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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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天过去,阿赞诺的话像巨石压得左晓晓喘不过气。这段时间,她已经和部落村民熟络起来。这个闭塞的部落,让她想起了初中时学的一篇文章《桃花源记》。“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文章里的这句话,十分贴切地描述了部落村民的生活状态。在没有网络、喧嚣夜生活的世界里,日子竟然可以如此静谧。

    由于阿赞诺的医术在村里首屈一指,村民们有个灾病,甚至牲口生病,都会找到阿赞诺坐诊。阿赞诺每次也是有求必应,几乎不收报酬,这让她在村里的口碑和人缘颇佳。爱屋及乌,左晓晓也跟着受到了村民的欢迎和关爱。看着眼前谈笑的淳朴村民,左晓晓实在无法把他们和嗜血的献祭者联系起来。不过,越是闭塞的地方,居民越是愚信权威,他们的权威便是村口的娜颂女神。

    左晓晓晒完鱼干后,一个人来到娜颂女神雕像前。高达10米的木制雕像,神情和蔼地目视前方,散发着俯瞰世界万物的气场。左晓晓仰望着女神,抚摸着肚子,“女神啊,请您庇佑我的孩子可以顺利出生。”左晓晓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夜里左晓晓经常能梦见自己身陷深河中,河水刺骨的冰冷让她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绝望的窒息感总会让她从睡梦中惊醒。梦醒之后,是无边的空洞,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左晓晓的美貌成了部落里最美的风景线之一,也让临近部落的一些媒婆蠢蠢欲动。在阿赞诺的张罗下,过两天,苏诺部最年轻的勇士将派媒人前来提亲,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左晓晓默认了命运的安排,在抱住孩子面前,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救我.....”男子微弱的喘息声从娜颂女神雕像后传来,一股紫红色的液体随之从雕像底部溢出,液体的面积逐渐扩大,弥漫着恐怖的气息。

    左晓晓顺着喘息声走过去,一名穿着迷彩军装的男子正倚靠在女神像后。左晓晓凑近一瞧,男子嘴唇煞白,一只手正紧紧捂着左腹部,那是紫红色液体的源头。“救我....."男子用尽力气向左晓晓求助,随后虚弱地昏死过去。

    左晓晓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脑海中掠过一些被刺杀时的片段。人命关天,她没工夫研究自己脑海中的反应,赶紧冲到屋内,找阿赞诺帮忙。

    见到男子的扮,阿赞诺并没有想救他的意思,“杜萨,这个人,我们救不得。你看他胸前的标志,这是吴邦雇佣军的标志。他的伤口明显是枪伤,如果我们救了他,恐怕会给部落带来灾难。”

    左晓晓明白阿赞诺话的意思,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对苄北这个神奇的国度有所了解。与其这是一个国家,不如是各方军阀盘踞的龙潭虎穴。在无政府状态下,各方雇佣军势力在这里你争我夺,保持着一种恐怖平衡。各个部落的居民在这种平衡中,巧妙地生存着。面对一条人命,左晓晓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她开始替男子求情,“姐姐,如果他是个好人呢?不定他的妻子或者父母,像我们一样,也期盼着他的平安归家。”

    左晓晓的话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出于同理心,阿赞诺妥协了。避开村民,两个女人硬是把眼前身高近1米9,满身腱子肉的男人抬回了竹屋。

    一回到竹屋,阿赞诺就锁紧大门,把男子抬到地下室,她仔细查看男子的伤口,子弹已经嵌入皮肉,索性未飞入器官。当务之急必须将子弹取出止血,否则男子将有性命危险。阿赞诺吩咐左晓晓烧足整整两大盆子开水。她取出许久未用的叶片刀,在火炭上烤得绯红,待叶片刀冷却后,精准划开男子的伤口,取出子弹后,将捣烂的止血药敷在男子受伤处,用纱布包好。

    “姐姐,他能救吗?”左晓晓看着阿赞诺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中生了几分佩服,语气里多了几分信心。

    “血暂时止住了,你去屋外采些朱叶,尽量多采些,洗干净了放在锅里,干蒸出汁液,然后趁热把这些汁液喂他服下,”阿赞诺嘱咐完左晓晓,拿起药箱走出竹屋,她算趁着天未黑,再去半山上采些消炎叶片,以备不时之需。

    按照阿赞诺的指示,左晓晓将朱叶汁熬好,准备等男子苏醒喂他服下。男子依旧昏迷不醒,左晓晓开始量起他,古铜色的皮肤,浓密的黑发,立体的五官拼凑出英气十足的帅气面庞。虽然流血过多,男子身上依旧透出生气,这种生气会让旁观者相信,他一定死不了,只是暂时休眠。听阿赞诺提过,吴邦是各方军阀势力里,近几年势头最迅猛的一支力量,大有一统苄北的气势。

    左晓晓在等待着渐渐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渐渐苏醒,不过依旧虚弱。他无力地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左晓晓熟睡的脸庞。就是这么一眼,男子突然觉得有一股力道击中心房,他肯定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腹部持续的痛觉,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水,水....."

    男人的声音低弱,却足以让左晓晓惊醒。看到男子醒了,左晓晓赶紧将手肘旁的朱汁端给男子,“来,先把这个喝了。”

    男子虽然觉得左晓晓亲切,但依旧没有丧失警觉性,“你是谁?”

    左晓晓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抚道,“我是救你的村民,放心,我不是坏人。碗里的是朱汁液,是用来补血的,你失血过多,必须得喝。”

    男子这才将碗里粉红的液体喝得精光。左晓晓没有追问男子受伤的前因后果,只是将他扶回床上,叮嘱他好好休息。

    等到阿赞诺采药归来,左晓晓已经将晚饭做好,和放学的玛吉一起,端坐在桌边,等着她。

    “他醒了吗?”阿赞诺放下竹篓,洗了洗手,端起饭碗,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男子的近况。

    “醒过几次,我都把朱汁喂给他喝了。”左晓晓附和道,“姐姐,等他身体好了,准备怎么办?"

    阿赞诺没有立即回答左晓晓,但心中已有了算,不过要待时机成熟,才能提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左晓晓白天除了帮阿赞诺下手,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照顾男子。受伤男子身体已康复大半,已经能下地正常走路,只是伤口还未痊愈,偶尔会因为疼痛露出吃痛的表情。左晓晓从男子的口中得知,他叫阿免,是吴邦雇佣军的一员,这次受伤纯属意外。在前往尤娜部落接新娘的路上,受到某支雇佣军他部的袭击,原本的20几人,只剩他一人,负伤逃到娜坎部落。

    阿免感激左晓晓的救助,一再感谢,弄得左晓晓不好意思起来。对于自我介绍,左晓晓有所保留,以阿赞诺妹妹的身份介绍自己,左晓晓觉得最好不过。左晓晓对阿免口中的新娘充满好奇,“那是你的新娘吗?”

    “是的,是我第三个新娘。”

    这个回答让左晓晓颇感意外,“第三个新娘?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两个老婆了,然后又去娶了一个?”

    “你可以这么理解,确切地,如果我这次接新娘成功,我就有三位侍妾,但她们都不是我的妻子,我还没有娶妻。”阿免真诚地看着左晓晓。

    他的这一通解释,让左晓晓反倒疑惑起来,“好吧,但在我看来,你就是有三个妻子了。”

    “不,她们和我想象中的妻子不一样。”阿免强调。

    “想象中的妻子?那是什么样?”左晓晓随口一问,得到的却是阿免推心置腹的回答。

    “像你一样,像杜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