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雪飞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你刚刚有地方坐吗？因为刚刚排队的人被通知今日份的面已经售空。”

    居然这么热闹？

    不是, 暮秋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她居然还会做饭？她为什么要要开饭馆，又苦又累的。

    沈海生脑子里一堆问号。

    廖雪飞告别沈海生回去的时候，刚好她们的菜上了, 还是暮秋端过来的，她连忙：“刚刚那个……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

    对不起，海生，我已经是你弟妹的忠实粉丝了。

    “别担心。”

    暮秋朝她笑了笑, 全然是心无芥蒂的模样。

    廖雪飞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最近她还很忧心万一和海生结婚了, 到时候不掉马都不行, 那就错上加错。

    没想到暮秋完全不介意。

    暮秋收起送餐盘, 又：“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我觉得我们最好区分好这一点。”

    “是的是的。”廖雪飞鸡啄米般点头。

    暮秋刚想走, 却又被廖雪飞拉住衣角：

    “起来，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路口那边有一家店面在装修，看搬进去的东西好像也是饭店……是要开分店了吗？”

    “没有。”暮秋摇摇头。

    “咦。”

    暮秋走了之后，廖雪飞还有点懵，她没有想太多，只是有点失落, 要是开分店就好了。

    经纪人徐青倒是思索了一番：“是来蹭热度的吧。”

    “啊？”廖雪飞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觉得这热度没必要蹭，毕竟这家店的食物没有代替性，客人肯定都要往这边来。

    她现在爱死这家店了，以自己的心情出发，慢慢的她的脸色一变——平时没来这家店的时候她还是会去吃其他的店，也是觉得好吃的, 顶多是没有惊喜感。

    也就是，这热度还真可以蹭到。

    [一家饭馆]每天售卖的分量太少了，吃不到的人肯定就会去附近溜达，到时候那家店味道只要不难吃，就能免费白得一堆被吸引来的客流量。

    廖雪飞有点不知道该什么好。

    毕竟吃不到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只是觉得蹭热度的行为吃相有点难看。

    这还是暮秋太佛系了，不然她自己去开个分店，哪里还有别人蹭热度的空间？

    徐青：“好了好了，吃饭吃饭，这是老板的事，你惦记那么多干什么？”

    “可是，万一暮秋觉得生气干脆关门大吉怎么办？”廖雪飞十分担心这一点。

    徐青也没当回事，关门就关门呗，到底就是营销出来的热度，热度褪去之后，到处都是好吃的店，少一家不少，多一家不多。

    着她相当随意地卷了一夹子面往嘴里送，热乎乎的气味里带着骨髓的香味，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汤的气味很好闻，一闻就知道用了好料。

    送入嘴里的瞬间，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却丝毫没有油的腻味，只有纯粹的鲜香。

    面条泡了一会儿，却依然劲道，像是在嘴中跳舞般跳跃着，一路跳入了胃中。

    她觉得不像是自己在吃面，像是面主动在往她的胃里跳。

    仅仅一口就让她惊艳到。

    她突然不急着吃面了，这面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好像是泡不软，那就可以先放放。

    她的目光盯上了烤鸭。

    这烤鸭可是相当出名的，哪怕是对烤鸭没有兴趣的人，看了十遍、百遍，也很难不被勾起好奇心。

    她就是搞这一行的，本来还没当回事了。

    可这简单的一碗面就能让人如此惊喜，那看上去是硬菜的烤鸭，又会给人什么样的惊喜？

    徐青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戴上手套抓起表皮还在冒着热气的烤鸭腿，稍微被烫到却没有让她松手，手感又烫又硬，或者是酥脆感，她甚至不敢太用力的抓起来，手指只是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戳破那薄薄的表皮，肉汁溢出更是烫手。

    她的口水分泌的更厉害了。

    烤鸭入嘴的瞬间，她听到从口腔传输到耳膜的咔嚓声，咬下去的时候几乎没有察觉，但那表皮被咬破的声音却如此的真实。

    肉汁溢出，落在舌尖、嘴唇上，差点没给她烫坏，可又微妙的保持在一个烫，却不会真烫出泡的温度，灼热的温度像是催化剂般让人失神。

    徐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一大根鸭腿的，只是在吃完之后感觉自己口齿留香，而剩下的部分全都被廖雪飞给抓到了碗里去。

    徐青：？

    廖雪飞嘻嘻笑：“我知道你放量不大。”

    徐青沉默几秒，行使了作为经纪人的特权：“你都吃面了，还想吃那么多肉，你知不知道你最近胖了两斤，在银幕上看着就是肥了一大圈，你知道对家的粉丝都是怎么嘲讽你的嘛？你知道路人都在嘲笑你飘了吗？”

    廖雪飞戴上了痛苦面具，她最近的运动量增加了巨多，但是耐不住吃得多，体重稍微涨一点，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都会肥一圈。

    徐青又：“黑粉就算了，你要转型的话，路人的感官就很重要，你现在还没有特别经典的代表作，路人可不会惯着你。”

    事实上廖雪飞不作妖，人低调，基本上不上热搜，作品也都过得去，人也长得讨喜，粉丝也不会到处日路，恰好的曝光也不会让路人忘记有她这一号人，因此她的路人缘其实很好。

    只是廖雪飞太忙，没空关注这些。

    她有空就想着去吃点好吃的。

    徐青这属于是为了烤鸭脸都不要了，骗孩呢。

    廖雪飞越听越痛苦，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吃不胖的人，就不能多她一个呢！

    徐青如愿得到了鸭脖、鸭胸肉、鸭翅两根之后，这才心满意足，愉快地吃掉了剩下的部分。

    吃完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已撑得不行，可吃的时候完全意识不到，只是想多吃点，多吃点，多吃点。

    那味道太上头了。

    吃饱喝足，她开始和廖雪飞共情了，暮秋身份可以十分特殊，万一她一个不高兴就不干了，那以后真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廖雪飞还好，加入沈家，还可以死皮赖脸去暮秋家里蹭饭吃，但她作为一个外人可就不行了。

    路口那家店就是蹭蹭热度也就罢了，万一还有后手，算自己一家独大，那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

    这才是最可能激怒暮秋的。

    徐青十分忧心，去付钱的时候，溜达到沈山河面前，装作无意的提起了路口那家店，还：

    “现在很多人很下作的，我表姐之前开店就是，别人来蹭她的热度，完事儿了还找人闹事，搞得我表姐店开不成，老客户都跑了，心情也十分郁闷。”

    廖雪飞紧随其后，本来想要抢着付钱，听到她这么，当即就有点意外。

    徐青走之前还啧啧道：“有些人真的是特别恶心。”

    去往附近的停车区时，廖雪飞终于忍不住：“原来你还有表姐啊？你不帮忙吗？这对你来应该不难吧？”

    毕竟她就是搞舆论战的好手。

    徐青嗤笑一声：“我没有表姐。”

    廖雪飞：？……！

    她明悟了。

    经纪人的嘴，骗人的鬼。

    到停车区时，她们远远地就看到了在车边等待的沈海生。

    到了近处，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空荡的双手上，廖雪飞沉默几秒：“我算明天给你带，今天他们售空了。”

    其实她就是忘记了orz。

    -

    徐青他们离开之后，其他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结账，大妈大爷们付钱的时候，还安抚充当收银的沈山河。

    “沈呐，你可不要在意刚刚那个人的话，现在的年轻人，啧啧，一个个的不像话。”

    “就是就是，你看看沈有自己的工作，还不忘回来帮忙收拾，多好的男人。”

    “啧，那男的一看就是个不懂事的。”

    暮秋忙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着沈山河安慰他。

    她有点惊到了。

    没想到沈山河人缘这么好。

    看的时候，里对沈山河的描写，多是被仇恨支配的年轻人，他和男主等人的交锋，也多是阴阳怪气，脾气也不怎么好。

    这段时间和他相处，她也能看出来对方的性格其实挺黑白分明的，对自己倒是挺温柔。

    但他没有放弃报复沈家那些事，暮秋便认为对方内心依然隐藏着仇恨。

    对于这种仇恨，只是看的话，暮秋是可以理解的。

    到底是时机不对。

    如果沈家早点把他带回去，七八九岁的孩子，还很容易掌控，稍微用点手段便能死心塌地，毕竟他没有为他遮风挡雨，为他筹谋的母亲，一个势单力薄的孩，只要足够狠毒，那多的是办法让其心诚。

    或是等他再长大些，处处都到了成熟时，也不会再天真的认为有血缘关系的人，就会对自己抱有善意，到时候能合作合作，如果不能合作，那已经度过青春期，有了自己的想法，内心趋近于成熟的沈山河也能从容退场。

    可偏偏他被早回去的是那孤独的少年时期，不稳定的情绪，突然失去家人的迷惘，在这时得知自己其实还有父亲，原来母亲口中那个为了救人而离世的父亲没有事，怎么能不幻想对方或许是出了意外？怎么能不心动？又如何能不抱有期待？

    到底，不过是意难平。

    到底，不过是豪门傲慢，视他如草芥，需要了就找来，不需要了就抛弃。

    起初，暮秋不过是动了些许的怜悯之心，觉得他本质还是好的。

    倘若没有被在那个特殊的节点被带到那个家去，那他必然前途坦荡，会努力生活，不辜负母亲的期望，成为社会的中梁抵住，而不是成了如今这表面人模狗样，话来化外阴阳怪气、满心戾气的模样。

    她来的时候，他还未走入死局，那远离之下或许有用，全看他自己造化，自己也不过是创造了一个契机。

    如今看来，仇恨似乎也没有完全蚕食他的内心。

    不然就这么些个活了好几十年的人精，又怎么会对他抱有如此深的好感，想来也是看到了他仇恨之外的另一面。

    暮秋还是有点高兴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没有爱情也有友情。

    对于对方没有深陷沼泽，她自然十分高兴。

    等走进他时，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欢喜。

    沈山河本来还被安慰的有点不知所措，毕竟他真没有被刺激到，反而平白得到了这么多安慰，搞得他都为自己冷酷无情的内心感到有点心虚。

    在这样的时候又猝不及防撞上了暮秋含笑的眼，心脏猛地被烫到般的钝痛了一下，又随之溢出满满的欢喜来。

    她笑的这么高兴，会不会是有点喜欢我呢？

    沈山河很清楚，这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只是胸膛里鼓动的情绪却怎么也停息不下来，或许这是本能在哄自己高兴。

    暮秋先去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沈山河默不作声帮忙，又去拖了地，消耗了一番身上的体力之后，那鼓动的心脏还没冷静下来。

    “我去洗澡。”

    暮秋：“你等会儿看到明萱，让她清算一下今天的账目。”

    “好。”

    暮秋刚要上楼，又回头喊了他一声：“对了，柜子里有昨天做的甜甜圈。”

    “甜甜圈？”沈山河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运转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暮秋还做了甜甜圈，他走的太突然，把这事都给忘记了，明明知道她要做甜甜圈的时候，他还很高兴来着。

    “对呀，不是你想吃的嘛？不过放到今天估计没有那么好吃了。”暮秋。

    “下限放在哪里，哪怕风味有损，应该也还是很好吃的。”沈山河含笑。

    这反派嘴甜的时候那是真的甜。

    暮秋笑着上楼去洗澡。

    沈山河带着克制不住的笑容去开柜子，暮秋记得他想吃甜甜圈，这可是她百忙之中特地做的！

    甜甜圈上面裹着一层巧克力，她是个很讲究颜值的人，所以除了黑色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颜色，偏浅的绿色、紫色、粉色看上去可爱却不乏高级感，上面还有一些糖粉，像是霜落在少女的脸上。

    沈山河拿起黑色的先吃，刚放到嘴边就可以闻到巧克力的气味，香甜的气味里带着面包的香气，咬下去的口感松软，巧克力在口中缓缓融化，带着巧克力的微苦和糖粉的微甜。

    果然还是很好吃。

    暮秋洗澡蛮快的，这多少和她每天中午都会洗澡一次有关系。

    沈山河在等待的时间里，思索了一番，认为自己还是要先来试探一下比较好。

    无法确定暮秋真实想法的感觉，让人很不安。

    暮秋一下楼就朝厨房去，沈山河跟了过去，看她拿出干蘑菇，主动接过去洗，一边洗一边：“之前你过想要离婚。”

    “嗯？”

    暮秋还在拿大白菜，听到他这么，笑了笑：“你想离婚？”

    沈山河还没不，又听到暮秋含笑：“随时可以。”

    沈山河心里如山河奔腾般的鼓动，瞬间冷却，他闷闷的应了一声：“再，我先去洗澡。”

    随之好洗好的蘑菇沥干，放在一旁干净的碗里，转身上了楼。

    暮秋看了那沥干的蘑菇一会儿，刷新了内心的想法。

    虽然他的本性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青春期的变故还是让变成了喜怒无常的人。

    话题是他先挑起的，结果突然结束话题的也是他。

    只能反派到底是反派，多少沾点喜怒无常。

    暮秋对此接受良好，毕竟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这段时间来对方稳定的发挥，并没有让她放下心理预设。

    在沈山河看来，他这是得到了被拒绝的暗示，他决定不再喜欢暮秋。

    她并不是会用试探的方式来测试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的人，这么长时间对方都没有喜欢上他，那只能明她是真的对他无感，对他温柔友善，只是因为她有礼貌。

    在他看来过度的多情，是一种缺德。

    害人害己，亲者痛，仇者快。

    他的母亲就是一个过度多情的人，事实上他很爱她，她对他也很好，从来不会骂他，有事都会温柔地和他讲道理，尽管独自抚养他长大不容易，却也不会在他面前哭诉。这种事稍微记事之后他就明白了。

    尽管如此爱她，可沈山河还是认为她的多情很没必要。

    惦记着一个只是找她玩玩的男人到死，何必呢？人家根本连她叫什么都不记得。

    他不想成为和自己母亲一样的人。

    尽管这无疾而终的初恋让他有点心痛，但他还可以忍耐。

    只是继续这样和暮秋住在一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无法自拔。

    或许可以离婚了，到时候各奔东西，时间足以冲淡一切。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他才回神的瞬间，话已经脱口而出：“门没锁。”

    随之门开，暮秋看着他问：“今天包饺子吃，下去剁馅。”

    “好。”沈山河点头，又一顿，明明该拒绝的，要是和她一起待在厨房，鬼知道自己的心跳会快到什么样子，这样还怎么及时收心？

    尽管懊悔，可话已经出口，无法再收回，他还是认命地下去剁馅了。

    “你要吃什么馅儿的？还是只吃肉？”暮秋一边摘白菜叶子一边问。

    “都行。”沈山河只是抬眼瞥她一眼，心跳就忍不住加快，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羡慕暮秋手里的那颗白菜。

    他补充：“我也吃白菜猪肉馅的。”

    虽然它让他羡慕，但是他可以吃掉它。

    暮秋完全没有意识他在试探自己的心意，只是觉得对方或许有他的考量。

    毕竟生活里常常会出现各种意外因素，而婚姻强行把两个人绑定在一起，其中更是有不少复杂的情况。

    如果离婚了，倒是可以干干净净的斩断那些复杂情况，自己一个人也十分轻松愉快。

    暮秋问：“你会扒虾壳吗？”

    “你算包虾仁进去？”

    “嗯，冷冻的虾仁没有什么味道，还是新鲜的味道会更好。”

    暮秋举起手，给他展示自己那指甲剪得很短，却透着点粉红的手指：“我指甲太短了，不是很好操作。”

    而且还会留下很难洗的味道。

    沈山河知道对方对于气味的挑剔，他瞬间懂了对方的想法，甚至有点意外自己居然无意中就对她有了颇多了解。

    他没有拆穿，只是问：“那你是想让我扒虾壳，还是想让我剁馅？”

    “扒虾壳吧。”

    留在这边的四个人里，他的手最灵活，肯定可以扒的很干净漂亮。

    薛明萱和荆一鸣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完全指望不上。

    沈山河点点头，放下刀去洗虾。

    暮秋去找荆一鸣，他的直播场地在二楼的书房里。

    推开书房门，暮秋也入了镜，她：“一鸣，来剁馅。”

    “啊，好。”

    弹幕上一水的惊叹。

    [老板出现了！！]

    [剁馅？]

    [中午不是吃饺子就是吃馄饨！]

    [可恶，你们的午饭重复过吗！为什么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我就想问还缺人吗？]

    [呜呜呜呜，我也想吃……]

    [饺子吗？我压一把饺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还是要，老板太美丽了！！！]

    [我已经弯了谢谢，姐姐要是离婚了联系我呜呜。]

    暮秋露个脸就走了，荆一鸣和观众告别，并表示：“饺子！白菜猪肉馅儿和虾仁的，我早上来的时候特地问了，哈哈哈哈太期待啦~”

    弹幕：

    [出门别让我遇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抱着你的大腿去蹭饭吃。]

    [别让我遇到+1]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