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物 一起兜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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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出租屋的路上。

    一个红灯截下一节节黑甲虫车辆, 路边摊上卖烤冷面的香气飘过来,张四把头伸出车窗外,像个饿死鬼猛地吸了几口。

    有点忍不住, 他看了看这长长的香肠车阵,估摸要动身还要点时间。

    他扭回头,开始发话差遣何子:“box,你去买个烤冷面呗,反正你也没事。”

    何子痴痴地盯着手机,像机器人似的应答:“我有事。”

    张四飙了句方言:“你有莫子事哦?”

    何子沉默, 没理他。

    张四不看都知道他在干嘛:“切,就知道逛空间,逛空间, 一张照片快盯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破案咧。有种跟别人句话啊。”

    何子:“再等等吧。”

    张四叹气,这人指望不上干脆自己来得了。

    他大声吆喝:“卖烤冷面的大帅哥,给我来一份。”

    生意人不论状况, 乐得逢迎,热情回:“哎, 马上马上, 要什么样的?”

    张四:“麻烦,一个鸡蛋, 一根火腿, 香菜要多, 辣椒也多。”

    “行, 稍等。”

    两分钟后。

    整个车厢里充溢着一股烤冷面的香气…

    张四啃得津津有味,一手搭着车窗下沿,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嘴里嚼着东西, 声音含糊不清:“你刚刚看见没?”

    何子没作声。

    张四果然自顾自道起来:“那哥们笑了一下,你看见没?对娣姐笑的。”

    何子听见他姐的名字,从停下滑动的手指,低声:“没看见…”

    张四啧啧两声,耍酷地用两指并拢递着额角:“据我的直觉,两人有戏。”

    何子:“我感觉他挺讨厌我姐的。”

    张四停了下:“你以这个想法为出发点,一切行动就都是讨厌,哪怕有一点儿好,你也会觉得是错觉。换个立场想想,事情没那么绝对的。”

    张四这段话仿佛不是在何娣的事,反而像在启发何子,喜欢上谁,不要先入为主地想着“她一定不会喜欢我”

    多自恋自信一点,答案本就不是永恒不变的。

    何子张了张唇,没话。

    卡死的车串子松动了些,张四轻踩油门,前进几米。

    “话,你们老何家能接受身体有缺陷的人吗…”

    何子撇了下嘴,不屑道:“你还认真啊,而且这也想太远了吧,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姐就是同情心泛滥,加上跟中二病一样,喜欢那样掏心掏肺,傻憨憨地做好事,她才有满足感,觉得开心。”

    张四嘶了声:“你之前不还撮合两人来着嘛。”

    何子看着手机屏上鼓足勇气发出去的一条消息。

    ——你好,我叫何子。

    他转过头,看着车窗外,悄声回:“我这不正经的嘛。”

    ——

    当晚,十二点。

    熄了灯,窗帘紧闭着,封印月光,屋内漆黑一片。

    墙角的立式空调温度得低了点儿,冷风刺着人皮肤上汗毛竖起,泛鸡皮疙瘩。

    加上医院重地,莫名就生出股令人畏惧的阴森气。

    何娣也被冷着了,蒙在被子里看手机,刷评论。

    自第一个预告视频发布后,他们又剪了几个以前直播的片段po上去。

    何娣下拉界面,账号的数据实时刷新一次。

    粉丝13777

    当前作品数 4

    累计播放量 43万

    她瞄了一眼后台收益,四位数。她没忍住嗤笑出来。

    他们三个人,这样下去,真的会饿死吧。这马甲换的,直接从三级甲换到红背心了。

    她悠悠叹着气,叹完吊儿郎当,很声很声地哼了几句“我是一只鸟,想要飞呀飞呀却飞不高…哦哦哦耶~”

    太穷了。

    直播还是提前吧,张四那腿要实在走不了,她干脆用扛的算了。

    反正以前在家里也给她妈挑过粪,应该和张四差不多重………

    她又翻了翻评论,既然物质皈依找不到,至少看看她粉丝宝宝们的留言,找点心里慰藉。

    【我就想问,直播啥时候开啊?】

    【从抖音搬迁过来的,这里真的好凉啊,博主们为啥要来这里啊?】

    【真心担心哥哥姐姐们的生计问题,还是全职。所以,大家多多收藏一下吧!!】

    【话那个万河镇的女高废校是不去了吗?好可惜啊,感觉南城论废校,属它最有名了。】

    【真就阴气最重,煞气最重。】

    【提一嘴,我翻到以前的一篇贴子,的是那三个女高中生@ggjufc.cm就这个帖子】

    【我把原文复制过来了,你们瞅瞅。】

    【关于南城女高三人自杀的内情——不开玩笑地讲,这三个人我都认得,我之前也是这个高中的。出事的时候我刚上高一。这三个人都是学姐,而且是一个班的,印象最深有个学姐叫代紫,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超级漂亮,学习也好,好到每次学期末可以在国旗下发言的程度。

    【至于为什么自杀,当时在学校里有传言,代紫学姐他们班的班主任何庆老师猥亵学生,因为有一个女生午休的时候去办公楼,亲眼看见有一个女生从何庆老师办公室出来,表情衣服都像干了那种事……】

    【然后学校里就有很多人,代紫肯定也被那个过,还怀了孕去医院过胎,另外两个女生也一样。】

    【个人看法,自杀原因要么是真那什么被大家知道了,无地自容相约自杀的。要么是因为不是真的,是谣言,她那样清高干净的人受不了被污蔑被弄脏。】

    【感谢普及,目睹了一场很有青春疼痛文学风的八卦。】

    何娣是一点都不怕鬼的人,但这样带着怨气又有神秘感的轶闻看了之后,难免也会在潜意识里对她产生影响,像烙印般留下深刻的映象,一时难消。

    她关了手机后,合上眼睛。没几分钟陷入了深度睡眠。

    清醒时候人有理智也有强大的意志力来控制身体。

    一旦失去意识,进入睡梦。潜意识里的怪物就开始作祟。稀奇古怪难以解释的怪异梦境纷至沓来。

    房间里。

    老爷爷响亮的呼噜声像电锯子拉动引擎,轰隆隆地大响着。

    陈戈峰睡得很浅,黑色短发乱乱地盖过眼皮,他没有侧躺,一只手垂落至床下。

    黑色的纹身安静地臣服在他腕间,尖锐利戈像急待魔鬼的到来般,与黑暗交融,借来力量。

    慢慢的。

    先是很低的人声,而后缓缓提高音量。声音也越来越清亮,像唱着儿童歌的孩。

    她在念诵:“我…还给我…你还给我……还给我………”

    一句比一句大声。

    刺人耳膜,绞杀神经。

    起初,陈戈峰还没完全醒。

    半眯状态下,这女声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不清楚也不真切,像他梦里的声音。

    渐渐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估计是梦到关键节点,感情投入过度,声音猛地大了几个量级。

    “还给我!!我的头!!把我的头还给我!!!”

    陈戈峰被惊得一动,啧了一声,手捏着眉间,转瞬间醒了过来。

    声音还在继续,银制铃铛一样,清亮又凄厉地响着。

    “我的头,我的头,你还给我……我的头去哪儿了?我的头…………”

    陈戈峰耳朵听清内容,微拧眉头。

    她是被鬼上身了吗…

    在几次妄图闭眼入睡无果后,这夜半瘆人又烦躁的声音,让他直接坐了起来,很有点儿不悦地盯着正在发疯的何娣。

    她一边神神叨叨喊梦话,手还配合着梦里的剧情,朝天花板竖了起来,五指使劲往上伸,一抓一抓,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

    他冷着眼又盯了她一会儿。

    何娣是紧紧闭着眼的。确定无疑,她就是在梦话而不是故意搞怪逗他,并且看这投入度,一时半会儿停不下。

    他忍耐着要把这人直接摇醒的冲动,转回头,低着眼睛。

    烦躁状态下,他拇指无意识摸了一下自己食指的第二指节。

    某些记忆中的温度和触感,无意之间,柔软地压住了他的脾性。

    此刻。

    老爷爷电钻版呼噜声比起旁边这位阴间复读机,也成了美妙的白躁。

    他重新睡了下去,用手腕盖着眼。

    何娣:“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我的头~哦耶耶耶~~”

    她着着还唱了起来,熟悉的旋律,我是一只鸟。

    “哦耶耶~~”

    陈戈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躁还是烦还是疲倦,还是觉得骇人。又或者跟这人一起发疯。

    他听着听着,她完全不在调上的歌声,竟然笑了几声,像白天被她逗笑。

    声音又低又哑。

    手腕外侧仍是盖着眼睛。

    “把我的头还给我……哦耶咦耶耶耶喂~~~”

    “耶咦耶耶耶~~”

    ——

    次日清早,鱼鳞般的云朵密布于天际,日头是绚丽炙热的金橘色。

    悠悠风过,白鸽张开双翅,横向画圆,朝着高处的天空去。

    何娣手握着一大袋瓜子,转头望着窗外的夏日美景。

    悠闲懒散着:“哎,大兄弟,今儿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喂喂鸽子吧。”

    一夜未得好眠的陈戈峰靠着床头,神色暗沉,垂着眸子在看手机。

    听到她的声音唤到他头上,因失眠而生的躁意与疲倦,还有一直以来积压着的对她这个新房友的嫌弃,一时间都震荡上头。

    他咬肌浮了下,又不自觉朝门那头转了点方向。

    何娣自顾自地继续扯,像个孩童怀抱着旺盛的好奇心,重复发问:“哎,你鸽子会不会吃瓜子。它要是吃,会自己磕吗?”

    她看着窗外面,又忘记自己听不见了。没听到他的回答,便更加刻意地cue他。

    何娣:“啊?你吭个声啊~”

    “滚。”他声音冷淡,语调很平。

    “咔咔……呸……还是,它是直接吞进去?我们下去试试呗,喂鸽子,陈戈峰。”

    “滚。”音量大了两成。

    何娣:“啊?车神大哥。”

    他微顿了一下,然后一切照前。

    “滚。”

    何娣正这时扭回头来。

    看见他冷寂地斜睨着她,咬肌鼓出一块,在他瘦削又流畅的脸部线条里很惹眼。

    何娣看着他这一目了然是不高兴的脸色。

    她不明缘由地蹙了下眉头,像观察动物世界里的猛兽似的,愣神盯了他几秒。

    眯缝眼睛,拇指食指卡着下巴。仿若生物研究专业的高材生,切片行为,以之来分析该生物此种行为的目的源。

    那通过这几秒钟细致的观察,和她多年看动物世界的经验。

    他……应该是在气她吃独食吧!

    何娣看了看手里的瓜子袋子,无奈摇摇头。

    有积怨呐…

    记得上次在天台上吃瓜子就没分他来着。

    记挂上了吧。

    好朋友应该学会分享的!

    何娣以她清奇的脑思路,意会过来他这般表情的内在含义。

    她油腻地勾起唇角。

    手伸进瓜子袋子抓了一大把。

    一手撑着床边,俯身,不由分直接一把瓜子塞进他的手掌里。

    她笑眯眯道:“你要吃瓜子直啊,气什么?”

    她手里的瓜子太多了,完全阻隔了他们的皮肉相遇。她不知他手的温度是冷还是烫。

    陈戈峰冷戾地看着她逼近来的脸,视线从亮亮的眼上带过一下,停在她的左眉尾的一处浅疤上。

    何娣长得是真心显。

    皮肤很白但不是惨淡的苍白,可能与她的性格和生活方式有关,她爱爱跑爱动,因此血气丰盈,两颊白里透红,唇色也红。

    发际线有碎碎的胎毛,显得额头光洁,脸。

    眼瞳纯黑,笑着看他时,眼睛会变弯,变窄。

    瞳仁也就更深亮。

    他要是西南,被她塞了一把瓜子,还被这样笑吟吟盯着看,早就被迷晕了。

    可他又不是西南,尤其昨晚还享受了一整夜,她个人独奏死亡催命曲。

    鲜活水灵的何娣看他嘴唇没动一直不讲话,眉毛后半截的羽尖往上一扬。

    光洁纯黑的眼里闪动不解,直直看着他,疑惑道:“嗯?”

    陈戈峰冷漠转开眼,连眉毛也没再看她的了。

    喉结往下滚了滚,他还是咽下了口气的,没再骂人。

    接着瓜子的手直接转了下,从手背朝地面,转到手背朝着天花板。

    他把瓜子通通原数奉还回她的手心。

    何娣被他拒绝地动作搞怔住了,她慢慢后退身子,缩回自己的床界线内。

    看着手里这把乌黑铮亮的瓜子。

    理解错了?不是要瓜子?

    还是……

    她视线瞄到床头柜那摆放的另一袋不同口味的瓜子王,灵光一闪。

    她把手里的次等货放回原袋子。窸窸窣窣把她相中的那两袋都拆开来,两手分别抓满两把,朝他的方向伸出去。

    手距离他的肩头,十公分。

    何娣:“奶香和五香你要哪个?”

    “你要是要五香你就比个五,要奶香你就摸摸你的奶。”

    这个梗,一直以来,屡试不爽,听到的妹子不论害羞还是起哄,亦或是真被戳到,无一例外都会笑。

    这是何娣逗笑杀手锏之一。

    她以前高中常跟她几个大胸闺蜜开这个玩笑。

    撞上性别为男的陈戈峰,竟也一视同仁,得顺溜极了,一点儿不卡壳,羞涩。

    所以她两手呆呆地抬着,期待着他的笑。

    她看着他凸起的脖颈筋肉,和一直在动的咬肌,和绷着又松下又绷起的下颌一线。

    她想。

    完了完了,这回他肯定忍不住要笑了吧。

    笑了之后再乐呵呵地把两把瓜子都接回去。

    这房友关系,直接破冰烧开水啊。

    然而,何娣没注意到。

    陈戈峰的拳头握紧了,臂青筋根根暴起。

    他根本不是在忍笑,而是在忍别的东西。

    ——

    张四跟何子下午还没到病房时,就这昨天,娣姐和陈戈峰笑了的话题又讨论几分钟。

    两人爬着楼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张四:“我还是觉得,我的six god 绝对没错,那哥们之前肯定是不怎么喜欢娣姐,估计嫌她话多嘴碎,又口无遮拦。”

    “但是昨天那个笑,就真得很入心。”

    何子斜他一眼:“那只是被逗笑了吧,还有是six sense。”

    张四:“你想想,当你能被一个你很讨厌的人逗笑的时候,你心里对她的讨厌会变少很多,而且莫名其妙地会产生好感。”

    “啊……她其实挺可爱的,没有那么讨厌啊,一般都会这样想的。”

    “这种感情更特别,它有完全颠覆性的转换过程,印象更深,根扎得也深。”

    何子一边上楼梯,一边抠手机,张四的长篇大论,也不知听进去没。

    他看着脚下,心不在焉地接:“哦,所以大帅哥是正在转换中?”

    张四竖指:“bingo,不出我所料,他们两个现在,就此时此刻,应该在病房里笑笑,反正跟前两天是两个样子。”

    “那哥们指定被我娣姐的幽默,美丽,善良,纯真………”

    “一举拿下。”

    个der的。

    …

    请问背对着娣姐而坐,埋着脑袋,勾着脖子盯手机,面色阴沉凶戾的那哥们是被娣姐拿下了吧?

    呵呵…

    怎么可能…

    何子手背拍拍张四的胸膛,试图唤醒一脸懵的他。

    何子抬步往他姐那儿去,不屑地撇了一句:“狗屁six god。”

    张四:“……”

    何娣在拼拼图,何子凑在她床边,她才注意到两人。

    九十度抬起头来,手抚着后颈左右动了动,又绕大圈活动着转了几下。

    亲昵招呼:“哟,狗儿们。”

    张四坐到她床边,回身看了看陈戈峰冒着冰潭气的背影。

    他扭回身,敲出一行字。

    ——姐,你是不是又干亏心事了?你房友干嘛那样坐。

    何娣撇过去一眼,手挡在唇边,低声:“我怎么知道,我递了他瓜子,他就这样了。”

    “你,他会不会是…”

    张四凝视她,表情认真,等待她的答案。

    何娣:“那边背阳,他怕晒黑吧。”

    张四:“……”

    ——算了…姐你寡着也挺好的,没人配得上你。

    话里讽刺味很重,刺她又直又不善解人意。

    何娣:“呵呵。”

    她干笑两声,这刀完全没捅到她身体,顶多算割了下头发。

    张四完字,就陷入了沉默。

    安静了几分钟。

    该游戏的游戏,该做评论回复,剪辑视频的也去做着正事。

    何娣眼睛埋在床铺上,眼睛瞅着拼图已经拼完一半的星空拼图。

    裤口袋里手机振动了两下。她掏出手机,一滑,新消息进来。

    西南:【我已经到你们医院楼下的停车场,你和你闺蜜可以过来了。】

    何娣拖着调:“啊……”

    对,是今天下午来着。

    她一只手稳住手机,拇指敲键盘回着消息,嘴上传达讯息。

    “张四,上次那几个接我们回来的朋友,有一个找我去兜风,带你一脚哈。”

    何子和张四都是初次听到这消息。

    何子惊讶地伸长脖子:“哈?啥什么时候的事啊?”

    “不对啊,为啥带他不带我?”他手指着张四。

    张四搭上他后脖子恶意地一捏,另一手把他竖出的食指蜷回去:“嘿嘿,这不很明显嘛,娣姐喜欢我些。”

    何子拍掉他手:“滚。”

    张四笑笑,目光转回何娣:“应该是那二傻子约吧…就一直色咪咪盯着娣姐看的那个。

    “box,你不记得吧,你当时瘫成狗屎一样。”

    何子翻了个白眼:“你才狗屎,我记得,不就寸头,断眉,穿大红夹克那火鸡嘛。”

    “名字叫什么?”

    张四:“没,接我们回去的那帅哥也没。”

    何娣手扶着后腰,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低俯身子,干脆收拾起了拼图。

    一只脚已放到地板上在独自探索鞋的位置:“啥呢,快着点,你要不去我一个人去了。”

    何子:“去去,管他三七二十一,你先陪我姐去,个开超跑的,还穿得跟花孔雀一样,别是……”

    张四:“什么?”

    何子:“花花公子。”

    何娣两脚都蹬好了鞋。

    张四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袖口,衣角,虽没字回她,已然一副“我要去”的样。

    何娣和张四对看一下,弯腰再抓了一大把瓜子,揣进裤口袋。

    看样子,她没算背包,也没有化妆和任何准备,甚至头顶的呆毛都没按下再理顺。

    整个人看起来就真像是去体验一把疾速飞车就回来的。

    她两手抄进裤口袋里,吊儿郎当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何娣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抿了下唇,呆立在原地思量来龙去脉。

    西南虽然自己了今后会独自专门去看陈戈峰。

    但这种感觉也不太好。

    明明都是认识的人,西南约了她却没约陈戈峰。

    目送她与他曾经的队员飙车兜风。

    他一定不好受,被队员忽视的感觉……

    她半转回头,看着陈戈峰,咳了声,刚刚与他开玩笑的语气明显变得谨慎起来。

    “陈戈峰,你队员来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兜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