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二号反派(三十)

A+A-

    沈陵修听后微微眯了眯眼,将栾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双狭长的黑眸里带着点暧昧量和似有若无的挑逗。

    他这样的眼神让栾姜有一种自己正在被视奸的感觉。

    心脏如撕扯般的疼。

    可他面上却浮着两团软红的圆晕。

    接着,沈陵修笑了,他瞳孔太过灼热,如同野兽般压抑着色性。

    “好。”他应下,似胸有成竹。

    没想到男人会答应的如此之快的栾姜挑了下眉,然后宛若一条白蛇般柔弱无骨地软在了沈陵修怀里,他微微仰着头,水色滟滟的瞳眸里是沸腾的情/欲,双手绕着沈陵修的脖颈,借力启唇咬上了男人滚动的喉结,舌尖染津液,若即若离的舔舐磨咬着。

    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很淡却急促的呼吸。

    栾姜勾唇笑了,他在人喉结上又咬了一口,接着如蛇那般软腻的从男人腿上滑落。

    爱之入骨、身为天下至尊的人就这么衣衫半褪的跪趴在他腿旁,睁着双仿佛藏了把勾子在里面的情眸仰头看他,双手还并不安分的在他下半身挑弄来挑弄去。

    这样的一副画面于沈陵修而言,其冲击感绝对是无比巨大的。

    男人眼中的欲望显然已经攀升和克制到了极点。

    栾姜看清楚了他眼里翻滚的情愫,飞红的眼尾微翘,而后他慢慢低下头,像是好奇一般的在男人双腿间顶起的帐篷上按了按,待听到又一声加重的呼吸时,栾姜笑了。

    在沈陵修紧盯不放的眼神的注视下,他慢悠悠俯下身,突然落吻在了那顶帐篷上。

    嘶——

    仿佛听见了沈陵修心底的声音似的,栾姜吻罢后却并未抬头,而是隔着不算厚实的衣料,对帐篷是又舔又亲又咬的,分明是生疏且不得要领的动作,却把沈陵修整个人逼得似是要被肉欲给吞没了一样。

    按在他大腿肌肉处的手突然莫名的加重了力道,用力到连那粉软的指尖都发起白。

    沈陵修目光一凝,心脏也忽地一梗,他正要伸手去挑起栾姜的下巴,便听得栾姜那好像拼命在压抑着什么的声音:“你要是对我动手了,朕就会认定你是没忍住了哦。”

    是带点儿认真的语气,可沈陵修还是从中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在一霎时之际,欲望瞬间如潮水般退却大半,他收了手,口吻微沉:“姜姜,抬头。”

    这般挑拨逗弄,栾姜会动情也是正常的。

    然而那只蛊虫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捕捉到他心脏的变化,对那只蛊虫来,动情越深的心脏就越是美味。

    栾姜咬紧了牙关,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撞了一下,一阵剧痛顺着血管经脉延伸至四肢百骸,跪趴这样的姿势都叫他觉得有些吃力了,撑在沈陵修大腿上的双手自然也失力发起软来。

    他实在是撑不住了,整个人几近要瘫倒在沈陵修的腿边。

    沈陵修见状,当即再也顾不得其他,蓦然伸手把人扶进了怀里,正要开口询问,却发现喻严喻严喻严怀中人已是面色煞白,冷汗连连似如雨坠,就像一朵正在盛放却突然被封进冰河的桃花,了无生气与鲜活。

    “姜姜!”沈陵修瞳孔猛缩,边急声唤着人,边将三指搭在了人的腕部。

    不消片刻功夫,沈陵修松开手,眉头紧皱。

    脉象竟是毫无异样,这怎么可能呢?

    栾姜意识昏沉混沌地瘫在他怀里,疼到浑身都已经发起了颤来。

    沈陵修动用了几分内力,厉声下令道:“常怀,传太医!”

    殿外的常怀听到声音,心一紧,完全放弃了传唤其他太监去太医院的念头,步子匆匆的往太医院方向跑去。

    “姜姜,姜姜,姜姜。”束手无策的沈陵修只能一遍又一遍哑声唤着怀中人的名字。

    栾姜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年,自己又身处何地,旁边有何人,大脑被一个‘疼’字尽数占满,他揪紧胸前衣襟,指尖泛白,眼角溢泪,用哭腔喃喃地喊着:“疼......”

    —— ——

    镇五楼。

    天子脚下的食物自然称得上“珍馐”二字,因为他娘亲设下的禁令,十七年里,古乐安又不曾出过山村,故而当然没有机会品尝这天下的美食。

    班玉英疼惜他,于是就叫祝良才陪着人来了镇五楼。

    满当当的一桌佳肴,祝良才只饮酒,几乎不曾动过筷,倒是坐在他对面的古乐安,把自己的腮帮子撑得鼓鼓胀胀的,远远瞧去,就跟京城那些世家姐养得贪吃宠物没什么两样。

    祝良才望着窗外出神,正吃得欢的古乐安却忽然一顿,摸了摸自己突然发起冷来的手腕,手上的鸡腿掉在桌上,砸的碗碟叮当作响。

    古乐安赫然起身,有些惊慌地叫道:“祝良才!”

    还没等祝良才出声询问‘怎么了’的时候,古乐安又急急继续道:“出事了,那位陛下的蛊虫提前发作了!”

    哐当——

    “喂喂喂,祝良才你慢点,慢点啊,我恐高啊啊啊啊啊啊——!!!”

    被祝良才提着衣领带着穿行在各个屋檐上的古乐安死死的闭上眼睛,手脚疯狂地扑腾着,他听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吓得腿都发软了。

    只用了极短的时间,靠着银金军令的祝良才便带着古乐安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养心殿外。

    落地以后,古乐安在原地晃晃悠悠的转了一个又一圈,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叨着:“哎?大白天,天的...哪来,哪来的这么多的星...星星嘞?”

    殿内,几乎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提溜了过来,走得慢的老太医还得了影卫和暗卫的帮忙。

    几乎要把内殿给占满的太医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替龙床上身颤不止、意识近无的栾姜把起脉来,短短数秒后,又齐齐摇着头一脸无奈地退开。

    压抑,阴郁的暗沉气息自沈陵修身上向四周蔓延扩散,几近要笼罩了整个养心殿。

    太医们个个低着头,呼吸声放得极轻。

    就在空气快要凝滞了的时候,古乐安的少年音飘了进来:“别把脉了,没用的。”

    越过层层人群,古乐安见到了一个像毒蛇一样吐着信子似要毒杀他的男人,他风姿犹如那位陛下一样惊绝,可缠于浑身上下的暴戾血杀却仿佛化作一把削铁如泥的兵刃,架在众人的脖子上,似乎只稍有放松,就会头身分离。

    这般狠辣肃杀如阎罗的眼神,古乐安何曾见过,竟被吓得脚下生趔趄,差点向前直直栽去。

    无人因此而嘲笑他,毕竟在沈陵修极强的压迫性气场下,大家都害怕惊惧的不得了,既然都是半斤八两,那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偌大的内殿中,唯有祝良才稳稳当当地扛住了沈陵修那仿若修罗在世般的威压,他上前数步,将古乐安挡在身后,微微拱手,礼仪不失,恭敬却罕有:“沈相,陛下身中蛊毒。这位医师姓古名乐安,乃是极为擅长蛊毒一事之人。”

    沈陵修微微眯眼,“哦?”

    两股血腥凶戾的气息宛如化作了两头凶兽,毫不顾忌在场所有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交锋了起来。

    好在沈陵修和祝良才的僵持并没能持续太久,因为两人心心念念惦记着、正躺在龙床上的栾姜忽然低低喃喃地喊起了疼,这一声在静默压抑的殿中显得尤为刺耳。

    滞结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

    看着缩在祝良才身后探头探脑的古乐安,沈陵修冷冷问道:“如何除这蛊毒?”

    一涉及自己擅长之事,古乐安的底气就足了起来,他从祝良才身后走出,直直地对上沈陵修那冰冷失温的目光,毫不怯场地开口:“解蛊之法我已经告诉陛下了,所以还请沈相带着所有人离开。”

    沈陵修没话,只静静的盯了古乐安数秒,而后他挑唇笑了,然而这笑古乐安见了,却只觉得头皮发麻,脊背生寒,浑身更是格外不自在。

    “好。”沈陵修淡淡应下,随后起身来到龙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俯身吻了吻栾姜发白的唇,凝视着人的眸光温柔痴缠,裹尽了沉沉爱意。

    吻完人之后,沈陵修方才带着众太医出了内殿。

    临走前,目光极冷的看了站着不动的祝良才一眼,古乐安丝毫不怀疑这位沈相对祝良才的杀心,他瞪了沈陵修一下,狠狠道:“他必须得留下来,这也是陛下应允的!”

    殿中人悉数退出后,连空气都变得舒畅了不少。

    看着祝良才那眼中极力掩饰的心疼,古乐安心一梗,苦涩无味的询问:“有匕首吗?”

    祝良才闻言拿出匕首。

    古乐安接过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紧接着又准备在栾姜的手腕上划一下,被祝良才捏住腕部,他吸了一口气:“你如果想要陛下活着,就不要阻拦我做任何事。”

    手被慢慢松开。

    栾姜的鲜血红浓黏稠,怎么瞧都不像是正常血液。

    古乐安面上多了几分凝重之色,他按了按自己出血的手腕,唤道:“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