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往事依依 二合一~晚上还有……
赵守成与陆青青约定, 若是她一月未归,并且连一封书信也没有,他就会采取特殊行动了。他以为陆家会扣下陆青青做要挟,逼迫她交出蓟城商铺。
为保住门面, 赵守成三日前去钱庄, 把陆青青名下的财产暂时存在他名下。
此事有违诚信, 钱庄庄主原是不答应, 赵守成只能立下字据, 约定三个月后财产尽数归还陆青青。庄主还是不同意, 毕竟从未有过这样背后操作的先例。
赵守成无奈之下, 只得动用身份特权。
钱庄庄主:“……!!”要命了, 他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将陆青青财产暂存至自己名下后,第三日夜里,赵守成听见瓷器店转来嘈杂声。那群人开始行动了, 只是没想到, 他们连要挟都懒得要挟,直接动手硬抢。
瓷器店里。
几名家丁和赵守成面面相对,过了一会儿, 带头的家丁凶相毕露, 从腰间抄出一根狗棍。其他几个见有人带头, 立刻也抄家伙。反正店铺只有一人守,他们人多势众,还怕不过吗?
赵守成冷笑,没想到陆府家丁如此放肆。他“刷”的一下合上竹扇,再旋开扇面时,扇骨上赫然多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刀片。许久不用,刀刃有点生锈, 但吓唬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丁足够了。
夜黑风高,但闻瓷器店内鬼哭狼嚎、惨叫不断,连周边住户家的看门犬都被惊动,大半夜“汪汪汪”叫个不停。
有好事者开窗户,探头查看。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几个成年男子灰头土脸逃出瓷器店,有的瘸腿跳、有的抱着头,还有的直接滚了出来,跪地求饶。
没人看到是谁动的手,但那些盗贼们进去不一会儿,就伤痕累累被了出来。
从那日起,市井中人开始疯传,瓷器店老板陆青青是位机关术高手。因瓷器贵重,她在店里布置了各种暗器,凡有胆敢进店偷盗者,无一好下场。
“机关术高手”此时仍在丝绸行义务帮工。半个月过去,赵守成那边没有回信,一定出事了。陆青青倒不是担心主意颇多的赵守成能出什么事,而是确信她写的信没能送到蓟城。
陆府已经被王氏的人占领了。
留在陆家,形势只能越来越被动。青川是个江南城,没有严格宵禁。她和洛烟计划深夜出逃,离开陆府。陆青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陈氏,她若不辞而别,王氏只会把所有怒气发泄在陈氏身上。
临行前,陆青青偷偷拜别母亲:“阿娘若是愿意,现在收拾东西,和我一起离开陆家吧。”
“傻姑娘什么傻话,阿娘嫁给你爹,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我能去哪儿?”
陆青青不止一次想,若是过得不开心,大可和离。可自古子女孝敬父母,从没有人敢劝父母分开,她思想再前卫,也不能坏了规矩。
“女儿不孝,未能替母亲分忧。”
陈氏拉着女儿的手,笑了笑:“傻孩子胡什么,只要你过得好,娘就心满意足。家里事一切有我,此次回蓟城,你就踏踏实实留在那里做生意。连老爷都支持你,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不定有一天,老爷会让你继承陆家的丝绸行。”
“嘘!娘,这话可不能乱,心隔墙有耳。”陆青青声提醒。
陈氏连忙点头:“是是是,女儿得对。出去历练了一段时间,青青果然长成大姑娘了。不过有件事你必须早做算。”
“母亲请。”
陈氏面露忧色道:“去年你长姐出嫁,今年过年时老爷提到你的婚事,似乎有意要给你选一户人家嫁过去。好在你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老爷很欣慰,暂时不提让你嫁人的事了,但你要有思想准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早晚要嫁人。与其到时候嫁给一个不认识、不知人品如何的男人,倒不如趁着在外做生意的机会,把眼睛擦亮,自己选一个。”
陆青青吃惊:“自己选?”
古时候不都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虽然真到了那一天她也会奋起反抗,可让她自己挑选喜爱的男人结婚,这话从陈氏嘴里出来,着实让陆青青大吃一惊。
许是她这辈子嫁给陆老爷做妾,过得不幸福,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
“那天和你一起站在台上的男子,是何人?”陈氏轻轻一笑,当日她一眼看出陆青青对他的感情不寻常,只是一直没机会问。
陆青青脸一热,扭过头:“阿娘别乱猜,我和他只是合伙开店而已。”
陈氏笑意更胜,忍俊不禁:“是吗?我只问他是什么人,没问你俩的关系啊?青青是心虚不敢叫我问吗?”
“阿娘……”
“好了,不逗你了。”陈氏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笑容温和,眼里满是期盼,“娘只愿你过得好,那个人容貌气质极佳,对你有情,你别使性子犯倔,把良缘错过了。”
良缘?
母亲已过不惑之年,看人眼光比她准。赵守成真的对她有情意吗?
马车停在角门外,洛烟安置好行李,悄悄跑回内院喊自家姑娘上车。陆青青告别母亲,和洛烟一路跑来到角门。刚上马车,两人就被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围住。
“这是哪家不孝女?父亲卧病在床,她不在床前端药递水的侍奉,还摸黑出走?不知道的,以为又和那个野男人鬼混呢!”王氏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这几日一直派人把守陆府各个出入口,连后花园的狗洞都没放过。
熬夜熬出黑眼圈,总算把人逮住了。家丁拦住马车,车夫拉紧缰绳,不敢向前走。
“姑娘,怎么办?”
陆青青按住焦躁不安的洛烟,不慌不忙走下马车,朝当家主母略施一礼。她放缓声音,对王氏:“蓟城传信来,商铺出了问题叫我回去处理。我怕惊扰府上人,这才深夜离开。临走前,我已和阿爹阿娘过招呼,不算擅自离开。”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吗?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陆府一步。”王氏自然清楚,蓟城的信已经送不到陆家了,便知陆青青谎。她微微一抬手,围在马车周围的家丁立刻上前一步,大有逼迫陆青青的架势。
陆青青问:“不知我做错何事,竟被您惩罚禁足?”
王氏挺直腰杆,振振有词:“对父亲不孝,对嫡母不敬,对兄长不恭,难道不该罚么?”
人不要脸,所向披靡!
陆青青一口气涌上喉头,强行咽嗓子把怒意压下去。
如今陆老爷摔断了腿,府上大事都由王氏掌管。如果只有她一人,陆青青尚可应付,但加上这群舞枪弄棒的家丁,她和洛烟不过,绝无硬闯的可能。
可王氏为何大动干戈?陆青青与她只是相互看不顺眼,没有深仇大恨,唯一的可能就是,王氏想从她身上捞一笔?
猜出对方目的,陆青青也不再假恭顺了。她向前走了几步,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家丁立刻紧张的摆好阵势,生怕她恼羞成怒袭击王氏。
王氏怒:“放肆!你想做什么?”
“您想要什么?”陆青青开门见山问,“是想要我在蓟城的商铺?想要我赚得银子?还是留我在丝绸行给大哥下手?”
“你……你简直……口出狂言、毫无教养……”王氏脸色大变,了一堆训斥的话。可她眼神躲闪,双脚不自觉向后挪动,显然是一副心虚的表现。
发现戳到她的痛处,陆青青态度强硬起来:“我回蓟城做生意得到了阿爹的允许,嫡母若想把我的财产分给大哥,不知阿爹是否知情,是否同意?”
王氏提高声音,似乎想用高音量证明自己言之有理:“你身为陆家人,从没对家里做什么贡献,如今丝绸行经营困难,你拿出些银子帮忙天经地义。再者,你是一个姑娘,早晚要嫁人,不把钱留在陆府,难道还能让你把银子送给夫家么?”
陆青青语气冷下来:“丝绸行经营不善,是大哥不上心的结果,并非我的过错,为何由我来承担后果?到嫁人这件事,恐怕您担心的不是银子流入夫家,而是没落在自己口袋吧?”
“你……你……”王氏气急攻心,扬起手要给陆青青一个巴掌,却被她抓住胳膊。
陆青青不卑不亢,盯着王氏的眼睛,心想: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在丝绸行帮工这段时间,仔细查看了店铺账目,虽然被人掩盖过,但我还是查出有人挪用商铺的钱,至少动了一百两银子。这笔钱是谁拿走,做何用,您再清楚不过了吧?此事我没和阿爹,偷偷帮您把账抹平了,您应该感谢我才对。”
王氏狠狠的甩手,陆青青松开她,笑了一下:“阿爹尚在病中,我不好扰他。若您放我离开,我全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您若三番五次找我麻烦,那我只能不顾兄妹情面,公事公办。”
我给足你脸面,奈何你给脸不要脸,我只好当着家丁的面,把你做的脏事出来。
就在此时,深夜幽静的巷子传来杂乱的马蹄和车轮声。驾车车夫显然熟悉陆家构造,直接把驾车来到人迹罕至的角门。见巷子里有人,他立刻勒缰绳。
车夫见到门外的王氏,心道大事不好,还没来得及对车里人示警,那些被揍的家丁就迫不及待滚出来,口中骂骂咧咧。
王氏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绿,只想开口骂这帮蠢才。
下一刻,一行人骑马由远及近,紧随着马车跟到陆府角门外。
从前鲜少有人走的角门,今夜格外热闹。
陆青青定睛一看,顿时睁大眼。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本该在蓟城的赵守成。随赵守成而来的是三名护卫装扮的男子,其中一人陆青青见过,正是蓟城巡捕房头领高展。
“你怎么来了?”她吃了一惊。
赵守成笑了下,翻身下马,指着那群屁滚尿流的家丁:“正好有人带路,我就到你的老家看看。”
这话得太随意,当家主母鼻子都气歪了。
陆青青斜眼瞅着王氏,只听赵守成压低声音,对王氏:“平南王赵守成,今日专程前来,接陆老板回蓟城。”
谁?王爷?
所有人怔住,被赵守成的话吓成了哑巴。
王氏当先反应过来,对他自报身份嗤之以鼻:“你你是王爷就是吗?我还我这里是侯府呢,你信吗?”
“令尊可是王钦王文一大人?陆夫人可修书一封,问问令尊,是否认得当今五皇子。”
皇……皇族?王氏不敢多言。无论是谁,无论编造个多了不得的身份,也没人敢拿皇室血统开玩笑。
所有家丁傻眼了,“咣当”一下把手里的棍棒扔在地上,膝盖直哆嗦,差点跪下。
赵守成笑看着呆若木鸡的陆青青,向她伸手:“别傻站着了,随我上马,回家了。”
门外的响动惊扰熟睡的陆天鸣,他单手拄拐,在陈氏的搀扶下步伐踉跄走出角门。听见赵守成的话,他手一松,拐杖掉在地上。
陆青青赶忙上前帮阿爹拾起拐杖,陆老爷眼睛不眨,抬手挡开女儿,直直盯着赵守成。他略微向前移了一步,不敢相信:“您竟然是平南王爷?那董依依……董妃娘娘,是您……”
“她是我已故的生母。您……认识我母亲?”
陆老爷震惊,身体一摇差点儿摔倒。
那夜在蓟城外的戏台上,他只顾着和陆青青生气,并没有仔细看台上那名男子。今日仔细一看,他的眉眼和董依依竟真有几分相似。
陆老爷情绪激动,捂着嘴咳嗽两声。陈氏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他轻轻推开她,哑着声音对赵守成:“王爷,草民有幸与您母亲是旧相识,可否请您入府坐,我有些东西需要交给您。”
陆老爷并退左右,奉茶的丫头沏好茶,立刻走前厅,关上门。陆青青也被拦在外面,她站在院子里,焦急的望着亮灯的前厅。
洛烟八卦心起,悄声问陆青青:“姑娘当真不知赵秀才……不对,赵王爷是五皇子?”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快要错乱了。
“那……老爷和王爷的母妃有何关系?难道是陆老爷年轻时的情缘?”
丫鬟在乡下呆久了,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陆青青瞪她一眼:“再胡乱讲,心掉脑袋!”
关于董依依,别陆青青,就连醋坛子王氏和后娶进门的陈氏,都不知这个人的存在。
她是陆天鸣隐藏的秘密,无关儿女情长,而是作为故友应尽的情义。
董依依是陆天鸣的同乡,祖籍都是福安县人,她住的村子和陆天鸣隔了一座山包。
村里没有书塾,那时有个考不上功名的穷书生返乡,热心肠教孩子们读书认字。陆天鸣的父亲把他塞给穷书生,儿时他调皮顽劣,不爱念书,经常旷课开差。而身为女孩的董依依,每天宁肯翻山越岭,也不错过书生的课。就这样,两人在简陋的草棚书塾相识了。
董依依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十二三岁便已是倾国倾城之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天鸣承认他确实喜爱董依依,但那只是少年情窦初开的美好,与真正的情爱完全不同。
因为董依依,一向逃课胡闹的陆天鸣开始用功读书了。为防止村里那些色眯眯的老混混盯上董依依,他每日都会翻过山包接她一起去草棚读书,傍晚再送她回家。
没过多久他就知道,董依依早年丧母,父亲酗酒赌博,经常动手她。
董依依有很多次都是哭着从家中跑出来,拽着陆天鸣往外跑,身后传来她父亲的咒骂:“赔钱货!老子早晚把你卖了换钱!”
为摆脱父亲,董依依努力读书,算过几年离开村子自谋生路。陆天鸣以为她要去大城镇做工,不知她怎么突然进宫,成了一名宫女。
那时候的宫女三年一选,都是良家姑娘或者平民女子。一入宫门深似海,几十年出不来,稍有不慎还会丢了性命。多数家里不愿意女儿进宫伺候人,董依依却是例外。她想摆脱父亲,又能迅速挣钱,唯一捷径便是进宫。
宫里每月发一次例银,董依依攒半年,便请人把钱带回福安县。但不是给那暴虐的父亲,而是请陆天鸣帮忙保管。她担心钱到父亲手里,不出三天就被输光了,她还要留着这些钱,等过二十年被放出宫,在宫里赚得钱和赏赐,足够她衣食无忧过完余生。
没想到她一朝被皇帝看中,一步登天,成了君王的宠妃。董依依被封为董妃后,宣旨太监来福安县报喜,可那时董父已经病逝。宣旨太监告诉陆天鸣,董妃决定把她进宫当宫女攒下的钱,全部赠予陆天鸣,感谢他昔日相助的恩情。
陆天鸣便用那笔钱下江南经商,最终成为青川有名的丝绸商。严格来,陆家丝绸行有董依依的一份财产。
宫里吃穿用度非寻常百姓可以比,但陆天鸣每年过节都会给董妃宫里送去上好的丝绸锦缎。为了避嫌,他都是让夫人王氏以她的名义送进宫的。
陆天鸣以为董依依当上妃子,终于熬出头,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更幸运的是,她第一胎生了个皇子,可以堂堂正正坐稳妃位,在后宫挺起腰杆。
没想到好日子不过十几年,宫里传来她突发疾病暴毙的噩耗。
董依依在宫外无亲人,宫里生活如履薄冰,她把陆天鸣当作唯一可心里话的故友。她的信都是寄给江南青川王氏的,可陆府家丁知道,信封左上角写着“董”字的信,实际上是给陆老爷看的。
深宫寂寞难耐,斗争不断,她把自己的所见所感、忧思顾虑,写成信一封封寄出去,唯一能听她话的人,就是陆天鸣。
窗门紧闭的前厅里。
陆老爷满面沧桑,忆及往事眼睛发红。他深深叹了口气,把收藏数十年的四方盒子交给赵守成。
赵守成双手微微颤抖,开雕刻木纹花的盒子,里面整齐叠放了十几封书信,信封左上角写着一个娟秀的“董”字。他认得,这就是他母亲的字迹。
“没有董妃娘娘那笔银子,就没有陆家今日的成就。平南王殿下,请受草民一拜。”陆老爷拄着拐杖站起来,想要俯身行大礼。
赵守成立马扶住他,摇头:“陆先生不必如此,您是我母亲的故交,也算我的长辈,怎可对我行大礼。”母亲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今日得知她有故友相伴,赵守成心里也好受一些。
陆老爷活了大半辈子,很多事不用问就能看透,比如董妃娘娘为何突然去世,平南王为何流落市井隐藏身份……有些事不能问,否则引火烧身,害了全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董依依生前留给他的东西,转交给她的孩子。
所有秘密,尽在书信中。
“董妃娘娘的书信,还请王爷……仔细阅读,心保管。”
赵守成把乌木盒抱在怀中,感觉胸口无比沉重,又有些按捺不住的紧张,腿肚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陆老爷眉头紧锁,心怀隐忧:“草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请。”
陆老爷道:“草民绝对能保守王爷的秘密,可您方才在巷口,当着陆府家丁的面出自己身份……我担心,会对您不利。”
赵守成从容一笑,摇了下头:“陆先生放心,一切都在计划内,我自有安排。”
陆老爷点点头,他心知自己不该多嘴,可作为父亲,为了女儿的安危他不能不。
“我家陆青青自幼顽劣、不懂规矩,出门做生意给您惹了不少麻烦。这样的野丫头本应留在府上,细心管教,可她偏要出去闯荡……还望,还望您多多海涵。”
年迈的老爷半低着头,整个脸部藏在背光的阴影里,额头褶皱分明,昏暗下有种老泪纵横的伤感。
赵守成心一紧,感觉自己的心思被人看得通透,然后生生浇了一盆冷水。
陆老爷低沉沙哑的表达了自己对董妃的感激,以及不希望自家姑娘和赵守成走得过近。他担心失势的平南王会连累陆青青,害怕一心复仇的赵守成会害了女儿。
年轻的王爷低声一笑。陆青青,你阿爹或许对你没有偏爱,但绝非漠不关心。
赵守成脸色阴沉。他沉默许久,过了一会儿站起来,朝陆老爷略一点头:“陆姑娘自有她的主意,请先生放心。如果她愿意回陆府,我绝不阻拦。”
陈氏一直守在前厅外,见赵守成离开,立刻从侧门走进厅内。
陆老爷全身虚脱一般,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和后颈露出细密的汗珠。
陈氏掏出手绢,心仔细的为老爷擦汗,忧心忡忡问:“出什么事了吗?”
陆老爷手握拐杖,戳了戳地板,叹息一声:“我若知道和陆青青合伙开店的是平南王,什么也不会让她留在蓟城。”
“什么?那个男子是……王爷?”陈氏大惊。
陆老爷思忖片刻,对陈氏道:“你是她娘亲,尽快找户好人家,把陆青青嫁过去。”
“怎么……青青嫁给王爷,难道不好吗?你就这样看轻自己的女儿?”
陆老爷气急攻心:“你懂什么?她可以嫁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平南王。你难道想让自己的女儿身处险境么?”
“我……”陈氏吓得后背一凉。她从未想过会是这种结果。