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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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成为她的灵炉(上)

    这第一重幻境,看来是没有什么看头了。

    无非就是六国队伍在刀山剑雨里撕斗。

    看着扶乐国在远桑国五名修士的掩护下寻找脱离第一重幻境的方法,聂骄阳暗暗思忖起来。

    扶乐国应该不是祁枝身亡的推手。

    聂骄阳余光量着坐在最右的苏君其,发现那人正静静看着坐在主座上的祁枝。

    她开始慢慢回想上一世祁枝薨逝后,苏君其是处于什么情绪。

    反常……

    谁也不敢得罪,对谁都有些讨好意味的苏君其,在两国交战前却是第一个跳出来挑衅于她的。

    她自然杀鸡给猴看,直接重伤苏君其,致其在之后的三年中都没露过面。

    当时自己忙于战事,很多事来不及多思多虑多想。可如今想起来这一点却有悖常理。

    苏君其当时第一个跳出来,自然是想在远桑国与凌云国的战争间捞到些好处。

    比如,分得一些灵脉。

    可如今回想,再重的伤,也不需要休养三年。

    而且最后一战,其他人都觉得自己气数已尽,想分羹凌云国,连一直躲着自己的洛海天也生怕赶不上趟露了一面,但苏君其却始终没有出现过。

    那时的苏君其在哪儿?他究竟在想什么?

    聂骄阳收回余光,她左侧的沈知鹤上一世毁掉两国盟约,也一直心虚没有出现在主战场上。

    再然后就是右侧的元司,他一直都是独善其身,只呆在齐蔺国。

    聂骄阳又回头看向元司身后的白衣少年,她并不相信祁枝是被他所害。

    她看得出来祁萝对祁枝是有敬意在的,既然如此,江羽诺就不会动他。

    想动祁枝,扶一位傀儡帝君上位的那只手,她一定要找出来。

    悬镜的镜像里,雄文国的五名修士居然绕后,在远桑国修士的保护下将扶乐国一名剑修的命牌击碎。

    雄文国与远桑、扶乐两国的战斗正式开始。

    “哈哈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着镜像的洛海天得意地大笑道。

    祁枝不以为意,面上没有一分多余的神情。

    “这样才有看头。”

    倒是出局了一名修士的苏君其出来圆场。

    很快,凌云国和齐蔺国率先破开第一层幻境,岚国紧随其后。

    另一边正胶着斗的三国修士见状也纷纷罢手,一前一后冲出第一重幻境。

    “唉,就在这里分出胜负多好啊!”洛海天摇头叹息,满脸遗憾。

    进入第二重幻境,入目全是一个一个启动的阵法。

    有修士不心踩中阵法,立刻就到了下一重幻境里。

    “看来元君不止符用的好,在阵法上也颇有造诣。”祁枝侧眸看向元司,发现他替身后少年更换灵符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他微微有些吃惊,以元君的灵符,治疗一位凡人不应该如此狼狈。

    这时聂骄阳将一瓶丹药递给元司,另一只手渡力到江羽诺背后的灵符上。

    今日恰好是这月体内灵气要暴涨的日子。而江羽诺体内残余的法则之力需要大量灵气去清除。

    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了修者的大量灵气,但灵炉可以。

    看来,只能让羽诺受苦了。

    悬镜的镜像里,因为第二重幻境法阵的原因,好些修士都被分散去了不同的幻境里。

    少了同袍的帮衬,落单的那些修士不再想什么配合谋略,而是见同样落单的就去争抢对方的命牌。

    一时混乱至极。

    “扶乐国又少了一块命牌,看来这次他们又是最末了。”

    看着因为失去命牌而被推出幻境,出现在擂台中央的扶乐国修士,底下雄文国的修士幸灾乐祸道。

    而高宇台上的苏君其依旧是一副笑脸,毫不介怀地又与洛海天攀谈起来。

    另一边,沈知鹤也开始帮聂骄阳一起在灵符上注入灵气。

    偷了一口闲的元司对祁枝抱怨道:“祁君,你那妹究竟是哪派的?不仅连掌中阵都会,还用秘器把骄阳美人的阿弟害成这样?”

    祁枝自然明白元司口中的「秘器」是指聂骄阳口中的那颗「红珠」。

    但他不信阿萝会害那位少年。

    “女帝,是这位阿弟救了阿萝。”

    祁枝这时也起身走到江羽诺身边。

    见状聂骄阳开口道:“祁君,能否借你灵泉一用?”

    “请便。”

    得到应允,聂骄阳对着沈知鹤和元司点头道:“多谢沈君和元君相助。”

    留下一抹魂识观看斗法后,聂骄阳带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江羽诺离开。

    灵泉在阿蒙岛最南边。

    南边草木繁多,倒是比海边凉爽不少。

    聂骄阳扶着江羽诺坐到灵泉中,将他的背靠在一块光滑的泉中岩石上。

    “羽诺,醒醒?”

    让她的灵力进入灵府,必须得在灵炉意识清醒时,也正因为这样,灵炉都十分痛苦。

    在清醒时被外灵侵入魂魄,就好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别人一层一层地剥开,那种痛苦是魂魄与身体双重的。

    “羽诺……”

    羽诺……

    背靠在岩石上的少年慢慢睁开双眼,一双染墨黑眸在淡蓝色的灵泉雾气里,如坠入了繁星般。

    聂骄阳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便更加地心疼了。

    她伸手捧住那张脸轻声道:“你过愿意成为我的灵炉,这话你要兑现了。”

    灵炉……

    江羽诺吃力地抬起手握住自己脸侧的那双手腕,感觉到渗入肌肤中的一股清凉,他才又恢复了些气力。

    “明日,好不好?”他开口问道。

    今日他很累,他想休息一会儿。

    明日他会兑现的。

    “江羽诺……”

    聂骄阳垂下眸子,不敢再看那双眼睛,“就今日……”

    嗓音果断而坚决。

    所以她并没有发现,在她出「江羽诺」三字时,少年似乎一瞬散去星光沉寂下来的眸子。

    她认出自己来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羽诺了?

    感觉到身前人越来越杂乱的心脉,聂骄阳狠下心将右手掌心贴在少年的额头上。

    一股冰凉的灵力随即撞入江羽诺的灵府,仿佛要将他的魂魄也撞碎一般。

    江羽诺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蔓延周身的冷气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荒原里。

    除了冷,什么也没有。

    因为是自己,所以她才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么?

    哪怕,受苦的是羽诺的身体?

    少年映着一抹红色的黑眸里,因为周围的雾气而朦朦胧胧,聂骄阳忽然觉得,下一瞬这抹红色便会在这双黑眸里碎成粉末。

    聂骄阳的左手寻到那只柔软无力垂在身侧的一只大手后慢慢握住,轻声道:“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温温软软带着哄意的一句让江羽诺眸光起了涟漪,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叠叠复复。

    “送我?”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送你。”聂骄阳点头,“你会那么多上古阵法,我送你法器如何?古籍上你知道的,不管在哪里,我都想办法去取来送你。”

    不管在哪里,都想办法取来?

    为他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