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0】
时间是最留不住的,不管贾母怎么担忧怎么拖时间,宝玉到底还是要走了。
离开的那天,贾母带着一众晚辈跟着送了很久,吴茗要练兵没去,贾母嘴上没什么,但脸拉的老长,真的,要不是她们都知道谁出事宝玉都不会有事,这作为简直可以扔进渣男合集了。
贾母也是怪可怜的,不定她也有一个升官发财死老公的梦想呢。
不过这也暂时没办法,朝堂没有彻底稳定之前,兵权只能在吴茗手上。
宝玉走后的日子貌似没有太多变化,除了贾母更不爱热闹了之后,谁都是按部就班。
贾赦依旧到处招猫逗狗谁都不待见,贾政依旧整天除了公务之外都待在他那院子里,和他养的清客门生吟诗作对讨论文章,最多就是和年轻时相比不不怎么见妾了,贾琏被pua的更入味了,张氏现在也眼不见心不烦,一心教养迎春和贾琮。
一切都很平静。
就算王熙凤生下了荣国府第四代的第二个孩子,也没能影响它平静的布局。
这次的是个男孩,本该在剧情中流产的孩子最后还是生了下来,阮卿在确定王熙凤不想再生之后果断给贾琏绝育了,不影响身体,但贾琏要是想再生,大概只能下辈子再谈了。
以至于阮卿在见到张氏的时候总有几分不自在,本来干这事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哪怕是这辈子被认真教育的贾琏,如果不是因为各种巧合环境加成,再加上王熙凤自己看开了也有能力不依附于男人了,夫妻俩大概率和原剧情的结果没差,现在最多就是歪脖子树被各种绳索拉着没歪,她不过是断了这棵树最后还是倒下去砸伤别人的可能罢了。
奈何张氏最近对她很好,贾琏又是她的命根子,所以阮卿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痛的。
——直到风平浪静的某天,张氏突然白着脸闯进阮卿的院子。
彼时阮卿正坐在亭子里给宝玉写回信,见张氏进来,下意识起身迎了一下,见她脸色难看,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完顿了顿,回头看向身边的几个丫头,道:“你们都出去。”
她还以为是张氏出了什么事,倒也耐心,这段时间两个人关系好了点,也不像以前一样无话可,阮卿以为张氏最多就是和她吐槽一下贾赦,抱怨一下后院不安分的妾,谁知她张口就是惊雷。
张氏哄着眼眶道:“老爷他竟荒唐至此!我们大姑娘才十三,而那孙家的儿郎都已经接近而立,他竟然就这么把姑娘许出去了!”
阮卿:“?”
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系,茫然开口道:“孙家?哪个孙?”
张氏咬牙切齿道:“是祖籍徐/州,户部的那个孙家,杀千刀的,那家的二郎还有我们老爷是平辈呢,他家二郎据极为贪花好色,姑娘给了他们家,哪还能好!?”
阮卿:“……”
想起来是谁了。
孙绍祖这个逼。
此人一贯趋炎附势,按理早就该被收拾了,只是正好赶上郦芷整顿吏治,他家还算有点人脉,到底是给苟了下来,现在在户部当了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芝麻官,没什么人在意,两家门第又犹如天堑,阮卿一时半会也就没想起来收拾他。
他怎么敢的啊?!
不知道吴茗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吗!
荣国府现在可不是剧情中的没落家族,句难听的,别迎春这等大姐,他这条件就是娶袭人之类的丫鬟,都有点高攀了。
封建社会,嫡庶差距大,却也不大,尤其是姑娘。
大就大在家产只能由嫡子继承,有些严苛些的人家,宁愿过继一个嫡子,也不会让庶子挑大梁,虽然是少数,更多都是正妻抱养庶子,但也能看出这两者间的差距了。
因为两家成婚,看的更多的是对方背后的背景,只要是一个爹,只要这个爹位高权重,庶女做王妃的都不是没有,的再难听点,很多人家娶妻娶的不是女孩子如何,而是这个爹如何。
荣国府虽然二代都坑爹,但是吴茗是天子近臣,她的孙女,做皇妃都是够格的,更何况三代的孩子都各个顶尖,之前甚至有过偏远宗室的嫡子来问迎春,只是考虑到各种因素就给拒了,宰相门前七品官不是着玩的。
阮卿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不靠谱的离谱,嘴角抽了抽,道:“大爷想来是喝多了还没清醒呢,不老太太,就是国公爷也不会同意,你就放心吧。迎春还呢。”
这也不能怪张氏慌,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但要真计较起来,主要还是父命,母命只是在没有男人干涉的情况下重要一些,实际也就那样。而且就算是贾母,真刚起来还不一定硬的过贾赦,因为“从子”也是女德重要的一环,要是贾赦头铁不管贾母意愿,男女之间的悬殊地位就会让张氏更加被动,但是阮卿这么一提醒,张氏才想起来,对哦,还有国公爷这座大山呢。
主要是吴茗一年到头也不回一次荣国府,子孙的事很少干预,她就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阮卿能理解,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回去休整一二吧,别让孩子看到了担心。”
张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你瞧我,真是魔怔了,慌里慌张的,可见这人就是不能安逸太久了。”
现在家里的事大半都是王熙凤做主,她身体不好,也不恋权,想来确实是很久没忙碌了。
阮卿叹了口气,想,怪不得古代那么多人六七十了还不想放下权柄,人忙了一辈子,骤然放下先不能不能习惯,主要是安全感也就没了,若是换成以前雷厉风行的张氏,别现在八字没一撇,就是都要成了,张氏也能给他生生搅和黄了。
没了权利,就没了底气,这可不是现代社会,很多时候能压迫死人的。
这事阮卿听过也就过去了,就是一开始慌张的张氏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白了贾赦除了风月就没什么别的爱好,谁都没想到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阮卿也是。
然而在某天,在阮卿都快把这事忘了的时候,尤氏递了帖子带着尤二姐来拜访了。
尤二姐如今过得还不错,安家人口简单,秦可卿性情温和,和她颇有几分相似,不处处照顾,但也十分融洽,两人也皆已生下子女,余生算是有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出月子,尤二姐看着圆润了不少,肤色白净莹润,人也比以前大方了许多,阮卿好久没见她,随便扯了一个聊天话题问道:“你家大姑娘现在如何了?”
跟已婚已育的妇人谈孩子准没错,尤二姐闻言神色愈加柔和,笑道:“多谢婶婶关心,孩子好着呢,我出门时还跟她弟弟抢玩具呢。”
尤二姐这胎的女儿和秦可卿的儿子是同天出生,只差了几个时辰,因此也是放一块养的。知道她过得好,阮卿也就放心了,没再多问,又问尤氏道:“你不是惜春前不久着凉了么,可好些了?”
因为贾珍那父子俩,再加上贾母头顶还有个丈夫,因此惜春这回倒是没在荣国府养着,一直跟着尤氏,生活也还算平静,不过可惜她记事早,因为贾珍更加不掩饰的恶心人,性情更冷清了。
阮卿想想就觉得造孽,好在如今她们也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尤氏怕阮卿觉得她怠慢姑娘,忙道:“已经好多了,蔷儿昨儿还要带她去郊外跑马呢。”
阮卿哦了一声。本来一开始她是想着让贾蔷过继的,也算是尤氏的依靠,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古人重香火,过继来贾蔷就只能叫自己生身父母叔婶了,本来有的情分都没了,而且贾珍配吗?
显然不配。
所以宁国府那点东西全给尤氏和惜春了,日子不比有儿子差到哪去。
就现在挺好的,不管是出于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想借宁国府残留的那点势,只要尤氏和惜春握好手中的东西,贾蔷愿不愿意都会对她们好,这不比过继一个正统继承人安全?
她从盘子里拿起削好的水果咔嚓咔嚓咬着,最近事不多,她也能清闲点了,心情倒是颇为不错,因此就是在尤氏欲言又止结结巴巴数次后,她也没有多少不耐烦,而是温声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
尤氏深吸一口气,话终于顺了一点:“……我与大婶子不是很熟稔,这话却是不好。”
阮卿脸上一片空白。
她像是没听清楚一样,疑惑反问:“你什么?”
“我听与我交好的赵夫人,近来一直有流言,是荣国府的大姑娘……已经许给了孙家的二爷。”
阮卿:“……”
……
其实要提起荣国府的大姑娘,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指元春。
奈何元春这些年没少抽那些想娶她之人的嘴巴子,慢慢的,等迎春大点之后,提到婚事的时候,指的就一定是“大房的大姑娘迎春了”。
因为身份问题,迎春的婚事一直以来都比较麻烦,可谓是参差不齐。有冲着吴茗来的宗室高官之子,也有一些因为贾赦身份试图捡漏的普信人,这些阮卿都懒得去管,因为张氏一定会给迎春挑一个最合适,最能给彼此带来益处的婚事。
然而庶女的婚事麻烦就麻烦在这。
因为吴茗代替了贾代善,她并不喜欢这个名义上的长子,别官了,鸡毛都没让他碰,所以贾赦现在还只是一个白身,而迎春又是庶女,虽然是养在张氏膝下,但比起正经嫡女来还是差了一截,可吴茗的身份又不允许她的孙女被人嫌弃,因此就是不高不低的状态。
阮卿嫌弃孙家,但实际上能在这么多风波下活下来的家族,其实不会真的落魄到去讨饭,孙绍祖本人是正六品的官,对于多半废柴的贵族子弟来,勉强凑合,要知道贾政可是在五品的位置上耗了很久的。
——但是他的年纪未免太大了点。
尤氏也是因为这个来问阮卿的,张氏之前隐晦的提过,想多留女儿几年,也不是压庶女的意思,因为她的是现阶段先订婚,等孩子都大了再成亲的事。
可孙绍祖如今已经年近而立……快十六七岁的年龄差,都能当迎春爹了,再留女儿几年……尤氏估计孙绍祖孙子都能跑了。
所以她就像来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比如,迎春定下的其实是孙二郎的侄子,只是传言错了?
可孙家大郎之子现今未婚的最大也才七岁啊。
阮卿:“……”
据她对贾赦的了解,八成是孙绍祖本人。
她假笑着把尤氏姐妹俩发走,然后光速请了张氏过来,果然,对方一无所知。
而阮卿从她命人去拿迎春的庚帖后铁青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了。
得,这下也不用问贾赦了,实锤了。
阮卿暴怒过后就是深深的庆幸,还好张氏对迎春还算上心,早早就了要求,这才引得尤氏产生了疑虑,不然可能她们得被瞒到下聘礼那天,那个时候再闹就会很麻烦了。
娘的,谁能想到一向怂蛋的贾赦能闷声发大财,直接就给了她们一个惊喜。
而张氏接下来查到的东西更令她愤怒。
——贾赦个狗屎玩意,染上了赌瘾。
他当然也不愿意将迎春嫁给门户,别的不,就吴茗那脾气,知道了绝对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但赌博在本朝犯法,一来如果让吴茗知道了他赌博,绝对能不顾及父子情分把他扔进牢里,二也是孙绍祖对他指天誓地地一定会对迎春好,他就存了侥幸心理,跟吴茗迎春和他情投意合,指不定就糊弄过去了。
阮卿只想冷笑。
她并不怀疑孙绍祖的话,因为他敢家暴主要是因为荣国府败落,再加上贾赦和刑夫人并不重视这个女儿,但以现在荣国府的地位,迎春除了嫁去皇家之类的地方,去哪都得被当成祖宗供起来,当然,荣国府可能给他的利益也不是普通贵女能比的。
张氏气的当即就要窜起来跟贾赦对质,阮卿深吸一口气,伸手拦住她,对丫鬟道:“去将大姑娘请来。”
张氏微微蹙眉,有些不解,但她自己也清楚,阮卿对每个孩子都是很重视的,因而也耐住了性子,等人走了才问道:“请她来做什么?此事毕竟涉及大爷,哪好让她知道这些。”
阮卿失笑道:“这有何不可,大爷何曾管过儿女,他能做这些事,就代表他从未将女儿放在心上,既如此,何不直接挑破,以免将来迎春茫然不知,反又被大爷算计了去。”
张氏下意识就想反驳,然而张口却不知道什么,脸色难堪地闭了嘴。
阮卿没有继续戳她伤疤的意思,只是道:“孩子总要长大的。”
张氏微微低了低头,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怔怔。
迎春这时刚下学,收到消息连衣服都没换就赶了过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沉得住气,恭恭敬敬给两人行了礼,坐在下首看向她们:“太太,婶子?”
阮卿道:“大老爷在外面欠了赌债,把你卖给了孙家目前已经而立之年的二郎,你怎么看?”
张氏眉心微蹙,有些责怪她把话的太难听了,阮卿却没有看她,只直直盯着下首的姑娘,不错过对方的一个表情。
迎春的脸色唰一下白了。
她眼神飘忽,表情茫然,哆嗦了好久才挤出几个字:“……父母之命,生养之恩,我……我自当……”
阮卿断道:“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认命,如果你不愿意,我帮你解决了,贾赦什么你都不要听,明白吗?如果你心软了,还对他有希望,那我就无论如何都救不了你了,你想想你其他兄弟的待遇。”
女子对男子直呼其名在这个时候不是亲近就是挑衅,张氏和迎春忍不住齐齐看了她一眼,清晰的看到了她脸上散不尽的寒霜。
两人心中一寒。
迎春看上去有些犹豫,阮卿就道:“想想你琏二哥。”
她微微一怔,咬了咬唇,终于点头道:“我明白。婶子是真心对我好。”
这就是答应了。
阮卿松了口气,人也放松了不少,笑道:“好,接下来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回你的院子里做自己的事去吧。”
迎春便起身,温顺地行礼,离开了。张氏这才忍不住道:“你这是,这是想……?”
阮卿面不改色,冷笑道:“自然是要他记住这个教训,今天是迎春,明天就是琮儿更或者是蔚儿,终身大事,哪里由得他胡来。”
张氏呼吸一滞,不敢置信道:“可是……”
阮卿皱眉看过来,问她:“你是不想还是不敢?”
张氏不吭声了。
阮卿接着道:“如果你不敢,那大可不必担心,我会承担一切责任,今天出去就当我们没过这话。如果你不舍得,不想,那我就不插手了,毕竟你们才是一家,只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他当年是怎么对你和琏二的,蔚儿作为孙女,祖父也是有权插手他的婚事的。”
贾琏绝对是张氏的死穴,比她自己还要重视的那种,她顿时就不吭声了。
张氏无意识地捻着自己的衣角。对于贾赦,她虽然寒心,但其实并不怨恨,终归男人都是如此,贾赦的妾室全归她管,子女也都被她养着,这就足够了,已经是对一个主母的最高尊重了,要知道,当初的贾母都一直拿庶长女生母没什么办法。
她能接受贾赦四处留情,能任劳任怨为他点家务,教养全部子女,只要权利还在手中,地位不被动摇,她就满足了。
因为自古以来女人都是如此,过去甚至还有杀了妻子吃肉待客的呢,可见有的时候女人的地位与猪牛羊并无不同,即使有那么几个耀眼夺目的女性政治家,也不是太后皇后就是公主,她又如何比得了?
可三从四德,不代表能容忍丈夫可着劲糟践自己的孩子。
很多时候孩子只有当妈的疼,贾赦就是对贾琏也没多在意,张氏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贾琏自己都不放在心上了,她却始终记得。
贾赦看上了贾琏房里的一个丫头,可哪有儿子把自己丫头给父亲睡的,贾琏不愿意,就被贾赦了一顿,那段时间的风言风语有多难听她不是不知道,十几岁的少年郎自尊心最强,她好几次都见到儿子红着眼眶不话。
贾赦又何尝在意过这些孩子?
十几年了,她养了迎春这么多年,不是生母都有几分心疼了,而贾赦这个生父呢?他一年到头能见几次儿女?
再甩手不管,也不该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先不那孙二郎人品如何,而立之年的男人,哪里堪配十三岁的姑娘!
这是要把孩子往死里逼!她还不是生母,生父却不像生父。
也许从现在开始,她才算真正对贾赦寒了心。
不过其实并不晚,只要想清醒,想走出社会给她编织的“女德”大网,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张氏道:“我与你一起,我也受够这些男人了。”
阮卿愣了一下,笑道:“那倒不必,你放松,我有大公主庇护,不会有事的,你好好保护蔚儿姐弟俩就是了。”
提到一双孙子孙女,张氏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她也不勉强,道:“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阮卿应了一声,首先跟吴茗联系上了。
吴茗对成不成亲没兴趣,只是在听到贾赦染上赌瘾后眉头跳了一下,问道:“多久了。”
阮卿算了一下时间,道“大概几个月了。”
吴茗应了一声,沉吟片刻,问道:“你我杀了他,会对剧情有影响吗?”
阮卿想了想,:“不会,现在剧情都跑到哪去了,不过你要心睡觉的时候被贾母用刀戳死。”
吴茗“啧”了一声,显然对这事相当不耐烦,阮卿也知道她的性格,就道:“我就是跟你一声,让你提高警惕,谁知道这蠢货有没有把你什么信息卖出去。”
她顿了顿,接着道:“家暴男就交给我吧,我已经准备好骨灰盒了。”
吴茗笑了:“你只管去做。”
但阮卿没有急着去做什么。
因为现在庚帖不在张氏手边,谁都不知道走到哪一步了,闹大了对迎春没有好处。
她紧紧盯着贾赦和孙绍祖的动态,然后在一个多月后确定了他们已经准备开始叫人来下聘礼,并且贾赦还叫人请了迎春过去,试图让两个人单独相处。
阮卿:“……”
她握了握拳,将准备好的匕首换成了长剑。
迎春和张氏得了阮卿的提示,神经紧绷了一个多月,听到贾赦命人来请大姑娘,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且警惕,叫丫头来问阮卿的意见。
阮卿就叫她们去贾母那请安,反正别过去就完事。
然后自己提着醒目的长剑往约定的地方走。
这是后院的一处偏僻花园,也不知道贾赦是不是脑子被屎糊了,哪有当爹的约女儿去花园单独见面的,阮卿冷着脸进去,抱臂在亭子里背对着坐下。
很快,她听到一阵风声,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略带沙哑粗犷的嗓音,轻轻念着一首思乡的诗,花香被风吹来,不出的温柔解意。
来人在她背后停下,似乎是怔了怔,才柔柔道:“抱歉,不知姑娘在此,失态了。”
“你确实够失态的,这倒是有自知之明,”阮卿道:“还不快给你爹道歉?”
孙绍祖:“?”
他下意识回过身想去看贾赦,就感到余光闪过一片雪白反光,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感到脖颈一疼,撕裂的痛感还没持续多久,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阮卿上前,将他的头颅砍下来提在手里,然后气沉丹田,大喊道:“来人啊——”
阮卿的声音很多人都认得,她一出声,便立刻有人急急赶过来,还未来得及行礼,就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愣了。
下人越聚越多,一个胆大的婆子上前,避开那具尸体,心翼翼地问:“太太,发生了什么事?”
阮卿冷冷道:“有贼人想暗算我,被我杀了。”
空气顿时一静,随后很快骚乱起来。
一直在一边等着的贾赦也挤了进来,见状顿时懵了:“这、这、这是什么?”
阮卿没心情跟他重复,提着人头绕开人群,扔下一句话便飘然离去:“把尸体送去大理寺,就我遇到刺客了。”
那里吴茗早就点好了,今天孙绍祖是不是刺客,他都得是这个刺客。
贾赦的脸色瞬间白了。
阮卿回到自己院子,叫人准备一匹马来,扭头就往孙家走。
孙绍祖罪该万死,但他的家人也未必无辜,这个时代的婚事绝不可能由自己做主,这一连串的事只可能是他和家人一起计划好的。
阮卿本就觉得家暴男该死,现在傻叉自己撞上来了,她不宰了这人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忍了这么多天。
她径直闯入孙家,揪着孙老爷将他踩在脚下,压低声音道:“把庚帖交出来。”
脚下肥球一样的男人猛的一个哆嗦,还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擅闯家宅,你知道你——”
阮卿将匕首插/进他耳边的泥土里,劲风带着令人胆寒的感觉,他话还没完就被吓得闭了嘴。
孙夫人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冲了过来,见状就尖叫道:“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你、你、贾二太太?”
她是见过阮卿的。
阮卿道:“荣国府出现了刺客想杀我,现在罪人也已被我诛杀,不过孙太太,你可知他是谁吗?”
孙夫人脸色一变。
她微微眯起眼,神情暗含警告之色,阴沉沉道:“将你们从荣国府偷来的东西还回来,否则就休怪我不客气!”
孙老爷还被踩在脚下挣扎求饶,孙太太咬了咬唇,不甘心道:“你这是仗势欺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孙家是势弱,可你一个妇人又凭什么看不起我们!?你信不信我找人、找人告你们仗势欺人!”
后半句话终究是弱了声气。
阮卿点了点头,在她惊恐的目光中猛地附身一刀扎进孙老爷的肩膀上,满意地听到脚下的男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她直起身子,抖了抖刀尖上的血,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道:“你只管去告。”
“不是我们荣国府仗势欺人,看不起你们吗?”
阮卿着竟是笑了。她道:“你对了,我确实看不起你们,而且你信不信,就算我杀了你们全家,也没人会我半句不是。”
“妄想用名声、用社会和自古以来男人欺压女人那套来欺负我们府上的姑娘,”阮卿冷笑道:“别根本不可能成,就算真成了,你们真当杀夫在我眼里是什么大事吗!”
她着信手一扔,那颗圆滚滚脏兮兮的头就这么在地上滚了一圈,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作者有话要:写到这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在论坛见有人提到贾赦嫁迎春也未必是恶意,因为家暴这事外人没法了解,然后大家就他到底无辜不无辜展开了激烈讨论,甚至吵了起来楼主还是谁的论点我印象特别深刻,她贾赦是因为贾母的冷待偏心才开始荒唐的,只是好美色也没害人,他嫁迎春未必是真的不在意女儿,因为迎春自己立不起来,嫁到哪都一样,贾赦不一定知道男方家暴我觉得吧,不至于,真不至于男权社会,要女人能绝对压制一个男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除了身份地位等等原因,母子在很多事上不存在绝对压制,因为地位等同的时候,男人是高于女人的,哪怕是生母。别荣国府已经败落,就是全天下盯着的皇帝,要想弄死太后也就死了,跟御史弹劾也没关系,贾珍那么搞也好好的,贾赦不顾贾母意愿惦记鸳鸯的时候,也没见他孝顺的男默女泪而贾母阻拦他上进,就更不可能且大可不必,都是亲生儿子,关系再差也扯不开关系,贾赦出息了她也沾光,搞不好还能拉她的宝贝蛋一把,再贾政也没出息到哪去,他要真有能力,贾母哪怕真的脑抽了想拦,也拦不住整个荣国府都是他的助力,按着法律,他是嫡长子,法定继承人,贾政宝玉再宝贝疙瘩都得滚一边去,只要他想,贾代善的旧部只会听他的,贾母要真有这么强的威慑力,迎春就不会嫁给孙绍祖,当时贾母是不乐意的,贾政夫妻俩也劝了,并没有劝住,他再可怜,也改变不了他将女儿拿出去抵押债务的事实而且古代正常情况下,女方会嫁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人,大半都是高嫁,男的特别有能力,再不然身份地位高也行,孙家到底占了哪样……
所以……贾赦就是个烂人,贾政伪君子但他没什么杀伤力,他撑死就是不作为,贾赦可是烂在行动上的,捂脸,所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真的会有人洗白贾赦……喜欢我都能理解,但把他定义为白莲花可怜甚至美强惨,真的大可不必【地铁老人.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