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子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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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一闹剧,本想去伤兵营探查情况的冉梓被成烨强行带了回去。

    “为什么要去朔北城?”他背对着她声音淡然,只是心下的不悦却只有他自己明白。

    昨日带她回来后急于处置朝廷军的人,让他来不及去想,现下平稳下来回忆他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日救下她时心中的后怕。

    他有多久没体会过恐惧这一感觉了?

    “你的,不如多救几个伤员。”听着他语气中的冷漠,冉梓略有些憋屈。

    “还真是听话啊。”他蓦地转身,眼底寒意肆溅。

    方才有外人在场他压抑着怒气,现下却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你可知这是违抗军令?!”

    被突如其来的吼了一句,这下冉梓也有了脾气:“当初去朔北城前,我便做好了事成之后亲自向大将军请罪的准备。”

    “谁要你请罪了!”

    冉梓气笑了:“我这是违抗军令。”

    这人简直自相矛盾。

    成烨被噎了一下,半响没出声。

    他忽然发现自己除了违抗军令这一条以外,并没有任何立场可以指责她。

    而他也不会真的对她军法处置,毕竟此番若不是冉梓的及时救援,朔北军恐怕会损失惨重。

    看他吃瘪,冉梓乘胜追击:“那你又是为什么要封我为大医师,这难道不是违抗军令?”

    女子为官无论是前朝文官还是边疆武将都是前所未有的。

    “下次有事,直接来找我。”成烨答非所问,声音了不少,他随意往座位上一坐,单支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

    “你让我来我就来”冉梓咬唇嘟囔一句。

    “你什么?”成烨淡淡移回眼神,狭长的桃花眼微挑。

    冉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可我是女子。”

    之前在东陵时,她一直想同父亲一样考入太医院,去那全天下奇珍药材最多的地方研习医术。

    只是因着她的女儿身,父亲就算再开明也改变不了女子不得为官的事实。

    “那又如何?”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却又带着不可一世的霸道。

    孤身一人同敌人周旋,还能抽薪止沸,利用其首领为朔北军带回物资,这份勇气与魄力放眼整个军中也没有几个男子比得上。

    除去对她的担忧,他是欣赏她的。

    “况且我的医女我了算。”

    冉梓怔怔地看着他,心下的愤懑骤然被其他情绪所替代,想什么却又是一句话也不出来。

    如果她能在军中有个名正言顺的职位,那么便能更好的立足,而不是寄人篱下,人微言轻。

    “你不会给我丢人吧?”见她不语,成烨身体前倾,肘撑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又恢复自如,似笑非笑。

    “我尽量。”她唇角扬起一抹轻微的弧度,然后想起刚刚贺子安过的话继续道。

    “朝廷军为何突然变了想法?”

    “你觉得呢?”他反问。

    冉梓皱眉:“是你干的?”

    成烨轻哼一声:“你可知丰向明下的人来自何处?”

    “丰向明是谁?”

    连对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孤身犯险,成烨语气不善。

    “就是你迷倒的那个人。”

    冉梓似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哦了一下,道:“应该不会是东陵来的,难不成是?”

    东陵距朔北甚远,若是真调动那么多人就为抓她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成烨:“他们是朝廷军的人。”

    两军虽私下不和,但若是真的要明面对峙,朝廷军依旧是忌惮的,是以,只敢在背后做一些动作。

    “这么来,这次是我帮了你们?”冉梓挑眉轻笑。

    聪慧如她很快便能想清其中因果,成烨抓到了朝廷军在朔北城为非作歹的证据,再加上他们本就只是想在战争期间门使些绊子拖延时间门,待朔北军真带人找上门去时便立马怂掉了。

    成烨撇嘴转头懒得搭话。

    什么你们你们的,都是军营的大医师了,分明是我们。

    冉梓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他了,随即耸肩靠坐到床上:“不过就算这样我明日还是得去向大将军请罪,毕竟军令不可废。”

    闻言成烨又似炸毛一般猛地起身,将帐帘掀地飞起,偏头对她恶狠狠道:“给我好好养伤,哪都不准去!”

    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冉梓抿唇正欲出去追他,却被外面的牧南牧北拦了个正着。

    “少将军有令,这几日不准大人离开营帐半步,大人见谅。”

    冉梓:“”

    称呼倒是换得挺快。

    *

    成烨来到成宇泽营帐外时,贺子安已经等候多时。

    “少将军。”他颔首示意。

    成烨淡淡看了眼他道:“来负荆请罪?”

    “是。”贺子安微笑,对于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成烨早有预料。

    成烨冷哼一声径直越过他向内走去,若不是他在后面推波助澜,冉梓也不会冒那么大危险,现下的他俨然已经将她受伤的事迁怒到了贺子安身上。

    室内。

    “你真要替那女子代罪?”成宇泽目光阴沉看着来人。

    成烨从容不迫:“不是代罪,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若不是当初我命令她不惜一切代价救治伤员,她也不会违抗军令前去朔北城寻找援助。”

    成宇泽扯动唇角,明显不信。

    “大将军,此事也有属下的过错,当初梓拿的便是属下的令牌进城。”贺子安虽声音文弱,语气却坚定。

    “这么来那冉梓倒是十分无辜,偏偏被你们二人使唤来去?”成宇泽嗤笑。

    成烨凉凉地瞥了眼身旁的贺子安:“可以这么。”

    成宇泽胸口怒气翻涌,一掌猛地拍向桌面:“简直无法无天!”

    “儿子自请义父军法处置。”着成烨单膝跪地,刀刻般凌厉的棱角泛着无畏坚毅。

    “属下附议。”贺子安亦跟随。

    成宇泽额角青劲爆起,拳头捏着骨节咯吱作响:“贺子安,你也跟着胡闹。”

    贺子安是他亲自提拔的大医师,应当是最能懂他行事之人。

    此事虽是违抗军令,但也并非坏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只需要象征性处置一下那名女子便算此事了解,可哪曾想这一个二个的都出来请罪。

    “还请义父定罪。”

    “还请大将军定罪。”

    二人垂首抱拳,看得成宇泽是恨铁不成钢。

    “自己去刑堂领罚!”

    “谢义父/将军。”

    不想再见到他们这副样子,成宇泽最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他离去,成烨也起身欲走,余光扫过身侧的贺子安,末了不忘一句:“贺大人习医多年,身子骨可承受的住这二十军棍?”

    听着他含沙射影,贺子安只是低笑:“能在军营混迹多年,也不敢太过孱弱。”

    “那最好。”成烨不再看他,联想到冉梓对他温和恭敬的模样心里莫名窝火。

    这文文弱弱的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