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脏了.......
老区位置偏僻, 周遭设施老化,街道又窄又黑,弯弯绕绕走了会儿, 迟野才在废旧楼梯口找到舒念晚。
舒念晚坐在楼梯口,双手抱住膝盖埋下头,她没穿鞋,光着脚, 脚上留有血渍,大冬天的就只穿了件毛衣, 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迟野站在不远处半天没动, 默了几秒后, 他转身走出区去药店买药,又顺道去了家服装店买了件羽绒服。
听见脚步声,舒念晚缓缓抬起头, 在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她那苍白的脸上才慢慢有了笑容。
迟野没多余表情直径走了过去,在她下一阶梯上坐下,转身把羽绒服递给她:“穿上。”
舒念晚看着手里的羽绒服,嘴角微微向上扬,心里暖的不行。
她乖顺的穿上羽绒服, 低声道:“谢谢。”
迟野淡应了声,随后拿出碘酒和棉签帮她上药。
瞧他为自己上药的样子,舒念晚眼眸微红,但面上始终带着笑。
在她心里:他们,还跟以前一样。
舒念晚的母亲是迟家保姆,父亲是个赌鬼,每每喝醉就会动手人, 她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就带着舒念晚住在迟家后院的保姆房,也是那个时候见着了迟家少爷迟野。
两人云泥之别,她本该不动这些乱心思,但迟野那独一份的温柔却让她惦记许久。
“你以前也是这样给我上药的。”她嘴里呢喃,的很轻。
夜晚的风很大,她那颤抖的声音伴着风声传到迟野耳里,他低头为她上药,动作不停。
看着他帅气的侧脸,又想起姜柚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心里泛酸,忽然问道:“迟野,你是和姜柚在一起了吗?”
她抠着手心,心里不禁发抖,她多想迟野“不是”,他没和姜柚在一起。
可她偏偏听见迟野应声:“嗯。”
迟野丢掉手中棉签,回头看去,他神色冷峻,不容置喙:“她是我女朋友。”
舒念晚晃神,惊呼道:“那她知道林姨是精神病患.....”
“舒念晚!!!”还没等她完,就被迟野冷声断。
他那双眼发了狠般紧盯着舒念晚,舒念晚见了颤抖的眨了下眼。
默了半晌,她却突然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吧?”
没等迟野做出反应,她便继续道:“像姜柚这种被宠着长大的人,真的会接受一个母亲是患有精神障碍的男朋友吗?”
“真不会害怕吗?”
“........”
她心里了然,迟野之所以不向姜柚坦白,是为着心里那道过不去的坎,原生家庭带给他的是屈辱是伤害。
没有谁能接受父亲出轨,母亲被三逼疯,就连自己也差点死在发病母亲手上。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的耻辱。
迟野愣了半晌,直到冷风再次袭来,才有了反应。
他脑子混沌想抽烟,手伸进兜里时,才想起唯一的半根烟被姜柚给丢了。
“舒念晚。”他沉沉喊她一声,漆黑的眸子看不见一点光亮:“不管姜柚怎么想我,怎么想我母亲,都是正常的,就算之后她因为这事儿和我分手,我都不会她一句。”
一旁的舒念晚红着眼睛,左眼顺势流下一滴泪,被她轻轻擦了干净。
“我迟野喜欢的姑娘,她想怎么就怎么,哪怕是看不起我的家庭。”完,他竟勾唇笑了下,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被姜柚这朋友拿捏死死的。
舒念晚着急吼道:“可姜柚配的上你这么喜欢她吗?你都不知道她暗地里多有心机,她就是在耍你。”
“你TM到底在些什么?”迟野听烦了,一脚踢倒装了碘酒的袋子,碘酒洒了一地。
舒念晚也顾不得害怕,连忙拿出手机把视频调出来:“你自己看。”
她把手机拿给迟野,这段一分钟的视频清楚记录了姜柚是怎么故意摔倒,怎么故意引诱偷拍狂导致她受伤,画面清楚干净。
不得不,舒念晚拍的角度很巧妙,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去,确确实实是姜柚故意撞倒桌子而后摔倒在玻璃框上。
迟野看着视频不由心惊,他早就知道姜柚是故意让自己受伤,可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不顾一切,要是一个不心,先撞上玻璃框的不是手而是头,他都不敢想象姜柚这会儿还在不在自己身边。
“你现在知道姜柚是什么样的人了吧!她就是故意的,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就是在装可怜,你还.....”
迟野并不理会,冷声断:“还有其它视频吗?”
她摇头:“没了,就这一个。”
其实那天是个巧合,她只是走得晚恰巧录了下来,至于之后她也去问过广播室的人,这才发现广播室的监控被人损坏,如此来自己手上这份视频就成了最后的证据。
迟野不信,抬眸审视:“备份呢?”
舒念晚稍愣了下,有意往旁侧了侧身子:“问这个做什么,你还要相信她吗?”
迟野听她话只觉得脑子疼,蹙眉把手机丢她身上,他擦了擦手神色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早已哭红眼的女孩儿:“舒念晚,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出国读书,我可以帮忙。”
“至于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他语气和缓,嘴角带了些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
这下,舒念晚彻底慌了神,连忙拉住他手腕,柔声祈求:“阿野你别这样....”
迟野盯着她这张脸看,只觉得恶心:“松手。”
“阿野你不能这对我,从到大我都只为你活着,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就看不见我呢?”舒念晚双手抓着迟野手腕,顾不上脚上的伤口走了几步靠近他:“我能照顾好阿姨,我可以不把视频发出去,只要你和姜柚分手,我都能......”
嘭的一声。
还没等舒念晚反应过来,她那纤细的脖子就被迟野给死死掐住。
“阿....野.....阿野......”
她被掐着喘不过气,双手攥着对方的手,憋得通红的脸,还有那惊恐的眼神在迟野眼里看来只不过是跳梁丑临死前的欢脱。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吗?”他逐渐逼近舒念晚,语调更是冷的不像话。
舒念晚瞳孔骤然放大,惊恐般看他。
他知道了?
“学着三的摸样去刺激她,让她动手伤害你,好让我心疼你爱护你.....”他勾唇轻蔑一笑,笑她的自以为是。
舒念晚眼里蓄满泪水,虚着眼看向他。
这样的迟野她见过,在看见那女人踏进迟家大门的那一刻,迟野就是这幅摸样。
是那种想把人丢进深渊里的恣意快感。
他用那食指指骨轻轻擦过舒念晚冰冷脸庞,感受着女人微凉的颤抖。
“念晚,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每一个字,字字敲在她心上:“可你为什么就学不乖呢?”
迟野笑得可人,就连掐着舒念晚脖子的手都松了几分力,语调轻挑的让人寒心。
她连忙喘了口气,眼角的泪止不住往下掉,颤抖着嗓音:“我...我没有....”
“不管有没有,今天是最后一次。”
他松开手,后退几步,居高临下看她:“给你三天的时间,想清楚去哪所大学。”
一句话直接给她判了死刑,让她动弹不得。
她完了,彻底完了。
她再也没有依靠了。
舒晚念承受不住,一下子瘫软在地,嚎啕大哭。
迟野没再管他,转身离开。
另一边,姜柚坐在车里着电话。
通话对象是他那追妻追不到的便宜哥哥。
“你把公寓钥匙给江妍了?”
公寓里,沈执没穿上衣只穿了条运动短裤,坐在没开灯的客厅沙发上,喝着酒。
“嗯。”姜柚没否认,紧接着:“这不是为了你能早点有女朋友,沈叔能有儿媳妇,爷爷能早日抱曾孙嘛,你该谢谢我。”
为了自己便宜哥哥,白白失了一套房子。
她可真善良。
沈执抬眸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漠然失笑:“是吗?谢谢。”
“不客气,江妍姐呢?”
姜柚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意思,笑问道。
这时,迟野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姜柚望着他,只见他默默抽出湿纸巾一个劲擦手。
“睡了。”沈执没想瞒她,的直接。
“.......”
姜柚听着,愣了几秒,而后笑着吐槽:“哥哥,你真禽.兽。”
只听电话哪头江妍哑着嗓子叫沈执名字,沈执轻笑了声,挂断电话:“你嫂子醒了,挂了。”
“......”
姜柚哼了声收了手机,看向还在擦手的迟野。
“手怎么了?”
他低头擦拭,语气带着些委屈:“脏了。”
姜柚顺势看了眼,他的手很干净,只是他动作不停,像是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脏了,我手脏了.....”
姜柚紧皱眉头一把抓过他擦得通红的手,不让他继续。
她轻声安慰:“姜柚给你擦,好不好?”
姑娘拉过他的手,轻轻吹了下,这家伙是莽夫吗?
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都快破了皮了。
迟野垂眸盯着自己手,点头:“好。”
姜柚淡看了他一眼,这会儿子还算乖顺,像只大狗狗。
过了会儿,姜柚拉过他的手左右看了看:“好了,干净了。”
男人也看向自己的手,默不作声。
只得姜柚拉过他的手护在自己腰上,而自己双手环着他脖子,俯身抱他。
迟野稍懵了瞬,紧接着把姑娘抱在怀里,亲了下她耳朵。
等感受到迟野身子暖了起来,她才委屈道:“迟总,能带你女朋友去吃饭吗?我真的好饿。”
他突地笑了,松开她:“行,迟总请客。”
“迟总大方。”她对迟野抬了下头。
以前只听过她喊迟野,迟同学,忽然听她喊迟总,倒是有种自己家养的娇妻感觉。
他笑着摸了下她脑袋,开车离开这鬼地方。
他们去了一家烤肉店,等菜上齐,姜柚这边包了好几块烤肉下了肚,迟野却摆弄着电脑一口不吃。
姜柚帮他包了块烤肉喂他,问:“是忙公司的事?”
等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他:“不是,删点没用的东西。”
他不相信舒念晚,只能自己动手。
“喔。”姜柚不敢兴趣,继续吃东西。
听出她语气里的无语,迟野偷摸看了眼姑娘,嘴角沾了海苔碎,看着有些滑稽,伸手给她擦掉。
“脏死了,姑娘。”
姜柚瞪他:“你才脏。”
迟野接她话:“也是,咱们家你一个人干净就成。”
“.......”
几天后,姜柚从付晚晴那里听舒念晚已经申请国外的大学准备出国读书,而且她申请的大学和苏子寻是同一所。
原本这几天她都在帮苏子寻准备出国要用的东西,这些东西多不多,少不少,可包起来也用了三四个纸箱子才装好。
“我姜柚,我是去读书,不是去逃难,至于吗?”苏子寻靠着墙,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地上坐着摆弄东西的姑娘。
姜柚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怎么不至于,国外的东西多贵啊!这不是帮你省钱吗?”
苏子寻本来就穷,可偏偏苏家还不给他生活费,没钱的人出国怕是只能去要饭。
苏子寻哼了声,甚是无语:“我谢谢你啊!”
“用不着客气,谁让我善良。”姜柚笑着歪了下头,继续装东西。
“.......”
苏子寻不再管她,转身去厨房泡茶。
想起舒念晚也要出国读书,她下意识问:“苏子寻,我听舒念晚和你读同所学校。”
他走出来端着两杯茶,放在桌上开始趣她:“嗯,就是和你情敌一个学校。”
“什么情敌,她不配。”姜柚白他一眼,会不会话。
苏子寻笑着哈哈,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瞧着房间摆设,不由得想起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记得哪天颜欢也在,跟在一群人身后,美其名曰是他们逼她来的,不是自愿。
想到这儿,他突然笑了声,拿过抱枕抱在怀里,:“等我走了,这房子你帮我守着。”
“行啊,万一你回不来了,我就把房子卖了。”
姜柚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认真估价。
苏子寻被她逗笑:“我发觉你和迟野真是同种人,都是些奸商。”
她耸肩笑笑:“彼此彼此。”
从地上起来端过茶杯,往沙发上一坐惬意喝了口,问:“出国那天,颜欢来吗?”
苏子寻愣了下,摇头:“不知道,没告诉她。”
姜柚放下杯子:“别让自己后悔。”
天知道,他已经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