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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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遭此变故,车队也不敢再逗留,只清点了下在漫天黄沙雨中伤亡的人数,足足死伤有百十号人,安绥眼看着三皇子的脸由白转黑,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后又变得通红。

    “这皇子行不行啊,现在看着好像有些太弱不经风了……”

    “宿主,别看他现在不怎么样,原著里他病好了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呢!怎么呢?就是很有味的男人!”

    不可置否的安绥躲在车马后量着三皇子游子墨,转念想到这金大腿这般病怏怏,好像是自己造成的,再看看三皇子那阴郁的眼神,他定了主意明晚在落马坡要先找找有没有能挽救三皇子病弱的解药。

    “阿绥......”

    车队缓缓前行起来,不一会就整队出了风蚀戈壁,游子墨撩开帘子轻唤了一声。

    这副身体似乎对召唤特别敏感,安绥只意念一动,就越到了他的车架上。

    “主子,有何吩咐?”

    透着车帘安绥闻到一股苦涩的药香,绣有金线的门帘显得十分华贵,只是沾染上了血迹看着有些肃杀。

    “你进来话。”

    里面的人不容置喙地命令道,安绥想也没想就撩开门帘探进身子。

    车内十分晦暗,只燃着一捧热炉,虽然车壁被流矢划破了几道,但丝毫不减座中人的贵气。

    安绥只来得及看清游子墨那双明亮而犀利的眼睛,突然膝盖一麻,两脚酸软地跪倒在地上。

    什么情况?难道暴露了?安绥感觉自己这片刻之间出的冷汗比他这辈子出得都多,他在心里狂喊七号。

    “宿主,冷静,这里应该是重要的剧情选项,要慎重啊!现在怀疑值是28,你要是错话可能就直接BE了!”

    七号的声音也有些颤抖,难度s级别的世界果然凶险,三步一个坑,五步一把刀,它虽然没有实体,却也紧张地在安绥身体里上蹿下跳。

    废话!权谋修罗场不就是这样的嘛?一句话的功夫就让你直接从后宫三千变成孤家寡人!别看三皇子眼下在朝中无权无势,可人家的身价在那摆着,碾死一个暗卫还不是易如反掌?

    安绥的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他本以为第一个剧情点是明天晚上的落马坡,没想到被了个措手不及。

    他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膝盖,疼痛的地方正好是某处穴位,看来这个男主真的没那么简单!现在他只能凭直觉,赌一把方才刺杀时三皇子叫自己名字是出于信任。

    “是不是你?”

    游子墨从软榻上倾过身来,带着苦涩味道的手指一下扣住了安绥的下巴,强行将他遮面的黑布扯了下来。

    安绥眼眸清亮,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游子墨,虽然他知道这场截杀肯定是八子怀王的虚晃一枪,目的是为了连接上自己这根倒钩,现在,他索性直接摊牌。

    “宿主,怀疑值上涨了12点!”

    七号尖叫起来,安绥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主上,是我!”

    “啪”的一声!

    游子墨的巴掌把安绥得身子一偏,头直撞上门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他顿时眼冒金星。

    “你我一同长大,你还曾为我出生入死,结果你现在告诉我,我的行踪是你暴露的?”

    似是还不解气,游子墨扶着窗棂起身,又一脚踹到安绥肩窝里,差点把人踹出马车。

    “主上。”

    八暗卫里年龄较长的两个也从空中落了下来,他们是自和安绥一起接受训练的,虽然不敢忤逆游子墨,但是手足之情又不得不顾及。

    “没你们的事,滚。”

    游子墨在车里冷冷地着,安绥心里叫苦不迭,同时觉得有些羞恼,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踹了一个跟头,肩膀那火辣辣的疼痛让安绥头又更疼了几分。

    这皇子不是有病嘛?这一脚虎虎生风的,要是没病还不得把我一脚踹飞了?

    心里虽然在抱怨,安绥的身子却老实地爬回了游子墨跟前跪着,脸色因为羞恼而变得通红,他在峭壁上趴了许久,嘴唇干裂起皮,下意识地咬住了唇瓣,低眉顺眼的样子乍一看还有些无辜可怜。

    “安绥,你既然承认是你,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八弟的人?我好让你死个明白。”

    “宿主!怀疑值转成了怒气值!现在已经超过60了!”

    七号和游子墨的声音同时响起,安绥死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主子,我确实是八皇子的人,但您相信我,我不是为了害您,而是……是为了帮您!”

    安绥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七!快把我的信任凝视开到最大!快点!

    七号应声开启技能,瞬间安绥的气质就不一样了,他的眉眼本就深邃,睫毛浓密,眼角微微下垂,带着浑然天成的无辜感,现在眼神灼灼,带着发自肺腑的真诚,一双如墨一般的眼睛直盯着游子墨因为暴怒而发红的眼睛。

    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安绥纤细的脖颈,大拇指精准地按在了大动脉上,四根手指则握着颈椎。

    “下去,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怀王派我潜伏在您手下,确实是为了找准时机斩草除根,但是属下在主上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主上的风姿才略,您比八王更适宜继承大统,故,故而,属下,属下虽然愚顿,但也知晓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所以,属下愿为三皇子肝脑涂地!”

    安绥鼓足了劲完一大段话,不顾一切地跪倒在三皇子脚边,直到那只扼住他命运咽喉的手松开了,才吐出一口气。

    可随即一只脚便踩上了安绥低伏的头颅,力量逐渐加大,大有要将他跺碎了的架势!

    安绥:完了!!!

    “宿主!你快想想办法啊!怒气值已经超过75了!还在不断上升!”

    七号的已然尖叫起来,安绥脸憋得通红。

    你大爷的!我爸都没这么踩过我!他恨不得一梭子飞镖把游子墨扎成刺猬,可眼下生杀大权掌握在人家手里,自己只能无能狂怒。

    突然,整个马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像是头马紧急刹车了,这一停也救了安绥一命,那位爷把脚挪开了。

    “殿下,前面就是落马坡驿站了,今晚车队可要留宿?”

    听声音是暗卫中的首领,语气中透着几分焦急,想必是在担心安绥的命。

    “将这个孽畜押到我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谁不许给他吃食。”

    都不用安绥自己爬起来,游子墨又是一脚,这回直接将人踹了出去,安绥不受控制地滚到地上,差点吃进一口马粪。

    好在他有实实的武功,摔这一下不是很疼,只是被踩过的地方似乎烧烫得厉害。

    车内霎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游子墨喘息了大半天才搭腔:“让将士们把武器都收起来,换成普通镖师的模样。”

    暗卫得令离去,另有两个暗卫从天而降,一左一右把安绥架了起来,还顺手锁住了他的琵琶骨。

    习武之人的弱点就是背上的这块骨头,安绥顿时感觉身体僵了大半,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了。

    “宿主!好险!怒气值暂时稳定下来了,现在是在75到80之间上下浮动!”

    七号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雀跃,安绥却是有苦难言,谁知道等着他的还有什么凌迟油烹之刑呢?把他押到游子墨的房间?这还能好吗?

    心里泪流满面,面上却得表现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安绥可怜巴巴地看着架住自己的两个兄弟:“二哥三哥,对不起啊,我,我是八皇子派来的细作......”

    “不行啊宿主!不能啊!”

    虚幻的七号急得跳脚,可安绥此时泫然欲泣,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悔过之色,让人不能不动容。

    “这是......宿主你把泪眼朦胧和信任凝视结合起来了?”

    七号惊讶地发现安绥没了上一个世界的技能却还无师自通,楚楚可怜地泪眼婆娑,看得那两个暗卫轻轻叹气。

    “阿绥啊,我们和三殿下一同长大,经历过那么多生生死死,三殿下哪里对不起你,你怎么能......”

    两个暗卫眼中难掩失落,左边那个年龄些,思维也跳脱,他突然道:“可阿绥愿意告诉我们了,是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回心转意了?”

    是的是的!我为你们三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粉身碎骨浑不怕,只求殿下放一马!

    七号在安绥脑海里给了他一记白眼。

    “二哥三哥,你也看到了,殿下正在气头上,我是真的想改邪归正,怀王那里我还能起些作用,你们帮帮我情,要是,要是实在不行......”

    鼻子一抽,豆大的泪珠掉在地上,安绥垂下头闷闷道:“你们给我收个尸就行了,咱们殿下宅心仁厚,我应该不会死得太惨,到时候你们叫个绣娘给我缝补几针,看得出人样就行,然后找个坑埋了罢……”

    这番话得凄婉又哀怨,本来安绥就是他们八个里面最的那个,老二老三虽然恨安绥蒙骗了他们这么多年,但亲如手足的情分已经血溶于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割舍的。

    落马坡驿站不是很大,老二去给三皇子开了天字号的房间,把安绥也拖了进去,一边把安绥往房梁上绑一边叹气:“哎,阿绥啊,不是哥哥们不信你,你得让三殿下信你才有用。虽然我现在恨不得乱刀把你扎死,但是我知道,几个兄弟和我是一样的,对你也下不去手,所以,你不能再骗三殿下了。”

    他的语气温柔,可动作却是十足的有劲和熟练,把安绥的双手一捆,直接拉上了房梁,只剩脚尖着地,身体不受控制的羞耻感让安绥有点窒息,一双凤目也愈加楚楚可怜。

    “是啊,绥,三殿下怎么长大的你也清楚,好不容易有了皇子之实,留在京中却没有皇子之权,身边连个随从都不敢有,最信任的就剩我们八个了,你还......”

    老二老三的话像是一盆凉水,将安绥刚刚冲上脑门的羞赫一股脑泼了个干净。

    “我是认真的二哥三哥,三殿下待我如亲人,我是被鬼遮了眼,恩将仇报!该死,可我现在诚心悔过,如若不是真心,就让我天五雷轰!将来生的孩子没屁——呜!”

    老二实在不忍听了,他一把捂住安绥的嘴:“行了,我们就在附近,会帮你情的,但前提是你真的值得信任!好了,殿下来了,好自为之吧!”

    还没来得及反应,安绥眼前一花,老二老三就没了踪影。继而房门被推开,脸色苍白的游子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根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