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炒股的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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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子看着他,眼角微开,目光跟刀子似得。但哪怕是这样,尤潜椋却依旧淡笑着看着他。

    霍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刀子跟去拎刀跟人干架似得,两房间里的那几个红木抽屉抽的都快散架了,最后从里头扒出自己的身份证出来「啪」的一声扔到了桌子上。

    “你要能从我的床上活着下来,我跟你他妈的去结婚!”

    尤潜椋看着那张身份证眸子微闪,然后将目光移到刀子的脸上,问:“现在吗?”

    刀子额头上的青筋突了又突,他不相信尤潜椋还能这么淡然,哪怕是,那也肯定是装的。

    尤潜椋看着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扔到床上,眼看着就要去解衬衫的扣子,刀子攥紧的手却松开了,微微撇开头,眸子晦暗不明。

    “要不改天……”

    尤潜椋向前,刀子下意识地后退。

    “就今天,你别后悔。”

    一条腿插在刀子的腿间,两人双双倒在床上,尤潜椋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深情。

    刀子一时忘了去推他,手脚僵硬,连呼吸都不太通畅。

    尤潜椋轻轻点了他的唇,然后看着刀子的样子从眼尾露出了点儿笑意,但也带着点儿晦暗的怅然。

    似乎是被那种被捉弄的感觉给激怒了,刀子眉峰隆起,猛然翻身将尤潜椋压在了身下。

    顺从地将四肢摊开,尤潜椋依旧是淡笑着。

    “以前没主动跟人睡过吧?”

    刀子:“闭嘴!”

    尤潜椋:“这样我也算是第一次,一会儿记得轻点儿。”

    刀子:“你话能别这么多吗!告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尤潜椋:“来吧……”

    刀子不出这种心情是什么,看着平时那个自己根本就触之不及的男人这么躺在自己的身下,一个儒雅,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尊敬的男人,就这么……

    这一刻,刀子知道只要自己扣在床上的手松了,就有立马落荒而逃的可能。

    似乎是察觉到了刀子的紧张,尤潜椋将自己修长的手往下探,划过腹搂住他的腰,不失风度的挑逗让刀子的眼睛逐渐被血丝涨到泛红。

    猛然俯身吻上尤潜椋那张唇,自此之后便一发一可收拾。

    可能是房间里的动作太大,阮建民隔得挺远都听到了动静,也不知道是喜是忧,想了一下还是拿上一个褂子出去了。

    星火一旦点燃,瞬间便有了燎原之势。

    所有的镇静、算都在这一刻被击散了,愤怒、占有占据了刀子的脑子。

    他想压他……

    不管是因为以往所有的积怨,还是初识时那份不明的心情,又或者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获取尊严的快感。

    所有的这一切都由不得他多想,他想要他,撕碎了咬在嘴里化成自己血肉的那种……

    某处撕裂感传来的时候,尤潜椋硬生生地咬紧了自己的牙关。但伴着血的钝痛感还是让他发出了一声濒临死亡般的闷哼。

    真的,除了疼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了。

    但刀子不一样。

    被锢在那种紧热的地方的时候,几乎每个细胞都在满足中瘫软了下来。随后沸腾起来的渴望不断地叫嚣着,让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轻……”

    “闭……嗯哼……闭嘴……”

    汗渍顺着额角躺下,在欲望的逐渐沉沦。

    漫长的的宣泄之后,瘫软在尤潜椋身上的刀子在抬眼的时候才发现好像出事了。

    伸手拍了拍尤潜椋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却没有得到一丝反应,刀子慌乱地向下看去,奶白色的床单已经被血迹濡湿了一大片。

    不会吧……

    手上发抖地将尤潜椋的衣服穿好,正想扛着他去医院。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他抗在肩上的尤潜椋却无力地拽住了他的衣服。

    “放我下来……”

    刀子不肯听他的,尤潜椋却直接一个翻身,差点从刀子的肩上滚落到地上。

    “放我下来。”

    刀子看着他威慑般的脸色,最终还是将他放回到了床上。

    “你不去医院啊?”

    尤潜椋忍着疼拿过床头的手机,开后不知道在点着什么。

    刀子站在床头,事后的尴尬让他不知道该些什么,同时又对尤潜椋如今的反应有点儿捉摸不透。

    “你……在干嘛?”

    尤潜椋连眼皮子都没抬,脸色依旧惨白,额上的的冷汗也还没干。

    “买机票……”

    刀子不明白,“你买机票干嘛?”

    尤潜椋:“中国不允许同性结婚。”

    刀子:“……”

    尤潜椋:“去S国最早的一班机票是在两个半时后,去机场开车只要一个时,我再去回家拿护照跟户口本,时间应该正好。”

    刀子:“……”

    尤潜椋强撑着身子坐直了一点儿,但那种撕裂感也随之而来。

    刀子看着他,想之前的话都是开玩笑的……见尤潜椋要起来,刀子想去扶他,但最终还是没有能伸过去手。

    “我没护照……”

    尤潜椋:“什么?”

    刀子一想到这个理由立马就硬气了,“再了,结婚不就是一张证吗?要它干嘛?摆在家里也不会有多好看……”

    声音越来越,因为刀子第一次感觉到,那个泰山崩于前都能笑着的尤大教授好像生气了。

    当时只是一时气话,真要让他结婚的话……

    尤潜椋看着他,没戴眼镜的眸子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但就是这一双眼睛,看得刀子心底发虚。

    “等护照办下来不就成了吗?着什么急啊你……”

    “你后悔了?”尤潜椋断他。

    刀子脖子僵硬,不知道是不是该点下头。但尤潜椋却没有给他机会就倚回了床头,淡淡地道:“我去给你办护照。”

    刀子:“……”

    尤潜椋没有告诉刀子,就凭刀子这狗脑子,碰上他,后悔也没用。

    尤潜椋今天是走不了了,而且明显地,尤潜椋也没有算走,跟自己家里一样占据着整张床,一点儿都没有在不久前被干晕过去的狼狈感。

    真的,刀子的技术真的是差到劲了。

    一晚上,不知道该不该留在屋里的刀子到底是去了沙发,尤潜椋也没管他,毕竟现在他这身子也干不了一炮了。

    一晚上,尤潜椋联系了十来家婚庆公司。

    阮建民回来的时候刀子刚从沙发上起来,看到阮建民一副刚从外边儿回来的样子也知道是因为什么,顿时升起了几分尴尬感。

    阮建民将买回来的还热乎的鸡汤放到桌子上,往刀子的房间里头探了探头,问刀子:“潜椋还没醒呢?”

    刀子不知道该什么。

    一夜没睡的尤潜椋听到动静从床上起来。哪怕扯动了伤口,脸色带着几分病态但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儿狼狈感。

    “爸。”尤潜椋倚在门框上叫着。

    刀子:“……”

    尤潜椋走到刀子身后从后面抱住他,“我跟刀子算十天后去领证。”

    刀子:“……”

    阮建民一听着立马就高兴了。

    尤潜椋一个大学教授,他家儿子不过是一个学没上过几天的乡下子。

    虽然不是觉得自己的儿子配不上,但配这么一个大学教授他还真跟做梦似得。

    “那、那啥时候摆酒席啊?”

    尤潜椋:“这个您决定吧,当然,尽量在年前。”

    刀子:“我……”

    阮建民根本就听不到刀子什么,激动的脑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转了。

    “回头我就让人去算一个吉利的日子去。”

    刀子看着俩人一来一回地商量着结婚的事儿到底是待不住了。

    但看着尤潜椋一脸认真的眉眼,又想了想自己昨天许下的话,却莫名地开始心虚。

    他一个混混,话不算数又能怎么了?尤潜椋这么一个有地位的人难道还能将这事儿给闹开,架着他的脖子逼着他去结婚不成!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却不出口。

    将尤潜椋抱着自己的胳膊掰开,刀子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上好看。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阮建民觉得儿子实在是不懂事儿,怎么能在商量婚事儿的时候走呢!

    但眼睁睁地看着刀子出去,阮建民到底没吭一声。

    好在尤潜椋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生气,阮建民这才放下心了,尴尬地笑笑,继续跟他谈着结婚的事儿。

    “那个……潜椋啊,彩礼这事儿能先欠着不,爸给你欠条!”

    尤潜椋:“爸,你也太见外了,我跟刀子在一块儿不要这个。”

    阮建民这么一听不依了,“那哪能呢,没彩礼能叫结婚吗!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爸现在虽然没钱,但以后肯定给你补上!”

    尤潜椋:“……那好。”

    尤潜椋:但愿阮建民能帮着将他跟刀子要结婚的事儿给宣传一下。

    刀子本来是想找辉子的,但是又怕他们问起是因为什么事儿。最终只能车头依转开始往大院儿那边儿开他没想到,这回居然又见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男的。

    叫什么来着……

    韩祁?

    不过这人怎么不进去呢?

    刀子看着他离开,但还没进去,就又看到了几辆不上名字的车开了过来。

    还没有来得及从摩托上下来的刀子看着里头看起来最贵的车上走下来一个女……好像是男的。

    南荣应的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到刀子的身上,米色的长款风衣配上长至及腰的头发,给人一种不上来的感觉。

    墨镜下的一张薄唇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让刀子觉得这人有点儿不简单,有点儿……跟他家四爷应该是一类人。

    看着那人在保镖的拥簇下进去,刀子也摘下头盔从车上下来。

    而此时的刀子还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之前尤四爷让他割肉送给过去的那人——南荣应。

    刀子也不想管这个,不过这人既然是来大院儿,应该是来找尤老爷子的。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湿的,但这对崽子来是好事儿。

    跟进来的刀子眼瞅着南荣应径直朝着坐在院子里的崽子走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跟了上去,在南荣应朝着崽子伸手之前一把将坐在地上挖坑的崽子拉了起来。

    “别再地上坐着,脏。”

    明明在墨黑的墨镜下根本就看不出男人的眼神儿。但刀子还是感觉到脊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将崽子往身边儿带了带。

    但一手湿泥的崽子在看到南宫应的时候……

    “应应!”

    刀子:……认识?

    南荣应掏出身上的帕子,拿着崽子手上的手给他擦干净,余光落在崽子还没有挖好的坑上,将墨镜摘了下来。

    “我去!”

    刀子真的被南荣应的容貌给惊到了。

    像是习惯了这种反应,南荣应对刀子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崽子,问:“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刀子在听到南荣应这么的时候顿时为尤四爷感受到了一点儿危机感。

    本以为崽子会点头,但是崽子想了想,道:“不行的,大鹏快回来了,我要给他洗内裤。”

    刀子:“……”

    南荣应:“……”

    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南荣应的眸子凌利的如同结了霜的刀子。

    刀子强撑着镇定将崽子又往自己的身边儿拉了拉,“你是谁啊?要是找尤大将军的话也别在这儿待着。”

    在南荣应的注视下,刀子手脚逐渐冰冷。

    照经验来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手上绝对是沾过血的。甚至不止这样,他不明白这种感觉,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尤四爷的时候,那个只是坐在椅子上的只有二十二岁的男人,简直就像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王者。

    不该是这个世上的人,不管是容貌也好,还是别的……

    尤朝忠走了出来,刀子在看过去之后,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当着尤朝忠跟南荣应的面儿将崽子拉开。

    尤朝忠拄着拐杖走近,视线落在崽子身上,最终看向南荣应。

    “来了怎么也不一声。”

    南荣应将沾满泥的帕子收紧口袋里,在保镖的拥簇下跟着尤朝忠进去。

    崽子见人走了,跑到坑跟前儿就要接着挖坑。但刀子却再次想把他拉了起来,崽子却气哼哼地不依他,最后刀子只好拿着铁锹几下帮他将坑挖好再将东西埋上,然后扶着他的肩膀问他:“那人你认识?”

    崽子点头。

    “那……你之前跟他什么关系啊?”

    崽子想了想,从记忆里挖出那个陪着他等尤尤的那个一身盔甲的男人。

    “应应我们是朋友。”

    朋友?

    刀子正想再问点儿什么,但崽子明显没那个心思。

    凭着直觉,刀子觉得不能让崽子再见那个男人。就算见,起码也要再他家四爷知道的情况下。

    “饿不饿?”

    崽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点了点头。

    刀子:“那我带你去外面吃面条?”

    崽子:“可是大鹏可能要回来了。”

    刀子拉着他就走,“放心,现在才四点多点,今天四爷起码七点才能回来。”

    将头盔待到崽子的头上,让他坐到摩托车后头,刀子先给尤四爷个一个电话。果然,尤四爷根本就没那个闲功夫接他的电话。

    带着崽子去了一个面馆儿,因为还不到饭点儿,里头也没什么人,连老板都还没出来。

    找了一个位置将崽子安顿好后,刀子又出去算再一次,依旧是没有通。但等他将电话踹兜里再次进店的时候……

    眼睁睁地看着老板娘对着崽子的脸颊亲了一口……

    “你、你干什么!”

    那老板娘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没干什么。”

    刀子赶紧过去将崽子脸上的口红印子搓了搓。然后看着面前这个以前他还觉得挺好的大婶儿,直接踹翻了一排的桌子然后携着崽子就走。

    最后,刀子将头盔又戴在了崽子的头上,让他戴着头盔带着他找了个店包了两份儿炒河粉,又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将摩托停下,将头盔给他摘了,将一份儿河粉儿递给了他。

    “那是猥亵知不知道,你怎么能让那人亲呢!”

    崽子挑着河粉儿,嘟嘴道:“可是大鹏也亲了,以前尤尤也亲,应应也亲过,为什么不能亲?”

    刀子:“……”

    刀子的第一想法居然是:那是不是我也能亲?

    不过……

    这崽子那个「应应」也亲过不就证明了自己担心的没错吗?

    “以后除了四爷谁都不能让亲!”

    崽子看着他,吸溜了一口河粉儿,嚼了两口然后咽下,樱花色的唇沾了点儿油亮。

    “尤尤也能亲。”

    怎么又是尤尤?尤尤难道不是四爷吗?

    “尤尤是谁啊?”

    崽子:“尤尤就是尤尤。”

    刀子:“……”

    “大鸟是谁?”“大鹏。”“那尤尤呢?”

    崽子嚼着嘴里的河粉儿,然后指了指眼尾的红痣,却不出什么。

    刀子真是有点儿急了,就怕这崽子真给四爷带了顶绿帽子回来,到时候……

    “那、那你喜欢谁啊?”

    崽子:“尤尤……”

    “那你喜欢四爷吗?”

    崽子:“……嗯,喜欢。”

    “那四爷跟尤尤你选谁?”

    崽子:“尤尤……”

    不带一丁点儿犹豫的。

    “那都是喜欢,你为什么选那个什么尤尤啊?”

    崽子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喜欢尤尤。”

    “那你不喜欢四爷吗?”

    崽子:“喜欢……”

    “那你现在再想想,选谁?”

    崽子:“选尤尤……”

    刀子:“……”

    最终,刀子只能无言地看着崽子,许久之后才憋出一句话。

    “要是四爷以后像我这么问你的话,你就选四爷成不?”

    崽子嘟嘴。“选尤尤……”

    刀子扶额,“不都是喜欢吗?选谁不是选啊?”

    崽子往嘴里塞着河粉儿,一时不吭声了,但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倔。

    刀子看着手里的河粉儿,也没了胃口。

    刀子将手里的河粉儿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看着崽子又问了注定徒劳的一句。

    “选四爷成不?”

    崽子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选尤尤……”

    此刻的刀子发誓,肯定在这崽子闯祸之前将那个叫「尤尤」的家伙给找出来。

    “那个尤尤在哪儿啊?”

    崽子睫毛又颤了一下,“丢了……”

    刀子:“……那他长什么样啊?”

    崽子想了想,道:“凶的时候也很好看的的样儿。”

    刀子:“……”

    看着崽子眼尾的那点红痣,然后皱着一张脸将头盔又带到他的头上,道:“回去吧……”

    崽子将最后一口炒河粉儿扒完,学着刀子将盒子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就上了车,蹭了刀子一后背的油。

    将崽子送回去的时候尤四爷果然没有回来。而那个南荣应已经被尤朝忠给送走了。

    回去后刀子想了又想,最后在网上发了一个帖子。

    “谁家丢过一男孩儿,眼角带红痣的,有消息请联系198625xx126。”

    帖子发出去,连半个评论都没有。

    直到两天后。

    ——连张照片都不发,傻逼!

    ——连个事件儿、物件什么的都没有,你这……脑子没毛病吧?

    卧……槽……

    好像有点儿道理……

    崽子爬在床上,拿着手机兢兢业业地「炒股」。

    电话那边儿的职业骗子讲的都快断气儿了。最后,电话那边儿第三个声音冒了出来。

    “那要不一会儿我们给你发一个信息,您点一下好不好?”

    崽子:“为什么?”

    那人:“求您别问了成不?炒股必须的。”

    崽子「嗯」了一声,然后将电话给挂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有信息发了过来,崽子点进去看了看,看着那串儿蓝色的一串儿东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