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谨言看着时间，冷声催促道：“再快点。”

    “主人，已经很快了，再快容易出事。”

    零零着方向盘，手心都出了冷汗，严肃着一张脸，目不转睛观察着路线，在车流中窜梭着。

    苏凌薇这一次提前生产来的太不凑巧，时间正好赶上交通高峰期，车流量众多。

    车鸣喇叭声不停的从窗外传过来，声音不大。

    但即便降低再多分贝，此时此刻落入耳中带来的也只有急躁感。

    墨谨言眉头皱的死紧，一颗心提的高高的，按捺不住心中急迫想到达医院的念头。

    又一次路口后，直接抽身抢了零零的方向盘。

    “坐旁边去！我来。”

    “可是主人……”

    零零措不及防被推挤到了副驾驶上，方向盘还在夺取间了个滑，车身急转吓了他一跳。

    但在看到墨谨言阴沉的脸色后，还是老实闭上了嘴。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个时候再多哔哔，他怕是命不保。

    然而下一秒，墨谨言一踩油门到底，车辆急剧加速飞一般的往前奔。

    零零瞬间气血上涌直接冲到天灵盖，浑身毛都竖起来了。

    连忙哆哆嗦嗦的拉过安全带给自己系好。

    这叫开车？

    这叫飙车吧我天。

    还是在车流最聚集的时候。

    交不交罚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姑娘还等他去提亲呢。

    一路上，墨谨言表情冷沉毫无波澜，就只是摸着方向盘横冲直撞，规避障碍物。

    仿若在闲庭散步一般情绪毫无波动。

    与之相反，零零瑟缩在驾驶位上，看着窗外的残影掠过，感觉自己简直要升天了。

    心脏疯狂的在死亡的边缘线蹦跶着。

    他紧紧攥着安全带，身形绷的老僵，一动不敢动。

    生怕发出点动静影响到墨谨言驾驶。

    下一秒双双归西。

    主人你开车这么野，家里人知道吗？

    -

    好在，这一趟车没有白飙，就在苏凌薇进产房的前一分钟，墨谨言还是赶上了。

    距离之外，苏凌薇躺在手术推车上，疼的冷汗直流，眼神中是遮挡不住的惶然和对未知的恐惧。

    墨老爷子和家里的几个人正在旁边焦灼的陪着她，着什么。

    苏凌薇一句也听不进去，泪水从眼角往下淌着，唇被咬的死白。

    她想墨谨言了，特别想特别想见他。

    但是现在墨谨言不在，她要坚强。

    可即便再怎么告诫自己坚强，也还是忍不住情绪崩溃，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没有看见正朝着她跑来的墨谨言。

    苏凌薇控制不住的发出哭腔：“爷爷，谨言……他什么时候过来？”

    墨谨言听到声音，加快脚步赶了过去，一把握住了她颤抖的手，可以感觉到他的手心也在微不可察的抖着。

    他不断的：“我来了，我过来了，薇薇不怕。”

    苏凌薇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怔然放松了一下，反手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眼泪哗啦啦的往下坠，露出虚弱的笑容，还有一点委屈。

    “你终于来了，真好。”

    墨谨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柔的摸了摸她被冷汗浸湿的脸颊，稳定着她的情绪安慰道。

    “是，有我在呢，别怕，我会在外面等你的。”

    “医生和护士都在，他们会帮你，会没事的，等一会儿出来就可以见到我和宝宝们了，想吃什么都给你买，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没事的……没事的……”

    墨谨言的到来仿佛给了苏凌薇可以依靠的主心骨，在他的安抚下，苏凌薇眼中的恐惧也少了许多，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努力的笑了笑：“好，等一会儿出来，就可以见到你和宝宝了，带我吃带我玩。”

    医生已经在旁边提醒道：“该进去了，不能再等了。”

    墨谨言最后看了她一眼，俯身的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我等你。”

    转头让医生护士将她推了进去。

    距离越来越远，恍然间，苏凌薇紧抓着墨谨言手臂的手渐渐松开。

    她躺在手术推车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想找到一点安心，他也远远看着她给出一抹安抚性的笑。

    直到产房大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内外界的视线。

    墨谨言这才泄了气般后退两步，笑容顿失，喘息着靠在了墙上，垂头看着不住发颤的手心。

    那只刚刚被苏凌薇抓过的手，此刻一片冰凉。

    刚才远距离听到苏凌薇哭着喊他的时候，心都快碎了。

    看到她疼到冷汗直流的虚弱模样，更是在撕扯着他的胸口，阵阵发疼。

    隔着一扇门，他看不见她现在的情况。

    是疼还是哭还是难受？

    有没有又想他，喊他的名字？

    宝宝有没有闹她？

    生产顺利不顺利？

    无数把针在他心尖上扎刺着，紧张，担忧，害怕，又无能为力。

    墨老爷子本想上前跟他话。

    但走近一看，墨谨言低着头一言不发，微垂的眼睫遮挡住他发红的眸，看不清眼中的神情。

    双手骨节攥的泛白，一副要人的样子。

    浑身都在散发着骇人的沉重气息。

    怪吓人的。

    墨老爷子脚步一怂，退后一步。

    瞬间不敢上前了。

    他其实想，这没什么的，生孩子都这样，放轻松。

    但是瞅着乖孙紧张巴巴的恐怖模样，张了张嘴，又不敢了。

    墨老爷子是过来人，一生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

    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墨奕琛，二儿子墨奕清，再加上三儿子墨奕帆。

    老姑娘在世生老大的时候，他当时也急得不能行，火急火燎的差点没把医院给拆了。

    后来生老二，他还是会紧张会担心，但却没第一次那么失控，已经可以保持冷静。

    甚至于墨奕帆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可以保持平常心了。

    如果不是医院情况不允许，他还能搬来几个板凳，招呼着众人喝个茶吃个瓜子，唱首歌儿。

    再后来，二儿媳妇生墨司辰，他的第一个孙子出生。

    那会儿他已经完全不会紧张了，心里只剩下了抱孙子的喜悦，喜气洋洋的。

    孙子墨谨言出生的时候，墨老爷子更是差点没笑歪嘴，他有两个孙子了，好想欢天喜地的在医院吹响庆祝。

    可是他不敢，不仅不敢庆祝，甚至都不敢笑。

    那会儿老大墨奕琛守在大儿媳妇产房外，表情阴沉的和现在的墨谨言如出一辙，父子俩的气场太过骇人。

    墨老爷子怂如木鸡，明明高兴的不得了，却要装作很担心的样子。

    愣是杵在产房外保持着如丧考妣的表情一整天，差点没给他憋出病。

    而此时此刻，曾孙要出生的喜悦更是直接翻了个倍，比当初孙子墨谨言出生时还要高兴。

    墨老爷子简直激动兴奋的不能自已，他快高兴坏了，恨不得原地蹦上两个圈。

    却在墨谨言面前。

    一！点！也！不！敢！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