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争执
清, 卫嫆装作宿醉的模样来到院中,发现了早就起来的谢昀。
她怕有人在暗中窥探,只轻轻冲着谢昀摇了摇头。
谢昀眨了下眼表示知道。
他其实从前就见过她的谋略,先帝去后的那些日子, 自己在边疆听过她的威名, 百姓们都赞叹于她的智谋和胸襟。再后来的三年, 她去了边疆, 北地的蛮子如何凶残, 自己曾亲眼见识过, 他还曾担心过她许久, 直到后来捷报频传, 长公主的名讳代替了父兄,成为北地蛮子的噩梦,自己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辗转经年, 再见她, 心中虽知她已非从前那个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古灵精怪的丫头。
但情不由已,担心她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事情。
何况, 那七年, 两年他在北地, 她守中洲。
之后的五年,他心伤回中洲,她踏马平战乱。
整整七年的时间,他们日日面对面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可能也不够一年。
他心中仍旧是她未经世事的样子,脑海里还是那日她翻墙进来,诀别而去的背影。
殊不知, 她真的,已经这般耀眼。
虽未得到淮景的最终目的,但眼下,瞧着卫嫆,他却彻底放了心,她如今想必已经强大到可以彻底放下过往了吧。
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心却微微疼了起来。
不一会儿,淮景睁着惺忪的眼也出来了,“你们宿醉还能起的这样早?”
“别胡,宿醉的是你不是我。”卫嫆伸着懒腰,懒洋洋的回答。
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是演戏的高手。
“你昨日可比我先倒下。”卫嫆有些洋洋得意。
“呸,你同我一个女子比,羞不羞?”
“这时候显摆自己是女子,哟哟哟,是女子,是女子,疼,疼,殿下,殿下,松手。”
卫嫆这才松开手,淮景摸着刚刚被掐的臂膀,一脸委屈的躲到了一边,眼神却在瞥见卫嫆沾满泥的靴子时,停滞了一瞬,脸上的笑意不经意间慢慢收回。
不一会儿,崔宜汀和阿婼,还有陈生都起了。
大家用过饭后,除了崔宜汀和阿婼外都去了大帐。
*
另一边,北疆八百里加急,送往京中一份信函,一时之间惹的天子震怒,朝堂之间轩然大波。
原因是北地蛮子竟然开始兴兵,摩拳擦掌扬言要围剿卫朝在北疆的军队。
“痴心妄想。”卫珉看后嗤笑了一声,谁不知道自从三年前长公主开始镇守北疆,除却刚开始一场战役,规模宏大,被卫嫆一棒子回去后,这么些年一直安安分分,几次的试探,也不过是隔靴搔痒,卫嫆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陛下,息怒。”兵部尚书张远之出面安抚。
“息怒?何怒可息?不过是刁蛮之地想趁阿姐不在,兴风作浪罢了,无所谓生气与否,只不过现下阿姐巡视南方,众卿还需商量一个可靠之人暂替阿姐。”
卫珉本以为这是件很容易的事,更想借着这个机会让阿姐留在朝中不要再去那苦寒之地。
可谁知,朝野上下竟然一时之间一片静默。
卫珉这才动了气,“怎么都不话了?朕难道养了些酒囊饭袋么?”
自从当了皇帝后,脾气性情都学着内敛了许多,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发火。
还是一片静默。
卫珉气极反笑,“当初你们以我阿姐女子之身,阻挠她上战场,并多加声讨。怎么?现如今一个个哑巴了?真指着朕的江山让一个女子死守到老吗?啊?”
底下的一众大臣只把头低得更低,心中叫苦不迭。
当初他们确实反对过长公主成为将帅,那是以为她一介女子,或许可以把持朝野,心思缜密,但万万是受不了战事之苦,忍不了北疆风沙。
可谁知,她不禁能忍,还让北疆对其闻风丧胆,她的名讳现在对于北地蛮子而言就是一面死旗,死旗之下可荡平一切。
本以为长公主只是晚回去一两个月,北疆生不起什么风波,谁知刚走不足月余,北地就蠢蠢欲动,贼心不死。
唉,现如今想着谁可以替她主将之位,还真的是一筹莫展。
正当此时,王家家主,王琮站了出来。
“陛下,眼下军情紧急,不若先将长公主调回,至于长公主继任者一事,也可从长远思虑,不急于这一时。”
“是啊。”
“是啊。”
底下一众大臣也跟着附议。
卫珉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这老狐狸几时是这么帮着长姐话的?
他这个节骨眼上想调长姐回北疆,势必是怕长姐在南边查出些什么,老东西。
可面子上卫珉对王琮还是做足了功夫。
“王老的有些道理。”
卫珉又思考了一会儿,才,“这样,今日早朝也争不出个什么,等下了朝,我给长姐修书一封。”
王琮点了点头,又退了回去。
众大臣也以为这是一封调令,最晚半月,从西关道过,长公主便可回到北疆。
眼下根据北疆的来信,二十日内,北地蛮子并不敢有什么真正大的举动。
而另一派以崔家为首的,却另有想法,奈何今日家主不在,无人可压过王琮,只好暂时搁置。
*
军营。
淮景在看兵马历练,但却时时走神。
今早卫嫆脚上的那双带泥的靴子,看得他疑窦丛生。
昨日虽然下雪但是地上并未有积雪,只一滩滩水渍,按道理来昨日卫嫆的路线怎么都不该有那一脚的泥泞。
他临走时还特地瞧了瞧崔家三娘的鞋子,虽有泥,但也只是点点而已。
卫嫆昨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