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孟时笙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便一直沉默着没有开口。
“你生气了吗?”那埋在她颈后发丝里的声音闷闷的,倒像是被欺骗被监视受委屈的人是他了。
孟时笙实在是无法面对也不知如何面对,便只能装睡。
“你又准备要抛弃我了吗?”那声音仍在继续, 尾音掩饰不住地发颤。
......
什么叫做又要抛弃他了?
孟时笙被他得更加心绪烦乱,她想让他别话了让她一个人先静静, 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面对他。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做,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我实在是太害怕失去系姐了, 害怕再也没办法见到姐了。”
“分开的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夜里没有梦姐过,姐每日出现在我的梦里,可等我一醒来姐从来都不在我的生活中。”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姐, 每次当我觉得自己都要坚持不下去,觉得没办法再平安回到上京城的时候, 我都会想到姐。”
“只要一想到要是失败了我就再也不能见到姐了,我就告诉自己绝不能失败一次, 就这样一场一场的战事我每一次都咬紧了牙关坚持到了每一次的胜利,抓住了每一次晋升的机会。”
“可我也害怕,等不到我回到上京城那天姐就已经有了中意的人把我给忘了, 我真的没办法, 真的很害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笙笙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也根本没办法控制对你的感情。”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啊。”
“你摸摸这里, 真的很痛。”林宴安拉着她的手穿过了层层布料来到了他的左边胸膛处,那里有一条粗|长蜿蜒的疤痕。
“那时我真的以为再也不能见到姐了, 我不停地向上天祈祷能让我在死之前再见姐一面, 可那天就连姐的画像都不在我身边,我自幼都未曾被上天垂怜, 也从来不信鬼神,所以那天我想或许神也不会在意我的祈祷吧。”
“但后来我又醒了过来,再后来我又再次见到了姐,我想上天还是眷顾我的,现在我想乞求姐你能不能也垂怜我一下。”
“姐你知道吗,被毒箭射中濒死的感觉真的很痛,可现在这里比那天还要让我更痛。”
他越越平静,孟时笙的心绪却被他搅的更加烦躁。
“姐的人生那么广阔丰富,有那么多人喜爱姐,我知道我这一点点微薄的心意对姐来算不上什么,所以我也不敢乞求姐分太多的注意力给我。”
“一日的时间有那么长,我只占用姐一点点时间只占用一点点爱就好,但求姐的心中只分一点微的地方给我就好。”
“可自从姐将我带回孟府的那日起,我的人生我生活的全部便只有姐你了。”
“所以姐能不能别不要我。”
“对我生气也好,骂我也好,怎么样都好,就是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也不要抛弃我。”
“我.....”
“等下,别了。”孟时笙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第二年春季,三月的时候。”
“那....”孟时笙想问给他写信又寄画的人是谁,她最先怀疑的是云杏,可云杏日日与她都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时间作画。
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询问,是谁又有什么区别呢,以林宴安的性格大概率会找一个离她不远不近她不认识或者不熟,但又对孟府十分熟悉的人来做这件事。
“姐还会离开吗?”那声音带了几分心翼翼的试探,像是生怕自己错了什么话。
“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个人静静再好好想想吧。”孟时笙有些身心疲惫,头一次她对未来产生了一些迷茫的情绪。
“姐,我....”
“先让我静静行不行。”孟时笙蹙了一下眉头,低声道。
“好。”隔了一会身后才传来一句低低的应答声。
身后的人慢慢一点一点离开了她的后背,直到身后变为空床孟时笙紧绷着的身体才慢慢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
她听着身后之人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他走的很慢,孟时笙几乎听得到他的每一步脚步踩在地上的声音,直到房门再一次被开又合上时,孟时笙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慢慢阖上了双眼。
但没有想到,不过片刻,门又“吱呀”一声被了开来,这一次的脚步声明显比之前要急促轻快很多。
很快就来到了她的床前。
孟时笙以为他离开又后悔了,正要开口让他出去。
结果没有想到人没有上床了,而是床下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像是在地铺?
孟时笙:“......”
果然不一会,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房间内传来了几声拉被子的摩挲声之后彻底归于了寂静。
孟时笙本有些气愤的心理被他这样的举动弄的是又气又好笑。
但她没有开口再什么。
房间内就这样归于一片寂静之中,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才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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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那日的事情。
林宴安黏她黏的更紧了,他不再出门办事,也几乎很少再去书房。
每日就与她黏在一起,有时两人就安静待着也不话,有时会一起出街去逛逛,总是缠着问她的喜好,然后吩咐下人去做,又或者是让人去置办。
很快就到了七月初旬,岭南的荔枝上了市面。
丰城不比上京云贵聚集,又有各个地方进贡,想要什么都有。
丰城这边更偏远一些,荔枝送来的路上更加遥远容易有很多损坏,便显得尤为难得。
孟时笙也知道古代物流不比现代方便,很多果蔬南北差异很大,路上损坏的成本根本不及卖出的利润。
所以当看到林宴安坐在她房中剥荔枝时十分惊讶。
那些荔枝看上去十分新鲜清甜,丝毫看不出长途跋涉有磕绊损坏的样子。
“你从哪里买到的?”孟时笙有些惊异,她对吃的也不是特别沉迷,向来都是有就吃没有也不惦记,所以从未想过能在丰城买到荔枝什么的。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有商队从岭南回来的时候我便提前一个月写信托了他们带些回来丰城。”
林宴安回答的轻松,像是这只是一件的可以随意而为的事情,但孟时笙知道绝对不会像是他的那么简单。
“快来尝一下我剥的这些甜不甜。”
着拿起了手中刚剥完的一颗送到了她的唇边。
孟时笙只好启唇衔过。
确实很甜,比她之前在孟府吃过的还要更甜,丝毫没有因为路途遥远而影响清甜鲜嫩的口感。
紧接着又一颗白嫩的荔枝夹在修长的两指之间送至她的唇边,孟时笙再一次启唇衔过,唇瓣碰到了他温热的指尖,有些不出来的感觉,让她一时忘记了咀嚼的动作和荔枝的味道。
“甜吗?”林宴安勾着唇角,眼含笑意地看向她只不过手指仍放在她的口中没有抽开。
孟时笙没办法开口回答,便只能点了点头。
见到她点头回答,林宴安这才将放在她双唇间的手指抽了出来。
下一瞬
他将那两只本来衔着荔枝的手指放进了自己口中!
孟时笙直接愣在了原地呆住了。
他他他...他...他...
他怎么能这样做?
这符合他的人设吗!
符合吗?
作者!这符合他的人设吗作者!
但令孟时笙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舔了一下那两根手指!
!!!
他他他...他他...他...
孟时笙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的动作,内心一万种情绪奔腾而过,但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他他....他不是手拿纯情人设剧情本吗?
怎么突然一下子从纯情少年变身成了涩...情狂啊!
谁来救救她....
这么不合理的动作到底是谁教给他的!
“唔,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有什么味道?”
“姐可以让我也尝一下荔枝的味道吗?”
完不等孟时笙回答便覆上了她的唇。
孟时笙还未从内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唇上便覆上了一片温热,有什么带着荔枝清甜的软物贴在了她的唇上。
等意识到这是林宴安的双唇时孟时笙直接大脑宕机懵掉了。
饶是两人之前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可...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主动大胆...
孟时笙的大脑晕晕乎乎的,感觉有些不切实际。
但很快似乎是被发现了她的不在状态。
那人有了几分不开心,用尖锐的利齿不停研磨着她娇嫩的唇瓣,孟时笙被唇上传来酥麻的阵痛感拉回了现实之中。
猛地一下,她的唇上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痛的孟时笙想发出惊呼,可双唇被堵着她所有的声音都被那温热的两瓣软|肉吞了下去。
只留下了几声闷闷的低哼的余音也逐渐消散在了寂静的房间中,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孟时笙觉得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有些稀薄,气温也逐渐上升,薄薄的纱裙覆盖下的臂腕上是一层绯红,更不要提她此时的面色如何了。
那人很快便到了他想去到想品尝的味道的地方。
孟时笙僵住了身体,一股酥麻感从脚底直到了发顶,她的耳廓有些微微发烫。
双手没有支撑点,腿也变得稍稍有些发软,快要站立不住。
出于本能地去揪住了林宴安腰侧的衣角。
这一动作似是取悦了林宴安,他的动作变得缓慢柔和下来,没有再向之前那样紧逼不放。
转而慢慢围着她的唇周舔舐了起来,像是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味道。
他此时早已长得比她高出不少,高大清癯的身形将孟时笙纤瘦娇弱的身体完全覆盖掌控在怀中,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温热的轻啄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唇边。
林宴安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眼睛和染了一层绯色的面颊,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强忍住心中强烈的干渴感。
他对她的渴望好像永远也填不满,永远也不知足。
她最近若有似无的冷淡让他本就害怕恐惧的心变得更加不安。
不要这样,不要总是对他爱答不理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骂他是疯子有病也好,骂他无耻卑贱、卑鄙龌龊也好,就是不要忽略他,不要对他视而不见....
她哪怕用鞭子抽他一顿,也比这样面上相安无事却总是沉默地忽视他让他好受。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她对于他的不在意和冷待。
求求她不要这样子对他。
林宴安慢慢停了下来,将视线对上了她的眼睛,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面颊看,就像是在心翼翼量观察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
她的额上因刚才两人的亲密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将额边的发丝湿。
林宴安将她汗湿的那几缕发丝别到了耳后,露出她泛着红晕的秀气脸颊,她的眼睛雾气萦绕,像是藏了无尽的心事。
林宴安紧紧盯住那双萦绕着雾气的双眼,像是想要透过双眼直抵她的内心。
他想将那层层迷雾拨开,走进她被雾气遮住的内心,想知道她心底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想将她的心看的更加清楚。
他已经将他的真心一层一层剥开奉上了,为什么她总是不让他看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始终没办法确定她的心意,内心的不安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心脏。
心底的怪物得不到满足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的血肉吸食着他的不安与焦灼。
他觉得,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可有时候她离自己又是那么的遥远。
他猜不透她的想法,也抓不住她。
这让他时时刻刻都陷落在要被抛弃的惶恐中。
让他倍感煎熬却又无法解脱。
他快要被这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煎熬与惶恐吞噬,可他又那么的不甘心,还没听到她的回答,还不知道她对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他明明一点也不贪心,只需要她施舍一点点的在意就好。
可他甚至不敢去问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到底是怎么看待他,又到底有没有给他下判决。
之前几年做的事情,龌龊见不得光也好,无耻可鄙也好,他从未后悔过那样做。
但是他害怕被她发现后的判决是要和她分开。
他只恨自己没有隐藏的更好更隐秘,没有在再一次与她相逢时没有及时将证据毁灭。
但他的心中同时又有一种终于被发现的解脱感,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恐惧与期待感。
恐惧她将自己抛弃,又期待她见到他真实卑贱肮脏龌龊的心思之后仍不会离开他。
他就是这么恶劣又卑微地乞求着她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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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日记:
终于被她发现了我曾经龌龊的手段
时时刻刻惶恐与要被她抛弃
但终于...解脱了....
比起将她困于身边,我更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
我的爱意卑劣无耻可鄙充满泥泞
可仍然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她是我无望灰暗人生中照进来的唯一光束
是全黑路上唯一的引路明灯
是我绝望向前时的唯一渴望
她是...是我卑贱污浊的心上开出的唯一圣洁鲜嫩需要浇灌呵护的娇花
我一生的职责是好好守护照顾她的生长,还有就是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