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霍府来人 霍鳐手下的家族并未因他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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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鳐令。

    霍鲤神情恍惚, 思绪不觉走远。

    霍府的令牌,活着的,戴在身上, 死去的, 全都归置在祠堂。

    所有人的令牌都在, 只少了霍鳐的那块。

    少了那个挣来了侯府勋爵的人的那块令。

    每一代霍家的当家人临终前都会把话交代给下一任, 的明明白白。

    霍鳐的青鳐令给出去了,那人对他天大恩德, 持青鳐令者,如他亲至,可动用霍侯府一切势力。

    唯有承认他青鳐令的人,才能继承侯府的爵位。

    爵位属于霍家, 他霍鳐的势力,属于青鳐令。

    霍鳐的力量,虽现今听命于勇毅候府, 可只有霍家人知道, 青鳐令主现世,便尽归青鳐。

    勇毅侯爵位一代一代传下来, 传到了霍鲤手上。

    那些明里暗里的东西, 他至今都无法完全掌控,很大部分原因,就是霍家手上没有青鳐令。

    霍鳐手下的家族并未因他的死去消亡,忠诚随着岁月代代交接, 传递下来。

    他们之中的好多,只认青鳐令,不认霍候府。

    严格意义上来,霍候府也是青鳐令主势力的一部分。

    他们之间平起平坐, 并未高低之分。

    只不过霍候府沾了霍鳐血脉,才一直得以压制其他家族,让他们听命。

    霍鲤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慌。

    无人见过青鳐令,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个传。族中的长辈甚至在努力的将它瞒下来,不让子孙知道青鳐令的存在。

    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就是霍家的主人。

    上百年来,霍府一直控制着霍鳐的力量,如今,他真正的主人出现了……

    若是被其他人知道青鳐令的存在,难保不会叛离霍家,回归青鳐令主身边。

    一想到这个可能,霍鲤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见他面色不对,永嘉伯猜不透原由,却也只他不能继续留在霍候府了。

    他道了声告退,霍鲤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还是管家陪笑着将人送了出去。

    早在“青鳐令”三字一出现时,大管家便急匆匆的前往告知上一任家主霍鲸。

    青鳐令的事情霍家虽想隐瞒,但还是被当做个霍家的传故事流传了下来。

    是以孩子们听了当个睡前故事逗乐,可大人们多多少少知道,这并不只是个传言。

    安稳了上百年,忽然被告知要将手上的一切交付给他人,怎能不震惊?

    霍鲸赶到正厅时,霍鲤甚至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青鳐令不是只是传,怎会现世?!”霍鲸脱口而出。

    霍鲤听到霍鲸的声音,这才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一礼,“父亲。”

    霍鲸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当真听到了青鳐令的消息?”

    霍鲤神色艰难的点头,“是的,永嘉伯次子亲眼所见,不仅如此,京兆府的官差林鹰也看见了。下人们听了消息回来,当时令牌被扔到了林鹰手里,看的一清二楚,背后是一尾青色的鳐鱼。”

    “岂有此理!”霍鲸手中的拐杖重重锤在地上,“上百年没踪影的东西,竟是忽然出现了。”

    他满脸急色,一时气急,还有些喘不上气。

    霍鲤扶着他坐下,安抚道,“父亲,许是外头有谁听到了青鳐令的消息,伪造令牌也不定。”

    霍鲸道,“谁会伪造?!又有谁知道?!那几家只能是家臣,拿了青鳐令也无用,伪造这个作甚?何况除了我们这几家,又有谁知道霍鳐的青鳐令?”

    霍鲤又道,“或是被人捡到,见着了霍府的东西,想据为己有……”

    “那又怎样!”霍鲸一拍桌子,恼恨道,“当年霍鳐传的话,谁拿青鳐令,便是这几家的家主。他从来没考虑过令牌遗失的后果,的极为肯定,只要青鳐令主上门,霍候府务必听从!”

    霍鲤目瞪口呆,“……这……若是遗失了,被别有用心之人捡去,该如何是好?”

    霍鲸气急败坏,“所以霍鳐是个蠢的!自己家的东西,不给家人,反倒交给外人!咳咳咳……”

    他一阵咳嗽,霍鲤急忙扶着他,又是拍背,又是递水,好一阵忙。

    霍鲤想先送他回去休息,霍鲸拉住了他的手,果断道,“走!去看看到底是谁拿了这个令牌!”

    他眼底一片精明,闪烁着骇人的目光。手上用力极大,把霍鲤的手攥的发白。

    明明已是老态龙钟的身体,仍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不怪霍鲸慌乱,实在是青鳐令……

    对于霍家而言,意义太重大了。

    当二人来到客栈时,时至傍晚,客栈里进来一抹夕阳,照的厅内亮堂堂的,被暖融融的橘色笼罩着。

    厨房的位置炊烟袅袅,外头的人家碗筷声迭起,纷纷在准备晚饭。

    神仙客栈也不例外。

    任由今天做了新菜式,是要欢迎闻达的加入。

    李道和重明先上了桌,美其名曰试菜,其实是忍不住想先开饭。

    朱雀知道闻达当真要住进来,想到他将要和一个凡人朝夕相对,瞬间怄的有些吃不下饭,回房呆着去了。

    任由还在后厨忙着,他算在闻达面前大露一手,一整天都在张罗。

    有去被李道发去帮闻达收拾东西了,他家住得远,家里又没钱。让有去跟着回家,看他家缺点什么有去给买了,省的人家不好意思花钱。加上有去好歹算个神仙,搬运东西一把好手。

    霍鲸和霍鲤踏进门的那一瞬,李道正和重明在抢一块鸡蛋饼。

    蛋饼里任由加了各种肉臊子和蔬菜,和成巴掌大一块,外头煎的金黄酥脆,香香的,很适合当点心吃。

    见有人来客栈,两双正在架的筷子停了下来。

    李道一拍重明后背,用了十足的力气,差点没把重明拍吐血,“重明,接客了。”

    完,脸上马上对着额来人扬起一抹笑,和青楼里的老鸨子一模一样。

    还接客了,真当他是个白脸呢。

    重明没好气,断然拒绝,“老子是个手,二是闻达,跑堂的是有去,再怎么,也是杂役朱雀招呼客人。轮不上我。”

    李道再次给了他一掌,这一掌,直接把他的在地上滚了三滚,“怎么不是你?轮来轮去,现在只有我这个掌柜的和你在。不是你去招呼客人,难道是我?”

    重明一手捂着后背,一手随便抬了抬,面容扭曲道,“客人,请随便坐。吃饭还是住店?”

    霍鲤进门,四下量着这家客栈。

    满满的烟火气,一点不像是手上握有青鳐令的派头。

    趁着重明招呼客人的当口,李道已经把蛋饼塞进了嘴里,吃的一嘴油。

    “你使诈!”重明霎时忘了疼痛,冲过来找李道要法。

    李道含糊不清道,“兵不厌诈知不知道?我还是掌柜的,听我的。”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霍鲸皱眉,开门见山道,“敢问青鳐令可是出自客栈?”

    闻言,二人具是一顿。

    重明大刺刺坐了回去,筷子一哆嗦,在桌上发出“咄咄”两声,语带嫌弃,“感情不是客人啊。”

    李道那筷子把蛋饼往嘴里送了送,没让它继续蹭的一嘴油,含糊道,“找我什么事?”

    霍鲸看不上她。

    确切的,是相当看不上她。

    若青鳐令主是个威风八面的大人物,霍鲸还想给他个来回,见招拆招。可眼前不过一个愚蠢的乡下女人罢了,他甚至连眼神都不想给她。

    只冷冷道,“青鳐令是我霍家的东西,烦请姑娘送回。”

    那一脸的油光满面,看着真是不讨喜。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竟是个不知所谓没有脑子的妇人。举手投足毫无教养,目光短浅,见着点吃的便走不动道。和一群男人厮混在一处,半点规矩都无。

    越看那个头脸上都沾了油的女人,越是无法继续容忍待在这里。

    想起府内干干净净的姑娘们,再和这个野丫头一比,霍鲸觉得她不配站在他面前。

    李道一点没搭理他,淡定的放下筷子,擦了嘴,还喝了口酒。

    然后才慢悠悠反问道,“你这是在嫌弃我?”

    “想不到啊,霍鳐的后人居然败落至此。他一生行走沙场,顶天立地,后人竟是个连油渍都无法容忍的深闺男人。”

    “真好笑。”

    完,当真轻笑了几声,颇为嘲讽。

    一个武将家出来的男人,连点油都忍不得,当什么男人,当女人去好了。

    “你!”霍鲸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