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葭音一怔, 江砚与的话在耳边回荡。
抬眸正好撞进江砚与木瓜膏中,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周围有明显的红色血丝。
葭音瞳孔一缩,想起什么。
她抓起江砚与的手, 担心的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完,葭音动作停顿, 手一下子松开。
她垂眸, 江砚与手骨上的红突兀的映在眼中。
葭音唇线抿直, 在看到那些细的伤口时, 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怎么可能没有受伤。
她不敢触碰的松手, 心脏仿佛被穿透好多孔,被浸泡在盐水中, 很疼。
一时之间,葭音不知道要什么。
忽然,葭音低声问。
“江砚与,你是因为我吗。”
她声音颤抖,心底有个声音, 压制着不敢冒出。
葭音垂着头, 看不到江砚与的眼睛。
原本周围就极其安静,在葭音安静下来之后,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这种陌生而严肃的地方内, 时间过得变得很慢。
就在葭音以为,不会有人回答的时候,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嗯。”
“......”
江砚与承认了。
没有一点犹豫。
葭音在听到声音之后猛然抬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的眉眼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温柔, 葭音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
江砚与开口补充:“葭音, 我和你, 想的一样。”
想的一样, 葭音有一瞬间怀疑过,是什么想的一样。
但江砚与今晚很不同,他用指腹蹭了蹭葭音的手心,收敛起眼中的笑,好看的面庞棱角分明。
“葭音,我给你一次机会。”江砚与忽然道,低沉的嗓音磁性的性感。
“在你十九岁之前,都可以反悔。”
这句话的冲击有点大,葭音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
江砚与看着葭音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很愉悦的笑声从他胸腔中钻出,白色的t恤随着他的幅度浅浅的震动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明一个事实——江砚与很开心。
葭音整个人像是踩在云彩上,软软呼呼的。
她有些迷糊,那个看似不可能的想法愈演愈烈。
江砚与今晚的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她不敢确定的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好像是,在极为平常的一天,你忽然得到了从未可能得到的宝藏。
葭音回神,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佯装着轻巧的语气,在密切的距离中试探。
葭音抬脸朝江砚与笑了下,不太自然:“江砚与,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出口,葭音感觉到自己在颤抖。
江砚与头后仰靠在墙壁上,侧头回看葭音。
他凝了葭音几秒,顺着葭音的话点了头,他平静而又自然,像是在着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嗯,我喜欢你。”
他重复:“葭音,我也喜欢你。”
呼吸猛然止住,脸上装出来的笑容不见,葭音呆呆傻傻的僵住了。
江砚与太直接了,直接到,葭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葭音鬼使神差:“江砚与,你...你别骗我。”
颤抖已经克制不住:“哪种喜欢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
脸上烧成了一团火,葭音舌头结。
她手忽然碰到了江砚与的额头,语气不顺,不知所措:“江砚与,你以后还是不要和别人架了,你到底还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江砚与失笑,握住葭音的手腕制止了她。
“我知道我在什么,葭音,你没有听出来吗。”
“我的是,我也喜欢你。”
“和你一样的那种。”
葭音倒吸一口凉气,她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知道我喜欢你?”
话落,葭音尴尬的遮住了嘴,只不过为时已晚,马脚露出的无法收拾。
江砚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葭音刹那间恍然大悟。
他早就知道了。
尽管江砚与没有承认,但葭音突然很确定。
事情忽然变得紧促起来,突然而来、如从天降的喜悦,让葭音无所适从。
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葭音不知道。
她蠕动了下唇瓣,却没有声音发出。
大脑一片空白,在江砚与那种无法道明的目光的注视下,葭音潦草的开口。
“为什么是十九。”
葭音出口才发现,江砚与刚才的每一句话,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在心上。
江砚与的是十九,还有三年。
如果他喜欢她,如果所谓的机会是在一起...
那为什么是十九。
明明十八...她就成年了。
江砚与轻声一笑:“音音,这便宜,我实在不能占你太多。”
不然他良心过不去。
“所以,如果十九岁之前,你有任何想反悔的意思,我都会同意。”江砚与似乎是考虑了很久。
出来的话一气呵成。
葭音咽了下口水,发现了江砚与话中的关键:“那十九岁以后呢...”
江砚与话转一锋,声音也沉了下来。
“如果十九岁你还没有改变...”江砚与盯住葭音,唇角勾出一抹很淡的笑,“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所以葭音,你既然动了这个心思,就要做好一辈子套住我的准备。”
葭音:“......”
“套..套住你..?”
“嗯,套住我。”
葭音想问,江砚与是不是,搞反了。
但江砚与完,又愉悦的笑了。
葭音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目光接触到江砚与那一秒,心跳怦然加速。
忽然,身边的笑声转为剧烈的咳嗽。
葭音猛然回神,自己到底在干嘛。两人还在警察局,还不知道江砚与伤在哪里。
她急的站起了身子,手顺上江砚与的后背。
才刚碰上,葭音突然听到江砚与咳嗽中的一声抽气。
她手停在半空,反应过来什么:“江砚与,你怎么了。”
江砚与脸色又白了几分。
葭音心一慌,手忙脚乱起来。
江砚与摇头,安慰葭音:“没事..”
话到一半,身后传来的声音断两人对话。
葭音随着第一反应的回头,门被开。
...
——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
那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板正的黑色眼睛。大概四十岁的样子,面上一丝不苟。
葭音眼神疑惑,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警察局里的人。
陌生的环境,江砚与现在情况未知。来着是善是恶尚未分清。
想也没想,葭音向前挪了一步,暗自挡住了身后的江砚与。
她清嗓,叫了一声身后的警察,模样乖巧,老老实实的问他们还有多久能出去。
答案出乎所料:“现在就可以走了。”
“啊?”葭音吃惊,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警察点头。
没等她再开口,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向前迈了一步。
他目光透过葭音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葭音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她听到。
——“阿与。”
那人在叫江砚与。
“......”
葭音很拘束,她坐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中。
不是因为车,而是因为...车内的氛围。
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坐在驾驶座上,后面是葭音和江砚与。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那个中年男人开口叫了江砚与之后,葭音愣住了。
她回头看江砚与,而江砚与脸上不见一丝波澜,像是不认识一样。
而之后,男人便对他们,可以出去了。
葭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处理的,只知道,他们现在平安无事的走出了警察局。
也算很好的结果。
现在,她偷偷瞄了一眼江砚与,车子里没有一点声音,气氛很闷。江砚与面上仿佛蒙了一层冰霜。
他察觉到葭音在看他,江砚与目光回过来,用口型示意葭音:“别担心。”
有他在身边,葭音安心了许多,她点点头,低头却悄悄地给陈曼婉发消息。
陈曼婉回的很快:“那是阿与家里的人,没事的。”
车子慢慢减速,葭音抬头。
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停在了市人民医院门口。
她愣了一下,如大梦初醒。
车内灯光亮起,照在江砚与苍白的唇上,脸上还有一点很暗的擦伤。
气氛被破,驾驶座上的人从后视镜中看向江砚与。“阿与,下车吧。”
那人刚完,江砚与忽然开口:“先回家。”
他语气不容置喙:“送葭音回去。”
已经十二点多,江砚与转头对葭音的声音放柔,嘱咐道:“很晚了,你回去睡觉。”
“不要!”葭音想也没想的就拒绝,江砚与受了伤,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回去睡觉。
葭音很着急,她手已经搭在了车门上,强调:“江砚与,我不困。”
江砚与想出口劝,一下子就被葭音看穿。
前面有人,葭音不好意思太多,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江砚与。
江砚与看了葭音几秒,眼神无奈,最后在沉默中败阵。
“好,那你困了就,别硬撑。”
葭音使劲点头。
那个西装男真的有点本事,三人在这种时段进来,不但没有挂急诊,还有专人检查。
就算葭音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轻易的就出来了,是因为这个男人,她不知道是谁的人。
江砚与让葭音在外面等着。
葭音想跟进去,却被江砚与扯住手腕。
他眉尾上扬,江砚与噙着一抹笑,语调散漫。
“进去要脱衣服的。”
“......”
葭音刚刚还想继续挣扎的话语突然全部卡在喉咙中。
...一句话也不出了。
江砚与好笑的摸了摸葭音的发:“等等我,别担心。”
葭音羞着脸,推开江砚与的手,嗔怒又声:“不要脸。”
江砚与又笑了,他今晚怎么这么爱笑!
他深深地看了葭音一眼,进了内室。
门关上,葭音捂着自己的脸,不由得的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猛然发现,江砚与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没事的,让她不要担心。
明明是他受伤,反倒是江砚与在安慰她。
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才好。苦涩中带着甘甜。
割舍不掉。
不过,葭音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怎么都感觉不顺畅。
她走到门边,想听一些什么,但却什么都听不到。
走廊上偶尔经过几个人,他们目光落到了行为“诡异”的葭音身上。
葭音有点尴尬,她摁着自己坐了回去,手机却忽然震动。
点开屏幕,才发现是陈曼婉的。
【阿与怎么样,你们回家了吗,我大概明天晚上回去。】
葭音想起来自己刚刚忘记给陈曼婉回复了。
她字:【在医院了,妈妈,那个人是谁啊。】
平静之后,一种不出来的感觉在葭音心中徘徊。
像是不安,又好似害怕。
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下一秒,陈曼婉回。
【阿与家的律师,他爸爸现在抽不出身,这些你都不用操心,我们会处理好。】
葭音怔了一秒,自己什么都没有和陈曼婉,但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全部知道了。
甚至,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葭音出神的时候,那道黄色的门不知不觉的开了。
她望过去,见到了江砚与的身影。
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本能迎了上去。
“怎么样。”葭音急切的问,
慌乱见,葭音发现江砚与方才的内搭换了,外面的夹克还是一样的,现在成了一身黑。
他手落在葭音拉链上,给她往下滑的拉链拉个严实。
恰好,一股清新干净的洗手液味钻入鼻尖。
江砚与这是在里面换衣收拾了一番?葭音纳闷的想。
葭音抬头瞥着江砚与,江砚与也垂眸回应。
话到喉咙中又想到周围还站了很多人。
医生站在那个什么律师身后。
她摇头:“检查完了吗?”
“再去拍一个片就行。”江砚与道。
身后两道目光直接而不可忽视,葭音抿了下唇,点头哦了声。
她准备回去坐着,再等一会儿,但不知道江砚与想到了什么,他喊住葭音。
“别等了,和我一起。”
......
在等待的过程中,葭音不止一次的感叹:有钱真好。
速度快的不止一星半点。
出片后,葭音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总归花了很久。
但江砚与出来的时候,看不出任何异样,她也就听了他的话:无事。
只不过回去的路上,气氛丝毫没有缓和,什么声音也没有。
直到下车——
“阿与,好好想想。”
葭音下车的动作停顿一秒,接着,他毫不犹豫的下车。
开到一半的车门被全部开,江砚与握住葭音的手腕:“走吧。”
他声音平静,对车内的话熟视无睹。
葭音听不懂他们在什么,但是本能的好奇心驱使着葭音看向那个男人。
倏地,两人目光对上。
...那个人在看着她。
目光很深,看不透。
葭音来不及多想,江砚与已经拉着她的手向前走。
身后鸣笛声响起,空荡的夜里,短暂的刺耳。
她忍耐着好奇心,又回头就看了一眼。
那辆黑色的车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江砚与敏锐的察觉,他手上加了一点力气,摁住葭音白嫩的皮肤:“看什么?”
人走之后,现在只剩了他们两个,葭音自在了不少。
她先是问道:“你真的没事了吗?”
江砚与抬起手,晃了晃手上半透明的袋子。
“这不是拿药了。”
葭音眉头皱起,原本没有注意到,袋子里的药怎么这么多,各种都有。
看着揪心,她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么多,江砚与你还没事。”
静下来之后,葭音的思路清醒了很多,她忍着害怕,问:“你是和方浩架了吗?”
江砚与嗯了声,不看样子不以为然。
联系余灿灿的话,不用多问葭音也猜出了是因为什么。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余灿灿所的那个照片:“是什么照片啊。”
葭音真的不知道,她平时拍照不多,更不会让不认识的人拍。
在葭音看不到的地方,江砚与的眸色暗了下。
唇角忽然绷直,半响,江砚与沉着声音:“没有照片。”
“没有吗?”葭音也不知道,只当是消息有误了。
“嗯,别多想,没事。”江砚与又:“以后心一些。”
葭音重重的点头。
心一点,不要再让江砚与受伤。
忽然,江砚与偏头看向她。
“有我好看吗?”
忽然的一句话,葭音愣在了原地。
什么?
江砚与的手还牵着葭音,他带着葭音的手,忽然上移。
葭音的手碰上了江砚与微凉的肌肤,毫无征兆,瞳孔紧缩。
他好看的桃花眼噙着笑,在夜里却又透着几分凌厉,短发有些乱,偏偏晃住了葭音的眼。
到处都泛着凉意的夜里,葭音听到江砚与的笑意。
“音音看我。”
......
葭音隔着江砚与三步远的位置,狭的电梯间内显得拥挤。
随着数字的上升,她感觉自己手指发热,触碰到的那些皮肤似是在燃烧。
“叮——”
电梯门的开像是一道救命符,葭音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江砚与很体贴的给葭音让开了路,他如愿的看到葭音在门前停住。
没带钥匙。
葭音尴尬了,出来的太着急,忘记了。
她僵住,一点一单感觉到身后人的慢慢靠近。
钥匙插进空中,江砚与气定神闲的看了葭音一眼。
仿佛早已料到。
门咔嚓一声开,葭音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她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江砚与不要脸,羞耻的是自己。
迈开腿就要迅速的逃跑,然而下一秒,手腕再次准确的被江砚与捉住。
与之前的还是同一只。
葭音像是受惊的鹿,带着颤意。
门猛然关上,属于江砚与的清冽味道擦过鼻尖,还夹杂着不明的消毒水的冷感。
两人位置旋转,葭音意识到什么,眼睛瞪得滚圆。
——
江砚与暧昧的握着她的手,将她摁在了门上。
...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