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次心跳 “你还是喜欢我的,像从……
一场的闹剧结束, 滕老爷子生日晚宴也接近尾声,筹光交错里是一张张虚伪到极点的脸,互相假模假样的寒暄着。
白知许穿着绸面的白色露背长裙,乌黑的长发微卷着披散在雪白的肌肤上, 让人移不开目光, 哪怕坐在角落里也有不少人在偷偷注意着她。
程乾端着酒杯走过来, 嘴角上扬:“怎么躲在这儿?刚刚沐沐她提起你, 你和她哥哥结婚了?”
她看也不看他, 把头转开:“关你什么事。”
“ 火药味儿这么浓?”他也不生气, 坐在她身旁, “真没想到啊, 你和他……一声不吭就结了婚,呵。”
白知许不厌其烦,一双秀气的眉头蹙着, 杏眼儿里满满都是不耐烦:“你到底想什么?我和你也算不上多熟悉, 结婚这种隐私有必要告诉你吗?”
她知道这个程乾一直在花尽心思接近她,可如果真的喜欢,她是不相信的, 哪有人听到自己喜欢的人结了婚, 还能这么淡定的。
况且, 她与这个程乾认识才多久,总共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真可能有那么喜欢吗,她可不信。
这个人城府极深,鬼知道他心里在什么算盘。
见她眉头紧锁,程乾满不在乎地笑道:“怎么,你觉得我缠着你的目的不纯?”
白知许吓了一跳, 没想到他这么敏锐就能发现自己的想法,抿抿唇,她故作轻松:“什么目的?怕我发现你没了女人不能活?还是没了钱不能活?”
“呵,那可不定,我不像滕野,那么多人投怀送抱也可以当做看不见,也不像他可以继承整个滕家。”他轻抿一口杯子里的红褐色的酒,“对我来,情情爱爱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剂,钱嘛,更是维持我体面生活的必需品,没有了……确实不能活。”
“我对你的情史没有半点兴趣,而且现在我是已婚的身份,麻烦你离我远点儿,谢谢。”
再没了耐心和他周旋,白知许起身要走。
“心——”
不知哪里忽然走过来一个女人,迎面就撞了上来,端着的红酒半数都撒在了她胸口。
一阵冰凉,她愣了愣低头一看,从胸前到裙摆,延绵了一条长长的红色酒渍,分外醒目。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女人似乎被吓到了,一直慌张地道歉,“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站起来……”
白知许抬眸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面那女人却躲躲闪闪,用手捂着嘴不敢看她的眼睛。
程乾在旁边看见了所有经过,他皱了皱眉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旁边有更衣室,里面有衣服可以暂时先穿一下,我带你过去吧?”
随手拿纸巾擦拭着污渍,她头也没抬:“不用了,你告诉我位置,我自己去就行了。”
没想到白知许的防备心这么重,他怔了半秒,扯起唇角:“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啊?我程乾还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你有那个胆子吗?”她将纸巾扔在垃圾桶里,回头笑道,“你不害怕滕野?”
程乾脸色一僵,肉眼可见地肌肉紧绷起来,他抿直唇线没有接话,只是握着杯子骨节用力泛白。
没有理会他的难堪,白知许问了工作人员自己找到了更衣室,哪里有备用的礼服可以暂时借用。
更衣室在宴会厅走廊的最深处,她踩着高跟鞋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宴会厅热闹的氛围原来越远,周围黑暗静谧,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随手推开一件更衣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的灯是坏的,白知许皱皱眉,又去推其他的门,可全都锁着,无一例外。
虽然觉得奇怪,可现在没了其他办法,她只好进了这间漆黑的更衣室,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也昏暗无比。
借着手机上的灯光,她随便找了一件看起来还算好些的衣服。
白知许随手挽起长发,摸黑解开了背后的拉链,可身上的礼服正脱了一半,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就是这儿!我刚刚看见他们进了这间房!”
“你确定吗?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到时候——”
“哎呀,都这时候还顾前顾后,开了门看看不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了,这出轨偷人的事情可大可,反正这房间的钥匙也有,当然要弄清楚真相……”
“少胡八道,我女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们可别信口开河!”
“可不是我胡,刚刚都有人亲眼看见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都别吵了!给我把门开!”
除了白明轩和滕老爷子的声音外,这些其他人声音虽然算不上多熟悉,但白知许能听出来有一部分今晚宴会还和自己过招呼,如今突然出现在更衣室门口是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大抵是谁在外面看见自己和什么男人一起进了这房间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
她气得发抖,这才明白从一开始那杯酒,到被指路来这里换衣服,都是有人计划好的。
或许不一定是为了捉奸,只是想看她出丑罢了。
还有什么比滕野的太太裸着身体出现在众人面前更刺激更丢脸的事情吗?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止滕野和她,整个滕家和白家大概都会受到影响。
黢黑的房间里,她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紧握的手心里满满都是潮乎乎的汗,她颤着手指慌忙想拉上背后的拉链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可门锁已经被转动了,她连回头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绝望之际,她只能像鸵鸟一样闭上眼睛。
可忽然一阵极凉的寒风吹来,仿佛还带着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她温热的皮肤上。
白知许骤然睁眼。
原本关好的窗子开着,眼前是呼吸还未平复的滕野,他胸口剧烈起伏,微冷的呼吸带着些许淡淡的薄荷香喷洒在她的额头。
月光下,他速度极快地把外套脱下,一把罩在她的头顶,严严实实地藏在自己怀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推开了。
那个坏掉的灯也被人‘啪’地一声开,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面面相觑,极为尴尬,一时间安静地针落可闻。
滕野穿着单薄的衬衣呼吸急促,领口被扯得不像样子,怀里还搂着一个女人,虽然被他的外套挡着脸,可看下半身露出的白色裙摆和高跟鞋,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牵头来‘捉奸’的人,愣了许久,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人家夫妻在亲热,你看看你们草木皆兵的,多不好。”
“呃……是啊是啊,我看是你们这些老头子看人家恩爱所以妒忌了吧?”
……
白知许周围一片黑暗,她目之所及只有滕野起伏的胸口,此时她听不到那些嘈杂的声音,耳朵里只有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和呼吸声。
周围被紧紧包裹,强烈的安全感让她完全忘记现在是个什么样尴尬的场面,仿佛外套里是个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和笔挺的鼻梁,他没看她,狭长的眸子冷冷地盯着门口的那些人。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没有,抱歉!”
乌泱泱来的一群人,又一起匆匆走了,不知是谁随手带上了门,更衣室里重新恢复的安静。
滕野低头发现她在看自己,他黑眸微闪,收回搂着她的手退开了两步。
可谁知道她里面的衣服还没穿好,他手一松,半挂着的白色裙子又往下落了几分,他眉头一皱,移开目光。
“把衣服穿好。”
白知许站在他身前目光灼灼,:“你为什么会来?”
他抿着唇角,看向窗外:“会发生这种事与我有关,我不能——”
“我问你的是……”她眨眨眼,重新走到他面前,“你为什么会从窗口进来,这件事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你为什么偏偏选最下策。”
明明可以从门外阻止,又或者选其他什么办法,就算她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门被推开,白知许相信他还有很多办法可及时止损,可他为什么要让别人也看到他那样难堪尴尬的一面。
虽两人现在是夫妻,可这种事情总归是讳莫如深的,被人看见这一幕,对他来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有可能会影响他在滕老爷子面前完美的形象。
白知许轻轻握拳又松开,目光紧紧盯着他:“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做。”
滕野像失语了一般,久久没有话,他喉结上下滑动半晌,到底是转过头来看着她:“你想让我什么?”
他一向自持冷静克制,可每每遇到关于她的事情却总是冲动行事,每一步都是自己无法违背的本能。
幽幽地月光倾泻而下,白知许莹白的脸下颌尖尖,她目不转睛想找出他的破绽。
良久,她笑了:“你还喜欢我。”
“滕野,承认吧,你还是喜欢我的,像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