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顾梦詹虽然早早趁关雎还在熟睡的时候换了衣服,但是他毕竟不擅长自己照顾自己。
因此也只是更换了自己的衣服。
再加上关雎最初也被他抱到床上休息,因此顾梦詹并未注意到,他最初鼻血流出的时候不心蹭到了身下的床单上。
关雎也是吃过饭后,去顾梦詹房间中拿东西,正巧碰上丫鬟在收拾昨夜的床单。
床单是素色的,因此一滴血迹在上面十分明显。
这床单在用之前是新的,因此绝不可能是之前的污迹,而关雎也清楚知道,自己绝没有到日子。
况且将床单展开来看,床单上血迹绝对不是自己身下躺的一块,反倒像是在床头脖颈处。
因此关雎在看清血迹的时候,脸色瞬变。
“夫人?”丫鬟原本想要直接拿着脏污的床单推开,但看着关雎的神色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夫人可是这床单有什么不对?要直接处理了吗?”
关雎放下手中的床单,摇了摇头,“无妨,同你无关。”
关雎推开一步,让丫鬟出去,自己则停留在房间中,试图找出另外顾梦詹生病的证据。
床单上的血迹明显就是顾梦詹的,虽然只有几滴,但却让关雎格外在意。
顾梦詹在对她隐藏病情。
关雎在房间中仔仔细细搜寻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另外的证据。
但是关雎并未放弃,她让人找来了今日为顾梦詹浆洗衣服的人,询问衣服上是否有血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关雎虽然在询问之前便已经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从旁人口中听到答案,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一直跟在关雎身旁,贴身伺候关雎的丫鬟,看到关雎如此模样,忍不住劝慰道,“近来天气愈发炎热,少爷难免有些上火,不如今日吩咐厨房的人熬一些绿豆酸梅汤喝,降降火气。”
关雎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心中还在不停思索顾梦詹对着自己隐瞒情况的真实原因。
她方才仔细问过丫鬟,这是第一次看到顾梦詹的衣服床单上沾有血迹,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足以明顾梦詹的病情在昨天晚上定然是恶化了,但是今日他非但一言不发,反而佯装出一副自己身体康健的模样,让关雎不由感到憋闷。
顾梦詹原本在前厅处理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事物,看关雎一去不复返,索性重新回到后院寻人。
重新走入自己休息的房间,顾梦詹便感受到气氛不对。
关雎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像是在看他,又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反而像是在神游天外。
而周边的丫鬟则有些战战兢兢,而顾梦詹也成功看到了那些床单和衣服,瞬间明白了如今的情况。
他挥挥手,让丫鬟们悉数离开,房间中只剩下两人之后,能够更好地交谈。
顾梦詹坐在了关雎身旁,双手包裹住关雎的手。
但是却被关雎不声不响移开,甚至距离顾梦詹更远了一些。
关雎一言未发,但是将冷战生气的态度表达的一清二楚。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顾梦詹锲而不舍追着坐到关雎身旁,低下头认错。
“殿下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您能有什么错呢?”关雎终于肯正面看向顾梦詹,但出的话不阴不阳,明显是还在气头上。
明明不久之前两人才开诚布公谈过一次,什么要相互信任,彼此坦诚。
但是这日子才过去不久,顾梦詹便想对着自己隐瞒身体受伤的事实。
“此番事情是我做得不对。”顾梦詹握住关雎的手,脸上带着笑意温声同关雎仔细解释。
“并非是我有意隐瞒,而是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好,并无不适的感觉。”顾梦詹着又将关雎的手覆盖到自己的额头,“你瞧,一切都好。”
“日前我虽然身形消瘦,但是旁的却一切正常,鼻血只是昨晚的意外罢了。”
“今日一早还在思考如何措辞同你开口,没想到竟然让你提前发现了。”
“我向你保证,日后绝不会有这样的发生,不论发生什么,我绝对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关雎其实并非是真正的生气,只是看到血迹之后太过不安。
毕竟如今的顾梦詹确实在日渐消瘦,而自己之前又曾经见过顾梦詹发病的模样,因此一时间觉得心神慌慌,十分不安。
“拉钩。”关雎抬头盯着顾梦詹的眼睛,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真诚,关雎突然做出了一个特别幼稚的举动。
顾梦詹看到关雎伸出来的手指,有些怔愣,他着实没有同人拉钩的经历。
但关雎却强硬地让两个拇指勾在一起,然后大拇指对对碰,并且出了自己以前最熟悉的话,“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总之我们已经好了,你如果再次话不算数,你就变成王八蛋啦!”
关雎完强忍着自己的笑意,看向顾梦詹。
顾梦詹看着两个勾在一起的手指,神色更是柔和,“好,不实话我就是王八蛋。”
两人玩闹一番,将话题又转移回顾梦詹的身体上。
“真的没有影响?”如今紫恒道长不在身边,旁的大夫看不出顾梦詹的身体状况,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靠顾梦詹自己出来,关雎才能知晓。
顾梦詹抱了抱关雎,“真的一切都好,不骗你。”
“不过我怀疑前两日突如其来的消瘦同托托奇应该摆不脱关系。”
这是今日一早听到宁妃去世的消息之后才敢肯定了。
宁妃娘娘的去世时间应该是在昨天夜里,按照时间推断应该和顾梦詹控制不住自己鼻血的时间是能够对应上的。
“时间匆忙,我还未好好感谢我的大恩人关雎姑娘,若不是关姑娘守在我身旁,想来定然会是大病一场。”
“只不过如今在下一介白身,没什么能够送给关姑娘以报救命之恩,不妨让我以身相许可好?”
关雎笑着瞪了顾梦詹一眼,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不过还是继续了方才的话题。
“那你这几日消瘦时,可有旁的感受?或者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的东西?”关雎想起之前宁妃对自己诉的美梦,不放心地问道。
之前只要自己在顾梦詹身边,就算是血流如柱的伤口,也会逐渐愈合,不会留下半分疤痕。
但是昨日晚上,顾梦詹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来源,而自己又守在身旁,鼻血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堵住,对于顾梦詹的身体来,实在是个巨大的危险。
“有,做了个美梦。”顾梦詹语气带着些许怀念,“梦见我们青梅竹马,早早成婚,恩爱一生,儿孙满堂。”
关雎听完之后却又觉得顾梦詹在油嘴滑舌,忍不住悄悄在胳膊上拧了他一下,“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危,请你严肃正经一点!”
顾梦詹只是一味地笑,并未解释什么。
“你得是真的?你梦境中就是这些东西?”猛不丁关雎站起身,声音全然都是不可置信。
但偏偏顾梦詹在此时点了点头,“梦境很美好,不过虽然很好,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到底是真是假。”
关雎沉默一瞬,紧紧抱住了顾梦詹。
两人什么话都没,但是又各自明白其中情谊。
托托奇同顾梦詹的病情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是自从托托奇离开京都之后,仿佛瞬间人间蒸发一样,再无踪迹和消息。
而人物报的作用对于托托奇又完全失灵,根本不能用人物报来所搜如今托托奇的落脚点,只能在人海茫茫中碰碰运气。
“托托奇在顾梦原府邸消失的突然,定然还有旁的事情会引得他出现,既然我们已经做到心中有数,如今只要心应对便是。”
关雎点头点头回应顾梦詹的话。
其实如今这个阶段,他们除了等待托托奇的主动现身,也并无旁的办法可以实行。
毕竟如今大周并没有人知道托托奇的真实样貌。
当初在守卫严格的二皇子府,托托奇都能够离开就离开,更何况是旁的地方。
“现如今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将江南漕运一案彻查清楚再。”
两人又在房间中私语片刻,才终于决定再次启程。
如今他们的行程已经同顾梦原的行程彻底区分开,且又在路上耽误多日,并不会让人疑心,反而更安全一些。
不过由于生病耽误了时间,两人在商议过后,还是准备减少在路途中的耽误,而是直接前往江南。
抵达江南码头那日天气正好,关雎坐船多日,看到码头临近,自己的双脚终于能够落实在地面上,心中的激动遮掩不住。
江南码头很大,但是又带着特有的精致,关雎带着欣赏的意味,将这些风景看过,最后混入人来人往的街道中。
为了再次展现自家商队的财大气粗,顾梦詹直接包下了江南临安长街中最大的酒楼,当做商队暂时歇脚的地方。
又过了两日,关雎同顾梦詹一起前往江南的伢行,扬言不论最后花费多少,都要买下一座五进的宅子,当做自家行商时在江南暂时的落脚点。
两人不差钱,但是对于宅院却过分挑剔,因此接连几日都没能找到真正合心意的宅院。
伢行的人能够看出来面前这两位绝对是足够有钱的主,但实在是太难伺候,接连几日下来他着实有些吃不消。
可是送上门的客户又不能向外推脱,伢行的人苦恼多日之后,有一请帖送到了他手中。
想起买房难缠的夫妻两人,伢行厮没有半分耽误将帖子送到了顾梦詹手中。
顾梦詹得到了自己一直等待的入场券,终于有了笑容。
这帖子的内容很正常,也能够解决顾梦詹此时的难题。
江南的归仓园如今正准备拍卖,只要是收到请帖的人都有资格参加拍卖会,到时候价高者得。
归仓园在江南一带十分有名,当年建造归仓园的人是前朝有名的阁老,当年乞骸骨之后,回乡养老,觉得家里住不开。
儿孙子弟为了让老人家高兴,特意盖了归仓园让其在里面养老。
可是如今随着时间更迭,当年煊赫一时的阁老一族,已经逐渐败落,归仓园也早早抵押给了典当行。
这两年江南有不少商人都在询问归仓园的事情,因此典当行准备择日拍卖,价高者得。
这事情来虽然有头有尾,但关雎和顾梦詹都清楚,这个拍卖会是专程为他们准备的。
若是能够在拍卖会上一鸣惊人,之后定然少不了生意上的来来往往,见到漕运的人手也更加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