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是白眼狼,他是拾荒者
我感觉最近我肚鸡肠了许多。
车内,我独自一人坐在后排,代驾的司机是个不大的伙子,伙子看上去很腼腆,只在上车前询问了一下目的地,之后便再没话,专心的开车。
所以车内异常安静,只有车载音乐里唱着不知名的歌曲,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显得异常的悦耳,且很能让人感同身受。
“你认识任西邻?”
陈初言的话没有指定询问的人物,当然,我知道他是在问我,可是代驾的伙子不清楚,所以,他本能的扭头看了陈初言一下,还回答了陈初言,“啊?不...”
“上次去宏远的时候见过一面。”我回答。
这时,代驾的伙子才知道陈初言的话不是对他的,他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下,有些尴尬。
“怎么认识的?”陈初言坐在副驾驶,头也不回的继续问我。
“因为你!”我如实回答。
“我?”陈初言吃惊的回头看我,“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见任西邻,怎么会因为我?”
我毫不避讳的迎上他匪夷所思的目光,语气中颇有几分!抱怨的意味,“因为你的螃蟹!”
“螃蟹?”陈初言再一次愣住了。
看来他这是把我当奴工使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妥妥的资本的嘴脸!
我有些怨气和不甘,“十二盒啊!我只有两只手,你我怎么拿?还好遇见了任西邻,人家帮我提上去的!”
我看陈初言似乎回想起来了,面色也逐渐有了愧意,我就得寸进尺,开始变得嚣张,“有时候你们这些领导动动嘴皮子,就能累死我们这些跑腿儿干活的!”
“你的有些严重了,拎十几盒东西,不至于累死人。”
陈初言发表完他的意见,转身坐正。
我也知道我的有些夸张,但还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冷血的资本家!”
“宏远比秋韵大的多,任西邻是宏远的老板。”
“嗯?啊?”
陈初言这没头没尾的来一句,让我还在抱怨思绪中的脑子,变得有些不太灵光。
“啥意思?”我问。
我接连追问了好几遍,陈初言都是装作没听见,不理会我,最后,我也就识趣的不再问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公司忙碌了许多,一是因为接近年底,交货量大,二是因为宏远的要求比较高,费工费时。
为了宏远的那点业务量,陈初言还划批了一条专用的生产线,好多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一门心思扎到车间生产上去。
为此,公司里的很大一部分员工对陈初言更是赞赏有加,偶有那几个激进份子,更是把他视作榜样和追逐前进的目标。
这些激进分子当然包括曾晴和苏文文这两个死忠粉。
当然,也有一些对他的做法不予苟同的分裂分子,代表人物就是我跟乔一一。
我跟乔一一一直认为,陈初言把自己搞这么累就是自找的!
原因就是,他拒绝青州杭越这件事。
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一旦产生了不同的观点,就会各自抱团为营,维护自己那个圈子。
意见相左,难免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所以也就免不了的偶尔会互相争论一番。
当然,也有一些保持中立,主要是看热闹的,比如陆星南。
每次当我们争论的面红耳赤,如火如荼,不可开交之时,陆星南激动的就差摇旗呐喊助威喊加油了。
自然,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都是背着陈初言在私底下自行解决的。
虽然,意见不同立场不同,但是也就私底下过过嘴瘾,到正常工作时,大家还是会放弃隔阂,一起努力完成各自的工作的。
一段时间下来,我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啥都不会的白,不知不觉中我也会跟他们逗趣闹,少了些原有的淡漠和事不关己。
二姐我变了,变得有血有肉,像个人样了。
我被二姐的话惊到了,可能是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潜移默化的改变,直到被人给辨认出来,才开始自我怀疑。
“曼菁!喂,曼菁!”
“啊?谁?”
不过,我这时常神游的毛病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 。
突然被人给断思绪,我左右张望,最后把视线定在了曾晴的身上。
曾晴见我终于有了反应,忍不住的又开始数落我,“啊什么啊,叫你呢!真不知道你这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叫你好几遍了,跟个聋子似的!”
曾晴还是那个曾晴,对于她看不上眼的人一如既往的刻薄强势。
所以,人哪有那么轻易的就改变自己的性格习性?我突然像想通了似的,认为二姐定是想多了,错了,我还是那个我!
这个草率的结论,居然让我刚才一直紧绷的心松弛了许多。
对于曾晴的强势,我是不会被碾压的,“什么事?”
对于我的势均力敌,曾晴也是不以为意的,“你去前面的镇子上买个滚轴回来,等着用!”
“滚轴?”我不解,“什么滚轴?”
我的无知,让曾晴有些不耐烦,“你没看见机器坏了吗?肯定是机器上要用的,赶紧去啊!磨磨唧唧的!”
“为什么是我?”我反驳,“等下我要下班了,你找别人去吧!”
“找别人?你找谁?你看看,这一公司人,除了你还有个闲人吗?”
曾晴开始她对我机关枪似的吐槽,“公司的老板都亲自上产线了,你这还有脸下班?公司真是白养你个白眼狼了!用你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成了曾晴嘴里的白眼狼!
我不认同,我想反驳回去,可是我看了看正在不远处埋头修机器的陈初言,平时光鲜亮丽的人物现在搞得跟个拾荒者似的,我心里开始动摇。
陈初言一身工装,蹭的满身满手都是油渍,不过,这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儒雅帅气。
除了陈初言,其他所有人也都是忙的不可开交,看来曾晴的也对,我就是那个唯一的闲人。
“你告诉我型号。”我态度软了许多。
曾晴见我这个刺头儿突然听话了,她先是一惊,再是表现出一丝怀疑,最后半信半疑,她拿起笔在纸上快速的写了一串字母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看。
当然,我看不懂!
我把纸条揣进口袋往门口走,却被曾晴又给喊住了。
“你等一下!”
“又怎么了?”
曾晴对我翻了个白眼儿,极其不情愿的跟我:“你算走过去吗?从这到镇子上少也得有几里路了,等你走回来,不得半夜了!”
我现在觉得曾晴有些难为人了,我这都算去了,她又嫌我走路慢,我便有些生气,“我只有两条腿,想快一点,你找别人去!”
我着就退回来,算撂挑子不干了。
“苏文文!”曾晴把矛盾转向了苏文文。
被点名的苏文文只能极不情愿抬起头,“什么事?”
没想到苏文文跟我刚才出奇一致的反应,又勾起了曾晴未熄灭的怒火,劈头盖脸的把苏文文也骂了一顿,“什么事?什么事?一个两个的天天什么事?公司怎么就招了你俩这种人过来?一天到晚温温吞吞,要死不活的。”
我跟苏文文对视一眼,难得的统一观点,认为曾晴绝对是更年期提前了,肝火旺盛,逮谁咬谁。
曾晴归,骂归骂,她还是分的清主次的,她对苏文文继续:“把你的电动车借给她用用!”
曾晴的语气很强势,不是跟苏文文商量,而是直接带有命令的语气,苏文文胆子,奈何压不住曾晴的淫威,只好乖乖把车钥匙交了出来。
我刚接过苏文文的电动车钥匙,就被曾晴催促着赶紧走,也不询问我会不会骑?骑不骑的好?
一路上,骑着苏文文的电动车摇摇晃晃的走在马路上,吓得心脏扑通扑通直加速。
这比坐陈初言的车更吓人!
不过,一路也还算顺利,我还是囫囵个的到达了目的地,找到了那家五金店,买到了增强写个那个型号的滚轴。
从五金店里出来,天色渐暗,我刚把车钥匙插进车里,瞧见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陆星南!
这货可真够闲的!
公司里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就连我这个一直以来捍卫自己人权的员工,现在都在极不情愿的加班,他倒好,还有空在这闲逛,还是从那个酒吧出来的!
这让我心里极其不平衡!
可我也只有心里抱怨抱怨,最多在嘴皮子上挣点自我安慰,“白眼狼!还是陈初言的兄弟呢?哼!陈初言你就是眼瞎,自己在公司忙的跟狗一样,你兄弟在这蹦迪泡妞儿,你这兄弟可这够狗的。”
自言自语的完,我都没有发现,我这哪里是给自己安慰,这简直就是给陈初言抱不平。
等我反应过来,自嘲一笑,开始算回去。
但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又往陆星南的方向看了一眼。
走了?
我这低头再抬头也就几秒钟,原来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
路上的行人不算太多,我往周边扫了一圈,最后,在几个看上去挺壮硕的男人身边再一次发现了他。
那几个男人虽对陆星南勾肩搭背,但我还是一眼能瞧的出来,陆星南跟他们是不熟的,陆星南半推半就被拉扯进了一条巷子,巷子口还留了一个人把风。
陆星南这是摊上事儿了?
出于本能,我算过去看一下,但随即又掐灭了这个想法。
陆星南本就是个欠揍的模样,今天让人给教训教训,也是合情合理的,也得让他知道知道,嚣张跋扈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通之后,我发动车子往回走,不过,路过那个巷子的时候,我还是不自觉的放缓了车速,扭着头往那个巷子里瞧。
巷子口的那个男人见我好奇的往里瞧,凶神恶煞的朝我恐吓,“看什么看?赶紧走!”
他的恐吓并没有吓到我,而我压根儿也没有在意他朝我的什么,注意力全部都在巷子里那些扭在一起的人影。
可我也没有停下,继续朝前面走。
走了没有五十米,我骤然一声急刹车停了下来,掉头往回走。
再一次回到巷子口,那男人再一次驱赶我,见我不为所动,便开始气急败坏的推搡我,嘴里喋喋不休的着不太好听的话。
可最终他嘴里没完的话,停止在我手里朝他脑袋上挥过去的安全帽上。
当我站在那群人面前时,陆星南已经被揍的快要直不起腰来。
“你怎么在这儿?”陆星南扶着墙根儿,看向我。
“路过。”我轻飘飘了两个字,看向陆星南的神情充满了轻蔑。
“路过?”陆星南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始撵我,“该上哪上哪去!”
此时,他已经背靠在墙上,换上了他那平时的不羁模样,要不是事先知道他是被揍的那个倒霉蛋儿,还以为这旁边围着的一群人,是他的弟一样。
陆星南被人揍成这般模样,还湮灭不了他身上的那股气场,这也是让我挺意外的。
我把手里拎着的头盔,自然的靠在腰间位置,笑着对陆星南:“你不用撵我,我就只是看看,看看你这被人揍的狼狈样子,也好让我高兴高兴。”
我的笑意,是那毫无遮掩的嘲笑,陆星南心知肚明,“等下被人揍了,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
“喂,架呢?你俩跑着聊天来啦?啊?”
这群人里的其中一个终于看不下去了,断我跟陆星南的对话。
我看向那个话的男人,寸头,大脑袋,五大三粗,一副不可一世的地痞模样。
我向寸头男人表明我的态度,“你们继续,我就是看个热闹,不扰你们架。”
完,我往后面退了几步,找了一个相对于不碍事的角落,示意他们继续。
瞧我这么,寸头男人回过头开始嘲讽陆星南,“我白脸,这是霍霍完人家姑娘,被寻仇来了?”
到一半,寸头男人猥琐的看了我一眼,再回过头对陆星南:“我兄弟,哥哥好心送你一句,女人啊,你得会哄,不要以为上完了就没事了,哈哈哈...”
寸头男人完开始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着起哄。
“啊!”
本来笑的得意忘形的寸头男人,下一瞬间捂着鼻子疼得直吼。
陆星南甩了甩拳头,对着寸头男人放话,“我也送你一句,管好你那张喷粪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