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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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派胡言!”待二皇子听清楚关雎方才的话之后,皱起眉头突然呵斥道。

    巫神虽然整日不曾漏出真面目,行为也有些怪异,但既然能够用人眼活生生地看到,又如何能够是已死之人?

    且死了三十年的人,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真的,此人死于承恩初年,陛下登基大典那日。”关雎原本对于自己看到的信息也充满了质疑和不信。

    但看到二皇子反应这么大之后,自己反而起了反驳的心思。

    按照对方的出生时间推断,对方在承恩元年去世时,已经有六十五岁,如今是承恩三十一年,那么这位巫神即便是真的活下来了,是个活人,现在最起码也应该有九十多岁了。

    “二皇子虽然您不曾看到巫神的真实面容,但平日里的声音总该有些判决,您觉得在您心中,这位巫神大概在多大的年龄?”

    关雎想起自己之前在山河观同紫云道长的交谈,若是那位巫神同自己的情况是一样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若是高龄九十岁,按理来不应该继续奔波才对。

    如今的大周年龄能够超过九十岁的人,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高寿人家,也根本不可能还有精神掺和皇家的事情。

    “巫神的声音低沉,但声音却听起来十分年轻,感觉不过而立之年。”二皇子仔细回忆了平日里的往来,才不太确定的回应道。

    关雎将手机收回,心中的疑惑更是明显。

    她想了想又一次试探地问道:“二皇子是在这位巫神的指点下,所以宁妃娘娘如今才会是这幅模样?”

    关雎其实并不太感直接提出这个问题,毕竟追根究底二皇子可是杀死亲生母亲的凶手,这种事情二皇子即便不是逃避不言,也会像是在府中一样轻易动怒。

    在这种情况下关雎并没有把握自己可以制服二皇子。

    却不想二皇子听了此番话却有些沉默,他在逃避有关宁妃娘娘的事情。

    见此,关雎知道自己的试探是对的,索性直接放开了自己的脚步,“宁妃娘娘若是去世的后果,我已经悉数告知了二皇子,若是二皇子依旧是选择那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巫神,在下也毫无办法。”

    “此时距离宁妃娘娘去世还有两个月,若是殿下您有心悔改,我们不定还能找到救宁妃娘娘的方法。”

    关雎虽然心中嘲讽二皇子的为人,但此时却不得不用安慰引诱的话来劝导二皇子。

    “若是二皇子依旧觉得我是满口胡言乱语,待见到黄奉瑜之后,我便会自行离开,您放心从今日之后我定然一步也不出现在您的范围内。”

    二皇子呆坐在马车上,毫无动静,像是在一座石雕,关雎看了一眼也没有理会。

    她觉得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团乱麻,找不出头绪,能够同二皇子这么多,已经是因为被胁迫而在这里,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她真的不愿意同二皇子多一句话。

    山河观一如往常,关雎和二皇子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两位道长今日并未回观中。”一位同关雎相熟的道士看到关雎之后特意解释。

    “文丞相如今可在?”按照时间线回忆,今日的文丞相确实已经来到了山河观。

    那道人神色有些纠结,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梦原。

    “这位是二皇子,特意来观中寻文丞相。”关雎一看有戏,又特意解释了一遍。

    道士的神色立马又恭敬了一层,“请跟我来。”

    “你怎么来了?”文相正在一旁等待法事的开始,看到二皇子过来显然很惊讶。

    二皇子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出来。

    关雎再一次对顾梦原此人感到失望,她原以为沉默这么久二皇子是已经想通了,准备将自己做的事情清楚同文丞相交待,承认自己错误的。

    没想到还是选择执迷不悟。

    关雎清清嗓子,上前一步,“敢问文相您今日可有见到您的外孙黄奉瑜?”

    文相皱起眉头,上下量了一眼关雎,但是并未给出关雎回应,而是将实现转移到二皇子身上。

    “殿下今日来此难道并非是因为娘娘的病情?”文丞相的声音有些严肃,丝毫没有见到外孙的高兴,甚至语气中还带了一丝训斥。

    “这位是关姑娘,前安阳侯关青阳的女儿关雎,奉瑜表弟独身一人入京,便是被关姑娘所救,安置在山河观中。”不知是不是这山河观有安神醒脑的作用,亦或者外公身上的气场感染了自己,此时的二皇子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轻松了许多,头脑也像是一瞬间被开一样。

    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二皇子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封闭住了脑子。

    但此时并非是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见到黄奉瑜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外公您没有见到?”

    听到二皇子的称呼,文丞相的面色缓和了一些,不过仍旧摇头,“他不好端端的留在江南读书,自己一个跑来京都做什么?”

    关雎却没有心思听两人的对话,她再次找到方才那位道士向他听,之前那位被紫云道长算卦的签王。

    “道长那位签王已经下山去了,抽签那日我在山下水,并未在观中,所以频道也并不清楚。”

    关雎有些着急,若是此时的黄奉瑜真的已经离开山河观,那真的是再难寻人了。

    “两日前,观中住进来的女施主还安排在后厢房吗?”一边问着一边向后院走去。

    二皇子一直跟在关雎身后,不知关雎突然寻找一女子到底是和意义。

    直到在后山的厨房之中,看到一粉衣女子那张稍微有些面熟的脸之后,二皇子觉得自己彻底破灭了。

    “文相今日来,你怎么没有与之见面?”

    黄奉瑜十分无知地摇头,自从紫云道长将他安排在道观之后,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依然扮成女子的模样,对于外界的消息丝毫不敢听。

    且今日文相来一事虽然没有特意封锁消息,但对于不怎么听事情的黄奉瑜来仍旧是听不到的八卦。

    “快来,证据没丢吧。”关雎一心催促着祖孙两人的见面,此时此刻什么都顾不得,至于二皇子那副想笑又不敢笑,想又没能出来的模样,更是被关雎直接忽略了。

    “外祖父!”黄奉瑜在见到二皇子时,心中还没有多少情绪在激荡,毕竟两人虽然名为表兄弟,但一个常年养在京都宫中,一个随着父亲一直调任在外,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他们根本没有培养出来多少感情。

    可黄奉瑜是遭逢刺杀,死里逃生后见到亲人的激动,但对于文丞相来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刺激了。

    黄奉瑜虽然年少,依旧是少年人的轮廓,但是模样却已经同文丞相有了八分相似。

    还穿着一袭粉衣,在文相的怀中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外祖父,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黄奉瑜哇哇大哭着,尽可能疏散着这段时间积攒的恐慌。

    “奉瑜?”文丞相将黄奉瑜从自己的怀中扒拉开,对着一章熟悉的脸左看右看才终于颤颤巍巍出名字。

    “是我是我!”黄奉瑜吸了吸鼻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抓着文丞相的胳膊走到一旁,将自己的鞋脱了下来,将自己已经藏了一路的证据全都拿了出来。

    关雎站得稍稍有些远,虽然看不出黄奉瑜到底交给了文丞相什么东西,但是心中已经明白。

    事情到现在,自己能够参与的过程已经结束了,因此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的顾梦原,趁着对方的注意力全都在文丞相身上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宁妃娘娘的事情,即便她有心着急,也还没找到任何办法,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

    且此时不从二皇子身边开溜,更待何时。

    虽然已经坐上了回家的马车,但关雎一路上都在保持高倍的警戒。

    这个二皇子身上的杀意虽然已经彻底没了,但同这样的人若是在一起久了,关雎总担心自己会折寿。

    一路上关雎都在思考自己一夜不归,回家之后应该怎么同关家人解释,没想到家中人看到她,表情都十分平常。

    “还以为你今晚又要住在山河观不回来呢。”关雅的一句话,破了关雎的各种猜想,一路上七上八跳的心也终于安稳下来。

    吃过饭后,关雎找准机会跟着关青阳来到了书房。

    “父亲已经将大皇子的证据悉数交上去了吗?合作之人可信吗?”

    “怎么了?”察觉到关雎的语气,关青阳也严肃起来,“同爹交好的人,都是曾经太子殿下的属臣。”

    关青阳原本想用这一句话安关雎的心,表明自己绝对没有向大皇子的人手走漏风声。

    如今奏折已经呈递到了承恩帝面前,大皇子同威远将军的庄子,也已经被人监视起来,只要承恩帝一声令下,大皇子和威远将军必然要受到责罚,而如今关青阳只需要一心等待好消息便好。

    关雎原本还想追问下去,但看关青阳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最终还是将想话的全部都自己消化。

    关青阳如今正是志满意得的时候,自己若是泼冷水肯定会没效果,不定还会因为女儿的身份而惹怒关青阳,最后得不偿失。

    况且现如今的二皇子连自己的事情都一团乱麻,即便是已经将人手安排到了太子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现如今还不到担忧的时候。

    “女儿在山河观学习了两日觉得有些新的想法,所以接下来几日便不准备出门了。”关雎随意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关青阳的书房。

    “你自己安排便是。”对于女儿的话,关青阳并没有在意,自从关雎摆摊开始,她在家中就是来去自由的,关雎如今想要做什么,关青阳完全不了解,但只要没人在他面前告状,那便是一切都好。

    关雎坐在桌案前,将自己这几日的所见和感受一点点全都写了出来。

    按照二皇子所言,顾梦原之所以去找自己,全都是因为那位巫神,并且那位巫神清楚知道自己随身携带的这块石头有大作用。

    但关雎在集市摆摊以来,从来没有见过扮怪异之人,虽然集市中经常出现外地胡商,但大家都是正常的面容裸露,根本没有二皇子所的巫神那般,仿佛见不得人一样。

    关雎将自己的搜索记录点开,一点点回忆自己所算过的所有经历。

    因为她的客户大都是大周人,姓名中并未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若不同,只有那个在集市中卖了诸多牛肉的胡商,在自己的桌案前坐了一坐很快又离开,

    但是时间上是对不上的,况且按照当时摊位邻居的法,那位胡商是集市中的熟人,经常在集市中来来往往。

    而关雎将自己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全都回忆了一遍,仍旧是没有找到有关那位巫神的多余记忆。

    除此之外,关雎将手机中的天下报,京都报以及天气报所有的东西翻了一遍,也没有丝毫地有关巫神的记载资料,只能无奈放弃。

    她任由自己好好休息了一天,准备前往伢行捡漏的时候,却突然有些担忧。

    毕竟二皇子能够将她关起来一次,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关雎实在是不得不防。

    但是霍家老爷子去世,霍家子孙着急卖房的时间也只有这么两天,若是关雎此时不赶到伢行,捡漏的机会根本赶不上。

    出门时,关雎做了一些心理建设,但在巷子口的角落中发现了一辆看不出标记的马车,立刻又回了家。

    不久之后自家大门却被敲响。

    关雎此时虽然如惊弓之鸟一般,但好奇心依旧实在旺盛阶段,心翼翼拉开了一条门缝。

    仍旧是一个侍卫,不过此时的侍卫,是关雎熟悉的,太子府的人。

    “殿下有请,请关姑娘同在下去一趟。”

    关雎点头,却又让侍卫在门口等待片刻,自己才带着东西前往太子府。

    太子府依旧是往常的模样,规矩重重,关雎走了很久才走到太子休息的地方。

    只不过此次见面像极了第一次,太子躺在床上,隔着重重帷幕,光听着声音便能感受到对方的虚弱。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关雎没有了以前的心翼翼,她不在关注帷幕的阻隔。

    而是一边问着顾梦詹的身体状况,一边向床边跑去,

    “关姑娘!”周长胜在一旁阻拦,但是速度还是不够快,让关雎看到了如今顾梦詹的样子。

    “你……”关雎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被震惊到一句话都不出。

    顾梦詹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被包裹着,只有嘴巴鼻子和眼睛显现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关雎深吸一口气,语音颤抖地询问周长胜。

    上一次见面顾梦詹明明已经在思考回到朝堂之事了,虽然重回朝堂对于顾梦詹而言仍旧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周长胜着自己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明明之前太子殿下还在花园中同关姑娘谈事情,面色看起来也比以往要健康一些。

    甚至最后太子殿下还去太子府的私牢之中去见了那几位被太子抓出来的侍卫奸细,回到寝殿时也依旧没有问题。

    但后来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太子殿下就开始不停咳血,怎么也止不住,最开始殿下还让他不必惊慌,心中有数,是过一会儿就能好。

    却不想情况越来越严重,原本早已养好伤的胳膊开始再次血流不止,后来是双腿,最后全身都开始出现大大的伤口。

    偏偏紫恒道长入宫为为宁妃娘娘诊脉,一时间根本传递不进去消息。

    只能让太子府中养的御医为太子诊治。

    但之前这位御医的存在只是为了给紫恒道长下手,更何况从来没有见过太子殿下这般模样,用了各种办法,在太子即将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时候,才堪堪将太子身上的血迹止住。

    但也仅仅是止住,太子如今能够正常话,还是紫恒道长从宫中回来后的紧急救治。

    “你这是怎么了?紫恒道长可有什么?”关雎心翼翼碰了碰顾梦詹的胳膊,只摸到冰凉一片,隔着重重包围的布料,都能让人感受到寒凉,足以证明此时的顾梦詹体温低到了什么地步。

    “你家殿下在发病之前可有什么征兆?”

    周长胜只能无奈摇头,什么征兆都没有,就是突然开始,并且比前些年的情况都要严重。

    昨夜的周长胜看着流血不止的太子,心中不止一次想着若是自己能够替代太子的病情那该有多好。

    他家太子就应该身体健康地活在人间,好好继承皇位。

    “关姑娘,求您救救我家殿下吧。”周长胜突然冲着关雎跪了下来,之前的周长胜虽然一直对关雎礼遇有加,但是下跪却是第一次。

    要知道周长胜如今身为太子的贴身太监,除了面见皇后娘娘和承恩帝的时候能让他行跪礼,剩下的大部分人见面只需要弯腰即可,如今却结结实实给关雎磕了一个头。

    “紫云和紫恒两位道长经常您有天分,您想办法救救我们家殿下吧,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

    周长胜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关雎根本来不及阻止。

    好在顾梦詹即使出声,“好了,你下去沏茶,让关姑娘留下来。”

    顾梦詹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是比最开始关雎进门的时候要好很多。

    “奴才这就去。”顾梦詹这句话仿佛是什么止住泪水的神器,周长胜立马切换了自己的表情。

    “你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顾梦詹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稍稍做起,话的声音也不再喘气。

    “为什么?即便我留给你的那个招牌没有用,现在也不应该是这个模样啊?”关雎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她有看着顾梦詹在一点点好转,结果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虽顾梦詹用以前的事情给关雎过预防针,但关雎还是有些受不了。

    “不,你留下的东西是有用的。”经过一整夜的拉扯,顾梦詹清楚知道,若不是关雎之前留下的那张字条,他可能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估计早就咽气,再也见不到任何人了。

    “我的脸已经好了,将东西拆了,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关雎帮着顾梦詹拆下脸上的棉布,看到对方完好无损的脸之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我之前陆陆续续同关姑娘你过很多,不知关姑娘是否已经猜出来了,若是别有用心之人接近我,哪怕对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足以让我生不如死。”

    关雎听清楚顾梦詹的话,觉得整个人都仿佛石化在原地,她从未在这方面思考过,一直到如今听着依旧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奇怪的病症从我出生后便一直跟着我,即便在我身边伺候的人已经是我排查过一遍又一遍,完全听从于我的属下,我也从未感受过真正健康的体魄到底是怎么样的,直到遇见你。”

    顾梦詹这两句话得很慢,给足了关雎的思考时间。

    看关雎的表情已经逐渐稳定下来,顾梦詹的讲述便再次继续。

    顾梦詹想要重回朝堂,上次要的关雎的随身物件便是自己给自己的保护符。

    他带着保护符去了地牢之中,即便面对着两位恨意高涨的侍卫,顾梦詹还是没有感受到以往的恶意攻击,因此十分放心。

    但是顾梦詹的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从地牢出来之后,他便感受到了比以往更加强大的恶意。

    以前的恶意虽然让他一度都生不如死,但是好在最后都没能让自己丧失性命。

    唯有昨日,顾梦詹感受不到恶意的源头,但却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恶意是他这二十年来感受到的最强恶意,是真的冲着他的性命来着。

    若是以前仍旧是生不如死的时候,顾梦詹可能早就不再反抗,任由恶意收割自己的性命。

    但是如今却不同了,他想活着,堂堂正正,健健康康地活着。

    因此在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失的同时,顾梦詹死死攥紧关雎交给他的东西,给最后一点支撑和希望。

    好在最后紫恒道长及时回到太子府,才让顾梦詹彻底脱离了那股即将丢掉性命的绝望感。

    “那你在感受到那股恶意之前,府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关雎局的自己听了一个离奇故事,但是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同顾梦詹一起吩咐。

    “没有。”顾梦詹轻微摇头,恶意来得凶猛又浓密,他根本无从感受。

    “殿下不妨将返回朝堂的时间延后?”关雎对于顾梦詹身上的病情根本没有办法下手,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为顾梦詹提出相应的意见。

    但此时的顾梦詹对于重回朝堂一事却异常坚持。

    自己越是遇到危险,越是要出现在朝堂之中。

    他身为当朝太子,能够给他恶意最大的自然也是朝堂中的人,他只有再次去感受,才有可能在那些人中找出解决自己病情的根本方法。

    关雎听完顾梦詹的想法,沉默了一瞬间才开口,“能够给殿下您突然之间造成这么大伤害的,自然是十分恨你之人。”

    “当朝大臣虽然有些人同您有利益纠葛,但是绝对不会恶意突然增大,所以只能从殿下您的几位兄弟里面寻找。”

    “但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现如今的他们全都是自顾不暇的状态,而您久居太子府不曾出门,不应该是他们两人才对。”

    关雎皱起眉头,朝中有头有脸的人一共就那么多,四皇子五皇子现如今刚刚入朝,即便是想有什么动作收拢属于自己的权势,也绝不应该对着一个深居简出,许久不曾见面的太子出手。

    “难不成是陛下?”关雎想了一圈,最后将重点落在了承恩帝身上,但顾梦詹却摇头拒绝。

    来自承恩帝身上的恶意,顾梦詹感受过不止一次,承恩帝往往都是较为复杂的情绪,一边心疼他,又一边忍不住用各种不好的意图揣测他,给出他最大的恶意。

    两种情绪同时体现在顾梦詹身上,偏偏在承恩帝面前还要装作是无事人一般,所以每次入宫面前承恩帝,对于顾梦詹来都是一种别样的折磨和挑战。

    但昨日所感受到的恶意,是顾梦詹此生之最。

    那股恶意是真的想要将他置于死地,只是后来有些力量不足,所以为他拖延了一些时间,等到了紫恒回来。

    “还望关姑娘能够为我多准备一些东西。”

    关雎虽然点头,但脸上依旧是不赞同的神色,“难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解决办法出现吗?”

    顾梦詹摇头,要办法,除了紫恒道长的处处照顾之外,关雎是唯一的办法。

    顾梦詹身上的伤口正在缓缓退去,他也不想在没有线索的时候,继续讨论自己身上的病症,因此顺理成章转移了谈话的重点。

    “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遇到了什么麻烦?同你有关?”

    关雎沉默了一瞬,还是将两件事情了出来。

    “大皇子即将迎来的麻烦,确实和我有点关系,但是二皇子这个真的和我毫无关系。”完之后关雎认真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老大已经胆大至此,在京都私下豢养士兵,这绝对是老虎拔毛的行为,只是不知承恩帝此番将如何处置这位他一向有些宠爱的长子。

    “听父亲的意思,等到明日一早便会由在刑部的翟大人在早朝时揭露,若是陛下继续追究,父亲也会前去当证人和提交剩下的证据。”

    顾梦詹点点头,没再询问,老大的事情能够隐瞒到今日,已经是极大地本事。

    不过既然有本事隐瞒,自然也要承担被拆穿之后的后果。

    “老二呢?”顾梦詹继续问道,虽然关雎之前就提醒最近朝堂并不太平,但是之前从来没有提过老二的事情。

    “我怀疑宁妃娘娘无故昏睡的病症同二皇子以及其府中的那个巫神幕僚有关。”面对顾梦詹,关雎直接出自己所有的发现和猜测都没有压力。

    一些对于二皇子不能的话,此时也是想就。

    “二皇子虽然没有明白,但言语中的意思就是应该在宁妃娘娘身上做了什么法事,用宁妃娘娘的去世为他提供帮助。”

    “不过不过是我自己的思考还是占卜的结果都告诉我,宁妃娘娘的去世对于二皇子一派绝对是个击,虽然宁妃娘娘久居深宫从不得出,但宁妃是文相的一根支柱,是文相同二皇子之间的润滑剂,只要女儿在世,文相便会永远拿出自己最大的能力辅佐外孙,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二皇子为什么非要执著认为宁妃娘娘的去世,能够为他的以后铺平道路。“

    “除此之外,若是漕运一事不抓紧时间解决,要不了多长时间远在江南的黄家也会遭受漕运人手的疯狂报复,如今两件事连在一起,对于二皇子绝对是个重大击。“

    “且你昨日发病的时间,二皇子看起来也像是个脑袋不正常的。”关雎回忆着昨日的事情,给二皇子下了最后的定论。

    “待我出现在早朝的时候,应该会漏出一些端倪。”顾梦詹一锤定音,没有让关雎继续纠结。

    “我想去宫中看看那位宁妃娘娘。”关雎虽然对这位娘娘根本没有见过,但是一个生命的突然离去,对于她来还是有些难受的,她总是想着,若是自己能够出力,一定是要出力的。

    “想去便去。”顾梦詹的精神好了许多,关雎也有更多的话想要对顾梦詹

    “殿下您可曾听过一个名为托托奇的人。”关雎想起巫□□字,心地试探道。

    “这听起来像是个胡人,且巫神的职位即便是在现在的胡地也不怎么受欢迎了,此时的胡地更加信封天狼和苍蝇,许多部族之中已经没有了巫神的位置,倒是有一些部族还在保持着原有的传统。”

    “不过因为部族颇,在胡地也不上什么话,因此即便是听起来至高无上的巫神,,也并未有什么高尚的待遇。”顾梦詹回忆道。

    “根据我查到的东西来看,托托奇生于一个胡地部族,十五岁那年被族人认定有了沟通天地的能力,所以被选举为巫神。

    但是托托奇的部族在三十年前已经被大部族彻底吞灭,大部分族人也被残忍杀害,而身为巫神的托托奇眼看保护族人无望,也随之死亡。”

    “但是二皇子却在交谈中,虽然不曾见过这位巫神幕僚的真实面容,不过听起来年纪并不大。”

    “若是有机会我定然是要见一见这位巫神的。”关雎完之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但顾梦詹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赞同,“这些日子,你在集市中的摆摊还是别去了,上天馈赠的那块石头也别再用了,若是可以不如住到山河观去。”

    关雎将自己这两日的经历讲述得足够仔细,顾梦詹也从中掌握了不少信息,现在京都已经如此混乱了,这托托奇听起来便像是冲着关雎来得,不管怎样,关雎首先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去山河观?”关雎有些不同意,虽然她也不准备继续出摊卜卦,但是她还想留在京都开店呢,若是去了山河观,岂不是平白麻烦许多。

    “京都事情多,且你跟着道长的卜卦尚且没有学完,倒不如趁着这段时间避避风头的同时,跟在紫云道长身边好好学习。”

    “至于托托奇的事情,孤会帮你留意。”顾梦詹最后一锤定音。

    “好,那我明日便去山河观常住,正好将宁妃娘娘的真实情况告知紫云道长,而后自己再尝试一番能否趁着这段时间,彻底摆脱自己对手机的依赖。”

    关雎去山河观常住,是顾梦詹特意派了人马安排上去的。

    但另关雎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在山河观中再次看到了二皇子。

    关雎在看到二皇子后便想着绕路躲开,没想到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我有事情同你。”二皇子站在距离关雎不远处。

    关雎环视了一圈,指向凉亭,“去那里吧。”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想跑路也来得及。

    “托托奇跑了。”两人刚走进凉亭,二皇子便直接给关雎来了一声大响炮。

    “跑了?”关雎不由自主又重复了一遍。

    “昨日我同外祖父一起掩护表弟下山之后,回到府中去找托托奇,发现他的院子已经被收拾干净,而且整个府中,即便是时刻巡逻的侍卫也不知道这位托托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二皇子的声音很低沉,起托托奇的事情也显得很颓废,但是他并没有简单结束他想的话。

    “我怀疑托托奇给我下了药。”这是二皇子思索了一整个晚上得出的结果,但关雎听到这句话之后,只觉得十分无语。

    顾梦原身为皇子,该有的排场绝对不可能减少,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都是经过层层审查才能到他身边。

    况且在二皇子府,顾梦原是主心骨,就是这个府邸的天,若是天都能被人轻易陷害,那这个天也着实太过无能了。

    看到关雎明显震惊和明显不信的表情之后,二皇子更显得有些颓废。

    “是真的!在这种事情上我也没必要骗你。”二皇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同关雎清楚。

    “即便不是下药,这位托托奇也一定有影响我的办法。”顾梦原对自己新的出来的结论仍旧是一口咬定。

    看顾梦原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关雎也消减了一些自己对二皇子的嘲讽,听对方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

    宁妃娘娘性情温柔,同二皇子的关系也一向和睦,二皇子对于母妃也异常敬爱,只要一有空便会进宫给母亲请安。

    按理宁妃在二皇子心中的地位是十分重要的,但是当时托托奇提起用宁妃做抵押的交换之后,他只是纠结了片刻,便十分痛快地答应了托托奇的做法。

    府中有幕僚在得知宁妃娘娘生病的第一时间便来面见他,准备商议一旦宁妃娘娘出现意外,二皇子以后在宫中的布局应该如何安排处置,应该如何才能进一步让原本是依附文相的官员,依附到自己这里。

    但当时的顾梦原根本考虑不到自己有什么部署需要变动,只一心觉得自己距离皇位更近一步,甚至在心中恨恨地想,为什么当初不能以承恩帝的命来作为抵押,那样自己便可以直接拥立为帝,享无上权力。

    因此在幕僚出诸多不妥之处后,顾梦原不仅没有像以往一样好声好气地接待,反而动作粗鲁地将人赶了出去,并且再也不会相信这些人的话。

    “而且昨晚我好好回忆了一下,每一次托托奇同我话,不管是得是什么内容,我每一次都会轻易相信,似乎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只会任由他操控。”

    “但是每一次一旦远离他,我的思考能力仿佛便能再次回来,况且你之前不是我脾气不定,喜怒无常,喜爱发火吗?我原以为是你讽刺我,但昨日回府我仔细询问了府中大部分人,都我近段时间确实会轻易动怒。”

    “我竟然还因为一个姬妾,让皇子妃没了面子,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二皇子自己越越离谱,但关雎脸上不相信的表情也仅仅是消散了一些,怀疑依旧十分明显。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不管聪明的人都有可能变成傻子,二皇子不定只是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而已。

    如今托托奇跑了,关雎也不可能找托托奇对峙,岂不是二皇子想什么便什么。

    “你还是不信我?”顾梦原突然之间筋疲力尽,他昨日回府之后才真正思索原来自己的日子已经是一团糟了。

    如今托托奇跑了,更让顾梦原对其恨之入骨。

    “你之前不是过姓程的那个妾室吗?”顾梦原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我把人交给你,随你处置。”

    “你入宫救救我母妃!”

    眼看着二皇子的言谈,再一次变得前言不搭后语,关雎默默远离了一些。

    她确实想要进宫看一看如今宁妃娘娘的情况,但那位姓程的姑娘同她又毫无关系,交给她处置算是怎么回事?

    况且现在二皇子明显是把她当做救治宁妃娘娘的关键,这种时候关雎可不敢应下,万一她发现自己也毫无办法,到时候二皇子要秋后算账,倒霉的不还是自己吗?

    “你想要多少钱?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关雎离开的脚步顿了顿,不过仍旧没有回头,伴随着二皇子颓废的声音,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