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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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气,可欺

    巨大的澄黄圆月从淡蓝色的晶莹地面慢慢升起,如光一般上浮,将地面之上的人晕染其中。

    本来不敢靠近的那些「骨架」疯一般地朝那道紫影跑来,被一道剑气砍成两段。

    看着地上还不断蠕动地残骸,聂骄阳面露憎恶之色,回头对着那道紫影开口道:“我知道你能上去。”

    消失的这些人从来没有回去过,他定然不是被送上去的。

    或许,有什么不用跳崖的密道。

    紫衣人点点头,伸手指向西南方。

    “那快上去吧。”

    完这句,聂骄阳准备离开,不想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衣袖。

    回眸,看着又上前半步的那人,她面色如常地开口道:“景润,这月亮是假的。”

    聂骄阳拉回自己的衣袖,继续往「清湖」的方向快步离开。

    「月色」升腾,那澄黄已经没过前头白影的腰际。

    景润低头,忽然觉得这抹澄黄好似将自己和前头那人分隔成了两个天地。

    淌过「清湖」,聂骄阳又到达另一个山洞。

    只是这个山洞四通八达,像个迷宫一样。

    刚从连接洞内的「清湖」上岸,聂骄阳就听到左侧有水声传来。

    握剑靠近,只听到几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哼,蒋兰花这贱人独自去享受尤物去了,扔了一个毁了面貌的给我们!寒碜谁呢!”

    听到这话的聂骄阳全身骤冷,想也不想地往那边跑去。

    “那张脸是难下手了点儿,但那人倒倔得很,有点儿意思。”

    她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啊!”

    一声惨叫,刚刚话的一名女子捂住自己断掉的手臂,唇色发白地望着走来的白衣女子。

    “聂、聂……”

    “他在哪儿?”

    伴随着又一声惨叫,那女子另一条手臂也没了。见状另一名女子立刻跪下,满脸惊恐道:“跟、跟丢了!我、我们没找到……”

    “在哪儿……”

    冷冽无比的嗓音再次回荡,那名女子立刻伸手指向来的那个山洞,“那、那儿跟丢的!”

    聂骄阳立刻往那边大步跑去。

    在哪儿?

    聂骄阳左手捂住胸口,她第一次觉得如此难受,好似心都麻了,感觉不到了。

    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她的注意。很快,便听到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是他么?

    聂骄阳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玄色。

    那人扶着墙壁,似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快速消失在另一个洞口。

    终于知道怕了。

    聂骄阳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逃避她的那人很灵敏,也很果断,若不是因为瞧不见,自己或许还跟不上他。

    又是一阵「水声」。

    发现那道玄影沉入「湖底」,聂骄阳也立马跳入「清湖」,那道玄色却很快消失在眼前。

    她赶紧浮出「水面」,便瞧见那人快速隐入了另一个洞口。

    聂骄阳唇边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寻望一眼四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山洞内,滚落的石子声让江羽诺停住脚步,正准备侧身往另一个方向伸手探去时,又听到那边也传来了石子声。

    回身,正前方也传来石子声。

    被包围了?

    江羽诺握紧手,忽然听到头顶有轻微的响动。

    原来是藏在顶上,故意戏耍自己。

    江羽诺隐在左袖内的手握紧手里锋利的一块晶石,神色平淡地等着头顶之人靠近。

    只要给予致命一击,必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趁这段时间,自己便能离开。

    他不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感应到头顶拂过一阵冷风,江羽诺右脚退后,旋身躲避。

    好厉害……

    发觉这一点的聂骄阳吃了一惊,她不想明明虚弱至此的这人还有这般敏捷的反应。

    她半空改变身姿,终于抓住了那人的衣袖,手腕施力,便将他带倒在地,压在身下。

    他躲什么?

    不是不会怕么?

    不然他怎么会一直避开自己的护佑?

    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聂骄阳握住被自己压在身下那人的左手手腕,另一只手将他左手中的锋利晶石给扔进「清湖」里。

    随着晶石沉下,发出「咕咚」一声。

    江羽诺想要施力的右手再次被压下,双手被固定在他头顶。

    一双似蒙着雾气的黑眸宛如蒙霜的黑色曜石,漂亮无比,也冷冽无比。

    “滚开……”

    低沉二字,终于将聂骄阳的心火完全点燃。

    她又增加一分力道,固定想要挣脱她的那双大手。

    “滚……”

    另一个字还未脱口,便被一抹朱唇堵住,莞尔急促又笨拙地碾转在江羽诺的软唇间。

    直到被压在身下的那人停止挣扎,甚至连一呼一吸都滞住了,聂骄阳才慌神松开,双手捧住那张已经只布着淡淡疤痕的脸。

    她在做什么?

    他又在做什么?

    想要憋死他自己不成?

    聂骄阳满眼满脸的无措,琥珀色的眸子里全映着那双似受了千重万重委屈而嫣红的眼尾,最终还是俯身,替身下人慢慢渡气。

    终于,那人瘦薄的胸口有了起伏,偏头躲开她,嗓音轻喘又急迫:“聂骄阳,不要欺负我。”

    不要像这样吓他,不要在他看不见的情形下还闷不出声。

    “为什么不要?”

    聂骄阳双手捧住那张脸,淡淡的「月光」从山洞顶的裂缝里透出来,映照在两人身上。

    “你不喜欢?”

    「月色」下,她终于看清那一张脸。

    虽然遍布浅浅的疤痕,可还是阻挡不了眉眼中的艳冶。

    和她梦境里的那少年一模一样。

    几经「清湖」的洗涤,原来那张「鬼脸」之下,竟然是他。

    “哑巴……”

    轻轻三字,让江羽诺曜石般的眸子雾色更浓了。

    不是……

    他不是哑巴,他不是景润……

    一股崩裂的痛意从江羽诺胸腔蔓延,随后唇间又传来熟悉的温润,碾转绵延,从唇边沿到颈侧,又落在耳边。

    “哑巴,是你。”

    “我不……”

    最后一字再次被那抹软唇吞下,江羽诺几乎用尽了气力,才堪堪偏过头,然后又被扶住脸,唇齿间重新染上那抹温热。

    聂骄阳自诩是十分克制的,她只想与他亲近一点儿,不会做出让他这副孱弱身子撑不住的事来。

    可那人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发颤,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