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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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的微光张牙舞爪的摇曳在窗棂上, 窗棂格子里的纱绢拢住了困在其中的野兽,却遏制不住它癫狂嗜血的心, 在黑暗里不停的朝着人身上飞扑。

    太女赵云知定定的看着窗户上烛火的影子,仿佛看着的是自己的内心深处,绢纱薄薄的一层束缚已经快要困不住那只野兽了。

    她已然到了挣脱的边缘。

    忽然,耳边响起了女人有气无力的呻吟,接着,她搭在床边的一只手被人摸了一下。

    赵云知顿时浑身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看向手背上的那只手, 苍白无力,瘦的只剩了一层薄薄的老皮, 紧紧的贴在指骨上。看着像是鹰爪一样, 极为可怖。

    赵云知听她喉咙里滚动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顿时低头凑近了她的脸侧喃喃的唤了一句:“母皇……”

    片刻之后,女皇赵睿安睁开了眼睛。

    赵云知心凉了半截,屏息凝神,愣愣的看着她。她以为还会如从前一样, 看到一双精明睿智, 充满肃杀之气的眼神。

    然而女皇缓缓睁开的, 是仿佛被泼了灰尘脏污侵染了的两潭浑水。她双目不但浑浊无神, 没有焦距似的盯着床顶。

    这是她的母皇吗?

    这真的还是她的母皇吗?

    这几个月来,太君后把持着深宫, 每次面见女皇的时间都很短。但只要见她一次, 就会让赵云知颠覆一次对她的印象。

    母皇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下去, 看上去就像一根干瘪的老树枝。这样的她, 很能清醒吗?即使清醒了, 还能做回那个将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英明的君主吗?

    她心目中那个无所不能, 替她遮风挡雨的母皇形象,崩塌了。

    “太女殿下,别再犹豫了。”一旁的侍从一甩拂尘,恭恭敬敬递过来一碗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药。

    “陛下太累了,也该歇息歇息了。”

    若是赵云寰在这里,定能认出来,话的这人正是青芜山的掌门人,萧清绝的师父,萧止。

    她所谓的歇息,毫无疑问,就是长睡不起。

    赵云知还在犹豫。

    她跟别的皇女不同,是在女皇一路的关心和疼爱里长大的。她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每一段回忆,都有女皇的踪影。

    可是……如今来送女皇上路的人还是她。

    赵云知的手有点发抖,药汁里倒映出她苍白无措的一张脸。她求救似的看了眼萧止,哑生道:“道长……要……要不你来。”

    今晚,她已经派人将皇宫控制住了,太君后也被她囚禁了起来,就为了能让女皇殡天她好顺理成章的继位。但是等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赵云知却又怂了。

    “旧星陨落,新星将起。殿下本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如今,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女皇她寿命无多,那群拥护她的旧臣却始终抱有幻想,不愿让殿下登基。若是不久后祸星赵云寰携大军回京,必然导致天下大乱,帝星移位。殿下只有及早登上皇位,把控朝臣,才有一拼之力啊。若是殿下心生不忍,贫道愿代为行事。”

    萧止大义凛然的接到药汁,走到榻前,鹰眼晦暗不明的凝视着女皇片刻。在赵云知期待又不忍的目光中,微微扶了一把女皇的头,固定住,将汤汁从她的口中往下灌。

    女皇赵睿安似有所觉,紧闭嘴巴,浑浊的双眼里流露出恐惧。汤汁沿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萧止目光一凛,狠辣尽显,五指挪到她的下巴两侧深深地一掐,迫的她不得不张口。

    女皇剧烈的挣扎起来,使劲的摇着脑袋。但无可避免的,汤汁还是流进了喉咙里。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发了狠,脑袋磕在萧止的头上。萧止被她撞了个头晕眼花,手上一松,已经被她把碗摔到了地上。

    汤汁洒了一地。

    萧止一见火冒三丈,伸手按倒女皇,五指掐住她的脖子紧紧的收拢。女皇连踢带的挣扎,但萧止的手腕跟钢筋铁骨一般,而她则病弱多时,哪里抵抗的住。

    不一会儿就伸了舌头发出嗬嗬的气音。

    女皇扭着脖颈,求救般的盯着太女,老泪纵横。就见赵云知似是被她的目光烧了一下,仓皇无措的退后了两步。

    女皇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大殿的门突然被开了,秋日里的风按理并不寒凉,赵云知回头的一刹那的心被冷风一激,瞬间掉落到了谷底。

    来人正是赵云寰。

    只见她悲痛欲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质问道:“皇姐,你在做什么?”

    “我……”

    赵云寰已经如鬼魅一般侵到近前,运指如爪,往萧止手上抓去。

    萧止的反应极快,立刻丢了破布袋似的女皇,跟赵云寰斗起来。

    “殿下,您真是……真是太令老臣失望了。”

    花朝飞慢慢的走到近前,她身后跟着的不少都是女皇为赵云知留下的近臣。

    皆是用沉痛的目光看着她,似是不可置信一般。本来花朝飞劝他们改投明主,许多人还有些犹豫。如今看到太女行事,俱都失望到了极点。

    “殿下莫怕,羽林卫以及兵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这些人根本就不足为惧。”

    赵云知原来因为谋害女皇的事被花朝飞看到,吓得腿都有些发软了,但是被萧止一吼,顿时定了定神。慢慢将腰身站直了。

    “花大家当真是对我失望了,还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你们迟迟拖着不愿让我继位,不就是在逼我吗?”赵云知仇恨的看着花朝飞,急声质问。

    “太医过,陛下是沉疴复发,只要精心医治,还是有痊愈的可能。若太女登基,陛下日后,又该如何自处?”花朝飞冷漠的反问。

    “她自然可以做她的太上皇。况且,你看她如今这般模样,她还好的了吗?”赵云知嘲弄的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女皇,冷笑道:“全是借口,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就是在等她赵云寰回来。你早就背叛了母皇当初对你的寄托,另择它主了。”

    花朝飞沉默的看着她,知道如今的状况再多也是无用了。

    只是没有想到,女皇最喜欢最偏宠的就是太女赵云知,如今她连等她咽气都等不得,非得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赵云知话音刚落,门口又陆陆续续的涌出来一批的身着羽林卫服的人。分列在这众多大臣的两侧。

    虽然不知道这些大臣以及赵云寰时怎么穿过羽林卫的封锁进到女皇寝宫来的,但是看到羽林卫的人将众臣围住,赵云知的脸上还是隐隐浮现了一抹笑意。

    而一旁的萧止已经捉襟见肘,见此情境厉喝威胁:“赵云寰,你最好退后,否则这几位朝廷要员的命,不得得少上几条。”

    赵云寰收了攻势,仍是冷冷的看着两人。

    萧止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走到太女身侧站定:“殿下,别跟他们废话,把玉玺找出来,写好懿旨就是。大不了,把他们全杀了就是。”

    玉玺?原来他们想找这个。赵云寰心弦乱了两下,嘴角微讽。好在君后早就买通了孙尚官,将玉玺藏了起来。

    “诸位,识实务者为俊杰,如今羽林卫跟京兆府可都在我手里,据我所知,她赵云寰的兵马,还远在千里之外呢。尤其是你,花大儒,若是你有玉玺的下落,不如赶紧出来,也省的我们之间,落到个不好收拾的下场。”

    赵云知笑得极为得意,摆摆手,羽林卫的刀剑已经架到了花朝飞的脖颈。

    “呵。异想天开。”花朝飞不为所动,梗着脖子啐道。

    赵云知却也不见气,使了个眼色示意羽林卫动手。她早就看这人不顺了,处处跟她作对不,连个儿子,都守得紧紧的,碰都不让人碰。

    羽林卫提刀的手腕一紧,眼看着就要见血。

    众位大臣的心也难免提了起来。

    “慢着!”殿外有人忽然喊了一句,紧接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赵云知并不认得,但她认得这人手底下提着的血淋淋的头颅,正是羽林卫的总统领顾影。

    “右统领?”有人破了她的疑问。此人正是羽林卫的右统领傅婵。只是赵云知一直与顾影来往,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手下这人。

    这次骚动的换成了羽林卫的人。

    “羽林卫只效忠女皇,太女谋害陛下,根本当不得羽林卫的衷心。”她话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与此同时,殿外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弓箭手。

    将整个大殿给包围了。

    “尔等只是奉命行事,与此事无关。如今贼子顾影伏诛,还不速速退下。”傅婵铁甲在身,煞星似的站在门口,对着羽林卫的人冷道。

    其余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有些松动。傅婵瞥了一眼其中的一个,只见她缓缓的松下了手。接着起了连锁反应,剩下的都提刀剑退了下去。

    赵云知怨毒的看着他们。“早知道今晚不会那么顺利,不过诸位也别太着急了,今夜离家这么久,难道就不担心家中的亲人吗?”

    着,太女的目光越过大开的宫门,遥遥看着城墙以外的地方。天边浓烟四起,火光隐隐的耀到了宫里。

    “怎么回事。”不少大臣骚乱起来,担忧的看着外面。

    “赵云知,你做了什么。罪不及百姓,你别犯浑。”花朝飞冷肃的道。

    “花大家放心,这场风波不会波及百姓,我不过是想请大家的亲人来,见识一下诸位这一副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罢了。”

    “你看,这便来了……”太女笑道。

    笑着笑着,太女的表情凝住了。

    只见京兆府押过来一个个哭天喊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府中正君跟一院子的侍。

    “太女救我……”

    “太女救命……”

    “怎么回事?”要知道沈清越是第一个跟她投诚的人,她还曾帮她对付过老七,当时就表露出有投靠之心。

    赵云知怀疑过任何人,唯独没有怀疑过她。她一直将人当做心腹对待。

    “沈清越,你敢背叛我?”赵云知目眦欲裂,恶狠狠的看着沈清越道。

    “一臣不侍二主。清越从未有过背叛之心。”沈清越如松玉萧萧肃肃,朗声拱手。

    “那你……”赵云知突然明白了,她从一开始,就是赵云寰的人。

    “皇妹,真的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赵云知如坠梦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道。“但我是母皇钦定太女,你能耐我何。就算你强行上位,也堵不了天下悠悠众口。”

    “皇姐错了,寰儿只希望母皇长命百岁,从来没有过取代之心。此间事了,还是要让太医尽快为母皇调养身子才是。”赵云寰淡淡道。

    “你胡……”赵云知嘶声道,她明明从赵云寰的眼中看出了赤裸裸的野心。

    “来人,把太女押下去。”

    就在侍卫压着太女赵云知经过赵云寰的身边,突然听到赵云寰嘴唇微动,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轻道:“玉玺没丢……”

    什么意思……

    赵云知瞳孔放大,突然间冷汗淋漓。

    玉玺没丢……也就是,她早就拿到了玉玺。也就是,在她离京之前,她就深入到了女皇的寝宫。

    她拿到玉玺为何不直接写下懿旨登基?赵云知第一次脑子转的这么快。因为……因为那时候,女皇留下的大臣还没有对自己失望,她若登基,必然会被察觉假造懿旨,根本不会有人信。

    所以……她一直在等自己出错,好顺理成章的收拢众臣的心。

    实际上,只要她不犯错,女皇一死。皇位早晚会是自己的。就算赵云寰谋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乱臣贼子。

    她……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赵云知第一次为听了萧止的话,后悔起来。

    不定就连女皇的病,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赵云知扭头痛骂,“赵云寰,你这个祸国殃民的煞星……你……”

    赵云寰猛地朝她转过身来,不是一如既往和煦的眼神,而是毒蛇一般缠到了她的身上,霎时间让她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她的命……还掌握在赵云寰的手里……

    赵云知哆嗦着嘴唇,喉咙被什么掐住一般,骂声戛然而止。

    而就在侍卫去抓萧止之际,突见他目光一凛,脚下生风,朝着一旁的窗户撞了上去。

    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抱头掉落了下来。

    赵云寰好笑的看着她:“萧道长是在给我们表演杂耍吗?您难道不知道,宫中的窗户都是封严的吗?岂容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萧止头破血流的模样看着十分可怖,仍是仇恨似的瞪着她,被围上来的侍卫死狗似的拖走了。

    一室寂静,赵云寰怅然若失的看着太女离开的方向,转头往床边走去。

    花朝飞紧随其后,众臣就围在一侧。她扭头吩咐道:“还不快请太医过来。”

    “都先散了吧。这里就留我跟花大儒就好。”一夜的混乱,赵云寰似是失了浑身力气,趴在女皇床边。纵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看向女皇的目光中,仍旧有些濡慕之情。

    花朝飞欣慰的点头。

    “殿下……”她刚开口,忽闻外面一阵喧闹,接着有人急声进来禀告,“那个萧道长逃走了……”

    “什么?”赵云寰面容一冷:“还不快派人追。”

    “沈大人带来的侍卫已经追了上去。”

    “殿下莫急,这宫里如今是铁桶一块,她插翅难飞。”

    赵云寰缓缓点了点头,还是隐约有些不安。这萧止身份不明,又极为狡猾,谁能想到她居然还能与太女搭上关系。

    而就在此刻,原本安安静静的女皇,突然似一条被摔上岸的鱼脱水一般,挺了几次腰身,僵直了身体。

    只见她双眼放大,瞳孔微散,嘴角救出一股股墨黑色的血来。

    “母皇……”赵云寰扑到她的身上,嘶声痛哭。她的眼泪真真切切的流了出来。

    不多久,宫里传来消息,是女皇殡天。百官奇哀,天下同悲。

    而另一边,第一个跟上去追击萧止的人,正是阿策。

    宫中出事,温折玉与沈清越一道入的宫。本来是想让阿策在府里守着,奈何阿策担心她的安危,非要一同去。萧清绝自然也不甘示弱的要跟上,毕竟他也担心赵云寰。

    萧止虚弱无力的被侍卫从殿里拖将出来的时候,阿策与萧清绝就在侍卫之中。是阿策第一眼发现了萧止的不当。

    “是你……”

    他刚要走到前去,变故突起,那看着烂泥一滩的人猛地旋身跃起,将侍卫踹倒朝着房梁越上去。阿策离她最近,瞬间紧跟着她飞到了宫檐。

    “师父?”萧清绝看清那人的面目大为震惊。

    “阿策……”

    温折玉惊呼出声,当即与萧清绝一起紧跟上去。

    萧止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她对皇宫的地势非常的熟悉,脚下生了风,飞檐走壁朝着宫外掠去。

    没想到她身后的人却也不慢,跟的紧紧的。眼看着有羽林卫的人从脚底下快速扩散开,引弓搭箭遥遥的将箭尖对准了她,瞬间调转了方向。一层一层的踏着檐角,越上了一个两层的宫楼。

    就在她暗中放松,避开了羽林卫箭矢的射程之时,背后虎虎生风,阿策一只拳头携了雷霆万钧的气势,朝着她砸了过来。

    萧止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惊疑不定的跟他对着招,没想到这人招式狠辣,皆是奔着要人命去的。只听咔嚓一声,她的肩胛骨被对方重拳砸了下去,冷的她冷汗涔涔,痛的直哆嗦。

    “我认得你。该死的畜生!”阿策人冷嗓音更冷。

    萧止如坠冰窖,忍痛回道:“你是蝶杀的人?”

    “我是你祖宗。”阿策一脚扫出去,将她狠狠的踹飞到石柱上,萧止身体落地,吐出来一大滩血。

    她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阿策正欲乘胜追击再补上几脚,突然脚步一顿,差点软倒在地,好在扶住了一旁的围栏。

    他的肚子因为用的力气太大不合时宜的痛了起来。

    萧止眸光一闪,猛地恶虎般朝着他飞扑上去。

    就在她即将撞上阿策之际,突然横插了一只手过来,两人迅速对了数招,竟然被来人引出了阿策的攻击范围。

    而就在此时,温折玉已经赶过来扶住了阿策。

    萧止与来人的招式极为相似,彼此也极为熟悉。片刻之间,你来我往对了不下百招。

    “没良心的东西,养了你将近二十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萧清绝抿直了嘴巴,一言不发。他不话,动作也不停,始终不肯退让半分。

    萧止先是咒骂,见他不为所动,终于软了语气。“好孩子,你是我教养出来的,难道还真的想要了我的命不成。”

    “放了我,我保证再不踏足京城。”

    “你忘了时候师父把你抱在怀里,教你写字,占卜。一日为师,终生为母。你不能对师父这么绝情啊!清绝!”

    萧清绝的眼眶红了,“对不起……师父。”

    “您的养育之恩,清绝不能拿晋国的百姓偿还。”

    萧止闻言,怒喝道:“混账东西,晋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当真把自己当成他们的走狗了。江国才是你的母国!”

    “什么?”萧清绝脸色倏然发白,手上的动作慢了半拍。时迟那时快,萧止见他神情恍惚,又看到宫楼下已经被弓箭手包围,顿时发了狠,携着他就从栏杆上翻了出去。

    萧清绝被他带了一个趔趄,仓惶间抓了栏杆一角,整个身子都坠在了外面。

    “清绝……”阿策急呼,疾走两步握住了萧清绝的手腕,与温折玉一道,想将人缓缓的拉上来。

    只是萧清绝的脚下,还挂着一个不死心的萧止。

    这宫楼并不算高,但也不低,摔下去就算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萧清绝鸦睫低垂,朝着底下人做了个手势。

    示意放箭。

    萧止一见不好,全身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手上,狠狠扯着萧清绝往下坠。而阿策则紧紧的抓着萧清绝的手,手腕磨在粗砺的石头栏杆上,磨出了一道血印。

    温折玉一见,顿时急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怒吼一声,猛地将两个人一起提了上来。

    萧止顺势欲翻滚到走廊另一侧伺机逃跑,突然间喉咙一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是第一个追击他的人。用的正是他发间的一枝玉簪。

    莹白的玉石上染上了一丝血色。

    萧清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萧止,已经缓缓跪在了地上。

    她的喉咙被划了一道深痕,鲜血涌泉般霎那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师父……”萧清绝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