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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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瑾言在书房看了一日的账本, 烛光下,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敲着书案,闷闷的声音让人听着有一丝舒畅。

    在掌柜交账本的时候, 池瑾言给过他们机会,只要他们主动承认错误,他可以既往不咎,没想到还是有人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三个掌柜一直跟着母亲二十多年, 实话,他不想动他们, 毕竟也是老人, 可惜他愿意留他们,那人却嫌弃他这里庙啊!

    池瑾言回忆起见到钱喜时的模样,那人生着一双吊梢眼,眼底时不时地闪过精光,嘴上对他恭恭敬敬,却做了一手假账企图蒙混过关, 若不是他仔细看了两遍, 还真让那老狐狸给蒙过去了。

    他眼底暗了暗。

    长风恭敬地走进书房,见少爷的脸色有些沉,心里一凛, 行礼道:“少爷,国公世子的事情查到了。”

    “。”淡淡的一字。

    长风恭敬道:“属下探查到国公世子很是疼爱他的妹妹裴婉柠, 曾经为裴婉柠一掷千金买下了一只稀有的四时好, 后来裴婉柠和恭亲王世子定亲的当日, 国公世子曾私下找人将恭亲王世子揍了一顿,听当时揍得下不来床,不知什么缘由此事被压下去了, 两府婚期如期举行。

    但是听闻裴婉柠大婚的时候,国公世子曾出去买醉,第三日才回府上,后来国公世子暗地里找来赌博高手,去接近恭亲王世子,现在那人成了恭亲王世子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从那时候起,恭亲王世子染上了赌性,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在长乐坊过的。”

    池瑾言摩擦着手里的玉佩,深邃的星眸里划过一抹暗光,裴灏然这么宠爱妹妹,却这么厌恶妹夫?

    难道是妹控?

    池瑾言心底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妹控,这人心理怕是有问题!

    他若是真的宠爱妹妹,就算一时不能接受妹妹有了成婚的对象,也不会这么不理智对冉思澈出手!

    何况事情一旦泄露,最后受苦的还不是他妹妹吗?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池瑾言总觉着眼前有一道云雾,挡住了他的视线,此时的他只是费力地扒开了一个角,倘若这道云雾散去,那背后的真相会一举毁掉国公府。

    没来由地他心底有这种直觉。

    他修长笔直的手指敲了敲书案,道:“找个恭亲王世子身边的人,让那人将此事透露给冉思澈。”

    “是。”

    “国公府的人继续跟着。”

    “是。”

    长风恭敬地退出书房,朝着外边走去。

    池瑾言绕过书案,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手指不断摩擦着玉佩,裴灏然在街上见到二姐的脸,一脸气愤,为此不惜对他出手。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二姐有一张与裴婉柠相似的脸,从这点可以看出裴灏然是在意裴婉柠这个亲妹妹的。

    可他暗地里对妹夫使毒计,常人多半会爱屋及乌,哪怕是不喜欢,也绝不会像裴灏然这样丧心病狂,为了害妹夫不惜设局让妹夫染上赌瘾。

    要知道赌博这东西,一旦上瘾了,很难戒掉。

    这世上有很多赌徒,最后输红了眼,连亲生儿女都能卖掉,可见这玩意儿有多可怕。

    别看恭亲王世子身份显赫,但府上黄白之物可没有那么多。

    据他了解,恭亲王是先帝最的儿子,他还未长大,这龙椅就换了人,所以一直活的好好地。

    但不代表现在的皇帝喜欢这位弟弟。

    恭亲王一家除了名号好听些,在朝堂还真没有什么权力。

    池瑾言捏了捏眉心,裴灏然此人越发看不懂了。

    但不妨碍他出手,之前裴灏然突然设下赌局,害得他成为众矢之的,他忙着准备会试,加上没有那人的把柄,一直未能出手。

    眼下有了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

    日头正好,池瑾言换了一身竹青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着金丝祥云,腰间坠着他惯常把玩的狻猊玉佩,池府的丫鬟远远地瞧见二公子的模样,脸红了红。

    二公子越发俊俏了,也不知该是怎样的天仙才能配得上二公子,丫鬟眼底划过一抹黯然。

    二公子丰神俊美,洁身自好,至今还未收用通房,倘若被这样的贵公子爱上,那女子该是多幸运。

    那丫鬟痴痴地望着二公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落寞。

    “别看了,心被人发现!”一旁圆脸的丫鬟神色担忧地劝道,她慌慌张张地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松了一口气。

    那丫鬟闻言收回了视线,面上满是落寞和不舍,还带着一丝奢望,她眼底有着一丝期盼,白净酥软的玉手摸了摸下颌,嘴里呢喃道:“瑞琴,你觉着我长的如何?”

    瑞琴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细细量着菀琴,由衷道:“嗯……我觉着你长得很好看,眼睛大大的,白白的,我也不懂该怎么,我觉着你就像咱们二姐似的,就是比二姐差了那么一些,不过也很好看啊!”

    菀琴眼底划过一抹光亮,瞬间又暗淡下来,倘若她真是官家姐,那就好了。

    ……

    池瑾言到了一品居,他这个人爱吃甜食,但顾忌着那二人的口味,每种口味都点了一些,最后点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

    一品居二楼走廊上,柳翃无意间瞥到站在门口的长风,惊疑出声:“淮志兄,那不是池二公子的厮吗?站在天字间门口的那个?”着他伸手一指。

    沈淮志顺眼望了过去,见那人确实是长风,眼底划过一丝不自然。

    柳翃拍了拍沈淮志的肩:“你可是池二公子的师兄,走,碰到了咱们过去个招呼啊。”

    顿时有人附和出声。

    沈淮志面色有些尴尬,他父亲虽然是池瑾言的夫子,但因为那件事,他自知无颜面对池瑾言,一直避着那人。

    没想到好不容易和朋友一起来一品居吃一顿好的,还碰上了池瑾言。

    看着朋友们纷纷起哄,他僵硬着身子步走过去。

    柳翃忍不住出声调侃:“我淮志兄,你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怎么回事?怎地?难不成不想让我们这帮兄弟认识一下池二公子?”

    沈淮志自然否认,即便他再磨磨蹭蹭,终是走到了天字间门口。

    长风见到沈淮志等人,行礼道:“沈公子安。”

    “你家公子在里面吗?”

    长风犹豫了一瞬,道:“我家公子正在雅间里。”

    见沈公子要进去,长风敲了敲门,在门口大声禀告,听到公子的声音,这才开门。

    众人见长风规规矩矩的模样,柳翃等人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沈淮志和池瑾言寒暄了两句,柳翃实在没忍住,走上前一步道:“池公子,在下柳翃,是淮志兄的好友,今日一见池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不瞒池公子,在下在长乐坊买了您的赌注,在下相信您一定会再次夺得会元。”

    池瑾言温煦地笑了笑:“能认识柳翃兄,也是瑾言的福气,柳兄若是不嫌弃,可以直接称呼在下瑾言,其实会元这事,在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到时候害柳兄赔了钱……”

    柳翃忙出声断:“瑾言不必担心,在下就是想支持瑾言罢了,瑾言不必想那么多,不管能不能考中会元,只要考过会试,那就是好事一桩,你们对不对?”

    “那是当然!”

    “柳兄的是!”

    “池公子不要担心此事,这凡事都有意外,何况我可是听考头名多半还要看主考官的喜好呢!”

    “是啊是啊”

    ……

    池瑾言看着这些不熟悉的人安慰他,眼底含着暖意,恰在此时温墨和周希越来到了雅间。

    沈淮志见有人来,估计是和池瑾言一起吃饭的人,他总算找到了借口离开,道:“瑾言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咱们就先不扰他了。”

    “得对得对,池公子改日再见!”

    “改日再见池公子!”

    池瑾言目送这些人离开了雅间,回来的时候温墨问了一下那些人是谁,他解释了两句。

    酒桌上,池瑾言端着酒杯郑重向二人道谢,温墨道:“瑾言太客气了”。

    周希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当日瑾言你平安来到贡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此事瑾言不必放在心上,实话,在下想要帮瑾言,也是因为想要还瑾言的恩情。”

    池瑾言眼底露出疑惑,温墨惊疑道:“什么恩情?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周希越无奈地笑笑:“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可能是瑾言把此事忘了,三年前,我也曾来京城考过会试,那时候落了榜,也是赶上了霉运,身上的银子都丢了,连家都回不去,更别提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当时瑾言路过,听了我的事,叫下人给我送了五两银子,也是那五两支撑了我,这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报答瑾言的恩情。”

    “豁,还有这事呢?”温墨听完一脸感叹。

    池瑾言回忆了一下,好似原主确实做过这件事,只是那对原主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罢了,并未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周希越知恩图报,是个可靠的,池瑾言笑了笑:“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在心上,你为了考会试,等了三年,若是为了我放弃,还要继续等三年……”

    周希越出声断:“会试对我确实很重要,可若是没有瑾言当年的恩情,我未必能站在这里,瑾言,我们之间可不是谁欠谁的,你若是不嫌弃在下,在下想跟您成为知己。”

    温墨厚重的手掌拍在周希越瘦的肩上,周希越忍不住晃了晃。

    温墨道:“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跟你做知己,都是咱们的荣幸,不光瑾言,还有我,咱们三人都是知己。”

    池瑾言也笑着点头:“很荣幸成为你们二位的知己。”

    周希越眼睛亮了亮,他以前努力考科举,是为了光宗耀祖,给他娘一份好日子,让那些瞧不起他娘的人都后悔。

    后来被池公子救了以后,他希望可以成为池公子那样的人,风光霁月。

    如今他的心愿达成了一半,他成了风光霁月池公子的知己,周希越咧了咧嘴角,要是他娘知道了,定会为他高兴。

    …

    酒席过半,三人脸颊或多或少泛起了嫣红,温墨放下酒杯,一脸贼兮兮地道:“宫里传了消息,皇后向陛下提起,要给各位皇子选妃,陛下同意了!”

    “哦?”池瑾言眸光一闪,据他所知,众皇子中,唯有大皇子娶了皇子妃,其他皇子都还未娶妃。

    这自然也包括二皇子,陛下这意思是想接二皇子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