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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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禾缓缓取下戴于头顶的斗笠,而那隐匿其中的狰狞面孔在暴露于空气中时让众人皆是一震。

    她原本生的不错,红唇齿白,若不惹是生非,也算是一位妙人。

    只是现下那张脸上却赫然横陈着一道骇人的伤疤,在见到冉梓的刹那,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恨意一闪而过。

    而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曹锐哲在见到来人时那双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好在他当时留了个心眼,这女人果真没让他失望!

    松禾上前对着成烨福身,声音清冽:“奴松禾前来参与医术比试。”

    “本将若没记错你曾来自医师营?”成烨单支着头凝思片刻。

    没想到少将军对她还有印象,松禾面色一喜,于是又拜了拜。

    “是,奴曾在前几月的柔然之战中加入了医师营,只是后来因奴蠢笨惹恼了冉大人,便又被发配了回去所以少将军放心,奴此番参与比试不会”

    “等这柱香燃过你便不用参赛了。”

    冉梓冷然的话在她身后打断她的话,松禾脸白了瞬,因着如今这般模样皆是她所赐,她对冉梓虽愤恨,但也有本能的畏惧。

    松禾不敢再言,可内心却又实在不甘心。

    少将军先前为了她不惜违抗军令,亲自动处置了前去骚乱之人的事情诸人皆知,昨日少将军破例闯入围场之事又轰动全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害怕冉梓之余又妒忌不平。

    大家都是东陵流放来的军妓,凭什么她冉梓就这般好命?

    “冉大人的是。”

    松禾仿佛被吓到一般,声音明显比方才多带了些颤音。

    她微瞥了眼身前的成烨,本想看他不悦冉梓的模样,却见他目光早已越过她投向了身后之人,似乎并未在意她了什么。

    她咬咬牙不再多逗留,毕竟今日来此的目的是把眼前的人救活。

    先前守备大人便答应了自己,若这一次能在医术比试中证明并非医师营不可,就可帮她脱离奴藉,纳她为妾。

    可现下松禾却有了其他打算,她记得当初冉梓本也该是被人糟践的,只是恰逢少将军看上了她的医术才逃过一劫。

    若今日她能治好这伤,不定她也能被少将军刮目相看。

    这样想着松禾原本不甘的心情瞬间得到了释缓,她行至床侧,微敛的眸中尽是志在必得。

    冉梓漠然地看着松禾走向曹锐哲,她是想认真看她如何解毒的,奈何某人的视线太过逼人,饶是隔了些距离也无法全然忽视。

    于是她迫不得已地朝那边瞪了一眼。

    成烨支着下巴见她终于看过来,一双摄魂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弯了抹微弧。

    冉梓缄默抿唇:“”

    轻挑。

    而就在二人无言对视的片刻,松禾已经为曹锐哲把脉完毕,又喂好了事先便准备的药,起身再次行过来盈盈福身。

    “奴已经喂大人服下了药,约莫三五个时辰便可”

    只是不等她这话完,身后床榻上的曹锐哲突然猛烈地痉挛抽搐了起来。

    “你你这个贱人喂我吃了什么”

    他瞳孔迅速放大,暴起的眼球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再伴随着浑身的战栗,看起来十分恐怖。

    而离他最近的松禾早在他发出异样时便将身子转了过去,看到这副骇人模样竟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怎么会这分明就是尤怜确认过的解药啊

    “没事的。”她强撑着镇定指颤抖着再次覆上他的脉搏,眼底压抑着快要溢出的慌乱。

    虽然她什么也把不出来。

    “这是药物作用的正常反应,过一会就”

    噗——

    曹锐哲一口鲜血直直喷向松禾面门,她抬便摸到一片粘腻。

    “啊!”强撑的镇定再也装不下去,松禾一把甩开曹锐哲的,身子一倾便向后跌坐于地面。

    相比于那方的混乱,冉梓倒是十分冷静,她看了眼同在看戏的成烨。

    “少将军,这番情景可还需要继续比试?”

    周围众人:“?”

    人都快死了,还比试?

    成烨眉峰微挑,注视着面色无波的她,只觉越看越顺眼。

    然后他漫不经心道:“待到香炉燃尽方可算比试结束。”

    周围众人:“”

    当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应。

    未久,香炉中火星湮灭,冉梓终于不急不慢地从袖中摸出几根银针分别扎上了曹锐哲身上的几处大穴,以暂时保他性命。

    “拿出来吧。”

    “什么什么?”松禾僵硬地开口。

    冉梓冷笑:“别让我来硬的。”

    松禾眼帘颤动,最终将怀中刚包裹药物的纸递给了她。

    “这是我自己配制的”

    冉梓没有理会她的解释,接过黄纸轻嗅了一下。

    果然同她方才猜测的一样,松禾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但在医师营的大多医女起身医术并不精明。

    就算她会时常传授些医学常识,可本次她是存着报复这曹锐哲的心让他试毒,给的毒药自然不会普通。

    而松禾一介半吊子都未学到就被赶了出去的人,又怎么会这样有信心?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提前偷盗了她准备的解药。

    不过——

    “明茸草和沙玄根药性相克,我记得你走之前本司也曾过。”

    冉梓甚少在她们面前摆上大医师的架子,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容忍背叛。

    松禾正迷茫不解她的话,突然就听到一道噗通跪地的声音。

    “大人大人都是她逼我,我才鬼迷心窍的盗了您的药”

    冉梓冰冷的目光缓缓扫射过那边围观的一众医女。

    早在出现意外时便惴惴不安的尤怜哪里受得了这般眼神?当下便软了腿。

    “尤怜!”

    被全然堪破的松禾忽然笑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伸颤颤巍巍地指着冉梓,眼底尽是鱼死破的癫狂。

    “冉梓你少逼人作伪证,这分明就是我自己配的药!”

    冉梓哦了一声,然后淡然道:“那么你这副药药引为何?”

    “药药引是”

    “辅料为何?”

    “辅”

    “亦或者,分别几钱?”

    “”

    随着每一次质问,冉梓便离她近一步,松禾颤抖的指已然快要抵上了她的脸颊。

    忽然冉梓歪头轻笑了一声:“起来尤怜这解药并没有盗错。”

    “只不过我最后换了毒药而已。”

    而如今的毒药正与她中自以为的解药天生相克。

    松禾被这短短几句话怔在原地。

    换了毒药而已

    咔嚓——

    “啊——”

    就在她愣住的当头,腕的剧痛瞬间让她面如白纸,她弯腰捂住被眼前人折断的腕部大口喘着气,竟是一句话也不出来。

    冉梓取出怀中帕随意擦拭了方才拧过她的指尖,然后便像扔垃圾一样将帕随意抛在地上。

    她睥视着狼狈又扭曲的松禾,眼底并没有一丝怜悯。

    “再者,用指他人也并非礼貌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