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收卷西南 江离川消失的日子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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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离川消失的日子里, 李道虽未特意派人去寻他,杜满赟却是找他找的认真。

    在他眼中,随着陆七和李道斗得越发不相上下, 他对江离川的担忧也越深。

    钦差失踪的事情根本瞒不住, 朝廷连连过问, 已然有了将他看做反贼的趋势。

    尤其李道在外是着他的旗号大肆招兵买马, 听闻长安派了好几波探子前来明察暗访,大有要给他安个莫须有罪名的趋势。

    李道行动渐做张扬, 叫人无法不注意到西南的动静。

    且伽烨,将他彻底堵在门外,截断走私路径。对内开山辟林,治理毒障, 扩大耕地。她将医者带入西南,开辟医馆学堂,要求每个村落至少派五人一队来县衙学习。

    杜满赟对李道的做法不予置评, 其实他并不赞同。

    治理一方水土需得为之计深远, 像她这般大刀阔斧,非得立竿见影要结果, 委实为难人。

    仗讲究速度, 治理却是个精细活。

    路要一点点慢慢走,不可急功近利。

    可李道根本不听劝,而时至今日,也没给她整出大乱子, 也就随她去了。

    杜满赟和朱雀探讨过李道所作所为,朱雀觉得并无不妥。

    治理毒障,带入医者,稳定边疆, 都是些极其重要的事情,根本无法延后。

    她看似将局势搅成一团乱麻,实则一切井井有条按她的规划在走。

    等江离川正式和杜满赟见面,看见的西南已有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江离川遇险一事乃陆七一手操纵,他在山林几进几出,为的便是把事情查清。

    及至相见之时,很快便商议好了攻陆七的计划。

    清水寨藏身隐秘,江离川废了好大功夫才把地方找到。

    饶是如此,还是靠顺着水路一路追踪,陆地上的路仍未找到。

    但并非一无所获。

    江离川发现,清水寨藏的深,寨子四周刚刚好被几座山峦团团包围。

    本是易攻难守的地势,只要能站到高处,便可将其一网尽。但西南丛林密布,要走到清水寨四面的山顶,无异于痴人梦,这才给陆七留了个安居之所。

    李道让江离川往各处灌水,只留一处逃生,他们守在山背,总有人逃出来的时候。

    那地方,一旦开始灌水,天然就是个池子。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事情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们高估了西南兵的战力,也低估了陆七等人对地势的熟悉。

    等他们一路追踪,追到最后,才发现陆七他们踪迹可疑。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震惊,甚至有老兵跪倒在地,深深叩首,高喊天神降临。

    云在脚下,水在天上,山峦起起落落,在眼前跌宕起伏。

    江离川认得这种山,眸色瞬间深了下去。

    他对李道:“我们必须撤了,这里是代家的山,我们不能进去。走!”

    李道冷笑一声,“代家的山又怎样?天下哪块土地不是给人走的?”

    江离川很不赞同,“代家把他家门前的山造的如此诡异,为的便是防止他人进入。这些古怪的山不是摆样子,一旦进去,莫九死一生,只怕是有去无回。”

    “难道我们不能进,他们就能进不成?”

    李道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

    “他赌我不敢往里跟,我赌他不敢往里走!”

    “事到如今,拼的不就是个狠心吗?我不信他一个读书人,心肠能狠得过我!”

    “都给我走!一个不许后退!”

    又向前行数里,死伤无数,罕见的,重明也插了句嘴。

    他:“死伤太过惨重,此时收手,为时尚且不晚。”

    他知道了也是白,没人比他更懂李道。

    死了这么多人,要是一点都没把局势掰回来,才是真正的白死了。

    果不其然,李道的表情凶到极点,决然如同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他猜我不敢向前,他猜错了。”

    她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冰冷,“如果一个人花了无数银子去做一件事都没做成,便忍不住要往里头投更多的银子,不见成效誓不罢休!”

    “我也一样!”

    “死了那么多人了,一定要有个结果!不能让前头的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哪怕是往里头填人,也要给我继续走!”

    “这是代家的山,就看走到最后,我们两边到底是谁,还能有人剩下!”

    “陆七他若敢一直往前,我敬他是个英雄一心赴死。他今天要是没死在这儿,我动神力掀了代家的山,破了九家统治人间神魔不得插手的规矩,去找他们麻烦。”

    “我倒要问问他们,凭什么放陆七不放我们?!”

    “问问他们,阴九家怎敢插手人间?!”

    “再问问他们,当年凭什么追捕江庭鱼?!”

    她没有的,失去的,其他人也不许有。

    这个规矩她吃过亏,阴九家生生世世都别想变!

    江离川抓住她,“你莫不是疯了?已经死了够多人了,往里头填人,不能这么做。这么多人命算在我们几个头上,得怎么还?!”

    重明把他的手拿下来,笑的意味深长,奸诈中带着三分得意,七分残忍。

    “不用我们还。人间战乱向来最难界定伤亡,从两军整顿对垒开始,死去的人命就已经不再算做包袱钩在人头上。”

    “这一仗,该怎么,想怎么,都,可,以。”

    最后三个字,重明对他附耳的,每吐一个音,便在他身上掀起一阵鸡皮疙瘩。

    江离川自认心狠手辣,在他们面前,仍觉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