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是潘金莲,他是武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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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陆星南就是个莽夫。

    十分钟之后,救护车到了楼下。

    陈初言死活坚持要自己下去,不让医护人员上来,可他那走两步喘三下的样子,实在是行不通。

    我也死活搞不明白,他干嘛非得要自己下去?陆星南应是看穿了他固执的原因,也很不客气的给他戳穿了。

    “陈初言,面子重要,命重要!”陆星南继续,“你要是能自己下去,我刚才还叫什么救护车,直接开车拉你去医院不就完事了?”

    我在旁边也开始劝陈初言,“陆星南的没错,让医生上来吧,你这样估计没走到门口就倒地上去了。”

    陆星南认同的点了点头。

    谁知陈初言这男人,自尊包袱太重,非得固执己见,对于我俩的好意劝,不为所动。

    陆星南直接抓起陈初言的胳膊,一个转身,把陈初言背在了后背上,也不管陈初言怎么不愿意,就这么强行背着他往门外走。

    这场面,我有些呆住了。

    看来,陆星南这个莽夫,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门外,陆星南背对着冲我喊,“把陈初言外套拿着,哦,对,还有他的手机钱包什么的一并拿上。”

    “哦,好...”我应和。

    拿陈初言手机做什么?他手机不都没电了?

    不过,既然陆星南了,应该是有用吧,容不得自己多想,拿上东西,我慌忙追了出去。

    医院内,VIP病房。

    陈初言躺在病床上,着吊水,他的烧是退下去一点了,但因为先前烧的太高,身体各项指标不太乐观,所以要留院观察,至少得住一晚。

    陆星南很贴心,给陈初言找了个陪护,一晚上340。

    这个价格,我很心动,但是,陆星南瞧不上我。

    陆星南的原话是,“就你这笨手笨脚的,熬个粥都能搞成毒气弹,我怕你再给陈初言的饭里面,搞点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进去,陈初言不得成大郎了,估计最后咋死的,他都不知道!”

    陆星南这不是看不上我,他这都有点骂我的意思了。

    骂我是潘金莲!

    我知道,他这是还在嫌弃我给陈初言熬的那碗粥。

    可我的手艺,也就只能那样了。

    陪护的护工来了,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个子不高,微胖,话挺好听的,特有的江南韵味。

    她的话不多,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忙碌,无非也就是捏捏胳膊捏捏腿,送个饭倒点水啥的,我在旁边看了半天,总觉得这活儿我也可以做,可都怪陆星南,让我少挣了外快。

    陈初言在床上躺着,闭着眼,也不话,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我跟陆星南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他玩手机,我研究护工的工作。

    半个时之后,陆星南关掉手机,站了起来,看他那样子像是要出去。

    我多嘴问了一句,“你这是要上哪去?”

    陆星南居高临下的对我:“到饭点了,出去吃个饭,怎么了?这还要跟你报备一下吗?”

    我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当我没问过。”

    这时,一直没话的护工突然来了一句,“伙子,你这话太不好听了,女朋友不要生气的呐。”

    “她不是!”

    我们三人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病床,这话的人是一直闭着眼的陈初言。

    他什么时候醒了?

    “阿姨啊,你搞错了,她不是我女朋友。”陆星南笑嘻嘻的跟护工解释。

    护工不好意思的笑着:“搞错的咯,搞错的咯,搞乌龙了呀,我还以为你俩是一对男女朋友的咯。”

    她指的是我跟陆星南。

    这护工如果把话停在这里,可能这个插曲也就过去了,可她还是继续了下去:

    “那这位姑娘跟你是男女朋友,这次我猜对了吧?”

    这次,她指的是我跟陈初言。

    看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的泼了她冷水,“也不是!”

    “又搞错的咯?”护工对自己的预判失误,有些尴尬。

    “我们三个是同事。”陈初言出来我们三人的关系。

    我本想再跟护工深入解释一下,我们三人的真实关系,但想想也没必要,就住了嘴。

    陆星南关心陈初言,“初言,我下去吃个饭,需要给你带吗?”

    “先不用管我,我等一会让阿姨去买就行了,现在没多大胃口。”陈初言回答道。

    我以为陆星南只会问问陈初言,不料,他却破天荒的问了我一下,“还有你,你要不要?”

    虽然听上去,我像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顺便提一嘴,但,这还是让我挺震惊的了。

    “不用了,我等下回去。”我拒绝了陆星南。

    这时,陆星南的手机响了,他走到门外去接电话,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陈初言问我:“你等下要回去?”

    我点了点头,“你这里有人照顾,我就先回去了。”

    陈初言看了看不远处的护工,“嗯,行吧,知道在哪里坐车吧?要不等下你跟星南一起回去,他有车,方便点。”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否决了陈初言的提议。

    我跟陆星南,还是拉开点距离比较好,在各自的领域里自由自在,挺好。

    刚完陆星南,他就推门进来了。

    “初言,我先回去了,等下有个客户要来,我得过去一趟,你要是有什么事,电话给我。”

    陈初言轻轻点了点头,“行,你去吧。”

    陆星南跟陈初言交代完,转身走的时候,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两秒,稍纵即逝,毫无波澜。

    陆星南走到门口,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折了回来,从口袋掏出一个手机递给陈初言,“对了,你的手机还你,刚才我用你手机去交了住院押金,喏,这是押金的收据,明天出院不要忘了去一楼大厅结下账。”

    陈初言指了指病房里的一切,“所以,这都是花的我的钱?不是你付的?”

    陆星南见陈初言没有接他手里的东西,便识趣的自己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生病又不是我生病,肯定花你的钱了,再了,我都已经出过苦力了,我不找你要钱就已经很够义气了,你怎么还能想着让我给你掏腰包呢?我看你这脑子是烧傻了吧!”

    本来精神萎靡的陈初言,听完陆星南的话,就像是被了兴奋剂,突然来了精神,“陆星南,那你还给我定什么VIP病房?还请个看护,我就感个冒,你请什么看护?”

    陈初言一直就是个抠搜精细算的人,所以他有这般反应,我不足为奇。

    倒是他这不太走心的话,让有些人太过尴尬,比如那个护工。

    她倒了一半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尴尬一笑,她就扭身装作没听见,继续忙活。

    陈初言像是察觉到了,就放低了音量,疑惑的问陆星南,“我的手机不是没电了吗?你怎么交的费?”

    “我帮你拿了充电器。”我弱弱的插了一句,“我怕你有什么事,需要手机,就帮你带来充电器。”

    陆星南朝陈初言坏坏一笑,走出了房间。

    “其实,你的手机是陆星南让我带的。”我补充。

    “那个,我也先走了。”我继续。

    “你有事再跟我电话。”我最后。

    我逃离了病房,如释负重。

    后来,陈初言出院之后,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安排陆星南出了个远门。

    听乔一一分析,陆星南肯定是得罪陈初言了,才被陈初言强制给撵了出去,毕竟这个活儿,就是个事情,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根本不需要陆星南这个经理过去。

    我听完,觉得脊背发凉。

    如果是因为医院的事情,那我就是了波助攻的,虽然,我也是稀里糊涂的;虽然,我也是好心。

    所以这几天,我尽量绕着陈初言走。

    公司内,我认真工作,绝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家里,我进门就躲进自己房间,就算是去趟卫生间,也是先侦查好再去,健步如飞,速战速决。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的刻意躲避,我这几天过的一切顺利,风平浪静。

    但公司里面却不是风平浪静。

    二姐生病的事情还是没有瞒住,公司里人尽皆知,茶余饭后,各个角落均都能听到有人议论。

    不过,都是替二姐惋惜的。

    二姐人缘好,得大家喜欢,所以每个人都同情二姐,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连一向凶的跟母老虎似的曾晴,也在背地里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好巧不巧,是被我撞见的。

    曾晴威胁我不许出去,不然,她就再让我的狗爬字上一遍公告栏。

    我知道,她这是吓唬我,我也知道,她可能真的做的出来。

    我微笑着答应了她,这也是第一次,曾晴看我的眼神少了些嫌弃和凶狠。

    二姐住进了医院,公司是来不了了,慢慢地大家都很默契般的,不再议论二姐的事,尤其是当着老刘的面。

    最近,老刘的话更少了,那副正义的眉眼,渐渐地少了许多光芒,增添了几丝愁苦。

    公司的事,再加上二姐的事,让他忙的不可开交,陈初言特批让他每天早些下班,好去医院照顾二姐,刚开始老刘不愿意,但陈初言把老板的派头拿了出来,才动了老刘。

    我时常对着二姐空着的位置发呆,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前二姐我变了,我死活不承认,但是,自从二姐离开公司之后,我有些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心里的那块冰冷的石头,它开始有了温度。

    二姐离开公司的第三天,我被乔一一叫了过去,她指着她旁边的一个位置跟我:“曼菁,这个位置以后是你的,从今天起,你不用去车间了。”

    我不解,追问原因,乔一一只了一句“陈总安排的”便没了下文。

    我想去问陈初言,可他是老板,他就是安排我去扫厕所,我也只能服从。所以,问了也是白问,索性就消了这个念头。

    元旦前一天,公司给二姐组织了捐款,最后,钱是我跟乔一一数的,三万二,虽然不多,但也是大家的一份心意。

    我跟乔一一在数钱的时候,陆星南扔了一个档案袋过来,“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中央,掀起的风把桌子上的钱吹落了一地。

    我蹲在地上捡,不忘嘴里絮絮叨叨的骂他,声音不算,刚好能让陆星南听见,他这次倒是好脾气,装聋作哑当做没听见,直接往陈初言的办公室走。

    我骂的正起劲,乔一一在我头顶上喊,“三万!陆总捐了三万!”

    我隔着桌子腿瞧,只望见了陆星南的一个背影,却好似比以往高大了许多。

    因为第二天就是元旦节,三天假期,大伙儿都挺高兴,这可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长假,好多人都在规划着去哪里玩,导致一下午都没了上班的热情。

    虽然,曾晴一个劲儿的压这种,她认为的“不良”气氛,但是,奈何她势单力薄,不能实时看着这一百多号人,所以,在曾晴刚走之后,这星星火苗总能反扑重来,强势燎原。

    曾晴前脚刚踏出办公室大门,乔一一就把椅子拉到我旁边,问我这三天假期算怎么安排。

    我拍了拍桌上的那个文件袋,“明天先把这钱给二姐送过去,这么多钱放在我手里,太恐怖了。”

    乔一一翻了个白眼,我没用,嫌弃我没见过世面。

    我承认,乔一一的没错,我确实没见过这么多钱,我真怕我一时狼心狗肺,兽性发作,拿着这钱跑了。

    所以,赶紧把它们交给二姐是最稳妥的。

    乔一一继续问:“去医院给二姐送个钱也不能送三天吧?还有两天呢?算去哪?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路子,介绍介绍。”

    我该怎么告诉乔一一这傻丫头,我虽然在百年前就来过这江南,但对这儿还是一无所知,甚是陌生。

    当然,除了公司周围,除了陈初言家方圆几里,除了王家花园。

    这三个地方,可以游玩的也只能有那里了。

    所以,我对乔一一脱口而出,“王家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