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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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天傍晚的时候,崽子躺在床上都是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呼吸均匀。只是在突然之间,崽子动了一下,然后就将一条腿骑在了被子上。

    但脸儿安静静的南荣应赶紧再次去了床边儿。

    那个男的,也就是蒋辉对着南荣应道:“这还早着呢,起码要等一晚上,你也别太扰他,不然动静太大,再把他给吓傻了。”

    蒋辉这么纯粹就是胡扯,毕竟关于这些事儿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只是按照他爸传下来的法就是不能扰。

    至于扰了会有什么后果,还真是没。

    南荣应自然是不敢在这件事上冒了半点风险。却也没有再退回来,只是坐在床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蒋辉坐在椅子上,伸着两条腿就这么看着南荣应。

    最初找到他的人,其实就是南荣应。

    关于玄、周易八卦那一套,其实他早就放弃了,十三岁不到便跟着他叔学着修车,总比上街给人算命来的强点儿。

    可他还是就这么被人找来了。

    其实他们的事儿,他还真是不太想管。

    但凡跟这些事儿牵扯上关系的,原尾都有些错综复杂,干好了另,要是没有干好,不定会跟他祖父……

    那还是在清朝的时候,他祖父半夜被人蒙着眼送进了宫,又在大半夜被人用席子裹着直接扔了出来。

    蒋辉低着头扣着自己的手指甲。

    要这事儿满满算起来也有两年了,什么时候时候才是个头啊,那个尤四爷逼他逼的那么紧……

    别是学几年的他了,就算他祖父还活着,也不一定能解决了这事儿。

    灵魂这玩意儿本就容易消散,还偏偏让他碰到个被锁了几千年的。

    他哪有这个本事。

    可尤四爷跟南荣应偏偏这么跟他耗着。

    蒋辉带着些倦懒地抬起了头,看着床上的崽子。

    这可是个真妖精。

    不过建国之后不是不允许成精的吗?

    蒋辉挠了挠头,想出去透透气,可还没等他站起来,南荣应就直接朝着他看了过来。

    他只能悻悻地又坐了回去,但还是带这些无奈地道:“其实也真的没必要在这儿守着,你就回去睡一觉,天一亮就能看到他了,真的,这点我还是有点把握的。”

    “守着……”

    南荣应根本就不想跟他废话。

    守着就守着呗。

    不过南荣应这人也真是的,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的就跟在这么一个人后头舔,至于吗?

    “要我,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找个绳子将他脖子给栓了,走哪儿拎哪儿,干不过尤四爷难道还躲不过尤四爷吗?再了,他离了那个尤四爷也是好的。不然等那点儿魂真散了,就连妖精都做不成了。”

    那这么其实也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还有就是纯粹嘴炮,真不敢真劝南荣应将崽子给拐了。

    但着无心,听者有意。

    “对于尤四爷让你做的事,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蒋辉察觉到了不妙的苗头,有点儿不太敢吭声。

    “一半儿吧……”

    尤四爷的目的是想让他控制那点红消散的速度。其实目的也是想跟崽子平分生命。这样的话。就算到不了耄耋之年。但是五六十,正常人的平凡一生也是够的……

    “你、你想干什么!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我没有劝你,真的!你别跟四爷哈!”

    南荣应轻轻抚着崽子的脸。

    “离了他,尤四爷能撑多久?”

    蒋辉直接咽了一口口水。

    他该不会要来真的吧……

    “他的心脏根本就支撑不了什么,就算在医疗机器的辅助下,也有随时活活疼死的可能……一个不心就是谋杀,你可想清楚了!”

    况且尤四爷现在还没有找到。

    “你、你要是真想带他走的话可一定要把我给带上,算是你挟持的我!”

    南荣应只是看着崽子,一言不发。

    “五六十岁是么……”

    对于在时间里游弋了数前年的他们来,五六十年,实在是太短了……

    那对于他自己呢,在自己百年之后,恐怕也不会有那个回来的念想了吧……

    一世终了,再无来生。

    蒋辉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南荣应的手离开了崽子的脸。

    蒋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这嘴还是不能太欠,不然还真能活生生的将自己给吓死。

    这天,直到半夜崽子都是安稳的,就像紧紧是沉沉地睡着,没有丝毫的梦境扰。

    可是到了后半夜之后……

    在他安安静静的脸上,从眼角滑出了泪痕。

    南荣应愣怔了一下,将还没有滑落到枕头上的泪水给他擦了。

    是做了什么噩梦了吗?

    泪水开始无休止,崽子的眉心紧紧地挤着,手指扣着床单,胸膛起伏着,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虚重的海水中努力的想抓到些什么。

    蒋辉也赶紧到了床头。

    “应该是做噩梦了,你别太紧张,肯定没什么大事儿,哪有人做噩梦能出什么大事儿的……”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蒋辉也逐渐有些不太淡定了。

    祖宗啊,赶紧醒过来吧……

    南荣应攥住他的手,崽子反攥上去,却又将五指张开,重复的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想要的不是他……

    每一滴泪水就像是滴落到南荣应的心上。但他却连心疼的理由都算不上名正言顺。

    泪水之间沾湿了枕头,南荣应终究是熬不住了。

    “可以停止吗?”

    蒋辉:“应该是不可以的。”

    就算是可以他也不会啊……

    但他哪敢这个。

    “肯、肯定会没事儿的,不就是流点儿眼泪……被噩梦给吓哭的也挺、挺多的……”

    南荣应的表情越发的阴重,让蒋辉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

    不过是想从他们的手里挣点钱,他容易吗他……

    还真有人能哭一夜的……

    直到凌之后,逐渐靠近晌午,尤朝忠带着人过来,崽子还在哭着。

    人还没有醒,眼睛就已经成了核桃。

    “他怎么了!”毕竟亲孙媳妇儿,当孙子养的人,尤朝忠不心疼那也是假的。

    蒋辉在南荣应跟前儿就已经够怂的了,碰上尤朝忠,他只想拔腿就跑。

    但无奈他的腿根本就不听使唤。

    昨夜南栀发了烧,刀子跟尤潜椋回去之后也是忙了半天,在诊所里没看出什么效果。也有些不放心,这才将他送到了医院。

    尤潜椋带着南栀去了发热门诊,刀子则是来看崽子。

    “他怎么了!”

    “做噩梦……”蒋辉再一次的解释了一回。

    根本就不是事儿的事儿,非得把它搞得这么紧张。

    “应该快醒过来了吧……”

    不太明白原因的刀子除了担心,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在床头来回晃悠。

    “做梦为什么不把他叫起来?”

    “不能叫。”蒋辉实在是有些疲于解释。

    见刀子还要再问他,蒋辉直接躲进了厕所。

    尤朝忠接了一个电话,是韩祁来的。

    “枭找到了吗?”

    韩祁像是顿了有半秒的实失落,道:“我们一直在缩范围,他要是真的在这儿的话,找到他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是我们找到他之前就怕有个万一……”

    韩祁知道尤朝忠他听不了这个,不想再做过细的汇报。

    “崽子呢……”

    从始至终都不相信崽子已经死了的人,韩祁一直以来都是其中的一个。

    “他已经找到了,现在在医院。”

    韩祁攥紧了手机。

    “什么时候?”

    尤朝忠有些愧疚地道:“在昨天……”

    在昨天……

    韩祁不禁在想,要是自己没有问起的话,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告诉他这件事儿……

    那他对崽子而言算什么……

    又或许,从始至终,又有谁把他放在了心上。

    他想见崽子,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回去,他来是帮尤朝忠找尤枭的……

    “祁哥!”

    韩祁将电话给挂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平生第一次挂了尤朝忠的电话。

    刘大宝汗流浃背地跑了过来。

    韩祁看着他,光是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结果是什么。

    “祁哥,真要再找的话,也只有四周的那些山头了。但是尤四爷也没有道理去那些地方不是……

    靠着一个猜测,就让我们在这找,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祁哥,你咱们这做到这种程度至于吗?本来猜中的几率就没有多大,上头的一句话下来,我们就得这么着忙活……”

    韩祁看着远方的山峦,到头来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找!”

    赵大宝哪敢再什么,他让找,他们就找呗。只是跟韩祁兄弟真么多年,就对这事儿,要他对尤朝忠没点儿情绪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过是像些听从命令的机械而已,谁又真正抱了些希望呢。

    山野疯长的野蛮。

    山路崎岖,百折千回,不见人影。

    韩祁拄着拐杖,看着茂林深处,一双眸子似乎有些荒芜。

    这里是仅剩下来的唯一的可能性了,要是真的在这里找到的话,那是不是同时也就意味着,这是崽子曾经待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