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跟踪狂 师尊到底还是厌弃徒儿了。……
听尘芜长老家的徒弟会参加秘境试炼,凌绝子自然是满心欢喜。
要知道她这宗门一向管理宽松,久而久之,弟子们就都对宗门内的试炼不怎么上心。
仙魔大战之前,她还尚可以用秘境中的奇珍异宝作为噱头吸引弟子踊跃参与。
然而如今,修仙界太平百年,弟子们也都跟着佛系了。
这种时候,就需要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够激起弟子们久违的斗志。
而尘芜长老家的弟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别的,单看前一日的春宴之上,那么多弟子明里暗里为了在师弟面前出个风头,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凌绝子看着,别提有多欣慰了。
其实提到这一次的秘境试炼,不光是凌绝子,白尘芜心中也有自己的算。
在她上辈子“惨死”之前不久,她也曾算去一次太虚峰秘境。
而去那里的目的,便是去寻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只不过那太虚峰秘境开启的时间并无规律,所以她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进入秘境的机会,再后来人就重生了。
她要寻得的东西名为阴阳玦,相传是一对仙魔怨侣生生世世爱而不得,魂魄纠结而成的灵玉。
阴阳玦有阴阳两面,不仅可以吸收灵气,对魔气亦十分敏感。
倘若遇到魔气,阴阳诀便会从纯白变为黑色。
正是因为这种特性,阴阳玦常被仙门中人做成配饰,或是男女间的定情信物,用以表达纯洁的感情。
只不过玄霄宗这种直女光棍为主的宗派,百年也出不了一对道侣,自然很少有人会对这玉石有所关注。
而白尘芜之所以会知道阴阳玦的存在,也是她之前翻闲书的时候偶然看到的。
对于白尘芜来,她既然要防止魔族拐走她的徒弟,那必然是要警觉着徒弟身边是否有魔修出现。
而那些魔修又阴险狡诈最善隐藏气息,因此阴阳玦便成了白尘芜用来识别魔气的首选。
白尘芜算将阴阳玦制成配饰随身携带,既方便巧,还具有一定的隐蔽性。
如今难得遇到秘境开启的机缘,白尘芜自然希望抓住这次机会。
于是会议之后,白尘芜特地等了凌绝子,并告知她自己想要进入太虚峰秘境的算。
“尘芜长老,在下真的只是想借贵徒为试炼招些人气而已,绝没有其他算。”凌绝子双手赌咒发誓以示清白,心里感叹着这位尘芜长老啊,也太护犊子了吧!
徒弟只是在宗门之内进行一次试炼,能有多危险?
这个做师尊的竟然就紧张到要全程陪护。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的事,所以长老担心那群丫头会对她家徒弟做什么讨人厌的事?
“咱们玄霄宗向来女多男少,所以昨日弟子们难得见到男弟子,难免会激动些。尤其像是清欢这般好看的,放眼仙门百家也难再挑出第二个来。但咱们这的丫头们唬是唬了点,本性都不坏,绝不会趁机对清欢做什么逾矩之事的。”凌绝子着,胸脯拍得啪啪响。
白尘芜看着在她面前上蹿下跳的凌绝子,解释道:“我只是去取一样东西,并不是因为担心徒弟。”
她既然连自家徒弟这次试炼的结果都已经知晓了,还有何好担心的呢?
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其他几家的长老担心自家弟子会不会太不中用才是吗?
“好、好,长老不是因为这个。”凌绝子虽这般着,表情却明显是不信的。
她尘芜长老有多宠自家徒弟,整个玄霄宗哪个不知道?
不过凌绝子这人做事向来随性,也没什么原则,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长老想去便去吧。不过好歹隐藏一下身份,莫要影响到试炼的结果便是了。”
“这是自然。”白尘芜道。
即便凌绝子不,她也是会这般做的。
她可不想让其他弟子觉得,她家徒弟在试炼中拔得头筹,是因为她这个师尊做了什么。
不过她既然要隐藏身份,免不了又要去尘世破个财,换一道厉害的符箓回来。
而且,她如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家底儿可以让自己败了。
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今年宗门里新送来的几件上好的衣袍。
啊,她最终还是走到了当衣服这一步。
还好她如今这身体挺抗冻的,不然待到冬天,她就得冻死在峰上了。
白尘芜所在的玉鸾峰乃是玄霄宗群峰中最为偏僻的一支,也是未经雕琢的纯然之境,自然天成的神仙洞府。
山间森森古树茂盛如盖,盘根错节的根须上结着湿润的青苔。峰峦环合之间,遍布着大湖泊,如碎的银镜落入凡尘,滋养着山间无数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眼看就要抵达居所,忽然一道刺目红光从天而降,如一颗流星冲破了玉鸾峰外围的灵气结界,直直撞向谷底。
谷底随即传来一声巨响,镜湖边的密林中陡然腾起一片妖异火光。
这异变在白尘芜的上辈子是没有出现的。
原因自然还是与玉鸾峰上的禁制有关。
而这辈子她只将禁制设在了居所周围,于是不知什么东西便闯进了她的地盘。
白尘芜见状,改道御剑往谷底的方向去了。
一路但见飞禽走兽被惊得四散逃窜,而镜湖边上则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坑周的树木花草皆已被烧得焦黑,可见这闯入的东西威力实在不。
白尘芜立在半空看向坑底,但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躺在里面。
看外形,似乎是一只......
狗?
虽白尘芜在不久之前才和自家徒弟过,可以寻只灵犬来帮他看门,可这狗子也来得太及时了吧?
而且这狗子毛发被烧得焦黑,在坑底一动不动的,不知是生是死。
白尘芜这玉鸾峰钟灵毓秀,时常会有各种灵兽出没。
而她本身就对这些毛茸茸的家伙们十分有亲和力,因此即便是虎豹等兽,在她面前都十分温顺。
不过这次的“入侵者”似乎与林子里的土著们十分不同。
白尘芜刚要靠近,那“狗子”便忽然睁开了眼。
一双浅褐色的眸子,凶戾而浑浊。
白尘芜莫名觉得这眸子有些眼熟,不知是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
她这一走神,那黑影瞧准时机,朝她亮出利爪,猛攻过来。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加之白尘芜之前并未料到这黑不溜秋只剩了半口气的家伙竟会主动向她进攻。
眼见着锋利的爪尖携着风朝着她的面门袭来,白尘芜心中哀叹:她如今唯一还算拿得出手的好皮囊,今日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尘芜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背影。
忽然出现的少年,身手利落地封住黑影的进攻,几番交战之后,精准地将其击落回了坑里。
少年想必是匆忙赶来,因此只穿了一身黑色单衣,发丝未束,俊秀的眉目间含着冷冷的肃杀之气,不带丝毫温度。
就如同一柄凛然出鞘寒光四射的长剑。
“师尊,可要处决了这意欲伤人的孽畜?”
少年的音色冷冽如冰泉,却又带着几分在她面前才会显露出的温软恭顺。
“别——”白尘芜下意识出声阻止。
看到少年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她又一时想不出自己如此决定的理由。
其实相比于如何处置那孽畜,她此时心里更诧异着少年为何会在此时出现。
她之前不是过要让他好好休息吗?
虽之前白尘芜一直是不论到哪都将徒弟带在身边,也习惯了徒弟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无声为她解决掉诸如今日这样的麻烦。
可这一次,对方出现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就仿佛......他从刚才就一直悄悄跟着自己似的。
白尘芜不由冒了冷汗,静静看着少年微垂的眉目,却并未从中看出任何异常。
日暮西沉,火红的光影如流水潺潺淌下,勾勒出少年清俊的轮廓,为他冷□□致的面容染上一丝暖色。
这般温顺无害的模样,怎么可能做出那般细思极恐的事呢?
一定是她如今太过敏感了。
怪只怪她上辈子被徒弟追杀了太久,早就落下了疑心病。
她默默告诉自己,上辈子之所以她会被徒弟那般对待,是因为她自己有错在先。而这辈子她可并没对徒弟做什么坏事,除了今天早上......
呸呸,今早的事已经解释清楚了,不然徒弟这时候出现,就不会是来救她,而是来杀她了。
徒弟应该是和她一样察觉到了林子里的异样,所以才会过来查探究竟,偏巧见到刚刚这一幕,才会及时出手。
人家可是救了你啊,你怎么能胡乱揣测人家呢?
白尘芜想到这里微微松了口气,撇了眼坑底已经昏死过去的黑影,轻咳一声:“这孽畜来历不明,为师先带回去查明情况再做处置。”
白尘芜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的兽笼。
这兽笼乃是由特殊灵力凝编而成,泛着幽蓝透明的光。
白尘芜一挥手,那兽笼便自行移动到黑影之上,幻化成合适大,将黑影罩入其中。
白尘芜刚要前去收笼子,少年却抢先跳入坑中,将笼子提起。
“这孽畜野性未除,万一挣扎起来恐怕不好应对,还是交给徒儿吧。”
白尘芜看着身形单薄的少年和他手中的大笼子,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徒弟给鄙视了。
那孽畜如今已经昏死在了笼子里,还能折腾出多大动静?况且之前林子里的猛兽受了伤,还不是为师这般拿着笼子亲自去医治的?
难道为师在徒儿眼里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看徒儿是忘了上辈子里,是谁夜夜被欺负得体力不支,蜷在为师怀里哑着嗓子软声求饶呢。
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回到居所,白尘芜看着少年将笼子放好,这才发觉他的一侧手臂处黑衣的颜色很深,还湿漉漉的。
白尘芜微微拧了眉,走过去抢在少年将手臂藏在身后之前轻轻拉起他的衣袖。
几道染了血和黑灰的抓痕映入眼帘。
“受了伤不,还要抢着替为师提东西?”白尘芜看着少年白嫩纤细的手臂上狰狞的伤口,自然是心疼的。
可她不愿表露太多情绪,便只能板着脸,就连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少年垂着头,不敢言语。
他昨日刚刚惹了师尊不快,师尊罚了他,今后不再来哄他入睡,也不允他随意去见师尊。
以往师尊不论去哪里,都会将他带在身边。但今日师尊离去,非但没有带他,反倒在居所设下禁制,防止他跟随。
莫清欢知道,师尊昨日虽然了不怪他,但心底其实已经起了芥蒂。
他因轻浮放浪惹了师尊厌弃,又厚颜无耻赖在师尊身边不愿离去。如今,又违背了师尊的命令,在师尊进入玉鸾峰结界之后一直悄悄跟随。
师尊如今,必定十分气愤,也十分后悔,当初为何要捡回他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白尘芜见少年白着脸咬着薄唇一言不发,看样子是疼痛难忍,心里委屈。
徒弟这伤是为了救她这个师尊才受的,可她非但没有表露关怀,反而板着脸教训对方。
若换做是她被这般对待,也是要伤心的。
白尘芜想到此处,又很快意识到如今可不是自我反省的时候。她家徒弟的胳膊还疼着,她得尽快为他处理伤口。
虽然她刚刚话阴阳怪气不甚悦耳,可倘若她好好为徒弟治了伤,徒弟自然会明白,为师只是嘴硬心软,为师其实是想做个好师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