事儿还真不是容易的,刀子挑了两个时才挑了一半儿,背酸到直不起来不,连手都有点儿不是自己的了。

    崽子拧了一个葡萄送到刀子的嘴里,刀子叼住,又有了点了干活的精神。

    “诶,你跟四爷之前是干嘛的?”

    崽子想了想,“吃东西,睡觉,还有找尤尤。”

    刀子:“找四爷?那你跟四爷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崽子觉得他的不太对。

    “他是大鸟!”

    刀子:“……你这么叫四爷他应不应啊?”

    崽子嘟嘴。

    刀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了,“叫我我也不应,不过起大鸟不就是大鹏嘛,不是有种法是鹏之啥啥的几千里什么的吗,还挺神气。”

    刀子只是随口一,崽子却记在了心上,一边抓着被挑出来的毛,一边拧着眉头想着事儿。

    尤四爷回来的时候,鸟窝还剩下两个没挑,他刚将其中的一个拿在手里,他家崽子就扬起脑袋,对着他叫了声……

    “大鹏!”

    刀子手抖了一下。

    于是,尤四爷多了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尤大鹏。

    刀子走后,尤四爷将崽子抱在怀里,挑着乌鸦窝里的毛。

    “大鹏?”尤四爷没理他。

    崽声音大了一点儿。

    “大鹏!”

    尤四爷手上动作着,依旧是黑着一张脸没理他。

    崽子鼓了鼓腮帮子,喉咙蓄了力气。

    “大鹏!!”

    尤四爷将手里的乌鸦窝扔到桌子上,低头看着他,“叫够了没有!”

    崽子见他要生气,清澈的大眼睛顿时覆上一层无辜。然后将下巴垫在尤四爷的胸膛上,抱着他的腰可怜巴巴地叫着。

    “大鹏……”

    尤四爷:“……嗯。”

    将挑出来的熊猫毛拿去让人纺成了线,当被询问起要织成的款式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带过手套的尤四爷拿起手里搜了一下,谁知道还待在他的怀里的崽子看着那个织手套的视频道:“我要这样的!你给我织一个这样的!”

    挺简单的露指手套上,在无名指的地方带着一朵的栀子花。

    款式简单了些,但是看起来还挺不错,素雅淡然,很适合他家崽子。

    “好,我让人给你织这一个。”

    崽子抬头看着他,“我要自己织!”

    尤四爷揉了揉他的脑袋,“乖,你织不成,别织坏了。”

    崽子嘟嘴,不高兴了。

    尤四爷:“……”

    最后,纺好的线被送到了大院儿,沈姨也拿来了织手套用的绣针。

    知道他家崽子只是好奇想玩玩儿,就怕他把那点儿线给糟蹋了,再送回去的时候织不成一双手套。

    这天,崽子在给尤四爷洗完内裤、让尤四爷将钱转给他之后便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上的那个视频,拾掇着手上的线头。

    最终崽子泄了气,将线跟绣针一块儿给扔了,气的哼哼。

    尤四爷将东西捡起来,一副「早就知道你不会」的样子电话算叫沈姨将东西拿过去。但崽子却夺了他手里的手机,嘟嘴道:“你教我……”

    尤四爷:“……”

    尤四爷本来想他也不会来着,但是话到嘴边儿却没了声儿。

    根本就是要保持完美的形象的虚荣心在作祟,尤四爷将事儿给应下了。

    将崽子圈在怀里,尤四爷两手拿着绣针,别别扭扭地找到了握针的方式。

    “咳!看好了,就这样。”

    崽子认认真真地点头。

    针跟线在手里根本就不听使唤,尤四爷一边保持着镇静,一边儿拿着针往线缝里戳,但没一会儿就将线戳的毛毛躁躁的。

    崽子看向尤四爷,尤四爷板着脸掰正他的脑袋。

    最终,崽子在他的怀里困到睡着了,尤四爷才在绣针上织了歪歪扭扭、松紧不一的三圈儿。

    两分钟的视频已经被循环播放了四十来次。

    尤四爷将睡着的崽子放躺在床上,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跟视频较劲儿。

    天亮的时候,手套织了手掌的一半儿。虽然不是一般的丑,但也算是有成就。

    崽子起来的时候,尤四爷将他捞进怀里,「驾轻就熟」地给在他怀里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的崽子讲解织线技巧。但崽子却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你给我织吧。”

    尤四爷:“……”

    所以,本来就知道这崽子是三分的热度,自己认真个什么劲儿。

    之前的风还算的上是凉爽,但是最近可以的上是冷了。

    冬天真得要来了。

    第一次遇到还是奶娃娃的崽子的时候就是在冬天,他记得这崽子最喜欢的也是冬天,因为可以在积雪里滚儿。

    尤四爷抱着他亲了亲。

    “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会有雪了,高兴吗?”

    崽子摇头。

    尤四爷眉宇微拧,问:“为什么?”

    崽子嘟嘴,“下雪好冷的。”着崽子就开始催促尤四爷给他织手套。

    尤四爷看和他,眸子微深,许久之后才低头吻在了他的软发上。

    “今年的冬天不会冷的。”

    来拿线的沈姨又被尤四爷谴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沈姨看着摆弄针线的尤四爷,脑子懵的跟灌了铅似得。

    四爷是真喜欢他,或者,喜欢是轻了的。

    崽子的手机响了的时候,尤四爷只看了一眼上面的「诈骗电话」四个字便随手挂了。

    一只手套被织好的后,拿在手里还真是有点儿……凌乱的美感。

    将手套戴在崽子的手上,尤四爷问他:“喜欢吗?”

    崽子手指头动了动。

    “丑……”

    尤四爷:“……”

    崽子嘟嘴儿。“还没有花。”

    尤四爷咳嗽了一声,“手套保暖就好,要这么好看也没什么用。至于花……织好的这个是右手,织另一个的时候再织好不好?”

    崽子点了点头。

    既然织出来了,另一只也不会难,但是那朵栀子花……

    两天后,尤四爷将另一只带着「栀子花」的手套交到了崽子的手上。

    崽子:“你过要给我织一个带花的的!”

    尤四爷指着手套无名指上突出来的那坨「花」,睁眼瞎话,“这不就是吗?”

    崽子:“……”

    不管崽子的脸儿再皱,线都用完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将一副手套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崽子最终摔在床上,将脸埋在了被子里许久。

    尤四爷垂下的手上,食指被针磨得泛红,这辛劳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一把将崽子捞起来,尤四爷故意将自己的手指放到他的眼前儿。

    崽子拿着他的手在他食指上亲了亲,一张脸儿还是皱着。

    尤四爷:“手套要好好收着。”

    崽子:“嗯……”

    崽子看着他,又问:“那明年我能要一个不丑的吗?”

    尤四爷:“……”

    刀子这些天根本就不想回家,主要是阮建民……

    今天他刚回来,阮建民一听到声音就将电话给捂住了。

    电话那边儿:“阮叔,是刀子回来了吗?”

    阮建民:“嗯……”

    讲电话根本就没完没了,避着他跟不避一样,烦的刀子想拆房子。

    自从上次之后,阮建民简直就跟尤潜椋混熟了。而阮建民还真当尤潜椋是他男朋友了。

    刀子也不想一本正经地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解释。

    阮建民察觉到刀子不高兴,悻悻然地对着电话了一声:“潜椋啊,叔先将电话给挂了哈。”

    电话挂后,阮建民看向刀子,问:“儿子,吃饺子不?”

    刀子是没吃饭,但也不想吃阮建民一天三顿做的饺子。

    至于为什么阮建民回回做饺子,只要是因为其他的他也不会做,泡泡方便面也没什么营养,他只能选择做饺子。

    而且,阮建民这些天好像又找了一个活儿干。虽然好像还是挺忙的,但也不像以前那样灰头垢脸的了。

    而且前天还给自己买了一身衣裳,即便是那种一看就是地摊上了折的地摊儿货。

    有一件事儿刀子没问,那就是阮建民找的新活儿。

    刀子知道一个坐过牢的人找活儿不会那么容易。所以。如今的阮建民能体体面面地站在这儿,应该是尤潜椋帮了他的忙。

    但这件事儿阮建民没,刀子也不想问,问了就不亚于逼着让阮建民再去工地。

    见刀子不吭声,阮建民搓了搓手,问:“儿子,要不爸去外头给你买点儿吃的?”

    刀子没理他,冷着一张脸越过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发脾气不代表他不烦这事儿——阮建民着他的名义承尤潜椋的情,到头来好像是他欠了尤潜椋的。

    他以前不止一次想过阮建民要是出来了要怎么办,只是想归想,答案却一个都没有。

    他不是怪阮建民贩毒那件事儿,他怪的是……

    他妈在他出生后没一年就没了,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感情。虽然这么薄情了点儿。但只是对着一张照片儿,怎么能生出什么感情呢?

    他爸要二婚这事儿他也没意见,毕竟一个男人脾气挺好也不抱怨地将他养到十二岁也不容易。

    但是那个女人了他一巴掌,瞒着他爸。

    在那个在以前能为了他不讲道理地仗着年纪大替他将一帮子同龄的孩子撂在地上的爸爸变成了那个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脸上的红印子的男人的时候,第一次,他怕了。

    他不恨那个一脸尖酸的女人,却恨阮建民,恨之入骨。但却又会在下一秒又在想起他的好来,从而让所有的恨溃不成军。

    一个连字儿都不认识几个的乡下男人怎么可能会想着去贩毒呢?

    阮建民是被人骗了,刀子知道,但是那个十二岁的刀子不知道。

    阮建民被抓的时候,那个女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在那一刻,刀子是解恨的,十二岁的他看着阮建民,像是在:“看吧,这就是你让自己的儿子挨巴掌都要娶的臭婊子!”

    躺在床上的刀子回神儿,将身体缩了缩。

    电话了过来,尤潜椋的,刀子接了。

    “喂。”“嗯……”

    门外的尤潜椋敲了敲门,阮建民开门让他进来。

    在尤潜椋敲响刀子的门的时候,里头了两个字,“进来……”

    尤潜椋推门进去,刀子躺在床上看着他,没有起身。

    尤潜椋察觉到刀子的不对劲儿,脸上连惯有的笑都没有,也看着他。

    “你之前你是认真的?”

    “对。”

    刀子从床上起来。

    “那你让我上一次。”

    尤潜椋瞳孔缩了缩。

    刀子看着他的表情冷笑了几分,“你是男的,我也是,你能把我上了,这种事儿你自己却接受不了是吗?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人上的话,去鸭店找鸭子不……”

    “好。”尤潜椋断他,“既然本着结婚来的,床上的事儿自然得商量着来。既然你想,那就好。但我这人向来传统,把我上了,你就得跟我把结婚证给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