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开好了药, 赔偿了掌柜,寻芳他们便离开了春满楼。
寻芳好好的请客,谁想遇到金昊这丧门星, 弄得他尴尬异常。金昊了他一句,反而惹得朋友们都为自己出头。
酒楼门口,大家道别的时候,寻芳向他们作揖, 尴尬道:“今天真是......”
李穗道:“你别觉得过意不去, 跟玉安兄弟一样, 我们也早看他金昊不爽了。否则依我们的本事, 就算再没有能耐, 劝架还劝不来么?”
“不管怎么,真有下次就别这么冲动了。就是不差钱, 人家掌柜还要做生意。”寻芳无奈道。
他自己对金昊也是有气儿的, 心里也想着这次索性闹他个大的。
对于金昊这种流氓般的人物, 就得用流氓般的手段才能降伏。
这边儿跟朋友们又聊了两句,寻芳他们便各自回家了。
原本以为, 闹过之后,一切就都能回归正常了。
结果寻芳回家后的第二日,王氏不知道哪儿得来的消息, 知道寻芳在外跟人了一场。
她就跑过来关心这个关心那个,寻芳当时坐在书桌上看书,被王氏下了一跳。
见他脸上手上没伤,王氏就怀疑他身上被人揣着了, 很是不放心。刚来寻芳屋里,就要给寻芳找个大夫,后来大夫还没到屋里, 王氏就先让寻芳脱了上衣给她瞧,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差扒拉寻芳的底裤了。
王氏上下看了一遍,发现寻芳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刚松了气,就好像某根弦断了一样,眼泪珠子就歘的一下下来了。
回家一次,寻芳一般能够预感到王氏哭的次数,他回来的时候哭一次,离开的时候王氏又哭一次,大抵就这么两次。
结果这会儿忽然哭起来,叫寻芳看的不知所措。
“好好的,又哭什么?不是瞧过了吗?我身上没伤啊!”寻芳无奈,要是他真有什么,王氏哭还好,怎么他没受伤也哭?
“呜呜呜呜,他们金家真是挨千刀的,怎么有事儿就光针对你了?我虽没有对叶寻蕙叶珠儿多好,好歹没有短了他们的,你妹妹也凡事都照应着他们。结果他们金家人反倒总觉我们好欺负!”
王氏边着,还边上手摸着寻芳的袖子,上下量着寻芳,哭道:“你,你这要是叫他们坏哪里,这还叫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母亲放心吧,他们那几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就他们那体格,想要到我,还差一两年的功夫呢。”寻芳安慰道。
王氏听他这么,不赞同道:“就是真的跟什么师父学了些腿脚功夫,也不能狂妄起来。我告诉你,咱们练武,只讲究强身健体,为了跟人架,这是万万不可以的,要是如此,我宁愿你不学这门武艺。”
虽然王氏平时不是什么特别讲道理的人,但这会儿起话来,心里倒是门儿清。
寻芳见她得这么有道理,自然不敢忤逆:“母亲放心吧,我心里清楚的。您还不了解我吗?”
王氏见他做了保证,这才放了心,眼泪也止住了。
谁想哄好了王氏,外头又有丫鬟禀报,宝儿来了。
寻芳赶紧让人请了宝儿进来,结果宝儿刚屋里,就上下量了一圈已经穿戴完整了的寻芳。
“哟,我该恭喜哥哥了。”宝儿道。
她这话的没头没脑,弄得寻芳一头雾水。
“恭喜我什么?”
宝儿略带着两分怒气道:“恭喜你,了群架还能不受伤。”
她都这么了,连王氏都猜中了宝儿的来意。
“你少在这里浑咒你哥。话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宝儿道:“我阴阳怪气?妈你该瞧瞧他在外头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才学了两年的功夫,就这么能耐起来,还跟人家在外头群架了?
我今儿才听芳哥儿在外头做的好事儿。寻苌他们跟哥哥一起出去的,身上都挂了彩,寻芳昨儿回来还是一副狼狈模样呢。要不是我听了外头有人传话进来,都不知道你闹了这么一出好戏呢?”
“怎么?我不来问你,就能当这事儿都没发生过了?”
王氏见女儿语气不好,皱眉道:“你哥在外头差点儿叫人坏了,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他,反而一过来就质问他?”
宝儿道:“他好端端站在这里,我心疼他什么?不质问他又去问谁?咱们家跟金家早有过节,他是跟金家的人起来了,事情起因,就在他跟那个金昊,难不成,我还找到金昊那里问他?”
“他这是存心不叫咱们好过呢,妈你真该好好管管他。凡是群架的,都不是什么好的。一两个人起来还好,不是哥哥带头,一群人又怎么起来的?听还是在酒楼里闹起来的,这事儿出去也是丢人!”
寻芳道:“金昊先要我的,我们后来才闹起来。这次我们已经好了,你放心吧,架的事儿,再不会有下次的。他也不是那么傻,两次在我手上吃瘪,下次还不涨记性?就是狗都知道被了疼。”
“我告诉你,这次已经发生也就算了,下次你要跟人家闹,也得看着些。这么多人,起来该多可怕,等都闹大了你再拦,拦得住吗?家里这些哥儿,都是血气方刚的,要有个万一,别他们金家,就我们自己亲戚也不好交代。”
宝儿自然相信寻芳不会主动挑衅,她只怪寻芳没有在一开始将场面控制住。
因为就算金昊不对,大家群架也是因为金昊跟寻芳而起。寻芳自己有本事,稍稍教训一下金昊,然后控制住场面也就好了。
叶宝儿跟寻芳相处这么久,对寻芳的本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当时闹这么大,不是因为寻芳没有本事控制住,一定是寻芳也放任了他们闹的。
“金昊那边儿就有七八分不对,你也总有个二三分不是的。”
寻芳见宝儿这么凌厉,的都在道理上。只得让这她些,了两句自己的不是。
之后又请了母亲妹子坐下吃茶,了一下午的闲话,这才将他们哄走了。
亲朋都聚过,寻芳为了避免再发生什么事儿,就安安静静在家里待了几日。
正好这会儿秋天大丰收,寻芳下面田地收上来东西。平时这些事情都是宝儿料理的,寻芳觉得她身子弱,事情多,反正闲着也是看书。
就将收东西当做娱乐里好了,于是这两日都在统计收上来的粮食。
寻芳是无需动手的,只用站在那里看人家作业就好。
他看着一袋一袋粮食运进来,有些感慨地道:“今年不是发了洪涝么?听收成比往年都不好。”
总管他田地的人躬着身在寻芳身边道:“我们这儿还算好的,后面挽救回了许多,损失没有太大。再往南一点儿的地方,听今年是很惨的。”
“他们那边儿,今年不好过吧?”寻芳问道。
总管田地的人道:“这两年不太平,今年更是雪上加霜,但是听朝廷好歹还是分了粮食下来的,死肯定是要死一批人的,今年勉强过下去,希望明年能好一些吧。否则就真是很难过下去了。”
“听难民都往北逃过来了,你那边儿会有难民跑过去吗?”
那人道:“我们那里还好,最近晚上已经有人开始巡逻了,一旦发现,抓住了就会去送官。听有些地方的人,抓住偷粮食的难民就会直接死,想想他们也是可怜,我们这里就只是送官。”
“要是直接放了,过两日还会再回来的,就只得将他们交给官府处理。一般就是几个板子,有挨不过的就死了。这时候大家都清楚粮食重要。”
寻芳见这么,心里也很是感慨,可惜上辈子他不是学农业的。
这辈子就是重头学,也得先从挖土种地开始。这会儿倒有些后悔,要是当初选了农业,来到这里好歹能帮着些人。
现代的人吃饱了撑的自己玩作死,有为钱愁的有为房愁的,就是没吃不饱过。
放到这个时代,竟然有人因为吃不饱饿死。
等东西全都送进去了,寻芳检查了几袋,看着没什么问题就让搬进去了。
这些来送粮食的人,都是仰仗着他的土地才能吃饭,没事儿是不敢乱得罪寻芳的。所以送来的粮食一定是好的,寻芳倒不怕这些粮食的质量不好。
等一总结算过后,寻芳留了他们一日在家里休息,然后这些人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就离开了。
来护送粮食的都是男人,这会儿田地里看着的人少,要是庄里人少,到时候有个意外就不好了,所以他们回去的也急。
等那些送粮食的人走后,寻芳过两日就要回去上学了,总是休闲不了几日。
这日跟王氏聊天,王氏也有些感慨。
“这人死的一年比一年多,真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南方怎么连年都是灾年,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寻芳在一旁端着茶,道:“今年明明都秋收了,但是买粮食的人反而变多了,卖粮食的反而不敢买,粮食价格不跌反涨,更叫那些难民没活路了。”
“哦,道这事儿。”王氏见寻芳这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爹今年好像,年底的时候我们这里要开粮仓施粥。我就听了一耳朵,当时的时候,离这时候还远呢。过年的事情,谁还想到那儿去?”
“爹真这么?”这就叫寻芳觉得诧异了。
毕竟叶镐也没给寻芳一种,会施舍粮食给难民的形象。
“他是这么的。”王氏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你爹这个人,肯定没那么好心。就是几大乡绅聚在一起过话。如今你锦叔叔在京都,家里一应大事儿,还是我们家最大头。
你爹那时候被人请过去,应该是全县大户人家今年都会弄这个,轮流着来。你爹不过是不想丢人罢了,反正咱们家的粮食,算上如今收上来的,还够吃一年的,今年放一些出去,不妨碍我们过日子。”
感慨归感慨,王氏一辈子没受过挨饿的感觉,同情一阵儿之后,还是照常。
“大过年的,好歹叫难民一顿饱饭,也算我们的功德。”
这事儿讨论完毕后,接下来依旧是包行李去上学。
直到过年,都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发生,就年底的时候,丹城果然各家乡绅轮流施粥。
好在他们这里难民也不多,时间一长,少许一些人还在丹城找到了工作。
王亨有些人脉,还帮几个人找到了活儿做。
之后一年,还算是风调雨顺,南方依旧不那么太平,但第二年春日过去,粮食好歹补给上了,寻芳寻思着,这两年要是都是丰年的话,估计事情很快就能平下去。
过着过着,转眼之间又到了丹桂飘香的季节。
今年乡试,寻芳点了行礼,要直接从府学到省城内的贡院考试。
虽然科举是从隋唐开始的,但贡院却是宋朝才设立的,在宋朝之前没有贡院。
明代的时候,才又在各省城都设立了贡院,县城跟府城设立考棚跟试舍供他们考县试府试跟院试。
寻芳他们是带着仆人一起去的省城,当天下着雨,寻芳他们租了一阵艘船,八月份赶考的人许多,路上常见到带方巾的书生。
寻芳他们是坐的一艘防水的穿,有些船是耐不住雨水敲的,一般大雨天不出船。
寻芳他们上船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后头呼叫:“等等!等等!这儿还有人要上船!”
撑船的车夫听到那人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位客人坐别的船吧,我这船已经叫别的客人包下了。”
“敢问船家,今天还有船要开吗?”那书生身上背着包裹行囊,看着十八九岁的模样,身边没有帮衬的人。
他头上戴着方巾,细白的面皮,寻芳坐在船上朝外看,并不能看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他瘦的像一根竹竿。
那船家也好心回答:“今儿估计是没有了,我是最后一波。客人能明天早来吧,或许还能搭上别的船。”
原本这时候交通不便,一艘船就是叫别人包了,船家就是偶尔搭上一两个人,也没有什么。
但是寻芳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料到这个,所以当初包船的时候,就已经叫元庆再三嘱咐过,不许让船家搭别人。
这时候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随便搭人。寻芳这里,也就是那么几个人。
一共是寻芳自己、杨雪松、叶寻芝、还有梁佩恩,另外还有三个仆人,除了杨雪松外。
其他人都是另外带了一个厮,统共七个人,大家是凑钱,算人头份额平分了这船费,厮们的钱,自然由主人来算。
就是这样,穿也差不多住满了人了,就是要睡,也没什么休息的地方,若再搭一个人,只能随便找船尾一处铺盖睡下。这也是常有的,不过寻芳他们不同意多搭载别人。
就连这看着面善又黑瘦的船家,寻芳还担心他是个坏人呢,更别再搭一个人上来。
那书生听要再等一天才能有船,面上特别为难道:“船家,我是今年要去省城赶考的学生,你就行个方便,搭我一程行不行?路费,我自然也会出的,不赖你!”
“我不是在府学里的,到了这府城,多一日就多一日的费用。去了省城还要提早找下处住着,又要费许多力气。你就行我个方便吧!”
那船家笑道:“书生,不是我不想行你的方便,我这船是客人包了的,你跟我是没用的,我还得听客人的吩咐。”
“那烦你去问一问你那客人吧,可否载上我一程?不需要什么特别好的地方,在船上,只要有个能吃饭睡觉的地儿就足够了。”那书生道。
船家见他这样恳切,不好推了,不过递上一句话,况且到时候自己还另有一份赚头,他也乐得赚这一份儿。
“那行吧,我去问问客人。”那船家回了那书生。
其实寻芳在船里头坐着,早已经将二人的对话听了。那船家到他跟前,也不过是重新复述了一遍。
这时候寻芳他们都坐在一起,那船家了这话之后,大家都是有意想让那书生上来的。
那边叶寻芝坐在寻芳对面,听了船家的话后,道:“都是读书人,路上帮他一个忙,也算多交一个朋友,况且多他一个,船家能找个地方叫他吃住,不妨碍到我们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