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
这几日恭亲王府的下人们各个变成了鹌鹑, 尤其是世子院子的。
往日世子的脾气不温顺,好歹也是个明是非的,最近也不知惹了什么烦心事, 竟让世子爷连续发了好几次脾气。
世子爷那张脸瞧着好吓人,下人们战战兢兢,唯恐自己一个不心惹到了世子爷,挨一顿毒。
裴婉柠的院子里, 丫鬟认认真真地剥栗子,一旁的世子妃满脸忧愁地躺在贵妃榻上, 白皙莹润的手指一下一下拨弄着头发, 那张精致的脸此刻有化不开的愁绪。
未出嫁前,母亲叮嘱她成婚后赶紧生个孩子,有了孩子才能巩固她世子妃的地位,她也想着赶紧生个孩子,这样也不用和那人同住一屋檐下。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贱人给毁了,寒冬腊月, 她被推进湖里, 那冰冷的湖水浸入她的体内,也带走了她作为母亲的资格。
那时她才恍然明白,什么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就连哥哥们,自从她出嫁以后, 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仿佛真就应了那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国公府再也没有她裴婉柠这个人。
尽管事后那个贱人也因意外惨死,却始终无法抹平一个事实,她的身子毁了, 这辈子都无法有孩子。
想到每月初一,母亲身边的周嬷嬷都会进府上询问她的身体情况,实则暗暗催促她有没有怀了身孕。
裴婉柠只觉着这日子过够了,她一边努力周旋着周嬷嬷,一边暗暗想法子让自己‘怀上’,看了那么多的大夫,吃了那么多的汤药,可惜无济于事。
世子的心本就不在她身上,终日里出去赌博,上头的王妃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嫌弃,她在恭亲王府如履薄冰,好在这一切都在她有了‘身孕’之后,一切迎刃而解了。
只是她摸了摸平坦的腹,迷蒙的大眼睛尽是忧愁,因为这个臭招,她日日惊恐,夜夜睡不踏实,胃口也变得差,外人只当她是害喜。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丫鬟的声音:“见过世子爷。”
裴婉柠心猛地一跳,她连忙稳了稳心神,耳边脚步声渐近。
她波光潋滟的眸子望去,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右手扶着腰缓缓起来,“爷,您怎么过来了?”
“无事本世子就不能来吗?”冉思澈眯了眯那双丹凤眼,一张脸没有表情很是唬人。
裴婉柠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很快回过神来:“爷能来妾身的院子,妾身自然是高兴的,只是瞧着爷似乎心情不太好,不知什么人惹了爷?”她着眨了眨眼眸,似是有着委屈,那模样忍不住叫人疼惜。
可惜此时的冉思澈,心思全部放在被裴灏然暗算这件事上,看到裴婉柠这个女人自然不痛快!
他语气冷硬:“你跟你哥哥关系究竟如何?”
裴婉柠心口一滞,她故作不解地问:“妾身从跟在哥哥们身后,他们很是照顾妾身,爷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是哥哥们招惹了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冉思澈看清女人的异样情绪,心底某个猜测越酿越深。
裴婉柠委屈地抽噎一下,她眼眶渐渐红了:“妾身不清楚爷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只是心底盼着爷一切顺顺利利,有时间可以多陪陪妾身,妾身听身边的嬷嬷,女子有身孕的时候,若是夫君日日在一旁念书,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天资聪颖。”
听到孩子,冉思澈收敛了情绪,他伸手揽过裴婉柠的肩,见女人柔顺地靠在肩上,心底的郁气消散了一些,冰凉的手指划过世子妃的脖子。
裴婉柠心底个寒颤,没来由地心头生出一股不安来。
冉思澈用着温柔的语气出让裴婉柠不寒而栗的话:“世子妃既然嫁给本世子,那就是恭亲王府的人,就是死也是恭亲王府的鬼,世子妃要记住这一点,以后国公府那边还是少些来往,尤其是世子,世子妃记住了吗?”
裴婉柠肩上的手指渐渐收紧,她疼的眼底沁出泪水,乖乖点头,这副乖巧柔顺又夹杂着委屈妩媚的模样,让冉思澈眼底一黯,他呼吸粗了粗,眼底某种不言而喻的暗光越来越盛。
他手指捏着世子妃的下颌,迫使女人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让人轻而易举拧断地脖子,外面的阳光洒进屋子,为女人添了一层光芒,纯真、娇憨、委屈、娇媚种种模样夹糅在一起,美好的让人疯狂想要毁坏,想要在那张脸上看到求饶,想来应是极美。
裴婉柠察觉到世子爷身上的危险,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她眼底渐渐露出哀求,只是她不知道这模样好似欲拒还迎,让人心底的猛兽破土而出。
屋内的丫鬟彼此看了看,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京城最热闹的街上,忽然从四面八方冲出许多凶神恶煞的男人,原本过往的人群霎时白了脸。
但很快他们注意到那些人全部冲向了长乐坊。
很快好奇心占据了心头,他们跟在那群人身后,站在门口指指点点。
长乐坊一向是开着大门,大门用布帘遮盖了一半,但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大家伙快看啊!这长乐坊作假!他们的骰子有问题!”
“他们骗取咱们的钱!他们卑鄙无耻,使出这种阴毒手段,就是来骗咱们的钱!”
“快看快看!那骰子真的有问题——”
“那骰子可以按摇骰子的心意控制,长乐坊大骗子——”
一阵争吵声过后,就是激烈地架,门外的百姓们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有的人胆子大,趁着里面混乱将那门帘给扯了下来,这下子众人看清里面的情况。
只见屋里面众人扭做一团,场面很是混乱,很多桌子掀到在地,有的人被几个人一起围攻,有的人狼哇哭嚎,眼看着越越激烈,这里的情况自然也传了出去。
听到下属的禀报,严若竹额角跳了跳,这长乐坊真是不让人安生!
他立马吩咐手下带人去制止混乱,他手下意识摸了摸脑袋,心底总是觉得头发好像少了许多。
长乐坊的事情闹得很大,得知真相的赌徒们就是一群疯子,他们赤红了眼,就算是官差前来制止,他们也未停下,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不久之后,京城传出一道消息,京城最大的赌坊长乐坊,背后的东家是国公世子裴灏然的产业,而那长乐坊的庄家全部都作假!
国公世子裴灏然,可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年纪轻轻就是从四品骑都尉,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后来娶了英郡王的女儿,让一众贵女碎了一地的心。
那人竟是长乐坊的东家!
有的百姓不信,那般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怎么会是那万恶的赌坊主人,这是造谣吧!
很快就有人扒出长乐坊的消息,事无巨细,原来长乐坊在二十多年还不是一个赌坊,而是一个青楼,还是国公夫人的嫁妆。
那青楼生意没落,这才改成了赌坊,众人听闻一言难尽。
这青楼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还是国公夫人的嫁妆!真是不忍直视!
因着聚众闹事,长乐坊被官差贴了封条,暂时关门。
裴灏然回到府上,没忍住失手碎了好几个花瓶,白日里他去军营的时候,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虽然碍于他的身份没有明,可是那帮人暗地里一直在嘲讽他。
一想到那些人的丑恶嘴脸,裴灏然气的鼻子都歪了!
他堂堂国公世子,岂是那帮无知贱民可以讽刺的吗!
若是叫他查出是哪个混蛋算计他,他一定将那人关起来,叫那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京城百姓们津津乐道长乐坊的事情时,殿试的日子也悄然来到。
一大早程慧和池锦璐母女两,一起坐马车送儿子/二弟去了宫门口。
这次会试考中的人约三百人,温墨考了七十四名,周希越考了十九名。
路上池瑾言看出母亲和二姐的担忧,他安抚了二人,到了宫门口他利落地下了马车,远远地看到温墨和周希越二人,他轻轻地冲着他们颔首示意,扭过头看着母亲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这就过去。”
程慧点点头,含笑道:“快去吧,娘都看到温家子了。”
远远地,程慧就注意到温墨那孩子向她行了一个礼,她含笑点头,目光追随着儿子的背影,心神一阵恍惚。
池锦璐也怔怔地望着二弟的背影,只是她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望向皇宫。
再有五日,就是太子的宴会,她心底始终犹豫不决。
今日前来送考的人家,马车都停的远远地,皇宫城门处有侍卫守卫,学子们在皇宫门前被侍卫们搜一遍身,查看一下有没有带危险物品。
待到了时辰,由礼部的人领着学子们穿过千步廊,齐聚天鹰门,在一旁的屋内搜身检查,以防有学子夹带抄,只是检查比之前的更为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