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065章 夫妻 原是臣君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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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沅微一挑眉, 她回身望着空飞沉,一时间仿佛是在踌躇,到底该答应谁。

    一个是贵君, 一个是王君, 位分可都不低。

    见朝沅迟迟没应声,空飞沉径直上前拽住了朝沅的手腕,撒娇道:“臣君这腿伤刚好, 您不是还想看臣君给您再舞一曲吗?陛下,您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 可不能诓骗臣君啊。”

    元鹤轩看了又才一眼, 又才立马会意道:“初一十五和年节, 陛下要去朝阳宫陪着王君, 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空贵君,您这是要破坏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吗?”

    空飞沉压根没把又才放在眼中,他那股傲娇劲又上来了。

    “哦?又才总管不, 本君都快忘了。王君犯了大错, 陛下恩德放王君出来过了个年,已是破例了。如今王君得寸进尺, 是想索要更多吗?”

    “本君虽是魔月国人, 可是却也学过神域宫廷规矩的。若是又才总管跟本君谈规矩,本君大可以把所有的规矩都摆出来, 跟你好好。”

    又才一时噤了声。

    而元鹤轩竟掩面欲泣道:“既如此, 陛下便去陪着空贵君吧,原是臣君不配了。”

    空飞沉扭过脖子,轻嗤一声道:“王君可莫要拿出这副矫揉造作的劲,您都做了什么, 前朝后宫都知道,陛下也是知道的。什么配不配的,这是大过年的,要让陛下心里不痛快了?”

    朝沅倒是也没想到空飞沉嘴皮子功夫如此厉害,朝沅赶紧顺着空飞沉的话对着王君温和地笑道:“是啊,把泪擦一擦,大过年的,可不许哭。”

    这下子,倒是绝了元鹤轩卖惨的路。

    朝沅转过头又看着空飞沉道:“既然朕答应了空郎,那定是不能食言的。今晚,朕会陪着空郎守岁。”

    这声空郎,倒是让空飞沉有些恍惚。她叫他的时候,竟是这般动听。

    朝沅倒是没注意空飞沉的表情,她命芒望去拿个披风过来,她亲自给元鹤轩披上,这才笑道:“时候不早了,王君快些回去歇着吧。你今日怕是也累了,在风中站了这么久,若是得了风寒,朕可要心疼了。”

    她句句都在关切他,可是眼中却无丝毫情意。

    元鹤轩不傻。

    朝沅从前是什么样,如今是什么样,他心里清楚得很。

    元鹤轩捏紧了袖口,哑声道:“臣知道了,臣会早些回去,不让陛下忧心。”

    朝沅这才在心底松了口气,然后派了好些人亲自护送元鹤轩回宫。

    元鹤轩一回去,沈越也是要跟着回去的。

    朝沅送了他一把好琴,这算是格外的恩德了。因为眼下,除了他,旁的郎君可都没有这第二份的礼物。

    朝沅叮嘱了他几句,这才也让人送他回朝阳宫。

    等到他们都走了,跟前的除了空飞沉,便都是她的贴心人了。

    空飞沉倒是也有眼力见,他躬身行礼,笑吟吟道:“臣君大病初愈,便也先回太极宫候着,等着陛下。”

    朝沅对他今晚的表现很满意,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好吧,你且先回去候着,多喝些热茶,多注意身体,过年也不要吃太多油腻的食物,若有什么需要的,都同朕。”

    空飞沉点头称是,转身离去。

    等到空飞沉走了,古意最先跳了起来:“太好了,就剩我们几个了,陛下今夜,可有什么安排?”

    朝沅一脸宠溺地看着他道:“那你想要什么?”

    古意挠了挠头,一时间竟也没了主意。

    “其实臣也想不到要什么,只是从前在潜邸的时候,臣与司墨都在府里等着陛下回来,难得,今年竟也有这个荣幸,陪伴陛下过年。”

    朝沅早就命御膳房做甜点的厨子给古意做了他最爱吃的奶糖,只是,朝沅今夜还格外送了他一个糖罐子,那糖罐子是用玉器做的,珍贵难得。

    朝沅将盒子放到他手中的时候,还声提醒道:“知道你喜欢吃糖,可吃多了也不好,你每日吃个几块就好,省得一到年底就牙疼。”

    古意心肝一样地抱着盒子,笑了:“知道了,陛下。”

    朝沅自然也给司墨准备了礼物,是一幅名画,司墨喜欢好久了。

    这幅画宫里可没有,是朝沅让六觅去外面寻得的。

    当然,邵奕也有礼物,他今年也是辛苦一年了,朝沅怕他忧心远在青州的家人,便给他姨娘和表妹都升了官。

    除此之外,朝沅还赏赐了他家人不少金银器物。还亲自送了邵奕一枚指环,让他以后行走后宫,时常带着。

    牧子期等了一圈,也没有等到自己的礼物,不免有些伤怀。

    快近子夜时分时,朝沅才命这群人都散开。

    她拉着牧子期回了寝殿。

    刚回去的时候,便看到空飞沉站在偏殿门口,等着他们。

    空飞沉见到朝沅,急忙忙迎了上去。

    “天这么冷,为何要在外面守着?”朝沅蹙眉问他。

    空飞沉搓了搓手,脸也冻得红扑扑的,可他还是笑着道:“是想同陛下讨个赏,臣君今日在王君面前反应如此机敏,陛下要不要夸臣几句?”

    朝沅忽地笑了:“不错,你反应是越发快了,有你在朕身边,朕很安心。”

    空飞沉的笑容更加肆意了,他又看了一眼朝沅和牧子期相牵的手,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有些事情,还真是嫉妒不得。

    牧子期有的,他未必能有。

    可是空飞沉还是大着胆子问道:“臣君知道,陛下要和牧子期一道守岁的,臣君能不能讨个彩,也陪一会儿陛下,哪怕只有一刻钟……”

    “不行。”牧子期断他道。

    空飞沉眼眶一热,气得直跺脚:“可你也不能总是独占陛下。”

    “那又如何?”牧子期冷脸看着他道。

    朝沅轻轻碰了一下牧子期,想要叫他话不必这么直接。

    她笑着看向了空飞沉,哄劝道:“你且先回去吧,朕与你也不差这一日。时候不早了,朕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你身子还没好全,得好好养着。”

    朝沅大约是算着时辰,所以急急忙忙拉着牧子期回了寝殿。

    空飞沉站在原地凝望了他们一会儿,这才回了寝殿休憩。

    他想,他的腿伤早就好了,什么好好养着,什么身子弱,那可都不是他。

    他可是会武功的,又常年跳舞,身子骨结实着呢,他可同神域那些弱男子不一样。

    他总也想这般提醒朝沅,后来又觉得,没意思。

    他不提醒,朝沅也是知道的。她随口那么一,其实只是想敷衍他。

    空飞沉心里都明白,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而等到空飞沉自顾自地熄灭了烛火,想要靠墙听听隔壁寝殿的动静,却什么都没听见。

    而此刻,朝沅拿出了一个盒子,递到了牧子期的手里,笑吟吟道:“这是朕亲自为你画的花样,你且穿上,给朕看看。”

    牧子期一时受宠若惊。

    原来啊,他也是有旁的礼物的。而且他的礼物与旁人都不同,邵奕和古意他们的礼物再用心,也不是陛下亲手做的。

    可是他的玉带和衣裳,可都是陛下亲自操劳过的。

    朝沅见牧子期呆愣在那,便亲手为他解了外衫,为他更衣。

    “你素来都是蓝衣或是白衣,虽然这两个颜色很衬你,可毕竟过年了嘛,也要换一换新的花样,锦衣紫袍,穿在你的身上,也定然好看。”

    朝沅一道一道地帮他系好绳结,系好玉带,然后拉着他去镜子看了看。

    “怎么样?是不是也很好看?”

    牧子期望着镜中的自己,忽地笑了:“欢多情未极,赏至莫停杯。酒中喜桃子,粽里觅杨梅。”

    朝沅也笑问:“你也知道这首诗?”

    牧子期点了点头。

    “锦衣紫袍,饮酒守岁,这是情深义重的夫妻会做的事情。朕今夜,也想同你如此。”

    听到朝沅的话,牧子期拉起她的手,放入自己怀中。

    “陛下,也当臣是您的夫君吗?”他眸中有泪光闪过。

    朝沅笑着:“自然,只是元鹤轩眼下正位中宫,时候未到,朕不能解决他。故而,朕总想着,要给你点什么。在朕心中,你才是朕的夫君。今夜除夕,朕想补你一杯交杯酒,你看可好?”

    牧子期的眼眶微热,重重点了点头。

    一杯交杯酒下肚,牧子期紧紧抱着眼前人。

    随着宫里的钟声敲响,仿佛在为他庆贺,他终于成了她的夫。

    “你可莫要辜负了朕,日后岁月长长,朕希望你能一直陪伴在朕身边。”

    牧子期将头埋进朝沅的长发中,哽咽出声道:“臣此生所愿,也是能长久地陪伴在陛下身侧。臣定然不会辜负陛下,陛下也莫要忘了今日对臣过的话。臣心里没有那么多歪歪绕绕,陛下的,臣都会信。”

    朝沅噗嗤一声笑了:“自然是要信的。”

    换上新衣裳,朝沅拉着他下棋,又听着他弹了半宿的曲。

    这还是牧子期第一次看到朝沅跳舞,原来也是会跳舞的。

    神都中人人都知道,广林王朝沅是马上将军,武功骑射俱佳,这种男子才会的长袖舞,牧子期原以为她定然是不屑去学的。

    然而,她不仅会跳,还跳得极好。

    等到东方的第一朵朝霞缓缓升起,朝沅那一身红纱也拂过了牧子期的脸颊。

    “朕此生,只为母皇父君舞过一次。牧子期,你是第二个人。旁人,可都没有这个眼福。”

    牧子期心跳加快,他大着胆子扯过长袖,将人拉入自己怀中。

    他将陛下横抱起,抱入榻上,然后欺身而上道:“臣还想再犯上一次,陛下可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