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怨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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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惊云像是被沈濯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一只鹤,纵然浑身伤痕累累却仍然不肯低头,他或许想过玉石俱焚,但却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屈服于他身下。

    ——沈濯太了解他了。

    也正是因为了解,才越发的憎恶他这般孤高清傲、越发地想要看到他为了他不得已屈服,不得已染上满手鲜血,不得已从了他的心意,却敢怒而不敢言。

    “今日是我母妃的忌辰。”

    他将那人双手死死缠住,看那人长发倾泻开来,散在已然干涸的酒里,他漂亮的背微微躬起,不多时上面已然遍布冷汗。

    沈陵秋双眼通红,看得骇人不已,他低下头舔净那些汗珠,然后缓缓向上,终于轻轻咬住了那人脆弱不堪的脖颈。

    身下人身子微颤。

    母妃,母妃。你还要什么?

    比云霞更灿烂的绫罗,比月华更轻盈的软缎?

    都有,都有。

    唇下微微用力,温热腥咸的血缓缓流进口中。

    沈濯有些飘忽茫然的眸子终于有了些许光亮。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们便抵死缠绵,至死方休罢。

    翠微宫的灯火向来比宫里其他地方更显得亮堂,加之先帝耗费许多力气特地通了地下温泉,整座寝殿富丽堂皇,当是宫中最漂亮的所在。

    先帝曾在此养了个娈童,也是如此一般日夜笙歌把酒,醉了便放下帷幕由着人承欢,醒了便与人逗趣笑。

    先帝曾经那人如他身边的一只知心鸟儿。这话虽是爱赞,但终究没把那娈童当做人来看待,他在先帝眼里,也不过一只能用来逗趣好玩儿的畜生罢了。

    身上虽是疼得厉害,但林惊云却一直睁着眼,他如今已算不上狼狈,除了干涸的唇瓣里还能出一点声以外,他几乎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林惊云思绪翻飞,此时忽然咯咯的笑出声来。

    然而他实在太过虚弱,嘴里出了声便被风吹散了拆开,再也听不见了。沈濯终于还是没有听清他在些什么。

    ——林惊云忽然想,其实他在沈濯这里也不过一个用来发狠的玩意儿罢了。

    然而过去种种皆是他的不是,即便是沈陵秋再比如今狠上千百倍,他又有什么资格能为自己分辩几句?

    ——那便如此吧。

    彼时翠微宫外牡丹正盛,他的容貌也如牡丹开到十分。

    记得从前有西域来的禅师来宫里讲佛法,什么“一切爱憎会、无常难得久、世生多畏惧,由爱而生怖,由爱故生怖——”

    那时候皇帝听及此,便倏地起身,抬脚对着那禅师的案台就是狠狠一踹,佛法佛经、烛台俱狼狈倒下,吭哧吭哧铺了一地。

    众人跟着那禅师吓得全部慌忙跪下,皇帝居高临下俯瞰着众人,冷冷哼声道:“朕可不知这些。原来你们这些人便只会讲些如此玄之又玄,却又毫无用处的东西么?那朕还要你们做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寒凉起来:“滚。即刻给朕滚。此后在东齐,朕不想再看到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