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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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雪下的比较大, 皇帝在永寿宫用过晚膳后就留宿了,皇后因为梦魇动了胎气,翊坤宫的奴才自然要来请。

    今夜恰逢李玉带人守夜, 得知了翊坤宫奴才的禀报, 当即毫不犹豫,轻手轻脚的进了寝殿,隔着屏风轻叩两声, 低声道:“皇上, 出事了。”

    皇帝略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 下意识的瞧了眼身旁睡着的女子,起身掀开床幔坐在床边:“进来。”

    李玉弯着腰进来,不需皇帝问话, 跪在地上一边给皇帝穿上靴子, 一边道:“皇上,翊坤宫宫人来报, 皇后娘娘动了胎气, 想请您过去瞧瞧。”

    素日后宫有的嫔妃怀孕时, 不是没有过用这样的借口从旁的嫔妃那里请走皇上的, 例如叶嫔, 当初她怀着十阿哥时,每逢皇上召位份比她低的嫔妃侍寝时, 她总是要拿自己的肚子做筏子, 将皇上请去储秀宫。

    所以今夜, 李玉自然而然的也这样认为, 不过皇后身份尊贵, 不论他心中怎么想,既然来人了皇后是动了胎气, 那他自然也要这么认为。

    皇帝皱眉:“好好儿的,如何会动了胎气?”

    还不待李玉回话,柳清菡迷迷糊糊,艰难的翻了个身:“皇上,发生了何事?”

    皇帝瞧着她挺着肚子困难的想坐起来,忙伸手扶着她躺下,温声道:“皇后有些不大好,朕去看看,你继续睡吧。”

    话落,柳清菡连装也懒得装善解人意,直接又闭了眼。

    李玉伺候着皇帝穿了衣裳,撑着油纸伞跟着皇帝出了永寿宫。

    皇帝一走,柳清菡立刻朝外喊了一声,紫罗脚步匆匆,连发鬓都没收拾,乱糟糟的就过来了。

    柳清菡惊道:“怎么是你?今夜不是苏叶值夜吗?”

    苏叶是紫罗□□的几个宫女之一,也是其中最为伶俐的一个,故而晚上守夜时是紫罗和苏叶轮流着来的,今夜恰好轮到苏叶。

    紫罗半跪在脚踏上道:“奴婢听见动静就睡不着,所以过来瞧瞧。”

    她轻抿了抿唇,唇角微微勾起:“娘娘,奴婢刚才进来时,问了外面的太监,他翊坤宫刚刚来人禀报,皇后娘娘因梦魇而动了胎气,皇上离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梦魇?”

    柳清菡嗤笑:“皇后竟然也会被梦给吓到,怕是亏心事做多了。”

    纯贵妃不过是讲了个故事,皇后就能忧思至此,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紫罗很是赞同,她摸了摸柳清菡刚放在被子外没一会儿就变得略有些冰凉的手,忙把被子给她盖严实了:“可不是么,不过娘娘,皇后动了胎气,于咱们可是有好处的,咱们可要做点儿什么?”

    柳清菡这会儿也不困了,眼底带着隐秘的笑意:“当然,这么好的机会,若是放过了,就太可惜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皇后还要再走一步棋,如此她才能下的顺畅。

    第二日,皇后动了胎气的事儿也没瞒住,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因为皇后极为重视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故而不肯再冒任何的险,以大雪为由,免了嫔妃们的请安。

    但愉妃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还是冒着大雪来了翊坤宫问候。

    皇后欣慰的让人上了茶:“这么冷的天,你又何苦再跑一趟?”

    愉妃恭谨中带了一分紧张道:“臣妾在景仁宫听闻了昨夜的消息,便再也坐不住了,不亲自来看看您,臣妾也不放心。”

    因为景仁宫是在东六宫,翊坤宫在西六宫,两宫离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昨夜发生的事愉妃今早才知道的,不然她铁定昨晚就过来了。

    皇后满意愉妃的用心,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本宫没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昨夜她被噩梦惊醒,丝毫都没有感受到肚子疼,还是回过神来才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当时可是把她吓得魂飞扩散。

    愉妃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幸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您无事,臣妾也就放心了。”

    她的这番关切令皇后极为受用,故而皇后略微斟酌了会儿,便道:“你来的也正是时候,本宫有件事情,正想与你呢。”

    宫务素来繁琐,眼下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事情只会更多,依着她的身体状况,没怀孕时尚且能够起精神做好,可怀着身孕,不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比以往差了太多,为了她能够安心养胎,她便想着把宫务分出去一些,而后宫这么多人中,也就只有愉妃最合适,对她也忠心了。

    当皇后笑着把她的算出来时,愉妃先是一副震惊的表情,随后便推脱道:“皇后娘娘,您若是让臣妾协助您处理一些琐事,这臣妾会很愿意替您分忧的,可若是都叫臣妾处理,这……”

    她似乎有些犹豫:“请您恕臣妾无能,怕是会辜负了您对臣妾的信任。”

    皇后拍了拍愉妃的手,安慰道:“怕什么,宫里的事情都是有例可循的,你处理的时候按照往年的例子来就可以了,要是真有拿不准的事儿,再来问本宫也行。”

    虽然她也把宫务看的很重,但比起自己的孩子来,还是稍逊一筹的。

    愉妃推辞再三,皇后依然坚定,她这才“勉勉强强”的接受了。

    这时,一宫女端了安胎药上来,愉妃忙从宫女手中接过,站在皇后身侧微微弯着腰,恭敬的伺候皇后喝药,正欲上前伺候皇后的静心被抢了活儿,只得站回原地。

    愉妃替皇后处理宫务的事儿,在皇帝再次来翊坤宫时,皇后同皇帝提了一嘴,皇帝也没什么意见,只道:“皇后做主便好。”

    皇帝神色淡淡,皇后看不出些什么,抿了抿唇,又解释了句:“臣妾是想着,南巡时愉妃曾替臣妾管过几个月的宫务,再帮衬臣妾一些也顺手。”

    皇帝吃了个剥好的核桃,又顺手拿了两个核桃在手中盘着:“你是皇后,你做了决定的事情,朕甚少过问。”

    所以,不必同他解释。

    十二月初八,腊八节,皇帝依旧给后宫嫔妃赐下了腊八粥。

    柳清菡刚喝了两口腊八粥,愉妃就亲自带着内务府的人来了。

    一番见礼过后,也不等柳清菡问明来意,愉妃就笑道:“淑贵妃娘娘,臣妾今儿个来,是给您送这个月节下的份例的。”

    柳清菡招呼愉妃坐下:“往常送份例都是奴才的活儿,又何必劳烦愉妃你亲自跑一趟?”

    她低眉瞧着自己似泛着莹光的指甲,心中不断吐槽,愉妃自从皇后那里接过宫务后,整日里忙的跟陀螺似的,这个宫里跑一趟,那个宫里跑一趟,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得。

    愉妃侧了侧头,叫拿着东西的太监往前站了站:“其实旁的东西也就罢了,只有一样东西,是臣妾特意做来给您的。”

    着,她掀开了托盘上的红布:“这是臣妾特意为您缝制的一套绣枕,您瞧着,可还喜欢?”

    这套绣枕与旁的绣枕并无不同,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便是这绣花上面,颇用了几分巧思,上面的图案竟然是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只是太过真实,若是再卡通一点儿,会更加好看。

    柳清菡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愉妃的手可真巧,这样的图案,也不知是怎么想出来的。”

    愉妃抿嘴一笑:“这还要想吗?您怀着龙凤胎,也只有这样的图案才最合时宜了,原本臣妾也是想着早些给您送过来的,只是近来事情繁杂,直到现在才有时间,您可千万别怪罪。”

    她给皇后绣的是婴儿的衣裳,不知绣了多少,送去皇后那里便再也没见过,而给淑贵妃的绣枕,则是借着节礼的名头送过来的,一来她也是真的用了心思,二来嘛,就是自己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柳清菡嗔了愉妃一眼:“你都这般用心了,本宫若是再怪罪,那岂不是不知好歹了?”着,她话锋突然一转:“来,本宫也一直不曾对你道声谢呢。”

    愉妃奇道:“臣妾倒是不知自己做了什么,竟值得您一个谢字。”

    “这事儿与你无关,和五阿哥有些关系。前几日永琋来本宫这里用晚膳,起在上书房读书时,他四哥和五哥很是照顾他,这不,为了感谢四阿哥和五阿哥,永琋还特意从本宫的库房里找了几样东西送给他们。”

    柳清菡动了动身子,继续道:“五阿哥有这般风范,怪不得连皇上提起也赞不绝口呢。”

    愉妃又惊又喜:“皇上真的夸赞了永琪?”

    在她心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唯一的儿子,只有永琪好了,她才会好,永琪得皇帝一句夸赞,她能高兴的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柳清菡不防愉妃如此在意皇帝对五阿哥的态度,一时有些愣了,待反应过来后,忙道:“看你的,本宫还能蒙你不成?皇上当着那么多奴才的面儿出来的话,难道本宫还能空口白牙的改了去?”

    紫罗也点头附和道:“愉妃娘娘,我们娘娘的可都是真的呢。”

    愉妃愈发高兴,唇角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消不下去。

    柳清菡见状,也不再留她,只命人从库房中挑了许多东西给愉妃当做回礼,让紫罗亲自送愉妃出去。

    紫罗回来时,瞧见桌上的那对绣枕,问道:“娘娘,这绣枕,该怎么处理?”

    指着这对绣枕,柳清菡意味深长:“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用着了,去给本宫换上,本宫今儿个晚上就用它了。”

    她本想着用旁的东西做文章,只愉妃亲自送了东西来,她也只能接受愉妃的好意了。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