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乱5 长渊凉凉地看着她:“那就去给……
长渊看了一会儿那海螺, 道:“挺适合你的。”
婴勺想拿起海螺靠在耳边听一听是否有声音,却碍于长渊在跟前,忍住了。
长渊道:“这个和以前那个不一样。”
婴勺嘟囔着:“之前那个粗制滥造, 到后来就不好使了。”
长渊道:“是你做的。”
婴勺:“你做的。”
长渊无奈:“好吧, 是我们一起做的。”
婴勺盯着海螺, 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长渊道:“你握它一下。”
婴勺半信半疑地握了一下。
张开手的时候, 海螺亮了。
同时,长渊身上有什么东西震了一下。
婴勺看着他掏出另一只海螺——长得和自己这只并不完全一样, 也在发光。
大白天的,两只海螺相互呼应,中间才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却像是在奋力让自己那一点微弱的光越过东海似的。
长渊道:“这回不连传信樽了, 连在我这。”
婴勺:“你是在夸耀自己的法术有进步了吗?”
“这个法术是你创的,回头我教你。”长渊道,“我学艺不精, 它还是不能用来传话, 但就像你那个如意指,能用来找人。不管人活着还是死了, 只要海螺还在, 就能相互找到。”
婴勺:“我要连着你干嘛?”
长渊:“那就是我连着你。”
婴勺憋了一会儿,再握了一下海螺。
长渊那边的又亮了。
长渊:“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这样告诉我。我去找你。”
长渊自己也握了一下。
婴勺感觉到自己的海螺震了一下,弄得胸口有点痒。
她道:“等你找来,黄花菜都凉了。”
长渊凉凉地看着她:“那就去给你收尸。”
婴勺:“……”
……
…………
龙肩。
唐闻从石头上站起身:“他是什么意思?”
“我看璧城主的举动, 似乎不急着推进。”部下回答道,“将军,这位璧城主,来历成谜, 法力高强,但这几日看下来,似乎和我们并不是一条心。”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条心。”唐闻把刀跨在腰间,往营地中走,“他看中的是魔界,我看中的是他的本事,只要目的相同,不管是不是一条心,都能走一条路。”
“将军得是。”
唐闻道:“你去探一探跟在他身边那个姓玉的,看他们是什么算。”
“是。”
唐闻走回营地,一路上见到的大部分面孔都是生疏的。
他带着自己的精锐部众背叛了长渊,这件事已经谋划了很久。
唐闻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逃不过长渊的眼睛,这么多年来,他看上去是三位主将中最出风头的那个,实际上他最受防备。长渊看得出他一直在寻找机会——各种机会,唐闻不论如何都掩饰不了,他就是这样有野心的一个人——当年他从唐不周手下投至长渊帐下,后者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既然无法获得信任,他索性就不需要。
唐闻知道自己的斤两。在他无法直接杀死长渊之前,他不会妄想当这个魔尊。
毕竟偌大的魔界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异想天开的蠢蛋,有这些人做靶子,他可以藏得好好的。
但这都是在长渊发现他与鬼界的联系之前。
他一直不喜欢那个叫做婴勺的讹兽王姬,但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一点讨厌而断送自己在长渊那里的前程。他知道长渊对这位王姬有多上心——和所有陷入美人计的英雄汉一样,长渊也不过是个看着聪明,本质上踩一块西瓜皮就能滑到无间地狱的蠢货——只要西瓜皮摆对地方。
他确实没有料到那女人能活着回来,还戳破了当初他拦住她不见长渊的事。
以长渊的敏锐,必然已经察觉了此事背后的关节。
既然如此,他就得找个机会逃走——至少在长渊对他下手之前。
龙肩之地一直骚乱,唐闻对这些乌合之众太了解了,根本成不了气候,即便出“刑旸”的旗号,也只是骗骗周围那些被地火一烧就死的喽啰而已。已经三万年了,魔界根本没有人相信刑旸能活着回来。
这些活在地火阴影下,为了争这一亩三分地能成千上万年得头破血流的杂碎,能在这几年短暂地凑成一支表面上看起来还算统一的杂牌军,只不过是因为有心之人将那名为“刑旸”的影子带到了这里。
唐闻这几日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不错,那位璧城主的出现,或许让一个逃亡的计划变成了一个能让他东山再起的好兆头。不管刑旸是不是一个影子,这个名字,至少在现在,已经映出了他面前的一条新路。
他掀开门帘,走进军帐。
璧城主本人的气质并不像他在战场上的名声那般血雨腥风,他斯文,却也并不像长渊,杀伐果断,却总带着几分抹不去的书生气。他好像介于这二者之间,言谈举止间并不具有太明显的侵略性,他甚至喜欢微笑,但在微笑停止的那一瞬间,他仿佛随时可以提刀杀掉任何一个人。
而他带来的那一批人,每一个都查不出来路,却每一个都身经百战,对他忠心耿耿。
唐闻试不出这位璧城主的实力深浅,就像他试不出长渊的,所以他在这位跟前一直表现得相对谨慎——至少在弄清楚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之前。
沉玉正坐在席子上闭目养神,察觉到到唐闻进来,睁开眼,对他报以礼貌的笑容,甚至亲手给他沏茶。
“魔君有事找我?”
唐闻开门见山:“听你命大军驻扎在此。对方援兵未到,罗织暂未苏醒,为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插/入腹地?”
沉玉道:“我听魔尊已经回来了。”
唐闻道:“你忌惮他?”
沉玉:“是魔君你忌惮他。”
唐闻没有喝沉玉沏的茶:“我确实忌惮他。如果璧城主不在,我不会如此大胆地推进至这个地界。要知道,长渊治军有一套,魔界的军队集结起来非常快。况且我们已经到这里,王都收到消息,必然直接派兵过来支援。”
沉玉微笑着点头:“这些即将到来的援兵里,有我们可以用的人吗?”
“你需要多少?”
“你能给多少?”
“人数其实并不重要。”唐闻道,“魔界只要有长渊在,敢叛变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璧城主,你的威望还不够。”
“所以我选择停在这里。”沉玉道,“我们的军队是什么样子,魔君比我更了解。我们要锤炼我们自己的军队。”
唐闻笑了:“璧城主真的认为这些人能脱胎换骨?恕我直言,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杂碎,一辈子都是,不管让他们做什么,都成不了气候。”
沉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去,道:“那就想想办法,如何对长渊下手吧。我听魔君你的意思,只要有这位魔尊在,我们即便向前推进,也是毫无意义的。”
唐闻道:“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我们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该从王都出来了。”
沉玉:“这就是你想要继续向前的原因?”
唐闻道:“我暂无完整计划。”
沉玉:“我以为魔君会比较了解你的旧主。”
唐闻:“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探他的心脏存放在哪里,但没有一点线索。我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把心脏放在别处。”
沉玉:“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直接杀了他。”
唐闻;“你能吗?”
沉玉:“我很多年没有和人动手了,短时间内不想血战。”
唐闻再一次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魔尊之位。但他和刑旸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人会如此放心地把整个龙肩交给他?
唐闻环起双臂:“我们既然要合作,大可以开诚布公。我不是做魔尊的那块料,我觉得你是。倘若你看我不顺眼,大可以杀了我,我们魔界人就是这样办事的,但你如果不杀我,就得告诉我一个理由,你停在这里是为什么。”
沉玉捂着胸口,似乎在平复什么。
唐不周眼睁睁地看着这人的双目中的瞳孔变成血红色,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因为我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决定出个远门。”
唐闻从军帐离开的时候,依旧是皱着眉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与沉玉的实力悬殊,且他在不同的人手底下混惯了,很习惯看人脸色,但这种摸不清的感觉对他而言依旧非常不好,有些脱离控制。
然后他看见传信的部将带着一大批人快步走来,面色阴晴不定。
唐闻:“。”
“对方派了新的主将来,接替罗织将军的位置。”
唐闻:“弦歌倒也来得快。”
“不是弦歌。”部将略低着头,看着唐闻愕然的脸色,“新主将自称……唐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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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勺独自前往了洛檀洲。
东海之上,洛檀洲外氤氲着让等闲神仙望而却步的灵气,婴勺却老远望见那飘香的紫藤萝花海,驾轻就熟地冲了进去。
双脚落在洛檀洲土地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