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073章 故人 妻主待你,是格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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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沅听到他这夫郎般的怨念, 忽而笑了。

    她侧过身,揽住牧子期道:“这是在埋怨朕,近些日子冷落你了?”

    牧子期见朝沅笑了, 便松了口气道:“埋怨自然是不敢的, 毕竟陛下出宫,是为了正事,臣不能因为自己那点私利, 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再者,这些日子陛下带着众多郎君在身边,顾及不到臣, 也是应该的。”

    朝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这还是在埋怨朕。”

    牧子期伸出手, 反搂住了朝沅的腰, 低声道:“陛下不必忧心, 哪怕朝堂之内,有一位高位者搅动乾坤,也掀不出大浪来。臣这几日, 为陛下算了一卦, 陛下此行,虽有些磨难, 不过却是上上签。陛下您不仅会心愿得偿, 朝堂内外的风气,也会彻底肃清。那些贼人, 时机一到, 便会露出真面目。”

    他语气严肃,朝沅愣怔了几分,倒是笑了:“朕倒是忘了,你还会卜卦之术。”

    牧子期笑了一声, 手也不太老实,他勾了勾朝沅睡裙上的绸带,低声道:“陛下忘了吗?臣会的东西,可多了。”

    朝沅原本要的话,都化在他一腔柔情里。

    罢了,朝沅想,还是先满足他再吧。

    这一闹腾,便是一个多时辰,朝沅头半个时辰就想结束,谁知道那牧子期还不是很满意,翻身而上,又是半个时辰。

    这客栈可不比宫里隔音,莫是隔壁的郎君们听到了,连七夏和六觅都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好在,六觅和七夏常年值夜,这样的动静不知道听了多少回,而今,早就习惯了。

    古意和司墨也见怪不怪,虽有些脸红心跳,可是结束之后,古意竟与司墨聊起其他闲话来。

    唯一难受的,是邵奕和空飞沉那个房间。

    邵奕大约是隐忍得很难受,最后干脆侧过身去。

    空飞沉也嫉妒,嫉妒得眼睛都冒火。可他见邵奕这般稳妥的人都受不住,便生了几个逗弄的心思。

    空飞沉道:“呵呵,原来你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吧。”

    邵奕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闭嘴。”

    “你对我怎么能这般冷淡呢?我和宫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陛下可没有给我缚锁,上一次去红楼抓齐总领,我还是立了功的。我相信,我的功劳,陛下是会记在心里的。”

    邵奕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陛下难不成因为你有功,就能宠爱于你?”

    空飞沉微一挑眉,他觉得今天邵奕浑身带刺,不过他很快舒缓了情绪,并未同邵奕计较。

    “陛下没有宠爱我,可也没有宠爱你啊。这便证明,在陛下的心里,唯有牧子期一个人。这种事情啊,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邵奕用枕头捂住了耳朵,没好气道:“我没我羡慕。”

    “那你就是嫉妒了?”空飞沉侧首看了他一眼,笑容更加荡漾了:“跟着陛下一起出行的这几位郎君里,除了我和牧子期,便是你在陛下身边最短。你又向来自诩是三个人中最俊俏的那个……”

    “你莫要如此,我没自诩过什么,司墨和古意,是我极好的朋友,我们都是知己。”邵奕急忙断他。

    空飞沉点了点头笑道:“对对对,你们是一样的,也是不一样的。古意和司墨,人家两个是和陛下一起长大的。莫是他们,连太极宫的总管芒望死了,陛下都那么伤心。可见青梅竹马这样的情意啊,是格外不同的。”

    空飞沉到这里的时候,神色落寞了几分。

    他好像没有跟他从一起长大的人,不管是奴才还是亲人。

    他娘亲死得早,姐姐很的时候就被送往了神域,等他入仁国王宫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活不过五年。

    巫知之倒是在他身边最久,不过因为蠢笨被人利用,也死在了神域皇宫。

    巫知之死的时候,空飞沉倒是难过了两天。不过后来,他也想明白了。

    巫知之与他的想法不同,巫知之之所以能中计被利用,是因为他心中,忠于仁国陛下更甚。

    巫知之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他父皇和姐姐用来看着他的。

    所有人都没法陪伴他很长的路,也许在很远的未来,他也要学会孤独,学会一个人走接下来的路。

    虽然他很想留在朝沅身边,可是空飞沉已经看出来了,朝沅并没有算留下她。

    空飞沉见邵奕不话了,便也没兴趣再逗他。他侧过身去,满脑子想得都是这路途再慢一点,亦或者,他希望能做点什么,让朝沅永远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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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此刻,朝沅和牧子期在浴桶里重新洗了一遍之后,朝沅才拿起睡袍,披在身上,冲着牧子期道:“你不是会算卦嘛,再给朕算两卦。”

    牧子期挑眉问:“陛下要算什么?”

    朝沅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这才道:“那就算,朕的福寿如何?”

    “不必算,陛下定会平安康健,福寿绵长。”

    朝沅笑了:“你这话,便是唬我了。你是不是其实根本就不会算,些话,不过是为了让朕安心。”

    “当然不是,卜卦一术,臣还是懂的。臣也过,陛下此生都会福寿绵长。老天给了您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便是要让您来享福的。”

    朝沅闻言怔了怔,她低声嘟囔着重新选择这四个字,随后才笑了:“连这都能算出来?”

    牧子期也已经整理好,他缓缓上了榻,抱住了朝沅,道“自然,臣不会妄言。陛下知道的,没把握的事情,臣不会乱。”

    牧子期见朝沅不话,便又问道:“陛下可以算些旁的,比如方位吉凶等等。”

    朝沅沉吟了良久,才问他:“那你可有给朕算过姻缘?”

    牧子期怔愣稍许,这才笑了:“姻缘?陛下的姻缘,难道不就在您眼前吗?”

    朝沅扯动了一下嘴角,最终还是将话咽进了肚子里去。

    她其实很想算一算,她和牧子期能不能走到最后,能不能白首偕老。

    可是这样的话,当着他的面,却不知该如何。

    前路吉凶,在朝沅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她根本无惧这些。

    未登基前,她也曾闯荡江湖,孤身一人便去了扬州。一路上,遇到了刺客山匪,她也从没怕过。

    登上了这皇位,她也并不怕死。

    就在刚刚那恍惚的一瞬,她也在想,她这辈子怕什么呢?

    不怕背叛,不怕死。她唯一怕的,好像是牧子期会离开她。

    眼瞧着他们离仁国的边境,越来越近了。

    在家国和她之间,牧子期会选她吗?

    朝沅闭上了眼,在心底兀自长叹了一声,最终她轻声道:“睡觉吧,明日还得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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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朝沅带着几位郎君上路的时候,还特意问邵奕道:“好不容易回了你的家乡,要不要去青州城内,看一眼?”

    邵奕摇了摇头道:“主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必关照于我。更何况,青州城内,除了几个远方亲戚,我的至亲都已经不在了。”

    “主子在哪,哪便是我的家。”

    听到这话,朝沅轻轻拍了他的脑袋,安慰道:“好,你放心,朕走到哪啊,都不会丢了你们几个。”

    朝沅极少待他这样亲密,哪怕只是拍了拍头,邵奕都欢喜了一整日。

    这一日,都在赶路,路过青州城内,朝沅只是暂停了停,问了问邵奕青州城内有什么好吃的,然后着七夏和六觅下去买回来之后,方才又上了马车,接着赶路。

    这一路,几位郎君多多少少都瘦了。唯有古意,这一路上都在吃,眼瞧着胖了一圈。

    朝沅递给他一张手帕,拧眉道:“有那么好吃吗?你食多伤胃,可莫要再吃了。”

    古意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猪肉包子,拿起司墨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之后,才道:“好吃啊,和宫里的东西都不同。路过一个地方,自然要好好尝尝当地的美食,之后就要记在心里。”

    朝沅闻言笑了笑道:“看来你,还是挺喜欢出来的。”

    “那倒没有,只不过是觉得新奇,新奇这一次也便罢了。我同邵奕一样,只要是陪着主子,在哪里我都会开心。”

    朝沅见他嘴甜,还不忘从怀里丢给他几块奶糖。

    古意开糖纸就要吃,朝沅却按住他道:“别吃了,给你是让你收着的,可不是让你立马就吃的。”

    古意这才宝贝似的将糖放入怀中,心揣好之后,他才声道:“我这不是觉得,吃了之后,主子还会再赏嘛。”

    朝沅道:“没了,我怀里就这么几个,都给你了,你可要省着点吃。”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整日,最终,六觅选择在青州与荆州的边界停了下来。

    到了这附近,牧子期便很熟了。他给六夏指了指路,六夏便顺着牧子期的意思,去了县城郊外的一间客栈。

    牧子期对着众人道:“这么晚了,不必去买街上的吃食,这家客栈的老板娘,就烧得一手好菜。”

    邵奕看着牧子期问道:“难不成,整个荆州,你都很熟悉?”

    牧子期故意避开邵奕那探寻的目光,只道:“的确熟悉,其实就连青州我也是熟悉的。我自幼漂泊,跟着师父四处行医,与神域们的郎君们不同,抛头露面,于我而言,是常有的事。”

    神域男子,就算是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会宣之于口。

    因为妻主定然会介意,他在外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其他女人,与其他女人有没有什么牵连。

    尤其是牧子期这般的样貌,大多数妻主,也是会介意的。

    然而邵奕去偷偷看朝沅的脸色,她仿佛并没有在意牧子期了什么,仿佛刚刚那些话,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闲话。

    邵奕微微定了定神,倒是闭口不言了。

    到了街边的客栈之后,牧子期对着朝沅道:“我去同店家交涉吧。”

    朝沅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一众郎君们,下了马车。

    那店主是位大娘,见到牧子期后,连忙迎了上来,她惊喜道:“哎呀,牧公子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一声,这一别,可是好些年不见了。”

    店主完,便喊了一声:“夫君,赶紧去备上好酒好茶,牧公子来了。”

    牧子期笑着道:“大娘,我此番过来,怕还是要麻烦你了。你看看,给我们这一行人,准备几间上房,再备上一些好菜。晚上还得备上许多热水,让大家都洗洗这一身的风尘。”

    这位店主,这才往牧子期的身后看去。

    她一眼便看到了朝沅,那女子风华出众,气质非凡,绝不是寻常人。

    大娘连忙凑近一些,声问:“牧公子这,莫不是已经成家了?”

    牧子期回头偷偷看了朝沅一眼,难得红了脸道:“算是吧。”

    大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夫君啊,快去准备些炒,准备牧公子最爱吃的那些菜,迎客进门了。”

    邵奕见那大娘居然还拍了拍牧子期,下意识去看朝沅,朝沅倒是也微微拧眉,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

    毕竟那大娘,看起来都能做牧子期的娘了。

    那店主最终给收拾出来六间房间,虽条件不如上一家,可是每个房间都干干干干净净的。

    七夏和六觅一间,朝沅和牧子期一间,剩下的郎君,一人一间。

    热水她也烧了十几大锅,都在那备着,让每个人都能好好洗个热水澡。

    牧子期得不错,这大娘和她夫君的手艺,那是一等一的好。

    连她腌制的咸菜,味道都格外爽口。

    当然,他们回去休息之后,那大娘也没闲着,连夜给牧子期做了他最喜欢的糕点。算让大家路上带着吃。

    牧子期也是晚上与朝沅泡澡的时候,才提起了这段往事。

    “当然这位大娘得了顽疾,连带着她的夫君都被她传染了。方圆百里之内的郎中,没一个敢接诊的。而我师父给她开了几服药,配合着针灸,不出半月,便帮她治好了。那个时候我年纪,才不过十五岁,便跟着忙前忙后,照顾他们。后来我师父死后,我继承衣钵,这大娘的儿子病了,也是我给医好的,这在大娘心里啊,我便成了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大娘这一生唯有那一个儿子,那孩子从病弱,人人都活不长。我救下那孩子之后,听他嫁入了青州城内一个大户人家做正夫,如今生活也是甜美和乐,大娘心中很是高兴。”

    这位大娘特意给他们的房间准备了大浴桶,朝沅和牧子期两个人在浴桶中,也完全不挤。

    听完他这段往事之后,朝沅倒是笑道:“怪不得,你不让七夏她们付钱。”

    牧子期笑了:“她不会要的,咱们走的时候,妻主您亲自塞给她吧。”

    听他喊自己妻主,朝沅嘴角勾了勾,她上前将人揽入怀中,笑吟吟道:“那看来今夜,也得好好宠你。也得让大娘知道知道,妻主待你,是格外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