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要求 胳膊压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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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梦, 也太不正常了吧!

    白尘芜错愕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只见对方微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徒儿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呢?”白尘芜有气无力地问道。

    明明她已经都忍到这份儿上了, 徒儿为何还会做这样的噩梦呢?

    亦或许徒儿并未觉得这是噩梦,于是才没有隐瞒,讲给了她这个“当事人”听。

    可这也让她知晓了,她重生回来前后那几件事, 在徒儿心中留下的阴影依旧没有消除。

    果然,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摇了摇头:“徒儿不知。”

    白尘芜也不想再向徒儿解释为师对徒儿只有师徒情, 没其他别的意思了。反正即便她解释了,徒儿也应了,徒儿潜意识里的东西依旧无法改变。

    白尘芜正想着,耳边传来少年温软又无措的声音:“师尊,徒儿是不是病了。”

    听到少年如此,白尘芜心底里那原本就十分模糊的气恼当即被心疼占满了位置。

    “徒儿没有生病, 是为师不好。”白尘芜温声道。

    当初, 是为师没有意识到徒儿的敏感和焦虑,后来,还做了一些让徒儿误会的事。

    “以后, 徒儿做了什么奇怪的梦,有了什么烦恼, 不必埋在心里, 都可以告诉为师。还有, 徒儿有什么喜欢的,有什么想要的,也都可以和为师。”

    曲颜奴曾经和她过, 过多的焦虑和不安来自于安全感的缺失。对外的表现便是对自己的否定和对自身需求的压抑。所以这世间会有许多人,明明已经做得很好,取得了常人无法达到的成果,却常常觉得自己没有价值,不配得到那些原本是自己应得的东西。

    白尘芜如今回想起来,自家徒儿曾经,似乎确实有些这方面的表现。所以如今,白尘芜希望能够鼓励徒儿将心中的需求出来。

    同时,她这个做师尊的也会尽力满足。

    白尘芜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给徒儿安全感。

    “徒儿记着了。”少年乖巧地着。

    “那徒儿如今,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白尘芜尽量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少年。

    少年却摇摇头:“徒儿有师尊就够了。”

    这是预料中的答案,但白尘芜并没有灰心:“师尊自然会一直陪着徒儿的。那么徒儿,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在白尘芜表明自己不会离开之后,少年的情绪似乎真的比之前稳定了一些。他思索了片刻,抬起头,心翼翼地看向白尘芜。

    “师尊,今日可以多抱徒儿一会儿吗?”

    少年的话让白尘芜微微一怔。

    只这么简单吗?

    原来徒儿即便做了关于为师的噩梦,但还是依赖和信任着为师的。而且,徒儿主动向为师出了需求,确实是比之前进步了。

    “可以。”白尘芜朝少年伸出手。

    少年心翼翼将手放入白尘芜的手心,垂着眸子主动解下自己的外衣,贴到师尊身上。

    秋季的东山镇,客栈不朝阳的房间里,空气都带着丝丝凉意。

    不过此时少年滚烫的身子入怀,白尘芜哪里还会觉得冷,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上辈子,白尘芜也曾带着莫清欢去尘世游玩。就如少年梦里所那般,二人扮作寻常夫妻,牵手走过灯火阑珊的闹市,住在可以看到繁华街景的客栈。

    白尘芜轻柔地触碰着少年的身体,时不时会问一下他有没有不舒服。

    “如果不舒服了,就告诉为师。”

    少年乖巧地将额头抵在白尘芜的肩上,绵长地呼出口气:“师尊给的,徒儿都喜欢。”

    “那为师以后都多抱抱徒儿。”

    “嗯。”

    怀里的少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温顺乖巧,可又有什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为师没有欺负徒儿,徒儿也不再在为师面前有所隐瞒,渐渐对为师开了心扉。

    为师上辈子对徒儿不好,这辈子不会了。

    白尘芜心里想着想着,一低头,却见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在她怀中睡着了。

    少年的头侧靠着白尘芜的肩,巧的鼻尖微微发红,呼吸匀称轻微。

    纤瘦的肩膀微微缩着,一只手还紧紧抓着白尘芜的衣襟。仿佛是生怕自己一松手,师尊就会跑掉似的。

    白尘芜微微动了动,发觉少年蜷缩的姿势还挺牢固。如果想要分开,恐怕只能将徒儿叫醒了。

    可白尘芜又觉得舍不得。

    她叹了口气,一手搂着徒儿的肩,另一手拉起床脚的被子,慢慢躺下去。

    白尘芜俯身动作的时候,嘴唇不心碰到了少年白嫩的脸蛋。

    熟悉的触感,又嫩又软。

    白尘芜僵了一下,见少年依旧睡得香甜,才又接着动作。

    不知为何,怀里这般团着个人,白尘芜却并不觉得别扭。反而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空落落的地方像是被填满了。

    这种圆满似的感觉,让她的精神也放松了下来。与此同时,久违的困意也袭上心头。

    她原本只想迁就着徒儿的姿势憩一会儿,待徒儿待会儿换了姿势她便可以离开。可她这眼睛一闭,再睁开,已经是第二天的清了。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她与徒儿睡觉的姿势,竟然一夜都没有变。

    应该是太困了吧。

    白尘芜心中默默想着,开始缓慢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结果她这一动,怀里的少年也醒了。

    白尘芜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自己竟然又抱着徒儿睡了一整夜的事。她不清楚自己这样,徒儿会不会多想,会不会在他的噩梦里再增添什么新花样。

    不过少年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师尊的怀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少年的瞳仁有些涣散,神志似乎还飘忽着。他看了白尘芜一会儿,软声唤了一声“师尊”,便再次将头埋到了白尘芜的怀里。

    白尘芜:“??”

    “徒儿,天亮了。”

    徒儿再不从为师怀里出来,为师可能就做不了人了。

    当白尘芜与莫清欢一前一后下了楼,就看到庞孜、甄寿以及一众其他宗派的弟子全都已经恭候多时了。

    经过了昨日的事,如今玄霄宗尘芜长老的声名在这群宗门弟子的心中,似乎又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于是其他门派的弟子,今日也早早恭候在此地,只为一睹尘芜长老的风采。

    而当白尘芜从满脸自豪的庞孜与甄寿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只觉得,这事真的没有必要,她只是根废柴而已。

    “如今弟子们已经将那些失踪的镇民全都送回了各自家中。眼下就只剩下了那邪祟,还需等长老处置。”庞孜恭敬道。

    白尘芜回想起那个不男不女的假邪祟,觉得确实需要她亲自处理。不然,她担心那人交代的事情,会让这群仙门的花骨朵们对人生中一些美好的事情产生什么奇怪的误解。

    “那人现在何处?”白尘芜问道。

    “还在东山,弟子将她封禁起来了。”甄寿道。

    庞孜与甄寿交代完正事,又看向尘芜长老身后的少年。

    “清欢师弟你没事吧?”庞孜关心道。

    少年闻言摇摇头:“无碍,多谢师姐挂念。”

    少年的语气十分乖巧,引得庞孜挠挠头,憨憨笑道:“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啊,昨日你昏迷之后,尘芜长老不知有多担心。我从没见她老人家表情那般恐怖过。”

    庞孜一面着一面在心中感叹,她们家师尊,要是能有尘芜长老一半好就好了。

    师弟真让人羡慕。

    不过师弟也十分难得,不仅身手厉害,性格还如此乖巧。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尘芜长老在,她们就没见过师弟的目光不在自家师尊身上过。

    即便是那些感情再好的道侣,也未必比得过长老和师弟之间的情谊吧。

    呸,她想哪去了?

    她怎么能这么比呢?

    白尘芜去处理那假邪祟的事情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带上莫清欢。

    好在徒儿乖巧听话,并没有多问什么。

    那假邪祟知道自己如今大势已去,一见到白尘芜的面,立即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老实交代了。

    原来她便是店二之前提到的那个郎郎腔,当年被镇民赶到东山之后,当真是差点就死了。

    后来,她无意间在山上找到了那个球形法器,法器中还有一道残存的灵识。

    那灵识告诉她,这法器可以给她力量,帮她实现愿望。唯一的条件是,她必须要将这法器随时带在身边。

    郎郎腔当时最大的愿望自然是想要活下去,结果那法器果然满足了她的愿望。

    就这样,郎郎腔在东山过了几年舒心日子。

    但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后来,郎郎腔便不满足于只生活在山上。她也想回到镇上,像其他女子那般娶夫生子,共享天伦。

    “可我是个郎郎腔啊,”郎郎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即便我那个时候回去,依旧会像之前那般受到排挤。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便是多掌握一些经验。所以,我就想看看那些受欢迎的女人平时都是怎么讨男子欢心的。”

    于是她开始设置禁制,假扮仙人,诱拐符合条件的女人进入到她的地盘。再以修仙之术吸引她们,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结果,那些女人的信息,充斥着许多黄段子。

    起先她确实是抱着学习的目的做这些事的,可后来渐渐的,她发觉改变自己的言行实在是太不容易。

    倒不如那些女人讲得段子有趣。

    “一来二去,事情就变成了这样......”郎郎腔垂着头,“现在想想就是后悔,特别的后悔。仙尊,倘若我从此改过自新,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白尘芜垂眸看着这郎郎腔,又想起昨日被徒儿的段子支配的恐惧。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白尘芜淡淡道。

    郎郎腔的眼中恍然有了希望的光亮。

    “我们玄霄宗有位铁柱长老,如果你能在他身边呆足一年,我就考虑对你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