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
腊八节没过几日, 永寿宫的奴才突然慌慌张张的命人请了太医,在后宫掀起了轩然大波。
柳清菡腹中的龙凤胎本就是太后和皇帝最为期盼的,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这下龙凤胎有个不好, 太后和皇帝也坐不住了,匆匆忙忙的赶往永寿宫。
皇后一听,更是顾不得自己还在翊坤宫养胎, 忙让人扶着她过去看看。
她到的时候, 一进去, 就见皇帝把淑贵妃搂在怀里柔声安慰,而太后则是面带怒容的坐在一旁,对皇后的请安也只是随口叫起, 压根儿就没有赐座。
皇后面色一僵, 急忙掩饰过去,挤出一抹得体的笑, 关切的问道:“皇额娘, 淑贵妃这是怎么了?”
太后斜了皇后一眼, 用鼻子哼了一声, 对皇后的不满?情溢于言表:“怎么了?皇后你不会自己看么?”
这话是半分面子都没给皇后留, 尤其是当着柳清菡和永寿宫许多奴才的面儿,皇后只觉得自己的脸越发烫了。
皇后嗫嚅了下嘴唇, 到底撑不住笑, 什么也没出来, 只看了眼正在一旁侯着的刘太医。
太后可以这般不给皇后面子, 可刘太医不能, 他忙道:“回皇后娘娘话,淑贵妃娘娘是接触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
不干净的东西,都是太医们口中肮脏东西的代名词。
皇后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兴奋,难道是谁忍不住对淑贵妃动手了?
口中却是忍不住的担忧:“那淑贵妃的胎儿可还好?”
刘太医拱了拱手:“皇后娘娘放心,幸亏伺候淑贵妃娘娘的奴才发现的早,故而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罢,刘太医就又退回了角落里当柱子,皇帝没发话让他退下,他就只能候在这儿。
皇后似庆幸的拍了拍胸口,对柳清菡道:“这可真是佛祖保佑。”
在旁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皇后的后槽牙咬的嘎吱嘎吱响,淑贵妃也太好命了些。
皇帝不耐烦看皇后在这儿一些没有意义的话,不知是在问谁:“愉妃怎么还没到?”
一太监回道:“回皇上,吴总管已经亲自前去请了,想必就快了。”
面对皇帝的不耐,太监是极力忍着自己想颤抖的身子,吴总管才去了一刻多钟,皇上就已经再催了,要是皇上再催一次,他都不一定顶得住。
听皇帝了这句话,皇后一愣:“这事儿难道和愉妃有什么关系?”
太后猛的拍了下桌子,疾言厉色的:“哀家看皇后的脑子是愈发不清楚了,且不此事和愉妃到底有没有关系,只你早就把宫务交给了愉妃处理,如今淑贵妃出事,哀家和皇帝还有皇后你都来了,愉妃却到现在都没见个人影,无论如何也不过去。更别,此事还真和愉妃有关系了。”
早先因为去年皇帝要给她建报恩延寿寺一事,她从乌雅氏口中听到了一些闲话后,便对皇后没了?前的好印象,而今皇后行事,也越来越不得她心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要是还能给皇后好脸色,那就奇了怪了。
坐在她如今这个位置上,不喜一个儿媳妇,那压根儿就用不着忍。
皇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青白了,甚至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皇帝本不欲替皇后话,可看到皇后双手盖着的腹部上,还是命人给皇后搬了座椅,然后笑道:“皇额娘息怒,皇后的身子也不是很好,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够及时,也是在所难免,您就看在皇后还怀了皇嗣的份儿上,不要同她计较了。”
太后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唯独不能不给皇帝面子,这会儿听皇帝这么了,也就干脆利落的放了过去。只是心中对皇后更为不满了。
柳清菡乐的看皇后难堪,也没有要出言劝和的意思,正殿里一时寂静无声。
就在皇帝忍不住要第二次催促时,愉妃来了。
方才在景仁宫看见吴书来时,愉妃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这会儿见帝后和太后面色都不好,那股不好的预感就愈发强烈了。
还不等愉妃笑着上前行礼,太后猛然一喝,问罪道:“还不跪下?”
愉妃被吓的身子一抖,也顾不得问缘由,掀开衣袍就跪了下来,一张妆容精细的脸上带着惊慌:“皇上,太后,不知臣妾做了何事,竟惹得您如此大动肝火?”
话间,她下意识去看了一眼依靠在皇帝胸膛上的淑贵妃,见她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往某个方向呶了呶嘴,愉妃眼皮子骤然一跳,紧接着就顺着她呶嘴的方向看去,那桌上赫然是她腊八节那日给淑贵妃送来的绣枕。
两人?间的这一点子交流,也就只有皇后看的清楚,皇帝和太后丝毫不曾注意到。
太后看了喜善一眼,喜善便走到放着绣枕的桌子前,把绣枕拿到愉妃跟前:“愉妃娘娘,还请您仔细辨认一下,这对绣枕,可是您前几日送给淑贵妃娘娘的?”
“是……可是有什么问题?”
愉妃的手指甲都掐进了自己肉里,的话都是一字一句挤出来的。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要是没看出来发生了什么,那她还真是蠢到家了。
喜善面色一肃:“愉妃娘娘,这对绣枕中,藏了有对怀孕女子不利的东西。”
言外?意,便是你既然承认了这绣枕是你的东西,那也就间接的承认了这件事是你干的。
愉妃猛然摇头:“臣妾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臣妾……”
她想笑,可她笑不出来,淑贵妃的陷害简单粗暴,都知道在自己送的东西里做手脚是傻子都不会做的事情,但她却没有能够应付过去的能力。
皇帝面无表情,淡淡的断了愉妃要辩解的话:“太医,里面的东西可以安神,只是淑贵妃的身子不适合用那些药,愉妃,你做事冒失了。”
这回轮到愉妃愣住了,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不是淑贵妃干的?而是她自己做事不仔细造成的?
就在这时,柳清菡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袖子,轻声道:“皇上,愉妃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许是愉妃妹妹近段日子忙于替皇后娘娘分忧,这才有所疏忽,您就看在臣妾无碍,还有五阿哥的份儿上,不要再计较了。”
她不会真的傻到为了陷害愉妃,就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再者,要是真的愉妃亲自送来的东西有什么害人的玩意儿,那也太不真实了,稍微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更别太后和皇帝了。
故而柳清菡选择了最稳妥的办法,既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也能让人相信这件事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皇帝见柳清菡这个苦主都这样了,就想着惩大诫一番,没曾想太后听了这话,却又被点燃了脾气:“疏忽?送给有孕嫔妃的东西都这般疏忽,也不知到底是真疏忽还是假疏忽,幸亏这次没有酿成大祸,否则就是废了愉妃,也难泄哀家心头?恨。”
她好不容护着淑贵妃腹中龙凤胎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不好,要是因为愉妃有了万一,难保她不会把愉妃剥皮抽筋。
太后怒瞪着皇后:“就这般粗心大意?人,你竟然还将宫务交给她处理,皇后,哀家该不该赞你一声心大呢?”
皇帝一凛,对太后的话深以为然,他沉默了一个呼吸,捏着扳指道:“愉妃行事有失,禁足景仁宫,既然皇后无法处理宫务,那宫务就暂且交给纯贵妃理吧。”
虽然他对纯贵妃也有几分不满,但眼下除了她,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皇帝的这句吩咐,正中柳清菡下怀,故而她也没再出声阻拦或者是替愉妃话。
闹了许久,皇帝和太后离开后,愉妃也扶着皇后回去了,皇后一回去后,就立马叫静心把愉妃?前给她做的那些衣拿出来烧掉,谁知道里面会不会也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皇后这一作为,愉妃自是不知道的,而柳清菡则是借着一对绣枕,把宫权完全的从皇后那边挪到了纯贵妃那里。
有句话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柳清菡坚信,只要纯贵妃不让人拿住把柄,在皇后出了月子?前,纯贵妃是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紫罗见愉妃就只是禁足而已,心里不忿:“娘娘,咱们就这么便宜了愉妃吗?”
令她不忿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根据前日双福调查回来的消息,其中一个接生嬷嬷的家里竟然一夜?间穿金戴银起来,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双福便又仔细的调查了一番,最后竟然查到了珂里叶特氏,也就是愉妃的母家头上。
这份心思,可谓是司马昭?心,路人皆知。
柳清菡搅着帕子:“自然不会,你要知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本宫能够平安生产,至于其他的,等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她清算,况且,要是没有皇后的指使,愉妃是不敢这样做的,因为愉妃不敢拿自己和五阿哥冒险。”
再者,什么仇什么恨,都比不得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命重要,两个孩子,又没有剖腹产,可想其中艰难。
紫罗被柳清菡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是了,刘太医给您诊脉,双胎易早产,您生产的日子,也就在这个月了。”
柳清菡眼底尽是冷意:“提早给本宫准备好了,那些有异样的接生嬷嬷,到时候一个都不准她们进产房,本宫早就拟定好的注意事项也要按着步骤一一来。”
“您放心,奴婢都记着呢。”
便是紫罗这般了,她依旧不能松气,手心里不知何时出了些细汗,她用帕子胡乱擦了擦,继续叮嘱道:“还有永琋,叫?卉给本宫看好了,一定要寸步不离。”
越是接近生产,她心里就越慌,但愿一切都好,不然永琋……
作者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