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是猎物,他是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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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我的推荐遭到了嫌弃。

    听完我的推荐,乔一一一脸嫌弃,“松江路上的那个王家花园?我都去了三次了,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园子,像那种园子,江城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好逛的。”

    我轻轻笑了,原来,那园子还有被人如此嫌弃的一天。

    可是,心里那股莫名的失落,异常清晰!

    因为我的推荐,乔一一开了她的话匣子,赤裸裸且毫无遮掩的嫌弃,“我来公司三年,公司每年一次的秋游,每次都定的王家花园,一年才一次的秋游!三年啊!我去了三趟!明年要是秋游再去那里,我宁愿在家看男足比赛!”

    对于乔一一的抱怨和吐槽,我是可以理解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事物的权利,总不能因为我甘之如饴的东西,就不允许别人弃如敝履,那也太极其自私变态。

    不可取!

    但乔一一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这又不是像不能变通的节假日,必须是固定的日期,固定的时间,还能一直定死一个地方去郊游不成?”

    我的话似乎到了乔一一的心坎上,“谁知道啊?每次都是公司订好的,我们这些喽啰,了也不算啊,所以每年秋游就像是看春晚一样,虽然明知道它索然无味吧,但怎么也是个户外的活动,总比坐在办公室干活强吧?”

    “每次都是谁定的地方?总不能这么死板吧,连个建议都不能听取一下,这也太不人性化了吧?”

    “陈总!”乔一一嘟着嘴抱怨。

    “陈初言?”我有些始料未及。

    乔一一对着我,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我的印象里,陈初言再怎么不讨喜,但也不是那专武独断不讲理的人,遇到事情还是可以变通的,可乔一一嘴里的陈初言却是这么一个滥用老板权利,死心眼的人。

    我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非得死磕一个景点?

    这时,乔一一用胳膊肘轻轻捣了捣我,试探性的:“曼姐,你跟陈总,明年秋游,能不能换个地方,就算是去看松江都成。”

    松江是贯穿江城的一条河,跟所有的路面河流一样,平平无奇,河两边除了浓密的树林以外,再无其它。

    我笑着摇了摇头,觉得乔一一急病乱投医,高估了我,“我?算了吧!你们三年都改变不了他的做法,我跟他认识才几天?”

    “你不一样!你跟陈总的关系,怎么能跟我们一样?”

    “我要是跟陈初言有关系,我还能在这儿?”

    乔一一眨巴了下圆圆的眼睛,认真的听我的下文。

    “我早就搬到隔壁去了(隔壁是陈初言的办公室)!我还能容忍曾晴天天这么耀武扬威?不得给她弄到车间干两个月,磨磨她的锐气!还有苏文文,天天跟个傲娇的公主似的,我看啊,就得安排她去仓库,让她天天搬箱子,只能用手搬,叉车都不能给她使!”

    我话音未落,乔一一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给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洋洋自得,很满意自己的臆想,最后,也没忍住,跟着乔一一笑成了一团。

    就在我跟乔一一笑的不成人形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是陈初言!

    看到陈初言的第一眼,我跟乔一一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故作忙碌的摆弄手中的资料。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怕他?

    难道时间久了,身体潜移默化的定位了自己的身份?也认可了他的地位?

    我现在不知道陈初言的表情,因为我看不到,也不知道我刚才的胡话,他是否听到,又听到了多少?

    过了几秒,脑袋上方传来了他的声音,“曾晴不在?”

    虽然,现在办公室里只有我跟乔一一,但是他又没有点明问的谁,一时间,我俩都没有回答他。

    然后他又继续问:“曾晴出去了?”

    这时,旁边传来了乔一一的声音,“嗯,对,曾工刚才有事出去一趟,陈总,你找曾工有事?要不你她电话好了。”

    “哦,没什么大事,乔一一,你知不知道曾晴把宏远的设计图纸放在哪里?”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下乔一一,她这时站了起来,往墙边的柜子边走。

    “曾工都会把客户所有的图纸放在这个柜子里,应该都在这里,我帮你找一下。”

    然后,就是乔一一悉悉索索翻找文件的声音。

    没用多久,声音停了下来,“这个,给,陈总。”

    接着嗯了一声,给乔一一道了声谢谢,就走了出去。

    直到乔一一又重新挨着我坐下,我才缓缓抬起了头,往外面张望了一圈。

    无人!

    “曼姐,你跟陈总吵架了吗?怎么感觉你俩怪怪的。刚才陈总一直盯着你瞧,你却不敢看他,陈总那眼神就像,就像猎人盯上猎物一样。”

    陈初言盯着我瞧?

    我皱起了眉头,难道我刚才的大话真被他听到了?

    完了!我后悔的摇了摇头。

    我开始有点怨恨,我跟陈初言这奇妙的缘分,为什么我每次尴尬至极的场面,都能碰到陈初言,且都要被他瞧了个干净?

    这个魔咒,怎么才能解开?

    可能是解不开了吧!

    这年元旦节,假期第一天。

    一大早,我洗漱好,揣好昨天的捐款钱,算去医院。

    走到玄关处,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这个味道不是陈初言的,确认的应该是那种廉价的女士香水味,这个味道就像上次KTV里,那一群露着白花花大腿的姑娘们的味道。

    浓郁,刺鼻,让人记忆犹新!

    玄关处除了鞋柜里的鞋子,就只剩下我的一个帆布包,和陈初言的一件外套。

    鞋子自然不可能有香味,我那个帆布包更不可能,那上面只能有洗衣液的味道,那只剩下陈初言的那件外套。

    因为一个香味,我居然去闻了陈初言的外套!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如惊弓之鸟,张皇失措。

    我知道我刚才的那个举动显得很猥琐,但又不能实话实吧,或者直接问陈初言外套上怎么会有女士香水味?真要是这么问,我脑子真的要坏掉了!

    总得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吧。

    “我,那个,那个...”我磕磕巴巴,“那个我看你外套需不需要洗,想帮你洗洗。”

    “你这不是要出去?”

    顺着陈初言的视线,我瞧上了我已经换好的鞋子。

    我硬着头皮:“我算回来洗。”

    “你这是要去哪?”陈初言又问。

    “医院,把昨天的钱给二姐送过去。”我老实回答。

    “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陈初言停顿了一下,“正好我也算去看看二姐。”

    路上,车内。

    我坐在后排,脑子里还在想着陈初言的那件外套,那件外套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

    那是他昨天穿的,昨晚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并不清楚,所以,他有可能去了那种地方,还有可能...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一想到陈初言的那种画面,心里就抑不住的躁动不安。

    我把车窗降了下来,歪着头看着外面。

    外面的冷风透过窗户呼啸而入,再加上这不算慢的车速,冷气瞬间就压制住了车内的热气。

    “是暖气开的太高了吗?”陈初言问。

    “有点闷。”我搪塞。

    “我把车里的暖气开低一点,你把车窗关上吧,今天这天气不是太好,外面挺冷的,这样吹会感冒的。”

    “嗯...”

    车窗又被我重新关了起来。

    我努力让自己关注车外的风景,可眼睛总是不听话的移回到陈初言的身上。

    我就望着他的后脑勺瞧,位置的优势,让我看的有些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他,真的很好看,就连这浑圆的后脑勺都格外的惹人眼。

    瞧得出神,一时没有听见陈初言的话声,他又重复了一遍,“科目一看的怎么样了?”

    “啊?挺好,挺好的。”我有些心虚。

    实话,不是很理想!

    虚线,实线,虚实线,白线,黄线,双黄线,减速线,导流线...它们都在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了结,中国结。

    我搞不懂,分不清。

    有时候,做梦都是在刷题,一个觉睡得都是胆战心惊,好不安稳。

    导致这一切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开车的男人!

    我再一次看向陈初言时,刚才还觉得好看的后脑勺,瞬间失了宠,忍不住的想上去拍他两巴掌。

    当然,我只是想想!

    半时后,我们在医院的病房里见到了二姐,老刘也在。

    病房是标准的三人间,里面住满了病患,时值元旦节,其他两床病患的家人都是三五成群,熙熙攘攘,有有笑,可二姐这里,只有一个还算不上亲人的老刘,明显落寞了许多。

    我把手里的钱递给二姐,她死活不肯要,最后没办法,我一把塞到了老刘的怀里。

    这时,陈初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一并放在了老刘的手里。

    “陈总,这...这不能要!”老刘有些激动,不肯收。

    陈初言:“老刘,你替二姐收着,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这里面也没多少钱,你先收着,怎么我陈初言也算是个老板,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要是不够,你们再跟我,我想办法。”

    老刘眼眶湿润,但还是努力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陈总,够了,够了,你们送这么多钱,我们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这份情我刘忠义记下了。”

    我拉了张椅子,坐在了二姐的床边,这几日没见,二姐明显憔悴了许多,跟往日那个声音洪亮,精神抖擞的二姐,判若两人。

    二姐拉着我的手跟我聊往昔旧事,这几天医院里发生的趣事,虽然她是眉眼含笑的跟我着,但她那眼神里还是隐藏了一丝落寞,一丝叹息。

    我隐隐猜想,那定是因为她女儿柔吧?

    从病房出来时,老刘出来送我跟陈初言。

    走廊里,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柔的事,老刘看了病房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

    老刘慢慢着:“你二姐怕柔担心,死活不肯告诉她自己生病的事。”

    “可这也不是能瞒得住,柔她早晚要知道的。”我。

    “是啊,早晚都要知道的,可是柔这丫头...”

    到这老刘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这丫头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你平时上课要住校,这的过去,可这学校放假还不回来,这就太不懂事了!你二姐她嘴上不,但我知道,她心里也难受,可她又不肯告诉柔实话,总怕柔担心,怕柔担心,可那丫头都二十二了,是个大姑娘了,该承担她要承担的责任了!柔这丫头就是让你二姐给惯坏了,唉。”

    完老刘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望着老刘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我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二姐的做法不对?”陈初言问我。

    我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随即又看向前方,边走边:“就像刚才老刘的,柔都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承担她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了,二姐不能老是把她当孩子惯着,柔能有现在的性格,二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姐的溺爱是有问题,柔的不懂事也是根本。柔的爸爸走的早,也是因为生病去世的,二姐是怕柔再承受一次,同样失去亲人的痛苦吧,就一直这么拖着,不告诉柔。”

    出了医院大厅门口时,我出心中的看法,“我还是觉得,二姐的做法不正确。”

    陈初言没有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估计他也是认同了我的法,默默承认。

    车子在往前开,不像是来时的路。

    我问陈初言,“你这是要去哪?不回去吗?”

    陈初言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今天还有其他的安排吗?还是算去哪逛逛,比如王家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