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荔枝确实很甜。”林宴安望揽在她腰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甚至一点一点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
孟时笙的大脑仍处于发懵的状态。
“姐还是嫌弃我不愿意原谅我吗?”他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势与步步紧逼,孟时笙都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我没有嫌弃你。”她轻声解释。
“可姐分明最近对我都很冷淡。”他着在她的颈间蹭了蹭, 孟时衡觉得被他蹭到的那片肌肤有些痒痒的。
“我...”
“不要这样对我,我的心会很难受, 你摸摸看。”着拉着孟时笙的右手来到了他的胸膛处,隔着衣物孟时笙感受着他的心跳在她的手下跳动的频率。
“姐,你感受到了吗?”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来, 直直地与她对视。
看着他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孟时笙本就有些摇摆的心更加向他偏移了一些。
“姐能不能不要在生我的气了?”
“生气也可以,不要忽略我也不要不理我,可以骂我我拿我出气, 不要憋在心中不理我好不好。”他又继续接着低声道。
“我没有生你的气。”
她只是...只是有些无措,感觉很乱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姐不要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那声音如海中鲛人魅惑诱人的歌声般使人失去理智无法思考, 鬼使神差地孟时笙了句:“好。”
“也不要再抛弃我了好不好。”
“嗯。”孟时笙感觉自己大脑晕晕乎乎,只知道顺着他的话来回答。
“姐真好。”他又将下巴重新放在了她的肩膀, 缠在她腰间的双臂更加的用力,让孟时笙有种自己被吐着蛇信的毒蛇缠上再也无法脱身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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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上旬,林宴安收到了一封来自上京城的密信。
然后开始准备回京事宜。
边关战事大获全胜, 他却一直待在丰城迟迟没有动身回京, 一是为了养伤防止他受伤的消息走漏,再想来也是与五皇子密谋过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而此时, 显然是时机已到。
在回途的路上,孟时笙听到了孟修林的案件开始重新查证, 孟修林与孟时衡从牢中被释放的消息。
她心中那久久悬着的石头, 终于放回了心中。
剧情终于被她改写,原书剧情中最后一个与她相关的糟糕剧情终于被她改变, 一切都即将要尘埃落定。
回到上京城的那日,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孟时笙记得她离开的那日也是这样灰蒙蒙的天气,只不过那日没有落雨。
不过离开上京城几个月而已。再回来时孟时笙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怅然感。
坐马车经过孟府时看着那早已被拆的牌匾和紧闭的大门,从前在府中生活的点滴在她脑海中浮现。
世事瞬息,但幸好人都平安。
离开的时候走的匆忙,没能好好再看一眼这生活了好几年的尚书府,回想起孟修林与孟时衡那日站在门前送她离开的场景,心中的怅然感又增了几分,不知他们此时又正在何处。
林宴安新的府邸是在城中最中心的位置,比原来的孟府也更大更豪奢,等到他们进府时所有一切早已在他们回来之前安排妥当,不必再去一一费心。
林宴安自从回到上京之后便变得比在丰城时更加繁忙,经常是早出晚归的状态,早上孟时笙还未起床他便已经出门,晚上回来时孟时笙早已入睡。
所以自从回上京之后,两人虽还是同住一间房但却几乎没有碰面过,但好在林宴安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不过也没开口让她出门。
孟时笙猜测着他们的谋划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但这些和她好像也没有了太大的关联。
她只祈祷林宴安能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中能平安而退,虽然知道他是站在胜利的那一方,可仍是忍不住担心他会受伤。
或许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心也早就一点一点向他偏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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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他们回到上京城已经快要大半个月,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孟时笙在这期间托人私下探到了孟修林与孟时衡现在的住处,还探到了孟尚书与孟时衡虽被从大牢释放,但仍处于被监管状态。
孟时笙放心不下,她很想去见他们一面,但要是见面了她肯定无法再回到林宴安身边。
想到林宴安的状态还有他对于自己的依赖,又更怕自己的离开对于处在关键时刻的他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可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孟尚书与孟时衡,相处几年他们对于的自己爱护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之前她不在上城京无法相见也就算了,可现在她已经回来,如果不能见到他们的近况她的心实在是不安,况且马上也就要到了中秋。
思索了几日之后孟时笙决定在孟尚书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去看望一眼,看到他们平安无事她也就才能安心。
她本来想着要不要提前和林宴安一下她想去看望一下孟尚书他们,但是又觉得了之后不和孟尚书他们见面会有些尴尬,偷偷去见会不会让林宴安觉得自己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
孟时笙越想越觉得以林宴安敏感又容易想太多的性格非常容易会,所以她消了告诉林宴安的这个念头,反正她也只是去看一眼就回来了,他最近这么忙应该也抽不出时间在意这些。
等他晚上回来了反正自己也在房间里,应该也没多大问题。
等到了那日,孟时笙在林宴安起床时便醒了过来,一直闭着眼睛等林宴安出门,听到他收拾完毕孟时笙便在心中倒数着等他出房间。
没想到林宴安临出门前又折回了卧室,孟时笙以为是他发现自己醒了要和自己什么心脏砰砰直跳,大概是今日要背着他做事所以尤为心虚。
但没想到,他只是在床前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孟时笙的额上就贴上来一片温软,这才听到他往出走开门的声音。
孟时笙本紧绷着的心脏这才放松下来,一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到确认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这才赶紧起床穿衣洗漱。
等用了早膳便将房门掩上,避开了府中下人出了府,他们这边平时没有什么下人会过来,所以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她不见了。
等到走出离林宴安府上一段距离之后她才彻底放松下来,刚才一直担心着林宴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孟尚书他们被监管的地方在人比较少的郊区,离城中心有些距离,所以孟时笙在确认不会被人拦回去之后,便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
孟尚书他们住的地方再郊区的一个巷里面,在距离还有一段距离时,孟时笙让马车将她放了下来。
毕竟巷住的人不多,一有马车进入肯定非常眼,孟时笙不想被发现,只要见到他们平安健康就好。
但她没有想到刚一下马车却见到了一个此时怎么想也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孟时笙的大脑空白一片。
林宴安怎么会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出了问题,明明他最近那么忙,而且她早上是确认没被人发现才敢出门的,一路上她也有确认没有人尾随...
可那巷口立着的身着绀色衣袍人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他怎么会....
看来今日是见不上孟尚书他们了还在门口被逮了个正着,孟时笙在心中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向那人走了过去。
那如同毒蛇般冰冷又黏腻的眼神让她心中充满紧张恐惧,可理智告诉她此时绝不能后退,要坚定地向着他走过去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他有些苍白的面上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只有那冰冷幽暗的双眸暴露出了他此时的情绪。
“阿宴你怎么会在这里。”孟时笙佯装镇定地开口和他话,可那微微带有颤的尾音暴露了她此时紧张的情绪。
.....
没有回应
要不是那冰冷的眼神仍盯在她的身上让她在艳阳高照的正午时分如坠冰窟,她或许会真的以为他没有什么事。
“我....”孟时笙张了张嘴踌躇半天却仍不知如何解释。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天,最后是林宴安的身体先支撑不住猛地咳嗽了几下这才破了僵局。
他原本苍白的面色,因咳嗽被憋得通红,本挺得笔直的脊梁也弯下去了几分,整个人像是由刚才挺拔高大的杨树变为了在风中摇曳的枯叶,有一种凄美的破碎感。
福兴看了她一眼赶忙上前想要将人扶住,却被推了了开来,那本就不甚平衡的身形变得更加摇晃。
孟时笙连忙上前拉着他的双手将人扶住,这一次她没有像福兴一样被推开。
握着的双手一片冰凉,明明现在才是八月暑气还未过去,又正值午时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可身边之人的体温却像是在寒冬。
孟时笙心中一紧,连忙开口解释道:“阿宴对不起,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我没有想要离开,我只是...只是想见爹爹和哥哥他们一眼,不是想要离开你...我....”
“我本来是怕你会多想担心,所以想着就看他们一眼,在你晚上回去之前回去就行...”
.....
仍是没有应答
但孟时笙感受到身边之人的身体此时正在颤抖,呼吸也明显更加急促,压在她身上的体重逐渐增重。
“对不起阿宴,我应该提前和你一声的,我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
孟时笙心中十分担忧,很明显林宴安此时状态很差,她生怕自己错什么话会刺激到他,但又更怕自己不解释会让他以为自己是想要离开。
“我们回家吧,先回我们家,不要生气了,等你身体好一点下次我们一起过来好不好”她继续出声安抚诱哄,加重了“我们家”三个字企图让她的话可信度强一些。
“你答应过我不会再离开的。”那低沉的声音像是压抑了极大的情绪与痛苦。
孟时笙抬首看向他的面容,他此时呼吸急促,额上青筋凸起,有汗珠沿着他的额发一路蜿蜒向下到了殷红的眼角,身上的颤意仍未停下。
他此时就像是一只身受重伤的流浪猫,明明一副受伤可怜的模样,却硬要弓起背冲她炸毛哈气恐吓她,让她不要靠近他伤害他欺骗他。
“我没有要离开,真的,我答应了你不会离开就真的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骗你。”孟时笙连忙解释道。
“你骗我的还少吗?”那声音更加嘶哑痛苦,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完像是更加难受,又猛地咳嗽几下,孟时笙见他咳的胸膛都在颤抖,连忙伸出一只手去他背后帮他顺气。
“先回家吧,我再也不会骗你了好不好,这次也没有骗你,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别气了别气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和你一声不该让你担心的,我下次再也不会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孟时笙着想扶着他往前走,林宴安来时乘坐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几步停着。
“不是要离开我你为什么不一声招呼就来了这里,你是不是觉得只要去了孟尚书身边我就再也不能把你如何,你就可以永远摆脱我了?”
“在我身边待得这几个月是不是让你觉得恶心至极,你就这么厌恶恶心我,时时刻刻都想逃离我?”
林宴安的眼神如毒蛇般恨毒死死地盯着她看,边边大口喘气,浑身仍在不停颤抖,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孟时笙身上,让她有些吃力,明明离马车只有几步的路程,但对孟时笙来却像是走了很久。
终于到了马车边,孟时笙让他稍稍自己支撑了下身体,福兴连忙去掀开马车的车帘。
“我刚刚了很多遍了,我没有想要离开,也更加不会觉得你恶心讨厌你,别想太多了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们先回家。”
孟时笙着在他背后轻抚了几下,又帮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然后将让福兴先搀扶住他,她自己先上了马车,为了怕他不安,松开他身体的那一瞬,她握住了他冰凉的右手,为了安抚他也是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
然后等她上去之后,和福兴配合将人搀扶上了马车坐好时她也累得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她顾不上去管,只想着先将人给安抚住:“别气了,我真的不会离开的,如果我真的是想要离开,刚才见到你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逃跑吗?怎么现在还会和你一起回家呢?”
“况且你要是真的气我,真的怕我逃跑你不也应该先将身体养好吗?这样我跑的时候你才有力气抓住我不让我离开你啊,别气了别气了,我真的不会走的。”
孟时笙和他并排而坐,将头搁在他的肩头双手握着他的手帮他搓热,这么热的天气里他的体温这么低,孟时笙真的害怕他会有个什么事,只能不停地软语安抚诱哄着。
“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同坐一辆马车的时候,就是我带你回孟府的那天。”
“那天啊,你也是受了伤,就像刚才一样你全身的力气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带你去了医馆,可出了医馆你却死活都不肯跟我回孟府。”
“我那时候想着,我亲力亲为救了的人怎么能不跟我走,最后还是让孟一将你绑上了马车,你那时候多讨厌我多不情愿跟我走啊,现在怎么会担心我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