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笨蛋
第二十六章
习惯了他总是笑逗人, 纪沉落没认真思考这句话,就被人亲了一口,她笑着拿花挡脸,“世俗礼节繁缛无聊, 直接入洞房吧。”
话完, 刚才抛捧花的新娘好巧经过, 让摄影师快速抓拍了一张。
“扰你了, 同学,送你一个礼物。”新娘提着婚纱裙摆,把照片给了纪沉落,“很好看。”
纪沉落接过照片,照片里的人西装革履,扶着她的腰, 在笑,眼里都是她,倒是很像正经婚纱照。
两个人看着照片, 忽然抬头相视一笑。
新娘也笑问:“你们是大四的吗?看起来真般配, 算毕业就结婚吗?”
纪沉落心底的回忆在悄悄发芽, 点点头没有否认,笑,“我是大四的,他比我高一届, 今年刚开始工作,我们算毕业就结婚。”
无伤大雅的谎,是纪沉落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 他们应该就是这样的,按部就班的生活。
“我们毕业好几年了, 如果你们想在学校里结婚,最好提前预定,学校每年只向外借场地几次,好多毕业生都在抢着订。”新娘是个热心肠的,招呼着新郎把手机拿过来,“你赶紧下载这个APP,学校对外的承接APP,可以在上面预定。”
纪沉落只随心编了自己想编的话,没想到会进入细节探讨,刚想自己开玩笑的。
下一秒,傅序颠握着纪沉落的手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很认真问:“您好,这个APP名字是什么,我现在下载。”
一时的玩心,对着过去的编造,纪沉落没想到他会陪自己演戏。
他的情绪很真实,看不出是在陪她玩笑,她总能在每一个细,看似微不足道的瞬间,再一次爱上他。
回到车上的时候,纪沉落沉浸在心软的世界里,反复晕倒在幸福的瞬间,脸红更多,随手抓起了一瓶车上的矿泉水就要喝了降温。
“这个不能喝。”傅序颠按着她扭瓶盖的手腕,重新拿了一瓶新的开塞到她手里,“这瓶开过,已经过夜了,你喝新的。”
纪沉落听话地接过那瓶新的,喝了一口,他接着喝了那瓶过夜的,“不是过夜了吗?”
“我能喝,你不能喝。”傅序颠单手方向盘,理所当然的随意。
算起来真正谈恋爱的时间很短,纪沉落除了因为专业因素影响,情、事上性格开放大胆了一些,可是对于恋爱事,她总能轰的一下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甘心沉溺在这样的温柔里。
“今天正好周五,把方北、方芋、唐临叫来家里吃火锅,好不好。” 纪沉落忽然道。
傅序颠正好遇红灯,“你给他们电话,顺便订几份十三中的炒粉,电话号码在我手机里,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本来还听得认真的纪沉落突然就绷不住了,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
“学六年级的时候,你和方芋玩过家家,我是新郎。”傅序颠嘴角藏着笑,不出的轻松。
纪沉落实话托出,拿着手机哭笑不得,“这个事情我记得,但是几月几号我真不记得了。”
“逗你的,密码是你生日。”目的达到,傅序颠告诉她真实密码。
纪沉落又问:“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想约他们吗?”
傅序颠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又亲了一口,“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她什么都不需要多,他就知道她突如其来的约饭是为什么。
如果一切按照正常发展,他们会一起毕业,周末的时候三五好友一起聚会,彻夜不眠,在老洋房里谈天地,吐槽生活,回忆校园时代的美好,畅想未来一起住养老院。
或许他们也会因为加班头疼,也会因为枝城突然变脸的天气郁闷,会因为街边的邻居遛狗不牵绳而无奈,会因为地铁线崩溃而抓狂迟到,而这所有的一切又会因为门前走过的叫卖贩子而鲜活起来。
这些生活的情绪对她来好珍贵,这种切实的生活,不是书上的描绘,也不是画里的想象憧憬,是她梦寐以求的人间,她迫切追求着这一种一把将人拉回人间的生活。
他们或许会养一只猫一只狗,夏天的时候在果树下乘凉,又或许会种一墙的爬山虎,傅序颠总光秃秃的墙不好看。
院里的台球桌可能早就搬出去了,搭个凉亭,放两把竹椅子,每天下班,吃饭后可以在凉亭里喝茶、喝红酒,看星星看月亮听蝉鸣。
遇上天气坏的时候,两个人或许会窝在沙发里盖一个毯子,互相感受着对方的肩窝,看一场电影,在电影低沉的播放音中昏昏沉沉地相拥而眠。
《淘气》他们还没看完,傅序颠总电影里的女孩像她时候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曾经都遥不可及,现在都变得触手可及。
——
唐临是第一个到的,正好遇见了门口的外卖。纪沉落开门的时候,唐临嚷嚷着,熟络地吩咐,“落落,帮我从车上取一下钥匙,我手占着,没办法拿。”
这是回国后,第二次和唐临见面,包括上次和方北见面,他们两个人态度的转变,纪沉落清楚感受到。
第二个到的是方北,心护送着几幅山水画,“纪大师,画我可给你送来了啊,上次你外出写生没回来,我没敢送过来,你要知道,像我们这么些文化艺术人,肯定懂行,就怕你不在家交到老二手里,他毁了。”
没给纪沉落太多感慨的时间,方北左顾右看地凑近了,忽然换了一幅苦脸,“你别让陈旬那子查买家了,我就是那冤大头,整天追着我的屁股查,谁扛得住呀,击盗版的应该给你颁勋章。”
纪沉落没忍住,笑着问:“你既然要买我的画,为什么不来问我?偷偷摸摸的干嘛?”
“我虽然对这些东西一知半解,但也是真心喜欢,在你们这些创作者面前,心虚着呢。”方北老实话。
正聊着,方芋是第三个到的,手里提着一个品牌袋,“我等这顿饭可等得太久了,还以为且等着呢,进步神速,给你的奖励。”
人终于到齐,傅序颠架了一个桌子放在院子里,锅底开始沸腾。
“今儿咱就算团圆了啊。”方北先起头拿碗敬酒,不忘正事,“落落,你等会趁着我没喝多,赶紧让我瞧一眼那青碗。”
纪沉落也坏,“你不是正端着呢?”
方北一个没拿稳,差点摔了手里的碗,后知后觉被开了玩笑,“你和老二不愧是一家的。”
“哎,你们还记得三班的学习委员,许衾知吗?听她也在南大教书,落落有没有遇见过她?”方芋最擅长各路八卦,知道什么都要分享出来,藏不住。
纪沉落念着:“许衾知,我记得。”
完,又看傅序颠。
傅序颠眼神接收,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是一班的,对这个同学没印象。”
纪沉落也印象不深,但是谈不上忘记。
那时候刚上高二,纪沉落全心全意扑在画画上,约好和傅序颠一起看电影,因为被老师罚没办法去电影院。
给他电话,他也不接,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就发现傅序颠被年级组长罚站在楼梯口,就是和这个叫许衾知的女孩在一起,被罚的名头是早恋。
纪沉落看着背锅的女孩,一下子内疚的不得了,课间十分钟就在人家面前了肯德基几个新品,要请人家吃好吃的。
唯独忽略了一边站着的傅序颠。
傅序颠气性不,假模假样的刺激人,在一边求关注,“纪沉落,我明天和许青青去看电影,你不用挽留我了。”
纪沉落:“……人家叫许衾知。”
许衾知:“……”
后来才知道,傅序颠一大早带了好几种早餐,托着许衾知带给她,没想到因为份量太多,被班主任当场抓包。
诸如此类年少轻狂,极其幼稚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她治愈的良药。
火锅吃了大半,院子里的几个男人在聊着最近的行情趋势,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纪沉落放下筷子后就有些心不在焉,收到短信后,就一直看着门口。
傅序颠低头问:“要不要喝糖水?太辣了?”
纪沉落重新拿起筷子,看着碗里不断被夹菜,笑,“没有很辣,就是你夹的有点多,好像吃不完了。”
“吃饱了?”
“嗯,很饱了。”
“晚上吃太多容易睡不着。”傅序颠完就自然地把纪沉落的碗拿过来放到面前,“我吃。”
纪沉落拿了他的水杯喝了几口。
后知后觉,看着傅序颠好看的侧脸,嗯,好像确实有点辣。
方芋挪了一下凳子,要和纪沉落她工作室要办画展的事,谈到最近一个新画家的势头正猛,许多人想要和他合作,三两句得激动,还拿出手机给人看照片。
刚看完照片,突然有人敲门,傅序颠松开牵着纪沉落的手准备开门,谁知道纪沉落起立得比谁都快,几只眼睛也齐刷刷抬头看她,挡住他随意胡扯,“应该是我的快递,我去看就好。”
方芋起哄,“嘿嘿嘿,什么好东西,我也要看。”
纪沉落被踩到尾巴一样,“不行,不能看。”
她快快走到门口,开门的一个缝隙才挤出去,不忘把门重新关上。
不是快递。
是隔壁的爷爷,纪沉落还没忘记上次老爷子开口聊天,把她难受半天的事,礼貌问:“爷爷,您有什么事吗?”
“我找人。”老爷子拄着拐杖,他指了指门前石阶上的一个位置。
纪沉落不太明白,“爷爷,这里没人,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怎么会没人呢,前段时间还见到他了,他可是我的好朋友。”老爷子有些着急了,左看右看。
夜黑风高的,纪沉落此时心里有点发毛了,“您的人,长什么样呢?”
“就是傅呀,你同学,他和我一样,我们是好朋友,总在一起下棋,他在等人,我也在等人,好几年了,他那时候每天都来。”老爷子主张自己记忆好,清楚记得每一件事,把找的人和事得明明白白。
记忆里傅序颠和邻居爷爷的交流并没有这么熟络,纪沉落问:“爷爷,您确定是他?”
“落落,你忘记了?就是总送你回家的男孩,个子高高的,没少从我家爬墙根,总是跳到你家院子里,他在保护着你呢。”老爷子越越多,“我这孩子太重情,为了见你,我们家石榴树都踩坏好几棵,吊树上坐着,傻不愣登的,没辙呀。哎哟,坏了,他不让我跟你。咱们好兄弟,好了,这是秘密。”
作者有话要:
让我看看谁会理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