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的牙齿有一颗龋坏了, 项扬发现后的第一时间就带他去看了牙医。牙医只是坏了一点点，不严重。现在牙疼是因为牙龈发炎，等到炎症消退了再去修补一下就好。项扬为此专门到网上了解了详细的治疗过程, 还专门给谷梁画了具体的治疗流程图, 告诉他问题不必担心。

    项扬其实原本是算借此机会好好吓唬吓唬他的, 让他再嗜甜。但是看他每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可怜巴巴的样儿，项扬到底还是不忍心。

    算了算了，不吓他了，还是以后自己看严一点好了。

    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消食儿。谷梁枕着项扬的腿躺在沙发上敷冰块儿。

    项扬这会儿正在跟谷梁妈妈通电话。

    “嗯嗯, 已经吃了消炎药了，差不多再有两天就能好。”

    “对对，预约了牙医, 消炎之后就能去。”

    “不严重, 你不用担心。”

    “……就是过年吃太多糖了！他总偷吃，抓到了还不承认！以后过年我们家不能买那么多糖了……”

    “放心, 在这里吃不到，我会看着他。”

    躺着的人不乐意，伸手过来想捏他肚子, 被项扬制服了。

    “嗯嗯……啊！还有一个月樱桃就成熟啦！不用不用, 不用快递，到时候我们回去吃。”

    “他有空, 他现在都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啦, 权利很大的……”

    “真的吗！叔叔组了一支老年太极拳队伍……啊, 还会去市里参加比赛！那到时候你传比赛的视频给我们哦……哈哈，太好了，那这回颜颜英语没考好的事情就可以躲过一劫了, 哈哈……”

    “……麻将很费肩膀的，我给你买了一个颈肩按摩仪，后天能到……不贵不贵，哪里贵了，我有钱……”

    项扬跟阿姨聊天聊得太投入，害怕挪动手里的冰块儿不及时，凉到谷梁，于是把冰袋给了谷梁，让他自己冰敷。

    谷梁一边捧着冰袋一边想，项扬已经不像自己在外面靠着自由恋爱娶到的老婆了，他现在是那种从老家带出来的媳妇儿，专门看着自己男人，还时不时就要跟家里长辈报告的那种。

    晚上睡觉前，谷梁被哄去浴室里洗澡。项扬照例去跟项圈儿玩一会。

    毕竟是狗，精力没有那么旺盛。项扬等它玩累了，就拍拍它的窝，让它回去睡觉。

    项扬对于驯养宠物犬并没有经验，他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教项圈儿。不过项圈儿很聪明，已经能听懂简单的指令。

    项圈儿去睡觉，项扬就也回房间去洗澡。

    现在的浴室里，除了牙具，还是只有一套洗漱用品。项扬想把自己原本的搬过来，但是谷梁就仿佛那个大狗圈地盘儿，恨不得项扬身上都是他的味儿。但他到底不是狗，不能真那么干，于是就骗项扬什么都用他的。

    项扬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谷梁板板正正地盘着腿，坐在床中间，一只手捂着半边脸，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盒套儿。

    项扬走过去，没收了他手里的东西，然后告诉他赶紧睡觉。

    谷梁颇不满意，但是也不敢什么。

    自从他开始牙疼，就又没有性生活了。

    项扬想着反正谷梁的牙疼很快就会好，好了就还得用，于是就没放回原来“搞批发”的那个大箱子里，随手拉开了靠他这侧的床头柜抽屉，放了进去。

    “咦？”

    项扬总算是发现了那本“百年好合”。

    谷梁便端端正正地坐好，抬起他高傲的大脑袋，等着听表扬。

    他敢保证项扬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因为所有这个明星的电影、电视剧、综艺哪怕广告，项扬都看得津津有味。并且有这个明星参演的片子，项扬都是不挑名字的。

    然后他就听到项扬大声质问他：“谷梁！你背着我追星了？”

    谷梁：“？”

    项扬翻开第一页，音量就拔得更高了：“你还想着跟人家百年好合！”

    谷梁：“。”

    项扬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开始出言不逊：“你这是假货吧！哪一个明星写字是这么丑的！他这语文是学得有多不好！你肯定是被人给骗了！我跟你哦，就这种明星签名，十张有九张不准都是假的，网上两块钱就能买一沓了！”

    谷梁：“……不是的，这个……”

    项扬：“你真是个冤大头！”

    谷梁：“……”

    思路清奇的男朋友不要扔，“收拾”一顿就好了。

    不行就两顿。

    完事后，项扬趴在床上揉着腰，嘿嘿傻乐。

    “谷梁，你对我可真好！”

    “谷梁，这居然真的是我偶像的签名欸！”

    “百年好合！哈哈，我好喜欢这个礼物哦，嘿嘿！”

    接下来就是“脑残粉丝扬”大型食言而肥出去的话立马往回吃双标护短挽尊现场：“你看哦，我的偶像是因为右手受伤了，签名都只能用左手，所以才写得跟平时不一样。”

    谷梁洗完澡，把用过的东西都收走，重新回到床上，搂过项扬，让他背对着自己，给他揉腰。

    谷梁的手大而温暖，帮人按摩的时候力道掌握得也刚刚好。

    项扬立马就舒服了，继续欣赏他的珍贵礼物，“看，这两个人画得多可爱！签名也是，即便是用左手，这撇捺写得也是很有神韵的。手伤了也会给粉丝签名，我的偶像真的是太好了！”

    着又转过身来警告谷梁：“但是你不能喜欢他。”

    项扬一直觉得偶像和宋琰修是一类风格的，看着就很能讨没脑袋的攻的喜欢。

    所以他得防范于未然。

    谷梁不可以喜欢。

    谷梁以后都只喜欢他一个就好啦。

    谷梁对他的偶像签名版画册没有兴趣，照着他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让他转回去，按摩服务还没有结束。

    项扬就又转过去，继续喋喋不休地他的偶像。

    项扬是很喜欢他的这位偶像的。

    在跟谷梁恋爱之前，手机桌面都是偶像的照片。

    每天还会定时定点儿去微博转发点赞。

    项扬觉得腰酸缓解了，就转回身，仰面向上躺着，压住谷梁的手，不让他再受累。

    项扬还在欣赏签名：“欸，谷梁，你这两个人，是画的我们俩吧，这个高傲的冷脸怪，一看就知道是你……”

    餍足的“冷脸怪”先生这会儿并不算跟他计较，只是搂着他。看他在自己怀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样子，就心满意足地凑过去，亲亲他帅气的脸颊。

    项扬开始给谷梁读漫画书上的内容。

    “一个普通而又温暖的午后……”项扬赶忙转过头来展示：“看，这本漫画的编剧肯定也是我偶像，旁白写得多有文化！”

    谷梁：“你刚才还他语文……”

    项扬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谷梁就又不话了。

    项扬躺在谷梁的怀里翻漫画，双手举得高高的。

    项扬感慨：“现在，能像我偶像这样，谈恋爱谈得人尽皆知的明星已经不多了，他还是同性恋，多有勇气。你看这个冰山脸，一看就知道是他男朋友了。”项扬着又往谷梁这边靠靠，方便两个人一起阅读。

    项扬：“我也要成为有勇气又勇敢的人。”

    着，又往下翻了一页。

    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掉下来，落在他胸口。

    项扬拿起来看，是一封信，折成带翅膀的爱心形状，外层整个被滴胶封住。

    这是谷梁写给项扬的情书。

    谷梁：“你当初为了去看旧情人，都没有看到我给你写的情书。”

    但把信封存起来却不是这个原因。

    谷梁绝对不可能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情书里的内容过于羞耻，才将它封存起来的。

    项扬：“我当时拿到也看不到吧，你把它封成这样。”

    谷梁得意：“当时没有封。”

    项扬就把信塞给他，“你给我开。”

    谷梁：“不开了，这是我亲手封上的，看，连一条缝隙都没有！”

    项扬便把信收了回去，然后转过身来跟他面对面，“那我不看了，你给我背诵一遍。”

    谷梁：“！”

    第二日上午。项扬给谷梁电话，告诉他自己又重新跟牙医约了时间。

    昨晚他检查了谷梁的牙龈消炎情况，判断两天可能没法完全好，项扬不想冒险，于是又把治牙的时间推迟了两天。

    项扬完了正事就问他：“还疼吗？”

    谷梁：“嗯。”

    项扬：“那你午饭之后别忘了吃消炎药。”

    谷梁：“嗯。”

    项扬：“嗯？”

    谷梁就：“你来跟我一起吃饭吧？”

    “我牙太疼了。”

    谷梁午饭已经点好了双人份。他现在是生病了，娇气了，离了男朋友一会儿都觉得牙疼死了。

    项扬开车去他们公司。因为出入过于频繁，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专属停车位。

    项扬停好车，乘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楼。

    刚出电梯门就遇见了熟人。

    宋琰修。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前台姐姐很有礼貌地问他：“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宋琰修就：“没有，你帮我给你们老板个电话吧，我跟他从前……反正，你给他电话，就是我。”

    漂亮前台展露出一个招牌式的漂亮微笑：“不好意思先生，不管是谁，这样都不合规矩。没有预约是见不到老板的，您请回吧。”

    宋琰修就又跟前台了一遍，他要见谷梁，并且专门强调了他们从前关系非比一般。

    前台则还是直接拒绝了。

    宋琰修站在那里没有马上走，项扬觉得宋琰修是想要发脾气了。

    其实项扬能看出来宋琰修是个很能忍耐的性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跟谷梁沾上边儿，他就开始胡搅蛮缠。

    可能是谷梁从前比较纵容他吧。

    从奶奶就告诉项扬，看见别人吵架要远离，毕竟前台姐姐的脾气项扬是知道的。她当班的时候，保安都可以不用来上班。

    宋琰修的坏脾气在转头看见项扬的时候，又收住了。

    项扬想要装作没有看见他也不行，他已经朝着自己走过来了。

    项扬是不觉得跟他之间还有什么好的，但是宋琰修坚持要跟他谈谈，他也不好转身就走。

    两人约在了楼下的咖啡馆，一人点了一杯咖啡，AA。

    宋琰修：“你来找谷梁？”

    “嗯。”

    宋琰修：“你跟他什么关系？”

    项扬不喜欢宋琰修这个质问人的语气，于是就没有理他。

    宋琰修拿起咖啡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谷梁老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他也不在意别人知道这个秘密，甚至会主动跟他爸妈出柜。”宋琰修着叹了口气，意有所指般感慨道：“他从前真的是为我做了很多事。”

    项扬知道谷梁当初出柜并不是因为宋琰修。

    他不知道宋琰修为什么故意模糊事实，捏造出一种谷梁是为了他才出柜的意思。

    退一步讲，就算谷梁是因为他出柜，那又能怎么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谷梁也不是他的了。

    谷梁是项扬的了！

    虽然这种时候溜号不好，但是一想到谷梁归自己了，项扬还是忍不住要在心里哈哈哈。

    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谷梁哎！谷梁啊！天，谷梁是他的男朋友了！

    宋琰修还是一副很沉重的样子回忆从前，“谷梁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一根筋。他从前什么都以我为先，我想拍电视剧，他就二话不，专门为我投拍了一部，这个傻子。”宋琰修到这些的时候，脸上显出一丝笑意。

    项扬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不得不承认，宋琰修的长相，哪怕是在颜值普遍优越的娱乐圈，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他这张脸，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

    宋琰修还在谷梁：“我毕竟是他的初恋，我很担心他会因为放不下曾经的感情而影响到他以后的生活，你知道，他那个人性格有多怪异……”

    宋琰修在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项扬，他担心项扬会听不懂，故意把话得直白一些。但是他预料中的项扬会吃醋生气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相反的，项扬本来板起的一张脸，逐渐的……荡漾？

    他不下去了，觉得项扬很不尊重他。

    “项扬。”

    “项扬！”

    项扬：“啊？”

    “你在想什么！”

    项扬不喜欢跟人起争执，但是像宋琰修这样故意把谷梁得很舔狗的不行。项扬于是学着谷梁的样子，板起脸，高傲又面无表情。他最初见到谷梁的时候，谷梁是这个样子的。冷傲又疏远，好像对谁都是爱搭不理。

    现在，项扬知道谷梁完全不是那样子的。谷梁其实一点儿也不高冷，相反的，他还很温柔。现在的项扬想起那时候的谷梁，只觉得他可爱。

    项扬对宋琰修：“我跟谷梁在一起了，他的事情他会告诉我的，你不要试图挑拨离间或者恶意中伤，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

    项扬，语言交际学直球选手，擅于用自己少思考的话术秒杀一切圣母绿茶白莲花。

    宋琰修：“……”

    面对这样直接的项扬，宋琰修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什么好。

    半晌，他突然问项扬：“他对你很好，是吗？”

    项扬没有回答，很明显也是不想再跟他多话。

    宋琰修苦笑。

    从前，这份独有的温柔是属于他的。

    直到这会儿，宋琰修才恍然明白，那个总是对他百依百顺的谷梁，已经被他留在了过去。

    那个人是谷梁啊！他是怎么会以为曾经的谷梁无条件地宠过他，就会一直宠着他呢。

    谷梁从始至终宠爱的，不过是自己的男朋友。

    从前，顶着这个头衔的人叫宋琰修。而如今，没了男朋友头衔的宋琰修，连想要见谷梁一面都做不到。

    宋琰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现在的宋琰修，连谷梁的面都见不到了。

    他不记得在哪里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分手之后的两个人，总是心狠的一方受到的伤害要。

    现在他才明白，比得哪里是心狠，不过就是看谁彻底放下了。

    宋琰修其实不是同性恋，或者他本身可能是个同性恋，但是他不愿意承认，甚至于思想深处还有一些瞧不起同性恋。

    他是那种最终一定会娶妻生子，回归“正途”的性格。

    他家境不好，从到大吃过很多苦。

    他很在意传统意义上的功成名就，扬眉吐气。

    宋琰修认识谷梁的时候，正好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

    他那时候就想，如果捷径只能是找“金主”，那谷梁就是最佳人选。

    他看人一向很准，谷梁确实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宋琰修在娱乐圈摸爬滚好几年，到头来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

    他太想红了。

    原生家庭和后来的遭遇，让他陷进了生活的沼泽里，越是努力地挣扎，越是陷得深。

    于是，他最终策划了那场酒后乱性。

    宋琰修质问项扬：“你，他真的爱过我吗？”

    “他他一定会对我负责的，可是到最后还不是找了你！”

    宋琰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应该为最初的欺骗负责任。但也总归是要还一些东西回去。

    直到意识到再也回不去的这一刻，宋琰修才发现，自己爱上了谷梁。

    宋琰修扔了咖啡勺子，盯着项扬，怒目而视。

    对方这仇恨来得太突然，害项扬也不得不放下咖啡杯，回看他。

    项扬谨慎地琢磨着，待会儿万一起来，他应该首先提出来去外面，不要影响店家做生意。

    就架本身而言，项扬快速地在心里做了预判—他赢定了。宋琰修这种体型的，只要不让他赔钱，他一次能两个。

    最终，却是宋琰修先放弃了对峙。

    他突然又：“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因为我根本不喜欢男人。”

    项扬心：“不喜欢男人你还惦记我男人。你大可以现在、立刻、马上走啊。我还要赶着回去吃午饭呢。”

    宋琰修有些颓丧，声音也逐渐了下去：“这么久了……他不可能感觉不到。”

    项扬心：“废话，谷梁那么聪明，每一次都能拿到最佳优惠，怎么可能有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明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却还选择跟他在一起，所以才会更爱你更尊重你，只有你感觉不到，略略略。”

    宋琰修突然抬起头来问项扬：“他喜欢的是什么？我这张脸吗？”

    项扬心：“废话，不然还是你那颗粗糙的心吗。”

    项扬一直不回答，宋琰修便又发火了，他故意用话去刺项扬：“项扬，你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你有没有想过，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项扬心：“咋，还想我是你的替代品？你自己瞧瞧咱俩是一个型号的吗？谷梁喜欢你的时候你不珍惜，他现在喜欢我那当然就是因为喜欢我啊！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爱我，我们每天晚上都要爱爱的，但是我不告诉你！”

    项扬心，但是项扬不。

    他到底不是恶劣的人，做不出来故意刺伤人的事情。

    况且，男朋友太好了，他要藏起来。

    项扬不跟宋琰修争辩，但是听他讲他们从前的事情，心底里也会觉得酸溜溜的。

    吃醋。

    项扬想起了自己从酒吧带谷梁回来的那一晚。谷梁虽然喝多了，但是清楚地知道那天晚上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跟宋琰修那晚，就算谷梁当时不确定，过后他也一定会查清真相。但是最终他并没有戳穿宋琰修。他如果不喜欢他，又怎么可能同意跟他在一起。

    还有是即便因为宋琰修的意愿，谷梁没有对家里人介绍过他，但是家里人却也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谷梁一直对得起这段感情。

    项扬吃醋归吃醋，却并不会因为这些而去埋怨谷梁。

    谷梁从来都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在感情里，他尊重自己，也尊重恋人。

    就是这样的谷梁，才更加值得被爱。

    这些事，宋琰修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谷梁一定爱过宋琰修，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项扬承认自己狠狠地嫉妒了。

    任谁都会有过去，但是对象是谷梁的话，项扬并不会觉得担心和害怕。

    就像宋琰修的，谷梁这个人从里到外好像只长了一根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项扬看见谷梁，就会想到那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谷梁现在爱他。

    怕什么。

    ……怕对方发疯。

    项扬眼见着要强的宋琰修突然就趴在了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项扬：“……”

    仿佛光是哭并没有办法排解他的郁忿，他还使劲儿拍了两下桌子，哭嚎起来：“他不爱我，却又要用尽全力去爱上我的样子，我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这会儿是午饭时间，咖啡厅里人不算多，但是也有好几桌的人转头过来看他们了。

    项扬为难。

    这会儿走了好像显得自己很不仗义，并且多少还有点儿“畏罪潜逃”的嫌疑。

    但是以他俩这前任现任全是恩怨情仇的关系，自己实在是没有必要陪他在这里社死……

    项扬想了想，端起自己的咖啡杯，若无其事地换了一张桌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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