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飞出去的兔傲天，飞言蹙眉追了过去勘勘接住了他。血浓于水，她认出了兔傲天是她没来得及抚养长大的孩子。

    原始天尊闪现到飞言身边捉起她的手：“别碰他！”

    飞言闻言第一次甩开原始天尊的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掉兔傲天唇边的血喂了他一颗灵丹助他调息。

    “夫君。”处理好这一切，飞言的眼神蓦然一变，她看向原始天尊的眼神带着质疑：“为什么要对我们的孩子下如此重手？”

    “他不配。”原始天尊右手握拳面带不甘。“当初若不是他，你也不会……”

    “母亲……”兔傲天抬眼望向自己自儿时起便幻想了无数次的容颜，他的母亲果真如他想象般美丽温柔。

    “孩儿。”飞言疼惜地摸了摸兔傲天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是母亲对不起你，让你出生就失去了至亲。”

    “不！母亲别责怪自己！”

    飞言摇了摇头：“但是母亲想的是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生下你，你是我的骄傲和幸福所以我不希望你背负着失去我的愧疚。这是一个母亲的决定，母亲爱你。”

    飞言轻轻放下兔傲天转向琅钥：“魑，许久不见了。”

    琅钥闻言看向飞言沉默不语，眼中是化不开的悲痛。

    “我想我已经了解来龙去脉，这颗心已经将一切传递给我了。”飞言苦笑了一声：“关于夫君的所作所为，我欠你一个道歉，只盼今后你能寻回他。”

    “苍戟，过来！”飞言高喊一声，伴随着她的呼喊，琅钥手中的长剑应声而去。

    “飞言！”原始天尊高呵一声，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飞言运动周身妖力将苍戟刺向自己的腹部，一时之间血如泉涌。飞言豁尽全力拿出体内的红色妖丹用真气护住：“苍戟，把它还给魑。”

    她话音刚落，苍戟化身人型护住妖丹转瞬回到了琅钥身边。

    “飞言！”原始天尊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怒吼接住倒下的妻子：“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一滴泪从他赤色的眸中滴落，落在飞言苍白的脸颊上。

    飞言摇了摇头用力抬手握住原始天尊的手：“夫君，凡事切莫强求。放弃复活我吧，千千万万次我还是会做出今日的选择。过去无法改变，你也是时候学会接受了。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很不喜欢，这很不像你。答应我，陪我一起走，好吗？我一个人，真的很怕孤独。”

    原始天尊握紧爱妻逐渐冰冷的手点头：“好，我答应你。别怕，我会陪你一起。”他本该明了她就是这样的善良，能再见一面已经是莫大的幸福。这一次，他终于可以随她而去了不是吗？

    罢了，罢了，罢了……

    在飞言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刻，原始天尊随即散尽元功，两人化为无数黄色光点降落在焦土之上。

    顷刻间，毫无生机的大地竟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长出青青绿草。同一时间，繁花盛开。而原本逝去的万千士兵也重新回到人间，一切仿佛一场大梦，梦醒之后，恢复如初。

    “母亲……”兔傲天怔怔地看向原始天尊和飞言消失之处，回过神时早己泪流满面。

    仙帝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片酸楚，就算一切恢复如初，如来他……也回不来了啊……他终究还是失去他了……

    仙帝将手中的令牌交给闻讯而来的二郎神：“带众天兵回去好生安顿。”

    “是。”

    待到天兵散去，仙帝来到琅钥面前低声道：“依照先前约定我会毁去神识，再不入轮回。”

    “不必了。”琅钥心翼翼地捧着手中赤红的妖丹：“也许对你来，活着才是真正的煎熬。”

    仙帝震颤，苦笑一声：“谁不是呢。我自知犯下大错不该为一己之私报复于你，这一句抱歉来得太迟了。我不奢求能得你原谅，此后妖界不再受制于仙神佛联盟。我自罚禁闭五百年，之后每日我会在玄灵宫为胡岘祈福，告辞。”完便化光而去。

    “琅钥，我和沥还有表哥也告辞了，你……务必珍重。”衡清拉过敖沥不忍心看琅钥此时的神情。

    “嗯。”

    “琅钥……”兔傲天跌跌撞撞地起身：“我也该回狐山了，胡笠还在等我回去。”

    “嗯。”

    “琅钥。”哈迪斯手握黑镰上前：“可有阿阎的消息？”

    “黑白无常将他救走，此刻应回到冥府。”

    “多谢。”哈迪斯即刻收起阴兵火急火燎地赶向冥府。

    “王。”瑶姬微微欠身。

    “拿吾之令牌，带巴蛇，冰棍与众将士回瑶山，安置好伤兵，准手重建妖界的准备。”琅钥声音冷清地吩咐道。

    “是。”知晓多无益，瑶姬拿过琅钥的令牌，抱住不断抽泣的冰棍带领众妖兵们离开了。

    原本人满为患的荒野此刻只剩下琅钥，他注视着荒野上开出的朵朵鲜花眼神空洞。

    一切，都结束了。

    他的岘岘，也没有了。

    “王。”苍戟幻化成人型站立在琅钥身边。

    “苍戟。”

    “臣在。”

    “我还能找回他吗？”飘忽不定的话语随即湮没在风中。

    “王，将妖丹送回狐山吧。那里是胡岘的诞生之地或许会有转生之机。”

    “走吧。”

    狐山 灵镜湖

    琅钥望着泛起灵力浅蓝色的湖水陷入回忆，当年他被三神重创灵体勉强游离到狐山从空中正好落入湖中。

    意识恍惚中他察觉到一只红色的九尾狐正絮絮叨叨地将他拖进一个山洞中，试图使用火诀点火却把自己的头顶点着险些秃顶。

    他分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却被眼前的一幕逗得扬起了嘴角，这是哪里来的狐狸这么可爱的？

    不忍心他再折腾火诀，尽管奄奄一息，魑还是伸手替他点了火。

    “你醒了？”狐狸蹭到他身边，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看着他，以为他是轻生还在编些有的没的理由安慰他。

    “狐狸，汝叫什么？”

    胡岘哼了一声：“我不是狐狸了，我已经九千岁了！而且我原型很大为了照顾你才变的！”

    只是九千岁而已啊，魑已经不记得自己经过了几万年的岁月，本能告诉他这只狐妖值得他信任。没几句，他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时，他的衣服已经被烘干，狐狸还在一边碎碎念道去哪里给他求金丹救他。

    寒冷的夜里他被一只巨大的狐狸护住，他进入了狐狸的梦中告诉他不必浪费时间，他已无药可救。

    狐狸悲伤难过的眼神令他动容，他只是个陌生的妖，可他还是对他好。

    就算他算准了之后的重生，狐狸纯粹的就像灵境湖的湖水一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温暖。

    半月后，直到他终于撑持不住的那一刻，他将自己的灵识入狐狸的神识中与他共享一切。

    “魑，我的名字。我会回来，等我。”

    “好，我等你。”

    ……

    “王。”苍戟的呼喊令琅钥回神。“王想好了将妖丹放置在哪里了吗？”

    “嗯。”

    琅钥带着苍戟走进了一个山洞，他开盒子在妖丹上落下轻轻一吻，关上盒子将其放在地上设置了一个汲取灵气的阵法。

    “这次，换我来等你了，岘岘。”

    谁都没有发现，待琅钥和苍戟离开后，吸收了灵力的妖丹正散发出点点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